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無所有
第三十六章一無所有
秦鴻鈞徹底倒了,他的那些財產(chǎn)秦默看了都覺得惡心,沈卓云又在自家小姨子面前發(fā)癢了一下風格,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都歸在了秦蓁名下,也算是辛苦她去對付蘇雯一場。
說蘇雯對秦鴻鈞是真愛,那除非倒退30年,在秦鴻鈞還是個年輕俊小伙兒的時候。秦蓁一早就看得清楚,蘇雯跟秦鴻鈞在一起,原因純粹的很,一點精神原因不摻,純是奔著物質來的。
話說回來,如果真的是男未婚女未嫁,管他物質精神,蒼蠅牛糞湊一對剛剛好,哪個也不會多說什么。可偏偏蘇雯勾搭上秦鴻鈞的時候,秦鴻鈞有家有業(yè),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秦蓁看在眼里,心里跟明鏡似的透亮,蘇雯從一開始就把秦鴻鈞這人摸了個透徹,捧著他、求著他,看著低微的是她,其實她把秦鴻鈞拿捏的說東不往西。蘇雯也沒腦殘到去對付秦默,她跟秦默能有多大過節(jié)?無非是怕秦鴻鈞又想起這兒子,好處都給了兒子,那她得到的不久少了?
秦鴻鈞從一開始就不喜歡這兒子,那她就跟秦鴻鈞反著來,秦鴻鈞說秦默不好,她就替秦默說好話,秦鴻鈞想把秦默打發(fā)的遠遠的,那蘇雯就拿著骨肉親情說事把秦默再弄回來。
說蘇雯傻?她聰明著呢!畢竟是骨肉血親,親父子,讓秦默離得遠了,說不準又稀罕起來了呢?人不就這樣么,在身邊覺得煩,渾身上下怎么看怎么不是,遠了反而就念起好來了。秦鴻鈞越是跟秦默呆的久,就越覺得秦默煩不是?
可蘇雯也沒想到秦鴻鈞能對秦默這么狠,自己親兒子也能往里火坑里送,恨不得人死里面,所以后來蘇雯倒也沒有再躥騰秦鴻鈞什么。可這事一處,蘇雯自己心里也有了計較,這是自己親兒子,秦鴻鈞都能往死里作踐,那她這跟秦鴻鈞沒親沒故的,秦鴻鈞待她的情誼又有幾分能信?
說起來秦鴻鈞也是失敗,就算是情人,當正室養(yǎng)了十多年,是塊石頭也該捂熱了,可到頭來,他還是兩手空空,什么都沒落下。
蘇雯也不年輕了,這兩年看著自己眼角細紋一點一點加深,什么金貴的化妝品都填不上這一點細微的皺褶,便覺得不好。果不其然,秦鴻鈞隔三差五打著應酬的名號去跟那些小姑娘胡搞,她嘴上不說什么,心里卻冷笑:瞧見她頭前那位沒?那還是給這位爺生了孩子、正經(jīng)過日子的好姑娘,最后落個什么下場?紅旗不倒彩旗飄飄不說,后來人死了,連自己的兒子都要讓人往死里作踐,真要信了秦鴻鈞的話,自己估摸著也是差不離的下場。
蘇雯也沒心思干別的了,一邊奉承著秦鴻鈞,對他外面那小四小五小六裝聾作啞,一邊忙著掏空秦鴻鈞的公司。為了麻痹秦鴻鈞,她去醫(yī)院悄悄摘了節(jié)育環(huán),沒想到還真中了標。
她也不介意,她沒那少女情懷,什么生命不生命的,沒成型前那就是顆受精卵,回頭悄悄去流了,跟秦鴻鈞說是意外,指不準他還能更相信自己幾分。
沒想到的是,秦鴻鈞還沒發(fā)現(xiàn)她正在搬空他的公司,自己卻先倒了。原本她見秦默來,故作姿態(tài)就是為了激化兩父子矛盾,希望秦鴻鈞把全副心神都放在秦默身上,可沒想到秦默居然聯(lián)合姘頭直接弄倒了整個鈞天。
秦鴻鈞還不認輸以為自己能撐過去,罵罵咧咧地要去找秦蓁找秦老爺子,她卻早就明白,秦鴻鈞根本玩不過沈卓云。是以早早收拾東西,把秦鴻鈞哄得好好的,趁他去找秦蓁鬧事的時候,自己連夜逃出d城。她手里有錢,再把肚子里這孩子打了,去國外避兩年風頭,她就能找一個不錯的男人,用自己手里這筆錢好好過日子。
可結果是,在她打掉孩子之后的一個小時,秦蓁出現(xiàn)在她面前,神色冷淡地看著她:“是你自己給,還是我來拿?”
蘇雯當時就明白她的意思了,秦家這個雷厲風行的大小姐從沒給過她半分面子,相信現(xiàn)在也不會,她只能流著淚想要博取一分同情:“大小姐,我是真走投無路了,孩子都沒了,你讓我怎么往下活?”這時她也不腆著臉叫蓁蓁了,秦蓁從來不吃這一套。
秦蓁冷笑一聲:“這么說,我要是把你偷的錢拿回來,那倒是我不人道了?”
