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意外
第五章意外
秦默并不信任楊方宏,但是又不得不用這個人。
當(dāng)初學(xué)校的教官都是不知道從哪里招聘來的,學(xué)校倒了也是人作鳥獸散,生怕自己擔(dān)上半點責(zé)任被推出去當(dāng)了炮灰,現(xiàn)在再想找到當(dāng)初的那些人,無異于大海撈針。秦默回國的時間少說也有大半年了,可收獲卻并不算大,就連從lk那獲得的視頻,都是他無意中的收獲。
找到楊方宏是個意外,如果想得到足夠的證據(jù),只能從楊方宏下手在這點上,秦默沒得選擇。
是以楊方宏告訴他的消息,他從來只相信一半。而跟楊方宏約好一起去找他所說的女教官當(dāng)天,秦默根本沒有單刀赴會,而是從秦蓁的公司借了兩個保全人員和一個司機。
兩個保全人員業(yè)務(wù)素質(zhì)不知道怎么樣,穿得倒是挺有威脅力,從領(lǐng)帶到西裝到皮鞋一水兒的烏漆墨黑,鼻梁上架著挺大一副黑墨鏡,順便腰上配備了對講機和膠棍,看著倒還真有那么點氣勢。
尤其是這兩個估計干慣了充場面裝b的活了,都是一米八幾的身高,秦默上車前這倆就把門給拉開請秦默坐進車里,下車時也會搶先一步把門打開,微微傾身請秦默出來,動作標準的一看就是專門訓(xùn)練過的。
楊方宏看見這兩個就笑了:“怎么著?怕我蒙你呢?”
秦默倒是毫不避諱地點了點頭,說話間倒也有那么半分上位者的氣勢了:“上車,帶路。”
楊方宏就穿著那一身也不知多久沒換過的衣服上了車給秦默指路,身上的異味熏得秦默直皺眉頭。也幸虧這不是他的車,不然秦默真想一腳就把楊方宏給踹下車去。
秦默清楚自己的潔癖是從六年前變得嚴重的,在學(xué)校時還只是比較輕微的愛干凈而已,直到他在國外發(fā)現(xiàn)自己甚至對接觸公共洗手間的門把手都會感到在意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潔癖正在一點一點的加重。
他知道過度潔癖是心理問題的一種,但是在影響正常生活之前,他并沒有打算為此去見一見心理醫(yī)生。
一路曲曲折折,楊方宏把車子指進一片老居民區(qū)的胡同里,才對秦默說:“就是這里了,車進不去。”
秦默下了車,走了半天的路,才到了楊方宏說的紅磚樓前,樓體上有著老式的四格窗,和已經(jīng)被淘汰了的舊式防盜門。秦默跟著楊方宏爬上了五樓,在右面一戶貼著倒福字的人家面前停下了腳步。
沒有門鈴,秦默上前兩步敲了敲門,卻半天也沒人回應(yīng)。
秦默擰著眉,將疑惑的目光投向楊方宏,楊方宏這才懶洋洋地說:“你這沒用,看我的。”說著,楊方宏走上前幾步,抬腳在那看起來就不甚結(jié)實的防盜門上“咣咣”踹了兩腳,扯嗓子在門口大喊:“開門開門!”
過了沒一會,秦默就聽見了那由小到大的細微響動,隨即門從里面被拉開,一個臉色蠟黃的女人站在他的面前,唾沫星子飛濺:“催你媽了個鬼,趕著投胎啊!”一開門看見是楊方宏,臉色又變了一下,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厭煩,但那尖利的聲音好歹是降了下來:“是你啊。”
女人長得不算難看,面部卻有些削薄,按老人話說是天生的刻薄相。
秦默認識眼前這個女人,是女生班的教官之一,在一眾教官里,算不得最嚴最狠的,卻也沒有什么值得稱道的寬容。
楊方宏挑眉:“怎么,給你送錢不樂意是吧?”
女人看了一眼秦默,道:“哪個說不樂意的,你進來!”
秦默不用腦子也知道他跟這女人說了什么,無非是把自己當(dāng)肥羊一類的玩意來宰,但是只要能得到有用的消息,他被宰上一刀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兩人進了女人的屋子,楊方宏一屁股就坐沙發(fā)上了,秦默卻一臉不自在到極點的表情:女人的內(nèi)衣內(nèi)褲被隨意地扔在沙發(fā)上,餐桌上還有一堆摞在一起的教材,地板油膩膩的,踩在上面都好似會粘鞋底,一抬腳就發(fā)出“啪”的聲音。這樣的一個屋子,落在秦默眼里那簡直是不堪入目,他糾結(jié)了半天,挑三揀四最后坐了餐桌邊的椅子。
“誰來了?”
