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能者多勞
搞定完豐收村的事情后,周沖被安排去了市里學習,由于知道周沖的脾氣,所以劉東明并沒有去看望他,劉東明也知道,保持刻意的距離更好,錦上添花遠不如雪中送炭。 www.)//最快 www.//至于周沖他親爹吳文瀚知道周沖在花山做的那些漂亮事情后,心里高興,但也沒有去見他,既然勁頭不錯,就讓他這樣持之以恒的干下去唄。
培訓一個星期,便匆匆回到花山,雖然離過年還有快一個月的時間,但數不清的總結、檢查、表彰和會議已經接踵而來了。
而讓周沖更頭疼的不是這些什么總結檢查表彰或者會議,這些東西都不是問題。而是在他回來的當晚,黃敬德黃書記便親自來到清源旅館找到了周沖談話,談話的內容無非是遇見難題了,他左思右想,現在也就周沖能干。
周沖還能不知道這肯定是個苦差事,但心里一想鍛煉鍛煉也好,反正自己也不圖什么。于是就應承了下來,見周沖應承下來后,黃敬德這才一五一十的跟周沖托底了。
原來,花山鎮(zhèn)在承接沿海經濟產業(yè)轉移之前,經濟一團糟糕,所以也沒有個明確的管理。有企業(yè)進來,都是捧得比天還高,他們想在哪兒建廠房就在那兒建。原先倒也沒有問題,但是現在出現問題了,現在花山鎮(zhèn)的經濟是越來越好,企業(yè)越來越多,必須得做出一個完整的規(guī)劃才行。
于是,沒辦法,鎮(zhèn)政府只能出錢請那些以前為花山鎮(zhèn)做出卓越經濟貢獻的工廠搬遷到工業(yè)縣去。總不能,這里搞一個廠房,哪里弄個公司,不便于管理倒是其次,造成極大的資源浪費才是最主要的。
人家弄得好好地,讓人家搬遷,這無疑是件困難的事情,但是為了花山鎮(zhèn)的長久發(fā)展,不得不盡快做出這樣的決斷,否則拖得越久陣痛越大。
所以承接了這個任務之后,第二天周沖就立即召開了工作小組會議,聽取花山工業(yè)小區(qū)拆遷談判在近一段時間的推進情況及遇到的問題。應該說,情況要比周沖預想中的好很多,在整個工作小組的共同努力下,花山鎮(zhèn)涉及到拆除搬遷的企業(yè)共有30家,其中25家已經簽訂了拆遷協議,剩下的5家企業(yè)中也有3家快達成了拆遷意向,只有2家企業(yè)因為談判價格上的過于懸殊,還在無休止的僵持中。
這2家企業(yè)一家是湘中市圓通管業(yè)制造有限公司,專門從事工程管道的制造和銷售,另一家是湘恒家私集團,從事的是家具行業(yè)的代加工制造。兩家企業(yè)在花山地區(qū)無疑有著領軍的作用,也是納稅大戶。
兩家企業(yè)都很大,兩家企業(yè)也都很難談。鎮(zhèn)工貿辦主任邵小唐多次上門和兩家企業(yè)的業(yè)主進行了艱苦卓絕的談判,兩個業(yè)主,一個叫唐大年,一個叫高文林,對邵小唐都很客氣,但客氣歸客氣,一談到實質性的價格,兩人就死死屏住,一分都不肯退讓。
一旦涉及到利益,有時連親兄弟都會翻臉,何況不過是只有工作聯系的外人。
“也許是時候去親自接觸這兩個企業(yè)家了”,周沖心里想著,對剛要起身離開會議室的邵小唐點頭示意。邵小唐會意地留在了辦公室里。
周沖從面前的煙盒里取出一支香煙渡給邵小唐,謙遜地詢問道:“邵主任,你跟唐大年和高文林這兩個企業(yè)主也多次接觸了,談談你的看法吧?”
邵小唐接過周沖的香煙,說了聲謝謝,順手就把煙點上,美美地吸了一口。
“周書記,從我這幾次和他們接觸的情況看,他們顯然已經決定抱團作戰(zhàn)了,兩個人的價碼咬得都非常死,一步都不肯退。”
“那有沒有什么方法可以分頭擊破呢?”周沖接著問道。
“方法倒是有,不過,周書記你可要做好打硬仗的準備”,邵小唐看了周沖一眼,見周沖仍在悉心聆聽著,就繼續(xù)說到,“目前,光是憑這種拉鋸式的口頭談判已經不可能再取得任何實效了,該是動手敲打敲打他們了。唐大年和高文林本來就是在探我們的底,我們這時如果再沒有強硬的手段,再步步往后退,那就正中了他們的下懷了。因此我覺得,是時候動點真格了。不能再拖了啊!”
