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天公作美, 高考那天天朗氣清,沒有平日里的灼熱,只余涼爽。
明芙起得早,從房間里出來下到二樓的時候, 楊銘也恰好從房間里出來。
大概是昨天半夜回來的。
樓梯的空間不算大, 楊銘的房間就在樓梯左邊第一間。
明芙腳步下意識一頓, 躲是肯定來不及了,只好硬著頭皮垂眼喊了聲“楊銘哥”。
楊銘穿著一身黑色的絲綢睡衣,領(lǐng)口歪斜著,脖子上印著兩枚紅色的痕跡, 看到明芙后,諷笑了聲:“叫這么見外干什么啊,叫哥哥多好聽。”
他抬手碰了下明芙的臉。
明芙一驚, 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立刻往后退去, 丟下句“我下去了”就匆匆往樓下走。
手重重的擦著被他劃過的地方。
隱約間, 聽到一道嬌俏柔媚的女聲從身后傳過來:“老公,你去哪了?”
楊梟群和徐欣榮已經(jīng)在餐廳了, 明芙挨個打了聲招呼,坐下吃飯。
“明芙,你今天是不是高考?”
吃著早飯, 楊梟群冷不丁來了一句。
明芙愣了下,點(diǎn)頭:“是。”
“高考啊, 這么快?”徐欣榮把抹好花生醬的面包片遞給楊梟群, 對明芙說:“你楊叔叔真是有心了, 還記著你高考的日子。”
明芙聽懂徐欣榮的暗示, 乖巧的跟楊梟群道了聲謝。
心里卻只覺得諷刺。
她親媽都不記得她今天要高考。
楊梟群問:“怎么去學(xué)校?用不用司機(jī)送你?”
明芙還沒來得及回答, 拖鞋的趿拉聲就從身后響起,她放下手里的東西,盡量加快語速:“謝謝叔叔,我自己去,就可以。”
然后拿上書包往門口走。
關(guān)上門的那一瞬間,楊梟群暴怒的聲音傳出:“誰允許你把不三不四的女人帶回家里來的?”
“跟你學(xué)的啊,你不也把不三不四的女人往家里領(lǐng)嗎。”
門關(guān)上,隔絕掉里面的聲音。
手機(jī)震了下,明芙拿起看了眼。
【c:出門了么?】
【明芙:出了,就到。】
她加快腳步朝著小區(qū)門口走去。
陳嶼舟等在小區(qū)門口,微垂著頭,白色耳機(jī)戴在耳朵里,手里拿著一個透明袋子,里面裝著準(zhǔn)考證和考試用具。
明芙霎時覺得心安。
她舒了口氣,走過去:“不麻煩嗎?”
是在問他過來接她不麻煩嗎。
陳嶼舟摘了耳機(jī),懶散的碰了下明芙的臉:“都說了是貼心管家,這么重要的日子不親自護(hù)送,能行?”
很奇怪。
剛剛被楊銘碰的那一下帶來的不適感瞬間消失。
明芙學(xué)著他之前的習(xí)慣,捏了下他的指尖:“那走吧。”
高考還是在長立考,校門口已經(jīng)圍滿了人,大多數(shù)家長都穿著旗袍,不然就是喜慶的紅色。
吳鵬旭為了方便看自家崽子,從頭到腳穿了一身大紅色,站在校門口正中央,想讓人注意不到都難。
看到明芙和陳嶼舟來了,吳鵬旭上前迎了幾步:“誒喲我的倆寶貝疙瘩可算是來了,我這找你倆半天了。”
陳嶼舟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您能別這么夸張么,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們馬上就要考試了可受不了什么刺激。”
“寶貝疙瘩主要是說明芙,你就是一跟著沾光的。”吳鵬旭笑容燦爛的警告他:“我難得對你和顏悅色一點(diǎn),得知道感恩懂不。”
陳嶼舟敷衍的點(diǎn)點(diǎn)頭:“懂。”
“明芙啊,老師跟你說,一會兒答題的時候千萬不要緊張,拿到卷子別著急做,把題都看好了再動筆,時間完全來得及,有什么不會的……”
吳鵬旭頓了下,“我覺得你也沒什么不會的,就放平心態(tài),不用緊張,老師我在外頭等著你們出來。”
這些話吳鵬旭早就在上課的時候叮囑過他們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明芙只覺得心里暖烘烘的,她點(diǎn)頭笑起來:“好,我知道了,老師。”
吳鵬旭也放心的笑起來,瞥到一旁的陳嶼舟,上揚(yáng)的嘴角立刻拉平:“你給我好好答卷,尤其是語文古詩默寫,不會也給我拼幾句寫上去,再空著我就找你哥扣你生活費(fèi)。”
陳嶼舟:“?”
