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好像有一瞬間的凝滯。
    明芙張了張嘴,  很快找到借口：“你頭發(fā)后面沾了東西。”
    “是么。”陳嶼舟站起來，想用手扒拉一下，隨后又放下，“算了,  手不干凈。”
    他彎腰湊到明芙跟前：“你給我弄下。”
    原本比她高一頭的男人此刻跟她平視著,  她看到陳嶼舟烏沉的眼眸里映著她的身影。
    清晰明了。
    除她之外,  在與其他。
    心驀地漏跳一拍，明芙眼睫顫了顫，上半身往一側(cè)斜去，裝模作樣的在他后腦勺糊了兩下：“好了。”
    “什么東西？”他問。
    明芙圓溜溜的眼睛瞅著他：“沒看清。”
    “這樣啊。”陳嶼舟直起身子：“你不會是想占我點便宜隨便胡謅出來的借口吧？”
    明芙面不改色：“我是律師。”
    言外之意就是,  我一個剛正不阿的移動法庫怎么可能會干那種事。
    陳嶼舟點點頭：“那就行，不然我還挺擔(dān)心我人身安全的。”
    明芙：“……”
    她不服氣的給自己澄清：“明明是你自己讓我給你弄的，你這是倒打一耙。”
    上學(xué)的時候就是這樣,  事情是他先挑起的,  結(jié)果卻是她背鍋,  過了這么多年,  這項技能更是運用的爐火純青了。
    “確定不是你先對我動手的么？”陳嶼舟心里估摸了下她距離炸毛還差多少火候，嗓音不疾不徐：“咱倆現(xiàn)在到底是誰在倒打一耙？”
    明芙下意識又想反駁,  嘴巴張開了之后想起好像的確是她先朝他伸手的，緊接著又閉上。
    拿著菜轉(zhuǎn)身準(zhǔn)備重新回到垃圾桶邊上的時候，余光瞥到廚房門口站了個人,  明芙偏頭，看到了愣在那的陶璐。
    陶璐來了有一會兒了,  剛剛他們兩人說的話也都聽到了。
    從明芙大學(xué)畢業(yè)到現(xiàn)在,  陶璐已經(jīng)認識了她四年。
    其實在最開始認識明芙知道她的職業(yè)后,  陶璐震驚過好一段時間。
    這溫婉乖巧的長相,  看著就是個安靜的性子,  怎么看怎么和律師這個口若懸河的職業(yè)違和。
    直到有次明芙上庭，她當(dāng)時寫的小說正好涉及到法律方面，秉著收集素材的念頭陶璐跟過去旁觀。
    明芙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頭發(fā)挽成低馬尾垂在身后，畫著淡妝的臉上還是稚嫩，看著就很好欺負。
    陶璐不禁為明芙捏了把汗，因為明芙這一方是被告，在她這個外行人看來很不占優(yōu)勢，但是很快她就覺著自己那把汗捏的完全沒必要。
    站在被告席上的女人面對對方律師的咄咄逼人面不改色，等輪到她辯護的時候，開口的嗓音依舊是往常的平靜從容，一條條法規(guī)配合著事實從她嘴里說出來，語氣不急不緩，卻盡顯鋒芒。
    日常相處的時候，明芙很輕易就能把陶璐給懟到自閉。
    而且她也沒看到過明芙有很大的情緒波動，有時候她都懷疑這人是不是沒有七情六欲。
    在一起住久了，陶璐個人覺得明芙這人是有點小腹黑在身上的。
    就拿剛剛一起打游戲的事來說，明芙說著對游戲不熟悉，在宋子楓出爾反爾先丟了個技能給她，她也沒什么反應(yīng)，過后接連拿了宋子楓三次人頭。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明芙被人逼得說不出話，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小表情她也未曾見過。
    有些事當(dāng)時沒感覺，過后仔細想想，就能發(fā)現(xiàn)頗多詭異之處。
