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明芙也不指望陳嶼舟這張嘴里能說出什么正經(jīng)話來了, 挪開他搭在她腰上的手從他身上下去。
跪坐的姿勢保持太久,這么一動,彎曲的腿有些不適應,她動作僵了下, 蹙了蹙眉。
陳嶼舟扶著她:“下去干嘛, 坐著啊。”
明芙擰了下他的手背:“不要, 你快接電話。”
lotus正好把陳嶼舟的手機叼了過來,腦袋上還頂著那張灰色毯子。
明芙伸手過去把那張?zhí)鹤幽孟聛恚B好放到沙發(fā)上。
陳嶼舟一手撥弄著手機一手給明芙揉腿,視頻接起, 桑吟的那張臉直直懟了過來。
“陳嶼舟!你跟明芙和好了?”
聽到這個聲音,明芙抬眼看過去。
陳嶼舟把手機往明芙那邊側了側,讓她能看清屏幕, 但是這個角度桑吟卻看不到明芙。
他問桑吟:“你怎么知道的?”
“聽媽說的啊, 但是媽沒直說。”桑吟挺興奮的模樣:“昨天回老宅吃飯, 媽跟我說你帶著讓你醉生夢死的那姑娘跟她見了一面, 我一聽就猜到是明芙啊。”
明芙無言的張張嘴。
醉生夢死有這么夸張嗎。
陳嶼舟嗤了聲:“這詞兒是你編出來的吧。”
他一邊說一邊拉過明芙的另一條腿放到自己腿上繼續(xù)捏著。
“用錯了嗎?你那時候也差不多這狀態(tài)了。”桑吟說:“你快把明芙的微信推給我,我給她之前那個微信發(fā)過好多消息她都沒回, 想著應該是換掉了。”
陳嶼舟扭頭看向明芙,挑眉示意了下。
是問她給不給。
明芙挪著身子靠過去,半張臉出現(xiàn)在鏡頭前:“桑桑。”
陳嶼舟把手機遞給她, 兩只手專心給她揉腿。
桑吟“呀”一聲:“芙寶你跟陳嶼舟在一塊呢啊,你倆這進展夠迅速的啊, 都同居了。”
“不是。”明芙著急的解釋:“他現(xiàn)在住我隔壁, 我就是過來坐一會兒, 沒同居。”
陳嶼舟聞言, 揉著她腿的手加重了點力道。
明芙下意識躲了下:“癢, 你別捏。”
“捏什么捏什么?”桑吟聲音陡然拔高,興奮地眉毛都揚了起來:“干嘛呢你們兩個,視頻呢別亂搞啊,小心封號。”
一股熱氣直沖腦門,明芙紅著臉否認:“不是,沒有,你別亂想。”
說完,她看到有道人影從桑吟后面晃了過去。
看著像是個男人。
她喃喃道:“桑桑,你后面”
“后面?后面怎么了?”桑吟邊說邊扭頭看過去,“昂,那是陳嶼舟他哥,我跟他哥結婚了。”
桑吟話音剛落,一道磁沉的男聲從畫面外響起:“我沒名字?”
“說你名字明芙又不知道是誰。”
明芙看見桑吟扭著臉看向別處,幾秒鐘過后轉回來面對鏡頭,語氣不怎么情愿但又好像有點雀躍:“好了好了,我再重新給你介紹一下,我和霍硯行結婚了,霍硯行就是陳嶼舟的親哥哥,也是我老公。”
說完,她又把臉轉過去:“現(xiàn)在可以了嗎?老、公。”
桑吟那邊發(fā)生了什么明芙看不到,但她問完這句話終于是固定穩(wěn)了腦袋,沒再轉來轉去。
桑吟問她:“芙寶你是換微信了吧?我后來都聯(lián)系不上你了。”
當初離開京城之后,明芙就換了新的電話卡和微信,只和鄭顏薌保持著聯(lián)系,其他和陳嶼舟有關系的人,她全都避的沒一干二凈。
就連桑吟也斷了聯(lián)系。
現(xiàn)在想想,她這么做真的很傷人。
桑吟當時對她也很好。
“對不起啊桑桑,當時沒告訴你。”
“你道什么歉啊,又不是你的錯。”桑吟無所謂的擺擺手:“要怪也是怪陳嶼舟,誰讓他當時沒好好對你,要換成我我也不跟他身邊的人聯(lián)系,不然聽到他消息得多糟心。”
明芙還是護著陳嶼舟,“我也有錯,不全怪他。”
話音落下,她的手被男人撈起遞到嘴邊咬了一下。
舌尖擦過她的指腹。
濕漉漉的觸感,酥又麻。
明芙呼吸一窒。
用力掙了下。
指甲劃過他的下巴,陳嶼舟“嘶”了聲。
還在和桑吟視頻,明芙臊得不行,她匆匆和桑吟說了兩句便掛斷。
陳嶼舟這才悠悠的開口:“怎么還撓人呢。”
“活該。”明芙語氣有點惱:“誰讓你咬我。”
“不就咬了下手嗎,又不是別的地兒。”
“你能不能正經(jīng)點。”
“不能。”陳嶼舟仿佛不知道害臊兩個字怎么寫一樣,浪的無比坦然:“跟自己女朋友正經(jīng)不起來。”
“女朋友”三個字像是滅火器一樣,嗖嗖兩下就把明芙冒起來的火給滅了個干凈。
她頓了頓,湊過去看他下巴:“疼嗎?”