邵小唐一五一十吐露了真實的想法。
聽完了邵小唐的建議,周沖并沒有立即就確定主意,而是緊皺著雙眉仔細思考著。拆遷工作不比其他工作,每個環(huán)節(jié)都要想仔細了才能定奪,否則,很有可能一個不小心就引發(fā)了信訪事件,真到了那時,就不是哪一級領導能包拍胸脯承擔的了。
見周沖正在思考問題,邵小唐也識時地和周沖示意,走了出去。
第二天中飯后,在花山鎮(zhèn)書記辦公會議上,周沖將南山工業(yè)小縣的拆遷談判進展情況進行了說明,同時對如何推進剩余兩家企業(yè)的拆遷談判工作拋出了自己的方案:在采納邵小唐合理建議的基礎上,周沖提出為了盡快打破這兩家企業(y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抱團心理,能否在原先廠房賠償、設備搬遷、誤工停工、安裝過渡等合理費用的賠償款項上,再增加一筆競爭性獎勵經費,以兩家企業(yè)最終賠償額與目前他們心理預期賠償額之間的差價為基準,定百分之十的額度,全部獎勵給先和鎮(zhèn)政府簽訂的其中一家企業(yè)。
對于周沖的意見,黃敬德給予了充分的認可、其他常委副書記們也沒有表示過多的異議,畢竟這項全鎮(zhèn)目前最復雜的工作是由周沖在主抓,只要不出現明顯帶有傾向性偏袒的錯誤決策,就誰也不會表示反對。拆遷的渾水向來不知深淺,在旁邊觀看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更不用說是深入其中了。
周沖得來了黨委的尚方寶劍之后,并沒有立即和唐大年和高文林見面,而是繼續(xù)為搶抓談判的先機做著各方面精心的籌備。過了整整一個星期,周沖才叫邵小唐在晚上邀約兩位企業(yè)家,地點故意不放在鎮(zhèn)里,而是選擇了既可以喝茶又能吃西點的咖啡館。等兩個企業(yè)家齊齊出現在了花山咖啡館的七號包廂,周沖和邵小唐早已在包廂里點好了茶水點心等候著了。
唐大年和高文林在周沖的對面落座后,周沖并沒有立即就直入話題。周沖很清楚,對于不同的談判對象還是需要不同的方法:比如對村民那要簡單明了,把事情講清楚就可以了,因為他們受不了繞七繞八的冠冕堂皇;而對企業(yè)家則還是要講一些繁文縟節(jié)來裝裝門面的,畢竟他們也是場面上的人,有時也喜歡裝個樣子擺個譜。
周沖先拿起一壺已經泡開的普洱往兩位老總的杯里倒了七分,舉起自己的茶杯,客氣的說到:“唐總,高總,真不好意思,其實應該早就來拜訪兩位了,但因為在參加市里的培訓就被耽擱了下來,直到今天才抽出時間來和兩位老總見面,請兩位老總體諒與海涵啊。”
說完,周沖用右手舉起茶杯,左手護在茶杯的下沿,從左到右向著兩位老總禮節(jié)性得敬了個杯后,將茶香四溢的杯子放在唇邊,輕輕抿了一口。
唐大年和高文林也略微向前欠了欠身,對周沖客氣地回笑后,將杯中的茶水飲盡。
接下來的時間里周沖始終沒有談起拆遷的事情,反而是向兩人了解起企業(yè)的運作情況、員工待遇和今后的發(fā)展規(guī)劃來。這讓唐大年和高文林有些手足無措,原來兩人商量好了的對策卻因為周沖的非常規(guī)出拳而失去了用武之地。
見兩位企業(yè)家神色中的拘謹逐漸淡隱了下去,而思維上的防衛(wèi)也在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得不再像出來時那么咄咄逼人,周沖知道自己等待的最佳時機終于來到了。
周沖忽然話鋒一轉,詢問到:“今天我把兩位老總請來,想必你們也知道我要談什么事情了。我現在只想請兩位報個你們能夠承受的最低賠償價,如果價格還合理,那我們就繼續(xù)談下去,如果價格實在是有點離譜,那我們就不談了,畢竟今天能夠認識兩位老總也算是圓滿完成黨委交給我的任務了。”
許錢兩人相互看了一眼,目光里迅速閃過一絲得意伴著狡黠的神情。不過,對于正在捕捉兩人情緒的周沖來說,這個一閃而過的神色并沒有逃過周沖的眼睛。
兩人中的唐大年年紀稍長,先開口答道:“周書記,今天我們很高興能認識你,也覺得這樣坐坐喝喝茶,聊聊天的感覺很不錯,下次我請客,周書記一定也要賞光啊”,唐大年并沒有立即回答周沖的提問,而是先表面化得客套了幾句。“至于拆遷,周書記,我們向你保證我們絕對是支持鎮(zhèn)里的工作的,但反過來我也希望你們鎮(zhèn)政府不會讓我們吃虧啊,畢竟我們也為鎮(zhèn)里貢獻了許多的地稅收入啊。至于補償的金額嘛,我們已經和邵主任說得很清楚了,因為企業(yè)搬遷所涉及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所以我的8600萬的要價和高總的7900萬的要價實在是不高的,也請周書記多多體諒啊。”
唐大年的回答很乖巧,面面俱到又綿里藏針。坐在唐大年旁邊的高文林在唐大年說完后,也順勢點著頭。
