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騎虎難下
周沖感慨孫老爺子是槍神,張繼文則是被嚇得瑟瑟發(fā)抖全身癱軟連大氣都不敢出。與此同時,電話那頭聽見槍聲的張書記不由嚇了一跳,面對戛然而止的電話聲,他的心瞬間沉到谷底:他不會真的殺了繼文吧?
一想這個,他也顧不得接下來的會議了,連忙讓秘書準(zhǔn)備專車,趕緊往城南分局去。張書記急急忙忙往城南分局趕的時候,湘中武警中隊的劉和年劉隊長已經(jīng)帶著兩卡車的武警駛進了公安局大門。他興師動眾帶這么多人來,其實也就是講一下排場,或者說讓張繼文張公子看上去有面子些。公安武警雖然說不是同部門,但也算得上是同系統(tǒng)的同志,抬頭不見低頭見,很難打起來的。
當(dāng)劉和年浩浩蕩蕩的帶著人將審問室包圍后,帶著幾名身材魁梧的武警走了進去。見到劉和年帶著荷槍實彈的武警進來,今天被蹂躪的快不成人樣的張繼文連忙可憐巴巴的開口求救道:“劉叔,救救我啊!快來救救我啊!”
這求教聲叫的極其凄慘,劉和年都差點沒聽出來,當(dāng)然這跟張繼文被火爆老頭孫鳳吾打落了半邊牙說話漏風(fēng)也有關(guān)系。劉和年見到被打的跟條死狗似的張繼文,頓時就嚇了一跳,他怎么也沒想到湘中居然還有誰敢將太子爺打成這幅德行,這不是完全沒把湘中扛把子張書記放在眼里嗎?可當(dāng)他見到孫老爺子手中那把五四式手槍后,更加震驚了:哪來的老頭,手中竟然有管制兵器?
震驚之下,連忙朝蕭文才質(zhì)問道:“蕭文才,什么情況?怎么回事!”
論官銜,他要比蕭文才大兩個級別,所以問話也是硬邦邦,完全是居高臨下的語氣。蕭文才聽見他這話,心中不是很悅,若是別的領(lǐng)導(dǎo)這么教訓(xùn)質(zhì)問他,他或許會恭敬的回答。但劉和年這個靠著老婆賣B升上去的軟飯王,他是半點也不服氣。所以,只聽他淡淡回道:“這起案件是由城南分局全權(quán)接手的,你無權(quán)過問。”
蕭文才不咸不淡的給了劉和年一槍,劉和年氣不打一處來,頓時就指著蕭文才怒喝道:“你…你是怎么跟領(lǐng)導(dǎo)說話的?你是在造反嗎?我告訴你,這件事是由張書記親自頒下指示讓我過來監(jiān)督你的。我現(xiàn)在以首長的身份命令你,即刻將案情向我匯報。”
劉和年官腔十足,勢力十足。蕭文才卻不得不低頭,官大一級壓死人,有些氣不受也得受。就在他準(zhǔn)備將情況匯報的時候,孫老爺子伸槍指了劉和年兩下,輕蔑的問道:“你是什么官銜?”
被孫老爺子拿槍指了兩下腦袋,劉和年頓時就嚇得退后了兩步,躲在一名強壯的武警身后,生怕孫老爺子一個不小心擦槍走火要了他的性命似的。瞧他這懦弱怕死的樣子,那些前來作證的群眾不由呵呵笑出了聲,之前他們還擔(dān)心害怕不已,現(xiàn)在因為劉和年這個跟電影里怯懦怕死日本鬼子似的動作,輕松了不少。
見孫老爺子沒有射擊的意思,劉和年才小心翼翼的從那人身后走出,這時他又換上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質(zhì)問道:“你是誰?趕緊放下槍。”
“我是誰,你不配知道。”孫鳳吾搖搖頭,神情之中滿是不屑,對劉和年這種膽小鬼他連正眼都不想瞧,當(dāng)年他帶兵的時候,貪生怕死的,全部編入炊事班或者工事班,省的上戰(zhàn)場丟人現(xiàn)眼。只見他繼續(xù)提槍虛點了劉和年兩下,淡淡問道:“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你的官銜。”
孫鳳吾問的挺淡薄,但卻透著股不容拒絕的霸氣,這霸氣是在尸橫遍野的戰(zhàn)場浴血練就的,劉和年一個吃軟飯的家伙哪里扛得住?他不由自主的就回答道:“湘中市武警中隊隊長劉和年。”
“哦。”孫鳳吾點點頭,這個官對他來說還真是芝麻綠豆大小,完全不值一提。
“你又是什么來路?你書中為什么會有槍?”劉和年扭著腦袋反問道,盡管他很想營造出一種針鋒相對勢均力敵的感覺,但事實是,他還差得遠。
“你沒資格管。”孫鳳吾冷冷淡淡的撂下這話,回過頭去,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小電話薄遞給周沖,說道:“后面三頁你隨便找個電話打過去,就說現(xiàn)在我被困在了這里,讓他們帶兵過來救人。”
“噢。”周沖點點頭,也不知道這電話薄意味著什么,直到他翻開一看,直接傻眼了,第一個名字赫然就是彭光烈…跟著下來都是一些經(jīng)常能在新聞聯(lián)播中聽見的軍委大佬,有的甚至是開國那一批的功勛將帥。這電話薄看的周沖雙手都不由有些哆嗦,這電話薄上基本上涵蓋了所有有頭有臉的軍方大佬了吧?
