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故人
,記得要忘記GL !
典禮散場,會場內(nèi)不約而同地響起一陣解脫之聲,看來備受煎熬的不止沈傾一個,坐在靠后幾排的,更是人均貢獻懶腰一個。沈傾站起了身,正耐心地等著旁邊的人先行離開,就像電影散場時的順序。
好不容易走到門外,沈傾感嘆地對走在前邊的何冰冰說:“這擴建后的報告廳,門還是這么少,要是發(fā)生了地震、火災(zāi)什么的,得死多少人啊?”
何冰冰斜了個白眼,繼續(xù)順著擁擠的人群朝前走,沈傾有點無奈地摸了摸鼻子。她不是故意找茬啊,只是有感而發(fā)而已,現(xiàn)在電影院都已經(jīng)改造成小廳形式了,逃生難度比這低多了。
“艾瑪,還是外面的空氣好啊!”站在大廳中,沈傾又狠狠伸了個懶腰。
“別說得那么夸張好不好,這里也屬于室內(nèi),別搞得一副融入大自然的feel!”何冰冰上前一把拍下了沈傾仍在做飛翔狀的手臂,沒好氣地潑了盆冷水。
“冰冰,我發(fā)現(xiàn)你今天不對,很不對。”被拍了手臂的人也不生氣,撇撇嘴,伺機還擊。
“我哪里不對了?明明不對的是你,你每天都不對。”往后退了半步,何冰冰今天穿著一線品牌的套裙,高跟鞋也是適當?shù)母叨龋凰闾@悚,也小小滿足了沈傾虛榮的身高差。
“冰冰,別再掩飾了,我太了解你了!自從你聽了那個什么,蔣辛楓的演講,就整個人都不對了。你該不會是花癡病發(fā)了吧?”沈傾并不打算就此停住,何冰冰的情緒,今天的確有些不一樣。
“你就扯吧。”雙手抱胸,何冰冰翻了個白眼,一副你“何棄療”的同情。
蔣辛楓,這個名字漸漸在腦海中有了更多片段,似乎從前學校公告欄里長時間地貼著他的照片,說是帶領(lǐng)校隊第一次參加SIFE大賽就替中國學生拿下首個世界冠軍的佳績,同時還是市級優(yōu)秀畢業(yè)生,還未正式畢業(yè),就已收到諸多知名企業(yè)的實習邀請。最該死的,就是那人還長得不丑不矮,恰恰是玉樹臨風,難怪那布告欄前總是聚集著一群花癡女生。
“咦,趙哥呢?”胡扯了一通的倆人發(fā)現(xiàn)趙博偉并沒有在人流的最后出現(xiàn),趙博偉一直是個謙讓守禮的好男人,每次在這樣的公眾場合,入場和退場,他總是主動地站在一旁,沉默地讓旁人先行。
“對啊,沒看到他誒。”似乎散場后就沒有再看到趙博偉的身影,何冰冰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圈,掃視了四周的人群,三三兩兩地聊著天。
有人是在敘舊,有人則是初識,也有人是聞名已久,卻是第一回碰面,就像不遠處的趙博偉和蔣辛楓。
作為本次校慶的特邀嘉賓,蔣辛楓是三位重量級人物之一,也是最年輕的一位。他在大四畢業(yè)那年,毅然放棄了令人羨慕的世界五百強公司OFFER,孤身遠赴巴黎求學。如今早已學成歸來,更是在事業(yè)領(lǐng)域嶄露頭角,時常見諸報端。趙博偉比他低了兩級,他跟何冰冰一樣,在學生時代就對這位傳奇學長,有些崇拜。
“蔣先生,不知道是否方便替你做一個專訪?”小馮打了頭陣,負責采訪的潘絲媛在后臺正被校領(lǐng)導(dǎo)拉住侃侃而談,為了抓緊時間,只好讓他先來把蔣辛楓給留下。
“沒問題,能被市臺采訪,榮幸之至。”穿著名貴西裝,標準的身材,儒雅中透著商人特有的精明,蔣辛楓微微瞇起的眼,隱在細邊眼鏡后。
“麻煩您稍等片刻,我們的采訪記者馬上就來了。”小馮有些緊張,話也有點不利索,還好身邊有鄭婷陪著,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開口讓人家等下去。
蔣辛楓的頭發(fā)修理的很整齊,看似平整精煉的小平頭,鬢角處,還有發(fā)尾處都經(jīng)過了精心地修剪,所以才會顯得不刻板,不土氣。身上有著明顯的古龍水味道,有些濃郁,但飄散開來,四五步外聞著,就成了清香。
“抱歉,我來晚了。”潘絲媛匆匆而來,在第三次接到小馮的催促電話后,不得不主動開口讓校領(lǐng)導(dǎo)停下了話頭,一再地保證會在發(fā)稿前與學校確認,這才得以脫身,進行今天的第二場個人訪問。
“沒關(guān)系。”蔣辛楓背在身后的手放了開來,做出一個紳士的握手動作,臉上揚起公式化卻很有魅力的笑容。
