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全軍興高采烈，為兩位國公晉升為郡王而高興。兩位國公晉升郡王，手下的眾將士自然也少不了要加官進爵的。張延齡一向不忘屬下之功，跟著他的人一個個都已經(jīng)飛黃騰達，伯爵侯爵都有好幾個了。一些普通兵士，如今成為千戶百戶已經(jīng)多如牛毛。
    所以，接下來定是大規(guī)模的加官進爵和封賞，這是毋庸置疑的。
    其實對于兩位國公爺?shù)臅x升，眾將士的心中也是有一桿秤的。人人心里都明白，英國公這個郡王來的太輕松了。出兵以來的種種重大決策和戰(zhàn)斗，都是護國公謀劃和指揮的。護國公封王，實至名歸。但英國公這個鎮(zhèn)北王便有些名不副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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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英國公為裙也不錯，在軍中口碑甚好。雖然本事沒有那么大，但他關(guān)心將士，經(jīng)常噓寒問暖，對將士們關(guān)懷備至，沒有什么老牌勛貴國公的架子。其實論親和力而言，張侖比張延齡更好些。
    或許是張侖沒什么本事，所以更加容易被將士們接受，畢竟笨拙也是一種親和力。反觀護國公便不一樣了，他高高在上，宛若神明一般，行事果斷兇狠。在作戰(zhàn)上，有護國公坐鎮(zhèn)，會讓人信心百倍。但是護國公可不跟你嘻嘻哈哈，軍令如山，雷厲風行，改殺改罰，毫不含糊。眾將士對張延齡更多的是敬畏和欽佩，卻不敢有半點的怠慢。
    無論如何，兩位國公爺晉升王爵，這是對北征大軍的認可，也大大鼓舞的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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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張侖設(shè)宴款待遠道而來的張永。席間，不免談及京城之事，問及皇上近況。張永喝了幾杯酒，也了一些事。
    比如近來楊廷和發(fā)動募捐行動，京城上下官員和商賈百姓都參與募捐，據(jù)募集了不下數(shù)十萬兩銀子的軍費，深得皇上贊賞。
    又比如，江斌決定辭去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之職，攜母回蔚州老家歸田的事情。皇上似乎很有些唏噓。
    者無意，聽者有心。張延齡聽到楊廷和又開始搞什么募捐活動的時候，心里便想：楊廷和又開始沽名釣譽，裝作憂國憂民的模樣。此時搞什么募捐行動，不過是做給皇上看，收買人心罷了。這個人著實是陰險狡詐偽善之極。
    不過，自己已經(jīng)有胡祖光在手，有了全部關(guān)于楊廷和指使胡祖光截殺仇鉞，隱瞞邊軍大軍被困的消息，讓十幾萬邊軍將士被困死在東勝城的罪校楊廷和是絕對活不成的。回到京城之后，自己第一個要處置的便是這廝。
    至于江斌要辭官回蔚州的消息，張延齡也是不肯相信的。江斌這廝貌似粗鄙，其實心細如發(fā)，詭計多端。好不容易爬到如今的位置上，他怎么會輕易放棄。
    當初平息劉六劉七叛亂，這廝作戰(zhàn)不力要倒霉的，結(jié)果硬是被他給掰回來了。這幾年來，他的表現(xiàn)處處是想要爭奪一些東西，而不是安分守己。這樣的人絕不可能會心灰意冷辭官歸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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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之所以這么做，無非便是博得朱厚照的同情，希望能夠扭轉(zhuǎn)對他不利的局面罷了。
    在張延齡看來，江斌不過是個臭蟲，自己一直也沒有太在意他。他和楊廷和不同。楊廷和是有能力左右局勢，威脅到自己的。江斌再怎么跳，也跳不出什么花樣來。
    不過，張永了一件事，倒是讓張延齡感覺有些不對勁。張永，東廠提督張忠的手下番子在楊廷和經(jīng)常去吃的一家燒鵝店蹲點的時候，發(fā)現(xiàn)楊廷和和江斌相約在那家偏僻店聚了一次。兩人不知談?wù)撌裁矗塘康桨胍共烹x開。時間是在兩個月前。
    這個消息一下子便讓張延齡的神經(jīng)緊繃了起來。江斌和楊廷和私下里見面？這是極不尋常的。外廷文官自重身份，從不同錦衣衛(wèi)官員為伍。幾乎所有人都以和錦衣衛(wèi)這幫人交往為恥。楊廷和和江斌兩人素無交集，卻約在一起吃飯？這是極為不同尋常的行為。
    一個外廷內(nèi)閣首輔，和朝廷最大的特務(wù)機關(guān)頭子搞到了一起。而且這兩人還都是即將要面臨清算和處理的人。這便很難不令人懷疑他們有什么陰謀了。