他輕哂了聲,倒也沒跟吳鵬旭對著干,應(yīng)了聲:“知道了。”
電子閘門緩緩拉開,考生開始入場。
吳鵬旭拍了下陳嶼舟的肩膀:“去吧,我就在這兒等你們出來。”
明芙?jīng)]動,看向陳嶼舟。
接收到她的眼神,陳嶼舟挑了下眉:“有話跟我說?”
“有。”明芙往他那邊跨了一步,眼睛垂著沒看他,默了兩秒,還是不敢直接抱他,只把腦袋抵在他肩膀磕了下:“高考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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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高考一晃而過,辛苦一年的高三生終于迎來他們?nèi)松凶盥L且炙熱的一個假期。
楊梟群這位繼父還算不錯,給明芙打了筆錢,讓她趁著這個暑假好好去玩玩。
明芙拒絕過,最后被徐欣榮按著頭收了下來。
她沒動那筆錢,存在了卡里。
剛考完試的那幾天,大家可能還都沒有從長久的高壓環(huán)境中脫離出來,班級群和朋友圈里安靜了好幾天,第四天的時候才有人陸續(xù)“活”了過來。
班長和生活委員開始在班級群里組織散伙飯,沒人理就一遍遍的艾特全體成員。
明芙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就聽到床上的手機(jī)一陣叮咚作響。
她一邊擦著頭發(fā)一邊從頭翻看聊天記錄。
剛看完,鄭顏薌就給她發(fā)了消息過來。
【是薌不是鄉(xiāng):芙寶!你在干嘛呀?】
【明芙:才洗完澡。】
【是薌不是鄉(xiāng):你這幾天過得怎么樣?有沒有好好慶祝一下?】
【明芙:沒。】
【是薌不是鄉(xiāng):也是,像你這種學(xué)神,高考就跟平常的考試沒啥區(qū)別,灑灑水啦。】
明芙失笑,發(fā)了個表情包過去。
【是薌不是鄉(xiāng):說起來,這也畢業(yè)了,你跟陳大佬接下來有沒有什么打算啊?壞笑jpg】
明芙擦頭發(fā)的手頓了下。
考完試這兩天她和陳嶼舟倒是也沒斷了聯(lián)系,和之前一樣的相處,這兩天程里他們一群男生都玩瘋了一樣,酒吧賽車場連軸轉(zhuǎn),明芙第二天起來刷朋友圈,看到的都是程里凌晨發(fā)的在大街上的定位。
陳嶼舟是想帶著明芙一起,但明芙知道那是他們男生的聚會,她去了反倒不自在,就拒絕了,陳嶼舟也沒再叫她,只說過兩天單獨(dú)帶她出去玩。
再多的,兩人都沒提。
她點(diǎn)了兩下屏幕,回復(fù)鄭顏薌。
【明芙:沒什么打算呀。】
放下手機(jī),折返回浴室吹頭發(fā)。
頭發(fā)吹到半干明芙就沒再吹了。
她房間里的飲水機(jī)壞掉了還沒來得及找人修,吹完頭發(fā)覺得有點(diǎn)口渴,拿了杯子下樓去了廚房。
楊梟群和徐欣榮今晚去參加晚宴了還沒回,傭人們也都回了房間。
明芙還在想著鄭顏薌剛才問的那個問題,有些心不在焉。
接完水轉(zhuǎn)身的時候看到廚房門口靠著個人的時候嚇得臉都白了一瞬。
等看清來人后,她神色緩了緩:“楊銘哥。”
客廳沒有開燈,楊銘站在客廳和廚房的交界處,整個人半明半暗,讓人看不清神色。
“剛洗完澡?”他突然問了句。
明芙拿著杯子的手緊了下,“嗯。”
和楊銘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見面都沒給明芙留下什么好印象,尤其是上次他還碰了她的臉,這讓明芙很是抵觸。
但畢竟寄人籬下,打個招呼把該有的禮貌表達(dá)到位就可以了,她也沒想著和楊銘處好關(guān)系。
“我先上去、了。”
捧著杯子朝門口走,她聞到了彌漫在空氣中的酒味。
手腕驀地一緊,杯子掉落在地發(fā)出刺耳的聲音,玻璃碎成一片。
男人的手掌緊箍在她的腰上,帶著酒氣的呼吸噴灑在她臉上。
一切都發(fā)生在轉(zhuǎn)瞬之間。
明芙被迫緊貼在男人身上,她瞬間掙扎起來,她感受到楊銘不輕不重的揉捏著她的腰,充滿挑逗的舉動,很色情也很惡心。
煙草味和濃重的酒味混合在一起涌入她的鼻腔,讓她胃里一陣作嘔。
都到了這種地步,明芙不可能不知道楊銘想干什么。
她一邊推搡著男人一邊大聲呼救。
但是傭人房在別墅后面,入夜之后就不會來主樓,根本不可能聽見她的喊聲。
推搡掙扎間,她打了楊銘一巴掌,指甲劃過他的側(cè)臉,很快就出了一抹血痕。
楊銘動作頓了下,眼神驀地沉了下去,反手重重的甩了明芙一巴掌,她的臉頰很快腫了起來。
“臭婊子,還敢打我?”楊銘托著她往一邊走,把她壓在餐桌上,一手攥住她兩只手反剪在身后,另只手從她的衣擺往里面探:“裝什么假清高,你媽是個會往男人床上爬的婊子,你能好到哪去?不是喜歡進(jìn)我們楊家的門么,給我操一回我也把你娶進(jìn)來怎么樣?啊?”