蘇雯苦澀笑笑,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大小姐,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但凡有第二條出路,誰愿意跟有婦之夫攪合在一起?我不要臉,我下賤,可沒辦法,誰叫我窮呢?人窮志就短,我父母在我念大學的時候走了,我要是不巴住秦鴻鈞,我連大學都念不下去。我窮,窮怕了,現(xiàn)在我什么都沒有,要是再沒有這些東西,還怎么活下去?我知道我不該拿,可秦家家大業(yè)大,大小姐你就當是施舍我的,我下輩子給你當牛做馬來還這筆債。”說著,蘇雯當真從病床上翻身下來,不顧剛流產(chǎn)過后的身體,直接給秦蓁跪下了。
蘇雯說得楚楚可憐,配合音效動作一看,那真是一場瓊瑤筆下的好戲。換了那兩個老爺們來,說不準就懶得同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糾纏放她一馬了,可偏偏來的是秦蓁,頭腦清醒、同為女人的秦蓁。
秦蓁干脆拉了個椅子過來,坐她面前了,神色似笑非笑:“說,你接著說,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天給說破了。”
蘇雯心底一沉,卻還是不愿意放棄:“我知道你覺得我苛待秦默了,可畢竟不是我親生的兒子,我怎么插手都是錯。你問問秦默,這些年來我有沒有對他打罵半句,哪次秦鴻鈞氣了不是我上去順氣的?人心都是肉長的”
聽到這里,秦蓁被她給說樂了,也懶得再聽她胡扯,低頭說:“蘇雯,你這套也就騙騙秦鴻鈞,騙我?你還差了十幾個光年。你對秦默好?別讓我笑掉大牙了,你心里那些花花腸子,能瞞得了誰?”
蘇雯還想反駁,秦蓁的聲音直接冷下去了。
“你這博可憐也是低級,你窮所以你就去當?shù)谌撸颗叮钦漳氵@說法,天下的亡命徒至少有一半能赦免了,他們比你還窮!”秦蓁懶洋洋地看了她一眼。“別給我跪了,我要你錢不要你命,跪死了也算不到我頭上來。”
蘇雯見說服秦蓁無望,也不再裝了,低聲說:“你說吧,你要怎么樣才肯算了。”
“算了?”秦蓁忽然笑了,“蘇雯,你是不是想著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比如你可以跟我統(tǒng)一戰(zhàn)線來對付秦默搶另一半秦氏之類的?”
蘇雯一愣,秦蓁說的沒錯,她的最后一張底牌就是篤定秦蓁秦默面和心不合,秦家那么大一攤,一人一半,誰不想把另一半也吞下肚子?尤其是秦蓁這種有心機有能力的人,對秦默翻臉是早晚的事。
而她作為秦默的繼母,總是還有一些利用價值的。
可眼前秦蓁的表現(xiàn),讓她的心跌進了谷底。
秦蓁掏出手機,把錄音放出來,整個病房里都回響著剛才的一番真情表白,蘇雯的臉白了又灰,眼神像刀子一樣釘在秦蓁身上。
“對了,你名下還有房子車是不是?剛好夠還鈞天的負債,畢竟你是我的舅媽,夫妻之間財產(chǎn)共同承擔,債務也是共同承擔的,是不是?”秦蓁臉上的笑容不變,把手機放回包里,這損招還是跟沈卓云學來的。
蘇雯登時就懵了,她瞪著秦蓁,這是她第一次叫她“舅媽”,可她只想把這兩個字塞回秦蓁的嘴巴。
秦蓁瞟了蘇雯一眼,拎起包也不想再跟她糾纏:“本來想要回來還是要麻煩一點的,多虧了你一番剖白,幫了我大忙了。還有就是,別把所有人想的都跟你一個德行,我想要什么,我自己會去拿,而不是從自己親弟弟手里奪。”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商場如戰(zhàn)場,一分一毛都是你擠著別人的腦袋,踩著別人的脊梁搶回來的。”秦蓁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可就一句,我取之有道。要不是你這路子惡心到我了,我還真沒心思替秦默跑這趟。”
說完這話,秦蓁踩著高跟鞋走了,脊背挺得筆直,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似乎都帶著氣勢。
蘇雯盯著自己膝下的瓷磚,只覺得天旋地轉。
這次她真的完了,沒有了靠山,沒有了孩子,沒有錢,她一無所有。
她已經(jīng)三十多了,大學畢業(yè)之后她一直忙著算計秦鴻鈞手里的錢財,她的大學所學早早被她忘得一干二凈,在應屆畢業(yè)生都找不到工作的現(xiàn)在,她手里的畢業(yè)證書就是一張廢紙。
她不再年輕了,樣貌也不是極好的,根本不可能再找到什么靠山來供給她奢侈的生活。
她要怎么辦?
出賣勞力,做著最辛苦的工作,拿著最微薄的薪水,嫁一個普通的男人,用著劣質的化妝品,勤勤懇懇伺候著對方
想到這些她萬念俱灰,只想從窗邊跳下去。
她想要的生活不是這樣的。
她想擁有富裕的生活,她想得到別人艷羨的目光,所以她放棄了尊嚴,放棄了她曾經(jīng)為自己人生規(guī)劃的一切,抓住了秦鴻鈞,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對的,自己抓住了機遇,她比所有人都快地擁有了想要的一切。
可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的她到底為什么會變回當初那個窮困窘迫的女人。
甚至,她比當初還要凄慘。
當初的她,至少還有希望,而現(xiàn)在的她,一無所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