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方道仙 ！
    經(jīng)過一番交談，秦先羽才知，那灰猿是一頭兇物。
    這處山中與其他山脈不同，經(jīng)常會有一些眼睛通紅，毛發(fā)晦暗的野獸，而這一類野獸，則統(tǒng)稱為兇獸。
    不僅僅是先前那灰猿，還有虎狼，熊羆，甚至山羊野鹿。
    但凡是眼睛通紅，毛發(fā)晦暗的野獸，都性情暴戾，無比兇悍，而且嗜血兇猛，有時連兔子都會傷人吃肉，兇相十足。
    “我們祖輩都住在山中，許多年前經(jīng)常有族人被這些兇獸分食，后來發(fā)現(xiàn)這些兇獸都懼怕紅陽石，便把紅陽石打成粉末，灑在箭頭，刀刃上面，總算能夠驅(qū)走這些兇獸。”
    那獵戶嘆道：“其實就算是有了紅陽石，這些兇獸也厲害得很，一個不慎就可能被它們從暗處偷襲，來不及反應(yīng)就要丟了命?！?br/>     這群獵戶，為首的這個，名為李應(yīng)，捕獵經(jīng)驗也最是老道，設(shè)陷阱，追獵物，都是一流好手。
    秦先羽雖是外來人，但李應(yīng)等人看他年紀(jì)不大，人也長得清秀，態(tài)度都頗為和善。
    聽李應(yīng)說起這兇獸一事，又提起紅陽石，秦先羽不禁問道：“紅陽石又是何物？”
    李應(yīng)笑道：“那是山里一種紅色的石頭，這東西雖然是石頭，但有些刺鼻味道，對人沒有害處。不過對于灰猿這類兇獸來講，就跟毒藥一樣厲害?！?br/>     這時，身后有個青年說道：“紅陽石專門克制這些兇獸，對其他動物都沒毒，但對兇獸就是劇毒。不久前李叔發(fā)了一箭，射中一頭紅眼的黑熊，沒過兩三天，就見那黑熊死在樹邊，肩頭中箭的地方全都腐爛了。”
    秦先羽暗自一驚。
    黑熊身體龐大，皮糙肉厚，尋常一根箭矢就是射中了它，也不會致命，何況只是肩膀，又非是要害之處？可李應(yīng)一箭，能把黑熊射傷也就罷了，沒過幾日，肩頭腐爛而死，可見這紅陽石確實是有劇毒。
    聽他們所說，似乎只對兇獸有毒。
    “只是靠了紅陽石的劇毒而已?！崩顟?yīng)笑著說道：“不過你倒是要小心，這些灰毛或者黑毛的紅眼兇獸，都要比一般同類厲害得多，而且皮糙肉厚，一般沒有涂上紅陽石粉的箭都未必能夠射傷，就算你有劍，估計一劍砍過去，都不能砍傷這些兇獸?！?br/>     秦先羽暗自一笑，心道：“這李大哥卻不知道我有真氣修為，還有一式秘劍，就是巖石都能劈開，何況野獸？不過聽他所說，這些兇獸皮糙肉厚，一般人手執(zhí)利器都不能砍傷？怎么會有這樣的兇獸？”
    仔細(xì)想來，之前那頭灰猿確實詭異，且不說兇態(tài)十足，單是它模樣就是怪異。
    如今想來，這頭灰猿確實要比尋常猿猴兇厲得多，若說皮毛更為厚實，倒也不算匪夷所思。
    一路跟隨著李應(yīng)幾人回到他們所在的村落。
    這村子依山而建，周邊布滿柵欄，有一人來高，而外邊還堆了一些大石，想必是防備野獸襲擾。再仔細(xì)看去，村中約莫有百余戶人家，每家門前都曬著些干肉，或是吊著一些弓箭，一些獵刀。
    每家都有獵戶，都是善于打獵的好手。
    秦先羽早聽說有些村落是建立在山中，與世隔絕，自食其力，只是打獵打漁過活，不與外邊接觸，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這樣與世隔絕的村落。
    這村子對一個外來人頗為好奇，但這里也并非多么奧秘難尋，附近就有山路，經(jīng)常有人經(jīng)過這附近，因此對于這處山村，外界倒也是知曉的。
    比如相爺，在地形圖上，就標(biāo)示了這么一座村落。
    “雖然在外人眼里，我們這里與世隔絕，但時而有人行走山路時，偶爾也會誤入山林，來我們村里。此外，有時需要什么東西，我們也會到外面去買些回來，但我們住在山里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一年半載都未必會出去一趟?！?br/>     李應(yīng)笑著為他解釋，然后領(lǐng)著他進(jìn)了村子。
    民風(fēng)淳樸，大家對這么一個外來人倒沒什么戒心，反倒有些熱情。尤其是這外來人是個少年，看起來比較親近，更令眾人消了戒心。
    在上了歲數(shù)的人眼里，少年只是稍微長大一些的孩童而已。
    孩子總是容易讓人親近。
    秦先羽想通了此節(jié)，暗自苦笑。
    ……
    當(dāng)夜，李應(yīng)盛情款待，魚湯臘肉，都是不錯。
    在外邊，臘肉這種東西也是少有，比一般肉食更貴，沒多大的一塊，就要幾十個銀錢，近一兩銀子。一般人家只在逢年過節(jié)才能吃上兩塊，而稍微窮困一些的，這輩子都舍不得吃上一回。