    她就說明芙怎么突然熱情的邀請鄰居來家里吃飯，而且還是八年沒見的高中同學(xué)。
    現(xiàn)在看來，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從最開始的錯愕里回過神來，陶璐很快整理好表情，舉起右手：“他們說沒飲料了，我過來拿。”
    “”
    陳嶼舟從冰箱里拿了一提可樂出來遞過去。
    陶璐接過來：“打擾了，你們兩個繼續(xù)，繼續(xù)哈。”
    明芙：“”
    有什么可繼續(xù)的。
    繼續(xù)被陳嶼舟懟嗎。
    她重新蹲到垃圾桶旁邊，開始摘菜。
    壞掉的菜葉被她丟進垃圾桶里，帶了點力道。
    陳嶼舟看著她敢怒不敢言，把怨氣發(fā)泄到菜葉身上憋屈模樣，勾唇笑起來。
    她比高中的時候外向了些，無意間流露出的小表情比之前更加豐富，跟不認識的人也能很好融洽在一起。
    看來這幾年，她是真的有在好好生活，一步步往前走。
    好像，有沒有他出現(xiàn)都一樣。
    陳嶼舟垂下眼，轉(zhuǎn)身。
    心思敏感的人總是能輕易捕捉到周遭環(huán)境的變化，更何況還心系對方。
    明芙摘著菜突然察覺到不對勁，歪頭看了一眼。
    男人的背影高大挺括，穿著一身黑色。
    印象里他好像很少穿這么沉的顏色，他經(jīng)常穿淺色，甚至還有些花里胡哨，但無論什么樣的衣服總是能被他展示的很好，穿出自己的氣質(zhì)。
    陳嶼舟皮膚白，穿黑色更甚，低頭垂眼間多了幾分頹氣，拉平的嘴角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明芙覺著奇怪。
    剛剛不還好好的控訴她呢嗎。
    她咬了咬嘴唇，糾結(jié)半晌，最終也什么都沒問。
    過了會兒，陳嶼舟喊她：“過來嘗嘗味道。”
    明芙也正好把菜都摘完，站起來的時候眼前驀地一黑，什么也看不清，腦袋發(fā)暈。
    她下意識往一邊扶去，手落入一個寬大的掌心，穩(wěn)穩(wěn)地撐住了她。
    眩暈感逐漸褪去，明芙在朦朧中好像看到了陳嶼舟眼底的緊張。
    另一只帶著涼意的手敷在她眼上輕輕的揉了兩下。
    “緩過勁兒沒？”他問。
    冰涼的溫度刺激得她眉心一跳，抓著陳嶼舟的手下意識攥了下，而后又把手抽出來，她眨眨眼，視線慢慢變清明，“好了。”
    “怎么回事啊你，我都已經(jīng)不懷疑你想占我便宜了，你也不用為了自證清白在這兒給我表演一個當(dāng)場碰瓷兒吧。”
    “沒有。”明芙解釋：“起的太快了而已。”
    “東西就在那，你不嘗又跑不了，不會慢點起。”
    明芙垂頭悶聲不語。
    松松扎在頭頂?shù)哪穷w丸子頭也跟著往前磕了一下。
    陳嶼舟手指微動，“干什么，你這一聲不吭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明芙小聲嘟囔：“反正我說什么你都有理。”
    她只能閉嘴。
    他們之間隔了八年的時間，再見面后說完全陌生也不盡然，半生不熟這個詞可以很好的概括他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可他們之間也是真真實實相處過快兩年的時間，明芙面對他的時候很難做到完全平靜，恢復(fù)到他們最初認識的那樣。
    所以有些話沒經(jīng)過大腦就說了出來。
    說完，她才意識到剛剛那句話好像有些親昵了。
    陳嶼舟卻恍若未覺，“那是因為我有理。”
    他接過她手里的菜放到桌上，又拿了個干凈的勺子從砂鍋里舀了勺湯出來，遞到明芙嘴邊：“自己吹，有點燙。”
