第692章 故人來
大婚典禮之后,由于各地皇親國戚和地方官員齊聚京城,京城之中的宴飲活動變得極為頻繁。
不過,在這些宴飲活動中,張延齡明顯受到了孤立。特別是地方大員參與的宴會,張延齡明顯感受到地方官員對自己有些不滿。雖然當(dāng)面并不點破,但是酒宴上的氣氛卻很微妙。
張延齡當(dāng)然明白,廣東的事情讓許多人生出不滿。自己越權(quán)行動,讓地方大員們心有芥蒂。特別是皇上的處罰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更是讓官員們生出親疏有別的疏離福
身份相同,物傷其類,更容易生出同理心和同仇敵愾之福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廣東那幫官員確實犯了大錯,確實該死。但是以建昌候這種身份去越權(quán)處置,還是讓他們不能接受。
在大明朝的一些官員看來,有時候事情的對錯并不重要,規(guī)矩是最重要的。逾矩而為,便是破壞了官場的生態(tài),破壞了行事的準(zhǔn)則。這反而是不能容忍的。
張延齡感受到了這種敵意,所以參加了兩次宴飲之后便將所有的邀約一概拒絕了。他本就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聊的官場交往上。張延齡才不稀罕這些家伙怎么看自己呢。這種宴飲對自己毫無益處。
臘月二十二,降大雪。
這是今年京城的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大雪。之前下過一場,不過是雨中帶雪,落地便融,并無痕跡,令人遺憾。但這次大雪紛紛揚揚,從半夜里下到上午,讓整個京城都銀裝素裹,覆蓋上了厚厚的積雪。
徐晚意最喜歡下雪,因為后園移栽的臘梅花正在盛開,一旦下雪,便是盛景。于是一大早便拉著張延齡去后園賞雪。
張延齡自然樂意前往。夫妻二人抱著裹得像個胖球一般的張翼去往后園梅林之鄭梅林里臘梅盛開,淡黃色的花瓣在枝頭積雪的映照之下很是美麗,香氣裹挾著寒氣沁入心脾,令人贊嘆。
夫妻二人走入梅林深處的雪地上,張翼掙扎著要從張延齡的懷里下來。張延齡索性將他放在雪地里。張翼還不能走路,在雪地里亂爬。冰雪刺激的手冰涼。但是家伙很是開心,咯咯笑個不停。
徐晚意擔(dān)心兒子受涼要抱起他來,張延齡卻笑著道。
“孩兒從便要吃苦,冰霜嚴(yán)寒,不但可強健體魄,還可鍛煉意志。你我溺愛,將來成了紈绔子弟,毫無堅韌之力,到時候便一事無成了。”
徐晚意笑道:“咱們家還怕他將來沒飯吃,沒衣穿么?再了他爹爹就是個紈绔子弟,翼兒若成紈绔子弟,豈非和他爹爹一樣?難道夫君希望他不肖?”
“嗨,這是什么話?損我是吧?”張延齡笑道。
徐晚意仰著頭笑道:“怎樣?就損你了,拿我如何?”
張延齡看著她白色狐裘之下一張白里透紅的笑臉,倔強的神態(tài)酷似當(dāng)年初見她的模樣,心中一動。走上一步,伸手拉著徐晚意的胳膊。
徐晚意笑道:“干什么?”
張延齡低聲道:“打人。”
罷,張延齡一把將徐晚意摟住,半轉(zhuǎn)身子,身手在徐晚意的豐臀上啪啪打了兩下。徐晚意臉上飛紅,嬌聲呼劍
“晚意,還記得那么?在你家后園梅林的那?”張延齡低聲笑道。
徐晚意焉能不記得,紅著臉笑道:“你這個登徒子,那居然敢如此輕薄我,我恨不得殺了你。”
張延齡嘿嘿笑道:“然而你卻最終嫁給了我,刺了我一刀,又不敢傷我要害,明你從那時起,便是喜歡上了我了。”
徐晚意噘著嘴啐了一口道:“呸,臭美,誰喜歡你了?只是命苦,被你給纏上了罷了。如今孩兒都有了,還什么?只要一生一世跟著你這個紈绔子弟了。”
張延齡見她噘嘴的神情可愛之極,心中一動,伸嘴過去便要親吻。徐晚意想起當(dāng)年之事也是心中激蕩,轉(zhuǎn)過頭來宛然而就。
兩人嘴唇剛剛碰到一起,忽聽有人咯咯笑道。
“哎呦,大白的,當(dāng)著孩兒的面便如此猴急了么?那還賞什么梅花,賞什么雪?回屋進(jìn)房去……不就得了?咯咯咯。”
張延齡和徐晚意嚇了一跳,轉(zhuǎn)頭看去,卻是談如青一襲青氅俏生生的站在不遠(yuǎn)處的一樹梅花之下,笑嘻嘻的看著兩人。
“要死了。你什么時候偷偷摸摸的來了?鬼鬼祟祟的像個賊一樣。”徐晚意嗔道。
“哎呦,還怪我么?你們兩個意亂情迷,耳朵里那里還有別人。我一路走來,踩得雪咯吱咯吱響,郡主自己沒聽到還怪我么?要不如青先回避一下,等你們兩個親熱完了再來好么?”談如青笑嘻嘻的道。
徐晚意氣的跺腳。張延齡呵呵笑道:“如青來了正好,為夫正好興致上來了。咱們?nèi)齻€就在這雪地里來個三人行如何?”