小姑娘那點勁兒跟貓爪子沒什么區(qū)別,但是陳嶼舟在明芙面前從來不知道要臉,裝模作樣的嘆口氣:“疼啊,你那指甲利的跟什么是的。”
“哪有那么嚴重。”
明芙咕噥一句。
陳嶼舟垂眸看著趴在他跟前的明芙,“你親親我就不疼了。”
明芙哪能不知道他是裝的,不過他皮膚白,這么離近了一看,下巴處確實被他劃出了一道淺淺的紅痕。
想了想,手扶著他的肩膀在他下巴輕輕地啄了一下。
小姑娘軟軟的嘴唇貼上來,身上清淡的梔子花香也在同一時刻涌入鼻腔,陳嶼舟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手自動自發(fā)再次圈上她的腰,把她按進自己懷里:“能買一送一么?再往上親一下。”
“不能。”
這人也太會得寸進尺了。
還買一送一。
明芙扒開他的手,從沙發(fā)上下去:“我要回去了。”
“行吧。”
陳嶼舟也沒勉強,主要是他也不確定如果明芙真的親上來,他還控不控制得住。
畢竟剛確定關系,也不好太猛進。
明芙狐疑的看他一眼,似是沒想到他會這么好說話。
“干嘛?見我沒留你失落了?”陳嶼舟附身貼到她面前,墨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她,嗓音壓低:“要不你搬過來住?”
明芙覺得自己挺顏控的,看著陳嶼舟驟然放大在眼前的俊臉,她腦子都空白了一瞬。
回過神來后慌亂的避開他的視線,推了他一把:“才不要。”
陳嶼舟慢騰騰的直起身子,哼了聲。
跟在她身后送她出去。
明芙出了門口,制止他再跟出來,“你別出來了,就這么兩步路。”
“行,那我看著你進去。”
明芙朝自己家那邊走出兩步,又停下,折返回去在陳嶼舟的唇上親了下。
小聲丟下一句“晚安”匆匆轉身離開。
陳嶼舟措不及防被偷襲,愣了下,隨后抬手碰了碰剛才嘴唇,“明芙。”
“嗯?”明芙已經(jīng)打開門馬上就要進去,聽陳嶼舟叫自己,轉頭看過去:“怎么了?”
男人懶懶的斜靠在門框上,笑的勾人:“你會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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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吟知道明芙和陳嶼舟和好之后第二天便組了個局。
他們這群富二代經(jīng)常光顧的地方就那么幾個,桑吟很巧的把地點定在了明芙和陳嶼舟解開誤會的那個酒吧。
明芙因為臨時接見了一位委托人,留在律所加了會兒班,讓陳嶼舟先過去。
桑吟訂的酒吧不光和那晚一樣,就連卡座的位置也和那晚一樣。
陳嶼舟到酒吧的時候,除了明芙其他人差不多已經(jīng)到齊了。
鄭顏薌也在。
見他悠哉悠哉的走進來,程里坐在沙發(fā)上調侃道:“咋樣陳少,這位置熟悉嗎?”
他沒來之前,程里已經(jīng)把那天晚上在這個卡座發(fā)生的“腥風血雨”跟桑吟他們完整的復述了一遍。
現(xiàn)在聽他這么說,也跟著起哄。
“這還不得把這個卡座長年包下來,這可是你抱得美人歸的見證座。”
“就是就是,這座位可是陳少的愛情寶座,可不能讓別人再占。”
“一周前的陳少還坐在這里黯然神傷,一周后的陳少滿面春光重新回歸。”
“傻逼你們?”