企業(yè)家就是企業(yè)家,一開始還客客氣氣的,好像什么都可以談,但真到了談利益的時候了,就立刻變得斤斤計較起來。不過也難怪,這種動輒以千萬級數量計算的巨大利益,砸到誰頭上都不會輕易讓步。
但理解歸理解,既然雙方已經站在了利益博弈的兩端,那也只有各為其主了,盡量為縣、鎮(zhèn)兩級政府多省一些拆遷的資金就成了周沖的天職。
“那就是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余地咯?”周沖微微瞇了一下眼睛,神色開始變得冷峻起來。
唐大年卻仍是一臉笑呵呵的樣子,說到:“那就請周書記看在我們?yōu)殒?zhèn)級經濟發(fā)展做出多年貢獻的份上,照顧一下我們吧。”
“那好吧,我就看在唐總為我們鎮(zhèn)的建設和發(fā)展做出貢獻的份上,好好幫你一把!”
周沖忽然臉色一變,出了這么一招,讓坐在對面的唐大年和高文林都感到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周沖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但周沖的怪招出到這里好像并沒有停止的跡象,他從隨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封好的資料袋,遞給了唐大年,客氣地說道:“我什么都不多說了,我們的誠意就都在這個信封里了。”
說完,周沖的目光依然落在唐大年身上,卻對坐在唐大年旁邊的高文林視若無睹。
“不過,堂總,既然我們選擇了幫你,我們也是有條件的,希望你也能遵守我們的約定。”周沖繼續(xù)向著唐大年示好。
唐大年和高文林就更發(fā)懵了,不過唐大年的發(fā)懵中夾雜著些許欣喜,雖然還沒有看過周沖資料袋里的東西,但從周沖的表情中就可以猜出信封里絕對藏著有利于自己的信息,不過對于坐在旁邊的高文林而言,他的發(fā)懵則要苦澀得多了,而且還隱隱帶著逐漸膨脹起來的種種猜忌。
四個人又坐了一會兒,等空氣里彌漫著的猜忌和懷疑到達了一定濃度時,周沖略微瞟了一下身邊的邵小唐。邵小唐心領神會地站起來,借口說家里還有點事,想先告辭了。周沖就順著邵小唐的話接了下去,說天色已晚,明日還要工作,就散了吧。
從咖啡館里出來,周沖又故意把唐大年拉到一邊,輕聲嘀咕了幾句。高文林雖然已經上了自己的車,但是還沒開走,看著周沖熱情地和唐大年在另一邊談笑,更是加重了心里的猜疑。
等唐大年的寶馬和高文林的奔馳相繼在周沖面前消失后,周沖才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取出手機,是打給專門管理拆遷工作的城建辦的。
周沖這個電話,直接從城建辦調集了五十個城建監(jiān)察中隊,要的就是氣勢,搞拆遷沒氣勢怎么行?
經過最近幾個晚上的深思熟慮,周沖搞清楚了一件事,對付那些為了利益而結成伙伴的,必須用利益將之隔離。事到如今,除了離間計,周沖再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高文林的湘恒家私和唐大年的圓通管業(yè)隔路相望,座落在花山鎮(zhèn)進鎮(zhèn)口的縣級公路兩邊的。平時兩人廠里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對方只要站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就能了如指掌。這本是兩個人結成利益共同體的最大催化劑,這幾天卻成為了周沖用來離間他們兩人的最有力天然武器。
一連五天,縣聯合檢查組進駐湘恒家私查帳查稅,工作組的人員神情冷峻,查賬嚴肅,整個過程中,雖然有許多電話來拖情,但基于縣委、縣政府主要領導的交待,他們一次都不敢賣出人情。而縣城建監(jiān)察大隊和花山鎮(zhèn)監(jiān)察中隊每天也都有65名隊員不分晝夜地在湘恒家私附近的廠房進行24小時不停工拆遷,聲勢極大,灰塵漫天。這么熱鬧的動作使得湘恒家私的員工人心惶惶、謠言四起,湘恒家私的高層怨聲載道、罵聲連天,亦使得湘恒家私的老總高文林如熱鍋上的螞蟻,心情忐忑、惴惴不安。
站在三樓辦公室里的高文林透過落地玻璃向外望去,卻見對面唐大年的圓通管業(yè),生產正常,人心安定,管理有序,銷售紅火。回想起那天晚上周沖和唐大年兩人熱情熟絡、毫無間隙的樣子,不由在心里暗暗罵道:“好你個唐大年啊,不是開口閉口說要和我在談判過程中同進共退嗎,現在倒好,他們都來查我,都來找我的茬,可你倒一點事情都沒有,分明是你私下里已經和周沖達成了某種協議了。既然這樣,你不仁我也只好不義了,憑什么你吃桃子卻讓我來吃板子呢?”