    幸虧是煲著湯，不然剛剛那幾句話耽誤的功夫菜都得糊鍋。
    明芙垂眸看了一眼：“這什么湯啊？”
    白色的瓷勺里盛著橙黃色的湯水，上面飄著一層淡淡的油脂，散發(fā)出濃郁的香味，勾得人胃口大開。
    “山藥茯苓乳鴿湯，老火湯的一種。”陳嶼舟神色淡淡：“放心喝吧，沒下藥。”
    明芙：“”
    她只是問問，又沒說什么。
    明芙舔了舔唇，開始對著勺子吹氣。
    陳嶼舟也沒催她，就那么老實的舉著勺子看她。
    她鼓著嘴一口氣一口氣的吹著，耷拉著眉眼，兩只手交握在身前，看著特別像乖巧等主人投喂的小奶貓。
    陳嶼舟覺得挺神奇，這人怎么和高中的時候一點區(qū)別都沒有，也不怪宋子楓把她當(dāng)成他妹。
    要是套上校服，真就和上學(xué)的小姑娘一樣了。
    他心里的怨氣倏然就消散了大半。
    感覺著差不多涼了，明芙試探的用嘴唇碰了碰勺子邊緣，然后含了進去。
    鮮美豐富的味道瞬間襲擊味蕾，明芙止不住點頭：“好喝。”
    陳嶼舟翻了個碗出來給盛了多半碗給她：“給你開的小灶。”
    明芙“啊”了聲，隔著吧臺往客廳看了眼，“不好吧，等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再喝吧。”
    “盛都盛出來了，我還能給倒回去？”陳嶼舟說：“你要覺著不好就在這兒喝別出去。”
    明芙忙了一整天，中午飯都沒來得及吃，不過她工作之后飲食都沒規(guī)律過，也沒感覺到餓，剛才嘗了口湯，胃口被挑起，有點忍不住了。
    這么一想，肚子就很應(yīng)景的叫了兩聲。
    明芙：“”
    陳嶼舟揚揚眉：“餓了？”
    明芙?jīng)]說話，默默接過碗，往旁邊挪了挪，避開客廳能看到的位置才安心的一勺一勺喝起湯來。
    陳嶼舟被她這舉動逗笑，眉眼舒展開來：“怎么跟做賊是的呢。”
    明芙看著他的笑，散漫中帶著點痞，是她熟悉的那種。
    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么，她只好低頭繼續(xù)喝湯。
    兩人沒再說話，氣氛靜下來。
    一勺一勺的湯送進胃里，餓意被填滿，明芙舀湯的動作慢下來。
    她靠在墻邊，百無聊賴的打量著四周，最后落到了站在灶臺前的男人身上。
    修長漂亮的手握著一把刀，熟練地切著菜。
    她忍不住問：“你一直都會做飯嗎？”
    沒親眼看到之前，她很難把廚房和陳嶼舟聯(lián)系到一起，畢竟他怎么看都像是十指不沾陽春水，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嬌貴少爺。
    “不是，出國后學(xué)的。”陳嶼舟把切好的彩椒放進盤子里：“吃不慣外國菜，那兒的中國菜又不好吃，最后干脆自己做。”
    他嘴刁這一點明芙是知道的，也很符合他一貫的人設(shè)。
    她點點頭：“是這樣。”
    沒有其他要幫忙的了，明芙也沒離開。
    廚房被暖黃色的燈光烘托出溫暖的氣氛，抽油煙機發(fā)出輕微的嗡嗡聲，沾著水珠的菜丟進鍋里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周圍充斥著生活的氣息。
    明芙很貪戀這種氣息，更貪戀帶給她這種感覺的人。
    “過來嘗嘗味道。”
    和之前一模一樣的話，明芙從神游狀態(tài)中抽身出來，走過去。
    陳嶼舟夾了顆蝦仁給她，明芙吹了兩口氣，張嘴咬過來。
    “好吃的。”
    還是那個評價。
    “怎么還是這倆字啊，你這律師詞匯量這么匱乏的么？”