陳嶼舟掃了他們一圈,挪著步子走到之前明芙坐的那張沙發(fā)坐下。
程里賤嗖嗖的“喲”了聲:“看我們陳少多悶騷,專挑自己媳婦兒坐過的位置座。”
“你他媽今兒犯病了?”陳嶼舟踹他一腳:“說個沒完。”
“咋?你不愛聽啊。”程里毫不留情的拆穿他:“你不愛聽嘴角翹那么高干什么。”
陳嶼舟笑罵一句:“滾蛋。”
這群人都是平常和他們玩慣了的,高中就在一起混,張正也在其中。
知道陳嶼舟現(xiàn)在心情好,調侃一句接著一句。
程里身為其中和陳嶼舟關系最鐵的兄弟,坑起他來更是不留情面。
直接開了一瓶酒放到他面前。
“喝吧,脫單酒。”程里點了點酒瓶:“沒忘吧?”
張正作為當初被陳嶼舟“橫刀奪愛”的受害者,瘋狂煽動氛圍:“這可不能忘,當初我們灌過好幾瓶,嶼哥可是遺世獨立一朵花。”
年少中二的時候,他們這群人也不知道是誰發(fā)明了這個損招,只要誰脫單就吹一瓶酒,當時程里他們幾個換女朋友換的勤的沒少喝,但是陳嶼舟一次都沒有過。
后來這么多年過去,他們這群人也不像上學的時候時間那么自由,沒怎么聚過,這個老規(guī)矩早已經(jīng)成為過去式,結果今天被程里重新拉了出來。
陳嶼舟靠在沙發(fā)背上,八風不動:“我對象不喜歡我喝酒。”
鄭顏薌原本一直在旁邊看熱鬧,一聽陳嶼舟這話,跳出來勸了句:“那就算了吧,芙寶不喜歡就別讓他喝了。”
“你聽他在那放屁,他就是故意那么說。”程里跟鄭顏薌解釋一句,復又重新看向陳嶼舟,拿著酒瓶在桌子上磕了下:“什么不喜歡,知道你有對象了別他媽拉出來秀了,快點,喝。”
真實想法被揭穿,陳嶼舟不光沒有半點不好意思,還挺得意的笑起來:“知道就成。”
桑吟搓搓胳膊,表情嫌棄:“肉麻死了,陳二你現(xiàn)在可太像個開屏的孔雀了,花枝招展的。”
陳嶼舟沒應聲,拿起程里開的那瓶酒仰頭喝了下去。
今天恰好是周五,酒吧沒有和上次一樣,零點之前弄什么傷感模式,場子一早便熱了起來。
歡快鬧騰的音樂震耳欲聾,熱浪層層掀起,眾人的起哄聲一陣高過一陣。
一瓶酒喝完,程里他們也沒再刁難陳嶼舟。
有了他這個開頭,后續(xù)更加熱鬧。
他們這群人都沒少在酒吧浸淫過,玩起來沒個上下限,真心話大冒險壓根不用抽紙牌,直接指定內(nèi)容。
除了陳嶼舟和桑吟這兩個有家室的人,其他人被指定的內(nèi)容都很開放。
程里和鄭顏薌甚至還來了一次長達三分鐘的熱吻。
陳嶼舟的酒量可以說是海量,但是他自從工作之后幾乎沒碰過酒,就怕醫(yī)院有什么事臨時叫他回去,剛才突然一瓶酒灌下去,還有點不適應。
他撐著腦袋在沙發(fā)里窩了會兒,看了眼時間,拿著手機出去給明芙打電話。
男人身高腿長,長相優(yōu)越,往酒吧門口的路燈下面那么一站,吸引著過往的女性頻頻回頭看他。
陳嶼舟沒察覺到絲毫,咬了根煙在嘴里點著,手機貼在耳邊等明芙接通。
幾秒種后,“嘟”的提示音斷掉,小姑娘柔柔的聲音從聽筒傳進他耳中:“怎么啦?”
他不自覺笑起來,被酒液染過的嗓音變得含混:“還沒來?”
“就去。”明芙聽著他和平常不一樣的聲音,問道:“你喝酒了?”