想到這里,高文林拿出了花山鎮(zhèn)黨政領導聯系簿,找到了黨委副書記周沖的電話并撥了出去。電話里的嘟嘟聲響了很久,就在高文林以為不會再接通想要掛掉之際,突地,電話通了,里面?zhèn)鱽硪粋€音質醇厚的男聲:“喂,你好,我是花山鎮(zhèn)周沖,請問你是?”
“我是湘恒家私的高文林啊。我們前幾天在花山咖啡館一起喝過茶,不知道周書記還記不記得我啊?”
“哦,原來是高總啊,我當然記得啦。不知道錢總在百忙之中打電話給我有何吩咐啊?”周沖的語氣里無時無刻不透露著生分的客氣,想想他對唐大年的那種熱情,高文林真是恨得牙根發(fā)癢啊。
但高文林知道現在還是不是賭氣的時候,只好盡力壓了壓心里的不舒服,繼續(xù)客氣地問道:“周書記,不知道今晚你有沒有時間,我想請你吃個便飯?”
“今晚啊”,電話里周沖的聲音停頓了一會兒,“不好意思啊,我已經有飯局了,”說完,周沖的聲音又停頓了一會兒,好像這次的停頓比剛才的時間還要長很多,“不過,我現在倒有時間,如果高總有事的話我在辦公室里等你,你看怎么樣啊?”
“好啊,謝謝周書記了,我馬上就到。”
高文林的聲音里透露出按捺不住的迫切,而周沖卻不動聲色得在那頭掛斷了電話。
十分鐘后,高文林急急趕到了周沖的辦公室。
沒有人知道周沖和高文林在辦公室里談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們談了些什么內容,談了多久,唯一知道的是,當天晚上,縣聯合調查組匆匆結束了調查,離開了湘恒家私,縣城建監(jiān)察大隊和花山鎮(zhèn)監(jiān)察中隊的隊員也停止了在湘恒家私周邊的拆遷行動,返回了花山鎮(zhèn)。第二天一早,高文林在周沖的辦公室里正式和花山鎮(zhèn)人民政府簽訂了企業(yè)拆遷協議。
等到唐大年大致摸出了周沖心思的時候,一切已經木已成舟,悔之晚矣。唐大年本想拿著周沖給他的資料袋里那唯一一張紙條去當面進行質問,但紙條上“我們會向上級幫你積極爭取的,在一個星期后力爭給唐總一個滿意的賠償金額”這句話充滿了太多理解上的歧義,字句都表述得很圓滑,從正面可以理解,但從反面也可以理解。“唉,想我唐大年一世英名,不料卻敗在一個初生牛犢的手里……”
或許是被擺了一道而顯得有些心灰意冷了,或許是只剩下一個人孤身求戰(zhàn)太過于不明智了,唐大年之后又跟周沖談了兩次,很快就在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價位上達成了一致的協議。
結果,花山鎮(zhèn)政府總共支付給兩個企業(yè)一億四千五百萬的賠償金,比原先一億六千五百萬的價格整整低了二千萬元。
再次搞定了一個棘手的事情,周沖一下子的鎮(zhèn)政府的威望達到了頂點。幾乎所有人都認定,這個背景通天,手腕超強的年輕小伙子絕對不會在小小一個鎮(zhèn)政府長久的待下去。
對于這一點,黃敬德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從一開始他就對周沖禮遇有加。雖然說他是黨政一把手,但對周沖這個花山鎮(zhèn)牌面上的三號人物,卻是顯得有些言聽計從了。這倒不是因為周沖的背景,而是因為周沖確實有能力。換做是其他人,誰能短時間之內搞定花山鎮(zhèn)積年已久的治安問題?誰能將豐收村的四大項目立刻實施?誰能將拆遷損失降低到最少?
除了周沖,還是周沖。
基于這種心理,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了,周沖離開花山鎮(zhèn)的日子不會太遠了。
因為,山溝溝,始終是留不住金鳳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