里屋那傳來一個孩子的聲音,再過一會孩子踩著拖鞋“啪”“啪”的走到客廳來,同女人說:“我餓了。”那語調(diào)理所當(dāng)然的令人詫異。
女人不耐的回答:“剛吃過飯,寫作業(yè)去。”
孩子毫無征兆地尖聲喊:“我餓了!我餓了!餓了”聲音尖利跟他的母親如出一轍。
女人一巴掌摔在孩子臉上:“小雜種,你再喊一個試試?”
“我餓了!你才是雜種!大雜種!”孩子尖叫著跑出門去,這一連串的變故把秦默看的一愣一愣的,再一看楊方宏的臉色,好像對這種事情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女人經(jīng)過這樣的事情也不去追孩子,只是對他們的口氣更惡劣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秦默把對沈卓云說過的話重復(fù)了一遍,比起眼前這個女人,他還真是更想跟沈卓云打交道一些,女人問:“我能拿到多少?”
“看你能給我多少。”秦默回答。
“你給他多少?”女人口風(fēng)一轉(zhuǎn),忽然指著楊方宏問。
秦默看了一眼楊方宏,見他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模樣,秦默便照實說了:“十萬。”
“我要四十萬。”女人獅子大開口。
楊方宏這才似笑非笑看了秦默一眼,眼里帶著濃濃的嘲諷意味。
他才多大?想從這群老油條手里摳東西?這女人不扒光他這身皮才怪。
楊方宏原本等著秦默怒罵,結(jié)果只等來了秦默的一句:“你要拿什么來換這四十萬?”
女人有些詫異地看了楊方宏一眼,最后還是說:“老娘知道的多了,當(dāng)初那喬國富沒少在老娘肚皮上睡過,訴了老娘多少事”秦默聽這話還真覺得不太舒服,這樣的事情拿出來說,總是容易讓人感覺不適的,楊方宏卻半點反應(yīng)沒有。
“你拿什么保證你說的是真的。”秦默雙手十指交叉,神色認真。“如果沒有楊方宏,那你提出的一切要求我都無法拒絕,可是現(xiàn)在有楊方宏在先,你憑什么認為你依舊有足夠的價值拿走四十萬?”
女人看他一眼,還想再說什么,就聽見她的手機鈴音響起。她掏出手機接聽電話,扯著嗓門喊:“喂!”女人并不避諱他們在場,對著手機另一邊說了幾句意味不明的臟話,對面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女人像是被激怒一般破口大罵。
罵了一會,女人還想繼續(xù)的時候,忽然沉默下來了,臉色一點點變得陰沉。
“啪!”
女人憤怒之下把自己的手機砸在地上,指著秦默和楊方宏的鼻子大罵:“滾,你倆給我滾!”
秦默一愣,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女人已經(jīng)從廁所里拿出拖把,氣勢洶洶地將兩人打出了房子,原本還想把他們打出樓道,看到外面兩個高大的保安,才停了手。
秦默倒是不介意被趕出來,只是坐回車里的時候,心底隱隱有了不祥的預(yù)感。
“她怎么了?”秦默問。
楊方宏也皺著眉盯著窗外,半天才回答:“有人搗亂了,大少爺,你確定沒人知道你在查這事么?”
這世界上哪有不透風(fēng)的墻?秦默反復(fù)琢磨著自己曾經(jīng)做過的行為細節(jié),最后還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他:“她為什么變這么快?”
楊方宏哼了一聲,咧嘴笑道:“因為有人碰到她的命根子了。”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話就跳下車去了,只剩下秦默的神色變幻不明。
秦默在車上沉默了一會,開口道:“回家。”
黑色的商務(wù)車停在了地下車庫,秦默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回去。
看著黑色的車輛離開,秦默的腦子里飛快閃過今天遇到的事情,慢慢的沉淀下來,越來越可以肯定,自己的調(diào)查行為已經(jīng)暴露了。
可是是從哪一環(huán)泄露出去的呢?
網(wǎng)絡(luò)上?還是從楊方宏的嘴里呢
秦默皺著眉思考,一步一步緩慢往電梯處移動。
正在這時,秦默一抬頭,看見了一個破碎的監(jiān)視器,正對著自己的方向,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人為打碎的。
很久之前,在他們計劃逃走的時候,第一步是什么呢?
讓監(jiān)視器失去效用。
那時沈卓云還曾經(jīng)想過打破監(jiān)控器的鏡頭。
秦默驀然睜大了雙眼。
不對!
警告的信號從雙眼傳遞到大腦,秦默幾乎是立刻就轉(zhuǎn)過身子開始瘋狂的奔跑。
嘈雜的聲音從后方傳來,下一刻自己的肩膀被強硬地抓住,刺鼻的味道襲上了大腦,j即使他試圖屏息,也無法阻止意識開始逐漸的剝離。
糟了。
秦默帶著大腦里盤旋著的支離破碎的片段,漸漸陷入了黑暗中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