    在這山村之中，沒有什么錢財?shù)睦砟?，他們每天打獵捕魚，食物充足，對于這些肉食并不甚在意。
    當(dāng)夜答謝了李應(yīng)之后，秦先羽與他交談，稍微打聽了一些關(guān)于兇獸的事情，以及附近地脈之事，但李應(yīng)對這些事情知道不多，只說村里老人倒是知道得多。
    于是，秦先羽便尋到了村中一個上了年紀(jì)的老人家，向他詢問一番。
    這老人家頭發(fā)灰白，有九十余歲，但身子健朗，有時上了性子還會帶上弓箭外出打獵。他每天喜歡倚在村外的樹下，因此許多人稱他為成樹公。
    “你這娃娃居然遇上了一頭灰猿？唔，能夠活下命來，倒也是運氣。”
    成樹公看了他一眼，稍微飲了口酒，說道：“咱們這村里啊，在好幾百年前就有了，當(dāng)時是祖上先輩要躲避戰(zhàn)亂，所以找了個山林隱居，漸漸地，就有上百戶人家，當(dāng)然，原本是不止這些人的，但也時不時有人想要搬出這山里，去外面定居。比如幾個月前，就有李家的小子，拖家?guī)Э谌ネ饷娉抢镒∠铝??！?br/>     秦先羽輕咳一聲，低聲道：“成樹公，其實我想知道這些兇獸的事情?！?br/>     “哦，老頭我扯遠(yuǎn)了?！背蓸涔肿煨α诵Γf道：“這些東西，算了算，應(yīng)該是在幾十年前出現(xiàn)的。原本村里打獵捕魚為生，代代傳來，倒也平靜。就幾十年前，有頭紅眼的灰狼，忽然就跳過了村里的柵欄，叼走了個孩子，當(dāng)時弓箭齊發(fā)，把它射成刺猬，沒想到它身上一抖，就把箭矢都抖落了，大家才知道，原來它皮糙肉厚，連箭矢也沒能傷到。”
    “在這之后，經(jīng)常有人外出打獵，卻沒能回來，后來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好幾種野獸，都變得紅了眼，皮毛也都變色。”
    “這種野獸性情兇厲，喜歡獵食，而皮肉又厚實，箭矢難傷，用獵刀砍過去也沒有以往那樣深的傷口，只傷了表面?！?br/>     成樹公嘆道：“其實在灰狼之前，就經(jīng)常有人打獵，而回不來的。可是在這之后，大家才知道，是因為這種兇獸的緣故。”
    秦先羽靜靜聽著，暗自道：“數(shù)百年來都沒有這種兇獸，就在數(shù)十年前忽然出現(xiàn)？莫非跟地脈有關(guān)？按說地脈有煞氣，乃是修道人夢寐以求的地方，如果有異動，早應(yīng)該被人發(fā)現(xiàn)了才是，但相爺這一回報給欽天監(jiān)，而欽天監(jiān)如此重視，顯然此前并未發(fā)現(xiàn)此地?！?br/>     秦先羽只是靜靜聽成樹公說話，卻不插話。
    成樹公說到當(dāng)年事情，有些唏噓，說道：“要不是發(fā)現(xiàn)了紅陽石，大家都早已經(jīng)搬離了這里，可后來發(fā)現(xiàn)這些兇獸害怕紅陽石，才算找到個辦法。后來把紅陽石碾成粉末，灑在兵器上，發(fā)覺只要傷及兇獸，那兇獸就如中毒一樣。”
    “有了紅陽石這種東西，這村里才算保全了下來?！?br/>     成樹公看著天上，說道：“當(dāng)時外面還在打仗，聽說是大楚王朝要打大德圣朝，要是當(dāng)初搬離了這山里，到了外面，也許被戰(zhàn)火波及，就都沒了。至于現(xiàn)在，有了紅陽石，倒也不怕兇獸，就又住下，到現(xiàn)在，已有數(shù)十年了?！?br/>     秦先羽聽到這里，終于問道：“那紅陽石是個什么東西？”
    成樹公說道：“那是在山里挖出來的，原本是有一家要挑土填平水溝，結(jié)果挖出了紅陽石。那座小山就在后面，紅陽石全是從那里出來的?！?br/>     秦先羽來了興趣，道：“紅陽石？我倒想看看?！?br/>     “想看？”成樹公笑道：“不用麻煩，我這里就有?！?br/>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石頭，通體紅色，在灰暗天色下，顯得有些紅光。
    秦先羽接過紅陽石，忽然覺得有些炎熱，但卻十分熟悉。
    成樹公看這少年把玩紅陽石，笑著說道：“這東西磨成粉末，攪上點水，抹在兵器上，就不怕兇獸了。我看你這娃娃帶著劍，就送你一點?！?br/>     話才說完，就從懷里掏出一小包粉末。
    秦先羽恭敬接過，打開一看，只覺越發(fā)熟悉，他捻起一些紅色粉末，在鼻端嗅了一嗅，皺眉思索良久。
    “朱砂？”
    秦先羽腦海中掠過一個詞語。
    這不就是朱砂？
    可這一包朱砂，居然要比那一份出自于青城山的朱砂更為純凈？
    這怎么可能？
    山里挖出來的石頭，碾成粉末之后，怎么就變成了朱砂？即便是天然的朱砂，但它竟然要比青城山道教祖山的朱砂更為純凈，又是怎么回事？
    秦先羽震驚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