    宴席之后，張延齡心里便有了個梗，一直在想這件事。即便是兩個月之前的一次見面，但考慮到楊廷和此人已經(jīng)毫無底線，且已經(jīng)窮途末路。考慮到江斌目前所處的位置，以及此饒人品和所為，不免令齲憂。
    次日上午，張延齡單獨見張永，他告訴張永，回京之后必須密切注意楊廷和和江斌等饒舉動。并且要注意皇上身邊的人員的調(diào)動和變化。然張忠調(diào)集一些東廠人手入宮，保護在皇上身邊，以免生變。并要張永向皇上進言，加強身邊護衛(wèi)的保護，盡快任命大漢將軍營統(tǒng)領(lǐng)。
    張永很是詫異，問道：“王爺，您的意思莫非是擔心皇上的安危么？難道，他們還敢對皇上不利么？”
    張延齡只對張永了一句話：“你永遠不要低估有些饒膽大包和無底線。有備無患。”
    張永口中答應(yīng)，心里卻覺得張延齡有些過于緊張了。當然，以張永所知的一切，自然不會知道楊廷和可以為了保全自己而選擇隱瞞大軍失利的消息，截殺求援的大明官員。那個人是什么事都能做出來的。因為他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錯了一次，只能一直錯下去，一直錯下去。
    口口
    張永歇息一日，八月初五準備動身回京，因為大軍不可能耽擱太久，必須盡快開拔前往忽蘭忽失溫作戰(zhàn)。
    上午辰時，張延齡和張侖將張永送出營外，拱手而別。命霍世鑒帶五百騎兵護送張永等人過黃河渡口去。畢竟在這黃河以北的草原之上，還有零星的韃子騎兵亂走，必須保證張永安全過河。
    送走張永之后，大軍拔營啟程。巳時過半，大軍剛剛行了不到十里地，張延齡和張侖還在并轡指點草原風物時，便聽得后軍方向馬蹄轟鳴，一支騎兵飛馳而來。
    張延齡轉(zhuǎn)頭看去，看到了霍世鑒領(lǐng)著一隊騎兵飛馳而至，不禁詫異。
    “這么快便將人送過河了？怎么可能？才過了一個時辰而已，難道長翅膀飛過去的不成？”張侖也詫異道。
    兩人勒馬立足等候騎兵近前，張延齡便看到了霍世鑒身旁的一名騎在馬上的人，那人披頭散發(fā)衣衫襤褸，滿臉都是塵土泥灰，根本辨認不出是誰。
    霍世鑒等人來到近前下馬。那衣衫襤褸之人也翻身下馬，但卻噗通一下栽倒在草地上。霍世鑒連忙伸手扶起，兩人想著張延齡張侖的馬前飛奔而來。
    “那是誰啊？發(fā)生什么事了？”張侖皺眉道。
    張延齡瞇著眼沒有話，只聽得那人邊跑便大聲叫喊：“國舅，國舅爺，奴婢張忠啊，奴婢張忠啊。了不得了，出大事了。皇上他……皇上他……駕崩了！”
    所有人聽到他的叫喊聲都驚呆了，所有人都勒住了馬兒，站在原地，呆愣愣的看著那跌跌撞撞飛奔而來的那個人。懷疑自己聽錯了。
    張延齡已經(jīng)認出那是張忠，他也聽到了張忠的叫喊聲，他面容嚴肅，翻身下馬快步迎接過去。
    “張忠！你胡什么？再一遍？適才你皇上怎么了？”張延齡厲聲喝道。
    “皇上他……嗚嗚嗚……皇上他駕崩了。我的國舅爺哎，奴婢好不容易沖出來稟報……咳咳咳！可算是見到您了。皇上駕崩了啊。”張忠略帶尖利的嗓音哭喊著，在草原上，在北征大軍之中回蕩著。
    所有人這一次都聽得清清楚楚，看著那張忠乒在張延齡面前的草地上，哭的昏黑地。口中不斷的重復(fù)著皇上駕崩的話。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所有將士都明白，這樣的消息絕不可能是瞎編亂造，怕是真的了。
    皇上駕崩了，這可了不得了。
    張延齡也震驚了，但他不敢相信這一切，他沉聲道：“張忠，到底怎么回事？皇上好端賭怎么會駕崩？有旨意么？”
    張忠哭叫道：“沒有旨意，但奴婢有定國公的親筆信，還有皇后娘娘的手諭。他們不讓通知你們，他們封鎖消息，不讓任何人送信出來，他們……”
    張延齡立刻制止，他已經(jīng)預(yù)感到事情不簡單，有些話不能在這光化日之下。
    張侖趕上來大聲道：“延齡老弟，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這張忠的是真的么？這怎么可能？延齡老弟。這可如何是好？”
    “傳令，停止進軍，就地扎營。各營謹守軍令，各守本營。等待命令。”張延齡大聲喝道。
    讀者身份證-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號角長鳴，命令下達，大軍即刻就地扎營警戒。前中后營接到命令，保持最高警戒狀態(tài)，禁止任何人隨意議論，禁止各營隨意調(diào)動。除警戒兵馬之外，一律本營待命。
    中軍大帳周圍親衛(wèi)密布，禁止任何人靠近。大帳之中，張侖和張延齡居中而坐，面色凝重。張忠坐在下首，喝了一大壺水之后，慢慢平復(fù)下來，詳細講述京城之中發(fā)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