下流的話鉆進(jìn)明芙耳中,她沒理會,因?yàn)闂钽懙氖忠呀?jīng)碰到了她的內(nèi)衣邊緣。
牙齒止不住的打顫。
她抬起腿,卻被男人先一步按住。
“想踢我?”
楊銘居高臨下的看著被他壓在身下的明芙。
少女發(fā)絲凌亂,皮膚白皙,綴在臉上那兩顆黑亮的眼眸里充斥著驚慌,頰邊印著一個巴掌印,保守的睡衣因?yàn)閯偛诺膾暝钌隙说目圩颖赖簦I(lǐng)口敞開了不少,更是引得男人欲火高漲。
“沒看出來啊,胸還挺大,沒少給男人摸吧?”楊銘看著她因?yàn)榛艁y呼吸急促而起伏的胸脯,“你那小男朋友給你摸大的?”
聽他提起陳嶼舟,明芙眼眶瞬間變紅,她控制著發(fā)顫的聲音:“滾開。”
楊銘嗤笑了聲,手扯著她的褲子往下拽。
頭頂是晃眼的白熾燈,明芙卻只感覺到一片黑暗。
她的心止不住的往下墜,好像永遠(yuǎn)落不到地面。
玄關(guān)處突然傳來細(xì)微的聲響,明芙心猛地一跳,下墜的速度放緩,腦子開始嗡嗡作響,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喊了聲:“媽!救救我!”
“明芙?”徐欣榮的聲音里帶著遲疑,循著聲音快步往聲源方向走,“怎么了這是?”
等看到廚房里的情形后,腳步猛地頓住。
楊梟群也緊跟在后面走了過來,然后把楊銘從明芙身上拽開,狠狠給他一巴掌:“你個畜生,明芙是你妹妹,你想干什么混賬事兒?”
明芙立刻從桌子上起來,跑到徐欣榮身后,抓著衣領(lǐng)的手抖得不行。
楊梟群的力氣是明芙?jīng)]辦法比的,這一巴掌打過去,楊銘往后退了兩步,扶著桌子穩(wěn)住身影,抬手蹭了下嘴角:“妹妹?又不是親的,想干什么不行?”
“你不是不喜歡我?guī)Р蝗凰牡呐嘶丶颐矗以谧约杭依镎遥倽M意了吧。”
楊梟群氣得臉色漲紅:“混賬!”
楊銘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歪頭看了眼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徐欣榮,又慢慢把視線挪到楊梟群臉上:“玩得挺開心啊楊總,你還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楊梟群臉色一僵,他沉著張臉:“滾出去。”
“誰稀罕留在這兒。”
好事兒被打斷,楊銘也沒了留在這里的必要,踹開面前擋路的椅子,走了。
門被重重拍上發(fā)出巨大的聲響,屋內(nèi)的氣氛有片刻的凝滯。
楊梟群嘆了口氣,轉(zhuǎn)身看著明芙:“明芙,今天這事兒叔叔給你道個歉,你——”
“他這是、故意侵犯。”明芙打斷楊梟群,一字一句都是從牙關(guān)里擠出來的:“我會報警。”
楊梟群沒想到明芙會這么說,不滿的皺起眉:“都是一家人報什么警,你哥哥他今天只是喝多了,再加上今天是他生母的忌日,叔叔忘了,他心情肯定不好,你別跟他一般見識,等我過后好好說說他,讓他給你道歉。”
到底是親兒子,生氣歸生氣,罵歸罵,該有的袒護(hù)不能少。
明芙很堅(jiān)定:“不需要。”
她憑什么要為他們的錯誤,他們心情的好壞買單。
楊梟群身上那點(diǎn)微弱的親和消失,恢復(fù)了一個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你以為報了警能怎么樣?報了警后你又能得到什么好處?你也不想被別人扣上勾引自己繼兄的帽子吧,別太天真了。”
徐欣榮這時候也從剛才的震驚里回過神來,她看見楊梟群面色不善,連忙出來打圓場:“明芙,你楊銘哥哥不是故意的,你楊叔叔也替他跟你道歉了,你就別因?yàn)樽ブ@點(diǎn)小事兒不放了。”
明芙不可置信的看著徐欣榮:“這是小事、嗎?”
徐欣榮溫柔的給明芙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服,跟她商量著:“你楊銘哥哥好不容易接納了媽媽一些,你懂事一點(diǎn)好嗎。”
作者有話說:
我前面鋪墊楊銘和徐欣榮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們應(yīng)該都有準(zhǔn)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