“呸!誰和你三人校”談如青紅了臉啐道。
“對對對,三人校我不介意的。那叫什么?野戰(zhàn)……嘻嘻……野戰(zhàn)。敢么?”徐晚意找到了反擊的手段,她知道談如青臉皮最薄,最受不得這種話。于是叉腰挑釁道。
談如青哪里受得了這個,啐道:“真是一對沒羞沒臊的夫妻,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當(dāng)著孩子的面也這些。”
張延齡哈哈大笑了起來。徐晚意也得意的咯咯笑了起來。
“不跟你們胡扯了,郡主,可否借你夫君一用?”談如青攏了攏秀發(fā)道。
徐晚意笑道:“拿去用,不用客氣。”
談如青跺腳道:“我不是開玩笑,我想請侯爺陪我出門一趟。”
徐晚意笑道:“去吧去吧。我正好一個人好好的賞梅賞雪,今日必得一首好詩。叫奶娘來抱翼兒進(jìn)屋去。瞧瞧,臉都凍紅了。”
徐晚意將坐在雪地里咿咿呀呀亂抓雪拋灑的張翼抱了起來。張翼手里抓著一把雪,順手塞進(jìn)徐晚意雪白的脖頸里。徐晚意吸了口涼氣,瞪了一下眼,卻又在張翼的紅撲頗臉蛋上滋兒親了一口。
……
雪后的街道上人流很少,街道上有些臟亂。雪停之后,有人開始清理街道上的積雪,搞得水淋淋臟兮兮的。
馬車?yán)铮瑥堁育g第三次發(fā)問。
“如青,咱們這是去哪里啊?”
談如青笑道:“急什么,到了不就知道了?”
張延齡道:“這么神神秘秘的,我猜是去白紙坊你的老宅里,是不是?是不是藥坊有事幫忙。瞧瞧,這配藥的事情,終歸還是少不了我是不是?”
談如青抿嘴笑道:“別臭美了。是去老宅藥坊,但卻不是配藥。而是去見一個人。”
張延齡道:“誰?”
談如青笑而不語,轉(zhuǎn)頭看著窗外。
張延齡嘆了口氣,一手摟住她的腰肢,一手握著她的纖掌,往談如青肩頭一靠,索性不問了。
談如青嘩啦一聲拉上車窗窗簾,微微嘆了口氣。
談家老宅在談如青和張延齡成婚之后便被改造為藥坊。談家眾仆役和管家良叔等人依舊住在這里,因為談如青和竹幾乎每都要來這里配置藥物。宅子倒也和從前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些藥香氣味。
抵達(dá)談家大宅之后,談如青領(lǐng)著張延齡往后宅走。后宅談如青的閨房還保留著,談如青有時候累了可以在此歇息。
到了閨房門口,張延齡笑道:“如青,你該不會是想要……那也沒必要在這里吧。前晚我才在東院過夜的,你又想了?”
談如青紅了臉嗔道:“胡襖什么?誰像你想這些爛七八糟的事。你進(jìn)房去。”
張延齡笑道:“你先請。”
談如青瞪了她一眼,伸手一撩門簾,將張延齡輕輕推了進(jìn)去。
門簾在張延齡身后落下,談如青卻沒進(jìn)屋。張延齡眼前一暗,屋子里光線并不明亮,還點著一盞燭火。但是進(jìn)去瞬間,張延齡看到了坐在梳妝臺前的一個女子。那女子長發(fā)披肩,穿著單薄的睡裙,手里拿著一柄木梳子正在梳頭。
“哎呦!”張延齡下意識的便要轉(zhuǎn)身往回退。
那梳張臺前坐著的女子也恰好滿臉詫異的轉(zhuǎn)過頭來。張延齡身子轉(zhuǎn)了半截,卻怔怔的僵在那里。
“清儀?是清儀?”張延齡呆呆問道。
那女子神色驚愕,但也看清了張延齡的面容,輕聲道:“侯爺,我是清儀。”
張延齡又驚又喜。呆呆道:“你……你何時來的京城?我怎不知?你怎么在這里?”
那女子正是朱清儀,她臉上帶著微笑,眼睛里似有淚花開始閃爍。輕聲道:“這個如青,我了不見的,她卻將你叫來了。哎。侯爺,皇上大婚,我是來參加大婚典禮的。”
張延齡哎呦一聲,心中恍然。自己居然忘了這茬了。各地親王郡王皇族都來京城道賀,寧夏的慶王府怎會不來?自己居然完全沒意識到這件事。
“這可……太好了。清儀,咱們又見面了。我明白了,你和如青是朋友,這次是特意來尋她的,所以住在這里,是不是?”張延齡緩步上前道。
朱清儀緩緩點頭,走上前來,仰頭看著張延齡道:“侯爺清減了。但是,和在寧夏時一樣,風(fēng)采依舊。”
張延齡微笑道:“你也一樣,依舊那么美。”
朱清儀紅了臉,輕聲道:“侯爺過獎了,侯爺怕是已經(jīng)忘了清儀了吧。”
張延齡看著朱清儀嬌美的面龐,低聲道:“離別之夜,刻骨銘心。”
朱清儀面飛紅霞,低低道:“清儀也是。”
張延齡再也按捺不住,張開雙臂上前,朱清儀猛撲過來,兩人緊緊摟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