    拖腔帶調(diào)的語氣，是他逗她的時候慣用的調(diào)調(diào)。
    明芙有瞬間的怔然。
    眼前的男人和記憶中的少年逐漸重疊。
    有點壞又有點不太正經(jīng)。
    她明顯感覺到陳嶼舟的態(tài)度跟之前相比發(fā)生了點變化，但她又不知道是為什么，明明也就過去了幾分鐘而已。
    這人的心思她一向看不透。
    明芙咽下嘴里的蝦仁，“修飾詞過多就顯得虛假了，律師向來講究化繁就簡，直擊要害。”
    “行。”陳嶼舟似是被她說服，笑了聲：“這次你有理你說了算。”
    明芙眨眨眼，感覺那股子熟悉又加重了點。
    晚飯所有的菜都是陳嶼舟一個人做的，明芙站在一旁做試吃員。
    他炒完一盤菜就會夾點什么喂給她，還沒到正式吃飯的時候，明芙就有點飽了。
    客廳里的茶幾挺大，一群人在一個地方坐久了就懶得動，他們便把菜端到了客廳，坐在地毯上吃。
    和打游戲的時候一樣，陳嶼舟坐在明芙旁邊。
    lotus聞到香味兒也跑了過來，但是沒有上桌，蹲在明芙身邊，尾巴在地上掃著。
    宋子楓見狀覺著稀奇：“陳嶼舟，你這狗跟小明律師比跟你還親近啊。”
    陳嶼舟開了瓶果汁：“應(yīng)該的。”
    停頓一秒，補充：“它天天看我，煩了。”
    隨后像是意識到拿錯了，把果汁放到明芙面前：“開錯了，你喝吧。”
    緊接著又拿了瓶可樂過來，拉開拉環(huán)喝了一口。
    “那我們這兒這么多新面孔，也沒見它黏著我們誰啊。”
    “它喜歡長得好看的。”陳嶼舟撩眼看他：“你沒達到它的審美。”
    宋子楓面無表情的撂了筷子：“掰了吧，這兄弟沒法處了。”
    陳嶼舟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門在那，慢走不送。”
    宋子楓沉默兩秒，重新拿起筷子：“那還是等我吃完這頓飯再掰吧，不急，不然你做這么多菜豈不是浪費了。”
    陳嶼舟朝lotus抬抬下巴：“不浪費，沒看它在那等著呢么，你走了它就頂替你的位置。”
    宋子楓順著他的話看向lotus。
    后者和他的視線對上，從地上站起來，好像在躍躍欲試這取他而代之。
    “我不走！”宋子楓重重的哼了聲：“我絕對不會讓一條狗取代我！”
    其他人笑起來。
    宋子楓每每都愛挑釁陳嶼舟，每每都會碰壁，偏偏每每都不長記性。
    明芙也彎起眼。
    陳嶼舟總是能把和身邊人的關(guān)系處理的很好，不迎合不討好，有一套自己為人處事的標(biāo)準(zhǔn)，和他們順其自然的相處，偶爾開開無傷大雅的玩笑活躍氣氛，所以他無論到哪里都會有人呼應(yīng)。
    這是明芙覺得他最有魅力的一點。
    她很喜歡陳嶼舟站在人群中央隨性又灑脫的樣子。
    察覺到身邊的人一直盯著自己看，明芙轉(zhuǎn)過頭去，用眼神詢問他怎么了。
    “沒事兒。”
    他收回視線，垂頭笑了笑。
    為了防止突然被醫(yī)院召回，他們都沒喝酒，只喝了飲料，一群年齡相仿的人湊在一起邊說笑邊吃飯，一直到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下來才結(jié)束飯局。
    眾人吃飽喝足便準(zhǔn)備拍拍屁股走人，明芙和陶璐就住在隔壁，走兩步路就到。
    要走的時候陳嶼舟拉住了明芙的手腕：“等會兒，跟我下樓送送他們。”
    其他人聞言，齊刷刷朝他們看過去。
    一起送人下樓什么的，未免有些曖昧和親密了。