翻到后面,周沖的手才沒那么抖了,因為都是一些陌生名字了,但周沖知道,這些人既然能跟前面那些什么國防-部長、軍區(qū)領(lǐng)導(dǎo),軍委副主席之類的擠進同一本電話薄,權(quán)勢肯定沒有那么簡單,至少不是眼前這個小小湘中市武警中隊隊長所能夠比擬的。
在周沖翻電話薄的時候,審問室的門再次被推開了,西裝革履的張書記帶著秘書走了進來,他一進來見到兒子被打的死狗似的躺在審問桌上,不由心痛萬分,三代單傳且是老來得子,找了一二十年民間偏方才生出來的親骨肉他能不心痛嗎?他稍稍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才開口向蕭文才問道:“蕭局長,這是怎么一回事呀?”
盡管張書記說話平平淡淡不帶什么感**彩,且措辭也是用工作上的稱謂來代替,但沒有人會相信他這次來過問此事不帶私情。若是不帶私心,他何必跑這一趟?市政府沒有工作給他做么?
“是這么一回事,這位名字叫做張繼文的政府公務(wù)員今天下午在玉器市場試圖侵占這位孫老先生的財物,結(jié)果被這位名字叫做周沖的大學(xué)生英勇制止了,期間發(fā)生了爭斗。剛剛回警局的時候,張繼文先生又與孫老先生發(fā)生了爭執(zhí)。”蕭文才直視張書記雙眼,異常平靜的說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打定主意站在周沖這邊,所以哪怕是張書記本人來了,他也不會在立場上做任何偏移,免得兩頭不討好。墻頭草的命運只有被拔掉的唯一歸宿,這一點,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類似隊伍站位的蕭文才深知。
“是這樣的嗎?”張書記再看一眼兒子張繼文那副死相,更加心痛,他冷冷的反問道:“你是說張繼文跟人發(fā)生了兩次爭執(zhí)是嗎?那為什么另外兩個人都沒有受傷,而張繼文卻身受重傷躺在這兒無法動彈了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也許是身體素質(zhì)的差異,個人體質(zhì)的問題很難說的。”蕭文才平平淡淡的回復(fù)道,聽上去更像是敷衍。
“你說張繼文打不過這個胡子一大把的老頭?”張書記頓時就大聲發(fā)難起來。
這時,他身后剛剛吃了孫鳳吾暗虧的劉和年連忙上前小聲說道:“書記,這個老暴徒手中有槍,我懷疑是蕭文才故意交給他的。”
經(jīng)劉和年這么一提醒,張書記頓時就注意到了孫老爺子手中的五四式手槍。看到這家伙,他也是下意識退后一步,然后對著孫鳳吾大聲喝道:“你這槍是從哪兒來的?”
“小小一個市委書記沒資格問我。”孫鳳吾鼻孔一抬完全沒有將張書記放在眼里。與此同時,周沖已經(jīng)撥通了一個寫著小李的電話號碼。他心想既然是小李,應(yīng)該年歲跟自己差不多少,這樣也好溝通一些。哪知道電話一接通,竟然是個渾厚的中年男子聲音。周沖這才想起孫鳳吾的年齡,但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將孫鳳吾的名號報出后,那邊的聲音立即變得謙卑起來,當(dāng)周沖說出孫老爺子被一幫武警圍在了公安局,那邊立即暴跳如雷,說立馬調(diào)集部隊過來鎮(zhèn)壓。那邊說話如此硬氣,周沖只能點頭說好好好然后將地址告訴他們。
那邊的周沖打電話搬救兵,這邊的張書記卻是被孫老爺子這句話氣的牙癢癢,什么叫小小一個市委書記沒資格管?要知道他在湘中這塊地界經(jīng)營了二三十年,也呼風(fēng)喚雨只手遮天了十來年,如今被一個半截身子進了黃土的老頭這般輕視,臨退休馬上就要下放權(quán)力的他哪里受得了?
他受不了,身后一直在謀劃計算的劉和年見到張書記的神色突然福至心靈想出一個詭招,他連忙上前小聲說道:“書記,我怎么覺得這個老頭跟公安-部通緝的那個陜北花甲殺人狂魔很像?上面說了,見到這個殺人狂,直接就地擊斃!”
他這話自然是胡編亂造的,他是想給張書記一個刨除眼中釘?shù)暮侠斫杩凇H羰悄艿玫綇垥浀脑试S,下令就地擊斃,那可算是完美告捷了,這樣的話,他就與張書記有了福禍相依的聯(lián)系。上面調(diào)查起來,有張書記幫忙斡旋,還能有什么事?說不定還能立下一大功勞呢?
“殺人狂魔?”張書記嘀咕一聲皺起眉頭。與此同時,滿屋子的人全部都下意識的遠離了孫老爺子一步,唯獨周沖向前走了兩步,走至老爺子身后,劉和年這話,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這是栽贓陷害往老爺子頭上扣屎盆子。
與此同時,沒等張書記反應(yīng)過來,劉和年便迅速的將他與秘書拉出了審問室,武警見此,也紛紛退出。頓時就營造出了一種孫鳳吾挾持人質(zhì)的案發(fā)現(xiàn)場。劉和年雖然草包了點,但小聰明還是有的。他現(xiàn)在這么做,就是要讓張書記騎虎難下,必須與自己站在同一戰(zhàn)壕。至于孫鳳吾,是他的炮灰。
他計劃的非常好,如果他想利用的炮灰不是孫鳳吾這個軍界的絕對大佬,如此局勢再加上張書記在湘中手眼通天的權(quán)勢,他還真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成功幾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