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閻徹底愣在那里，平日里師徒之間沒有什么溫馨舉動。
    他嚴(yán)厲，她懂事。
    安排好的事情她每天一絲不茍地完成，一日三餐從來不用人操心。
    如今這樣，像平凡的父女。
    如果他不是這么心狠手辣，那真是父慈女孝。
    傷口都已經(jīng)變成一個印子，她竟還會心疼成這樣，這是唯一讓他不滿意的地方。
    善良，對于要成神的人來說，并非好事。
    不過，極致的善良，才會變成極致的惡。
    想到這里，溫閻也難得對她展現(xiàn)兩分溫柔：“不疼了。”
    “我要努力修煉，變得很厲害，以后不讓人欺負(fù)師父。”她看著那個牙印，還是覺得很心疼，小手摸了摸。
    小腦袋低垂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說著。
    溫閻抬起手，輕輕揉了一下她柔軟的發(fā)絲。
    都說頭發(fā)軟的人心也軟，看來是真的。
    “小凡，只要你聽師父的話就好。”
    “我會一輩子聽師父的話！”她承諾。
    過去的畫面在腦海中混亂地閃現(xiàn)著。
    心疼著師父，崇拜著師父，把師父當(dāng)成這輩子最尊敬的人，想要永遠(yuǎn)守護(hù)著他。
    他是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自從有記憶以來，只有他。
    小時候，溫閻說：“你學(xué)會說話，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師父。”
    淚水從林小凡眼眶里洶涌而出，盈動的淚光映著血紅的眸子。
    “啊啊啊啊——”
    困獸一樣，在黑夜中嘶吼起來。
    外面的懸崖邊，溫閻靜靜地站在那里。
    冬日的風(fēng)緩緩吹拂著，今年似乎格外冷，遙遠(yuǎn)的風(fēng)中仿佛夾著冰雪。
    聽到那聲悲慘痛苦的吼聲時，他悄然收緊身后的拳頭。
    躲在烏云之后的月光，照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他眼底晦暗不明。
    片刻之后，林小凡從木屋里走出來。
    半長的頭發(fā)被淚水黏在臉頰上。
    雙眼似血一樣，陰冷詭異地看著他。
    這樣的她，讓溫閻也感到一絲害怕。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因為他知道此時此刻他時候什么她都聽不見。
    她朝他走過來，走了一半，天上便有直升機(jī)轟鳴。
    刺眼的燈光打下來，直直照著她的眼睛。
    她被燈光刺了一下，抬手擋在眼睛之前，胸腔起伏，情緒更為激動。
    直升機(jī)的氣流在旁邊卷起一陣狂風(fēng)，飛沙走石，樹枝亂晃，連溫閻都有些站不穩(wěn)。
    只有她在氣旋之中直直地站著，只有發(fā)絲亂舞。
    等她逐漸適應(yīng)了強(qiáng)光，便將雙手放下。
    逆著光，直升機(jī)一側(cè)的門打開，有個人坐在上面，只看得清修長的影子。
    “這就是你所謂的‘神’嗎？”直升機(jī)上的人開口。
    聲音和身影一樣，雌雄莫辯。
    在直升機(jī)巨大的轟鳴聲中，溫閻大聲說：“還差一步，等她雙手沾滿鮮血，就是為你所用的‘神’！”
    “我要看看效果。”那人說。
    隨后，他乘坐的直升機(jī)升高，旁邊一架直升機(jī)上下來很多荷槍實彈的人。
    溫閻站在這些人身后，看著孤孤單單一個人面對無數(shù)人的林小凡。
    半個小時之前，她還是那么快樂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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