“一點兒,他們灌的。”陳嶼舟拖著調子,格外纏綿悱惻:“你不在,也沒人給我撐腰。”
落在明芙耳中,像是在撒嬌。
還有點委屈。
即便知道他裝可憐的成分居多,如果他不愿意,那群人肯定不敢真的灌他,但明芙還是心底一軟,哄他:“我這就下樓了,馬上就到,你再等等。”
“等多久?”陳嶼舟開始順著桿子往上爬:“我要具體時間。”
明芙一共才見過陳嶼舟喝過兩次酒的模樣,今天是第三次。
她發(fā)現(xiàn)陳嶼舟每次喝完酒都會變得特別磨人。
“二十分鐘。”她大概估算出個時間:“二十分鐘就到了。”
“行,那我計時了。”陳嶼舟提出條件:“遲到一分鐘你親我一下。”
“”
沉默兩秒,陳嶼舟聽見小姑娘硬邦邦的丟過來“掛了”兩個字,緊接著聽筒里便傳出了忙音聲。
手機抵著眉心,無聲的笑笑。
陳嶼舟把煙抽完,轉身進去。
路過一個卡座的時候,舞臺上的燈光掃過來,陳嶼舟看見了一張有點熟悉的臉。
他沒怎么在意,從他們旁邊路過的時候,卻聽到了明芙的名字。
他們說話聲音大,看樣子已經(jīng)喝了不少。
腳步停下,再次看過去。
應該不會那么巧是同名同姓。
陳嶼舟瞇著眼仔細打量了那張眼熟的臉一陣,最后想起他好像是明芙的那個繼兄。
酒吧里人來人往,光線昏暗,沒人注意到站在旁邊的陳嶼舟。
前面他們談論的內(nèi)容陳嶼舟沒聽見,只聽見楊銘身邊的那個男人問了他一句:“認識?”
楊銘看了眼懟到跟前手機上顯示出來的女人照片,不屑的嗤了聲:“我那后媽帶來的拖油瓶,小婊子一個,不過長得真對味,胸也大,我當年差點就把她上了,后來——”
楊銘嘴巴里不干不凈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到“嘭”的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在耳邊炸響,眼前一黑,額角有什么溫熱的液體緩緩流下。
卡座周圍的人都懵了一瞬,只憑借著身體的本能站起來躲開四散開來的玻璃碎片。
楊銘這些年流連在女人堆里,臟東西也沒少碰,身子骨早就萎靡的不行。
陳嶼舟拎著他的衣領把他從卡座的沙發(fā)往后甩到地上,手里握著只剩一半的酒瓶抵上楊銘的下顎,尖銳的玻璃直直扎進他的皮膚,溫熱的猩紅一點點滴落下來。
他臉上驚恐一片。
陳嶼舟跟沒看見一樣,蹲在楊銘旁邊,推著碎玻璃瓶又往他皮膚里送進去,一手掐著他的脖子,手背上青筋隱約可見,眼神異常冰冷,像是在看什么死物:“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楊銘因為缺氧面部漲得通紅,咽喉被陳嶼舟用力掐著,別說一句話,就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周圍的人都被嚇了一跳,酒吧里只剩dj臺上勁爆的音樂做背景,再聽不見人聲的喧鬧。
楊銘卡座上的人反應過來后,立刻上前。
“你他媽誰啊。”
有人抄起一瓶酒照著陳嶼舟腦后砸去,還沒碰到他,腰間驟然一疼,被人踹到了一邊,跌坐在地。
桑吟上去就是一巴掌甩到他臉上:“誰他媽給你的膽子背后搞偷襲。”
打完后她甩甩手,罵了一句:“什么破臉皮,這么厚。”
桑吟偏頭看了眼陳嶼舟:“干什么呢陳二,好端端的打什么架啊,多大人了都。”
他們的卡座離這里不遠,程里他們聽到動靜也湊了過來。
掃到快要昏死過去的楊銘,程里沖到陳嶼舟身邊,去掰他的手:“我操,你他媽快把他掐死了,松手!”
陳嶼舟恍若未覺,一動不動。
“你這好好地發(fā)什么瘋啊,一會兒明芙來了你怎么跟她交代?”程里一邊用力掰著他的手一邊把明芙搬出來壓他:“松手啊哥,我服了。”
聽到“明芙”兩個字,陳嶼舟失控的情緒逐漸回籠。
他松了手,狠狠一甩,楊銘的腦袋重重的磕到了地板磚上。
剩余的半個酒瓶丟到地上,陳嶼舟站起來,一言不發(fā)的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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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環(huán)路那邊今晚上出了起車禍,明芙在路上堵了一會兒,時間早已經(jīng)超過告訴陳嶼舟的二十分鐘。
想起男人那個無賴的要求,明芙的臉不禁有些紅。
前方十字路口是紅燈,明芙輕踩剎車停下,手機鈴聲措不及防的響起。
她以為是陳嶼舟打來的電話,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她接起:“喂?你好。”
“弟妹你好,我是霍硯行。”男人言簡意賅,直抒來意:“陳嶼舟現(xiàn)在人在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