    明芙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但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也不太好拒絕，她遲疑了下，點頭：“好。”
    陶璐指了指對面：“那我先回去了。”
    剩下的人一起坐電梯下樓。
    出了樓，明芙和陳嶼舟就沒再往外送了，站在樓道口和他們道別。
    小區(qū)里沒有多余停車的地方，宋子楓他們把車停在了小區(qū)外面那家超市的地下停車場，要步行一段路。
    他們幾人分成三批慢悠悠的往那邊走。
    宋子楓感慨了聲：“陳嶼舟真是艷福不淺，大學(xué)的時候身邊就有那么多美女追，現(xiàn)在隔壁還住了一個，而且還是高中同學(xué)，怎么我高中的時候就沒碰到這么漂亮的妹子呢。”
    說完，他又突然來了句：“誒，你說我要追小明律師，有多少勝率？”
    趙臣想了想：“不是勝率多少的問題，是你還想不想活命的問題。”
    宋子楓沒懂：“什么意思？”
    “你沒看見陳嶼舟怎么對明芙的？你跟他搶不是找死是什么。”
    宋子楓驚訝的瞪大了眼：“你是說他——”
    趙臣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也就你這沒眼力見的看不出來，你被發(fā)配到男科不是沒有原因的。”
    “滾蛋。”宋子楓罵了聲，眼睛往后示意了下：“那欣姐豈不是沒機會了？”
    趙臣輕嘆了口氣：“如果有機會，也不會拖到現(xiàn)在了。”
    -
    從電梯里出來，明芙正要和陳嶼舟道別，就被他的“過來”兩個字給擋了回去。
    跟著他往他家那邊走，明芙問：“怎么了？”
    “換藥。”
    明芙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胳膊。
    進了門，陳嶼舟從客廳電視櫥柜里找出醫(yī)藥箱，指了下沙發(fā)：“坐那兒。”
    明芙走過去坐下，擼起袖子把胳膊遞過去。
    陳嶼舟解開紗布，動作熟練又迅速，細看還帶著幾分小心。
    “這么熱還穿長袖？”
    明芙隨口解釋：“我比較怕冷。”
    陳嶼舟蹙了下眉。
    他記得她高中的時候挺怕熱的。
    胳膊那里肉少，而且明芙又瘦，傷口愈合的有點慢，但是沒有昨天那么腫了。
    陳嶼舟重新給她擦了藥，裹了層新的紗布。
    “行了，還是別碰水。”陳嶼舟拿著醫(yī)藥箱起身的時候想起什么，敲了敲箱壁，問她：“你那有這些東西沒？”
    明芙正撥著胳膊上的蝴蝶結(jié)，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
    “我明天要出差，去滬城兩天。”他瞥了眼她的胳膊：“你自己能弄好？”
    “可以的。”
    “行。”
    明芙看了眼茶幾上的狼藉，有點不好意思：“我?guī)湍阋黄鹗帐鞍伞！?br/>     “不用。”陳嶼舟淡淡道：“學(xué)醫(yī)的有潔癖。”
    “……哦。”
    送明芙出門的時候陳嶼舟握著她的手在門上錄了個指紋。
    “干嘛呀？”
    “l(fā)otus自己在家，怎么說它也挺喜歡你的，你應(yīng)該不忍心餓死它吧。”
    指紋錄好的提示音響起，他松了手：“試試能不能開。”
    明芙還沒反應(yīng)過來，完全是憑著下意識按照他的指令做。
    陳嶼舟家的房門被她的指紋打開。
    一股奇異的感覺涌上心頭，很難用語言形容。
    明芙欲言又止。
    陳嶼舟想起什么，慢條斯理的“啊”了聲：“知道你貴，不會讓你白照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