只是,這動作,這笑容,在他看清了潘絲媛的面容后,變得凝固。伸在半空的手,直直的掛著,卻毫無垂下的跡象,嘴角的笑意也轉(zhuǎn)換成了說不清楚的神情。一旁的小馮和鄭婷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莫名,可誰也不敢貿(mào)然開口,因為,根本沒有人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好久不見,SIMON。”潘絲媛開口打破了這該死的尷尬與沉默,脫口而出的英文名,讓小馮和鄭婷驚得張開了嘴,又對視了一眼。
“好久不見,SARAH。”蔣辛楓不愧是見過場面的,這般突兀的情緒變化只會停留短短幾分鐘,而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瀟灑完成了他的紳士禮節(jié)。
SARAH?是在叫潘絲媛嗎?鄭婷有些吃不準,看這情形,倆人相識得挺早,關(guān)系也挺密切,不然不會開口就稱呼英文名。可是,潘絲媛不是叫SAMANTHA嗎?不解地看了潘絲媛一眼,那人仍然一副淡然的樣子,臉上是平時在臺里常見的表情,優(yōu)雅、美麗,禮貌卻有一分疏離。
這場訪談因為兩人的交情,被轉(zhuǎn)移到了一間不大的會議室里進行,蔣辛楓也例外地侃侃而談了一個小時才停下。這在平時的采訪記錄里,是很罕見的,即便是國內(nèi)一線的財經(jīng)雜志,也不過是能預(yù)約到這樣的時間。
“感謝你今天接受我的采訪,在發(fā)稿前我會再次與你確認的。”潘絲媛率先站了起來,干練地收拾起筆記本和錄音筆,挎包一拉開,嘩啦啦地全部裝進去。
蔣辛楓饒有興致地在一旁觀看著,不插手也不插話,就這么靜靜地看著。末了,等到潘絲媛將桌面上的所有與采訪有關(guān)的物件都整理干凈,他才緩緩開口:“SARAH,這么多年,你依然沒有變。”這話說的如此意味深長,連小馮和鄭婷都聽出了別有意味。
“抱歉,我已經(jīng)改名字很久了,我現(xiàn)在叫SAMANTHA,這是我的名片,如果對稿件有任何意見和建議,都可以和我聯(lián)系。”作為蔣辛楓贈予名片的回禮,潘絲媛也從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名片,雖然她并不喜歡發(fā)卡片的感覺。
“SAMANTHA”蔣辛楓接過名片,低頭又仔細看了一遍潘絲媛遞過來的名片。的確,名片上印著的,是這個英文名字,而不是他印象中的SARAH。
“看來我們分開得夠久的,久到我都不知道你改名字了。”小心地把名片收好,蔣辛楓了然地笑笑,中國人在國外改英文名是常見的現(xiàn)象。只是他沒想到,這個跟隨了潘絲媛很多年的英文名也會被取代。
這場采訪在名片交換的情節(jié)里結(jié)束,潘絲媛又匆匆趕往下一個采訪點,這回她要采訪的是學校前任校長,現(xiàn)任市政協(xié)代表。又是一個讓人頭疼的訪問,難怪這個燙手山芋誰也不肯來,最后邀請函被拋到了她這個情感類主持人手里,多么荒誕,又多么蹊蹺。
趙博偉在采訪期間一直等在會議室外,對于等待,尤其是潛在的生意伙伴,他總有無盡的耐性。這種耐力,究竟是天生,才讓他能堅守在何冰冰身邊那么多年還是在她身邊時間久了,磨練出來了,誰也說不清了。
等待期間,何冰冰的詢問電話曾打來過,言簡意賅的解釋了幾句,他們就分頭離開。何冰冰拉著沈傾去逛校園了,說是等趙博偉談完事情后再一同離開,今晚大吃一頓。
“冰冰,我們就這樣拋棄了趙哥么?”看到何冰冰瀟灑地掛斷電話,爾后興奮地扯住自己的胳膊往校園里那片大草坪走去,沈傾不由皺了皺眉。
“不是拋棄,是他要做正經(jīng)事,我們就不打擾他了。待會忙完了,會找我們的,趁著現(xiàn)在有空,咱們趕緊去玩玩。”腳踩高跟鞋,還能一溜煙小跑起來,沈傾真的有點佩服何冰冰駕馭高跟鞋的能力。低頭看了看她的尖頭皮鞋,突然的,腦海中就浮現(xiàn)出剛才那個在大廳里同樣踩著高跟鞋,健步如飛般的女人。
“喂,快跟上啊,發(fā)什么呆!”前面的何冰冰不耐煩地催促起來,自己樂呵呵地朝前跑,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身邊空無一人。回頭一看,那人竟然還站在原地,嘴角扯著,不知道又在犯什么傻,傻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