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042
042:</br> 一大早到劇組,化妝師和造型師開始忙活。</br> “沈老師,我們要貼頭套了。”造型師將沈聽的頭發(fā)用發(fā)網(wǎng)網(wǎng)住,將頭套邊緣粘上膠水,一點一點貼在沈聽頭頂。</br> 隨著頭套的貼合,鏡子里的人瞬間成為那個萬人景仰的國師大人。</br> 造型師拿起旁邊的玉簪。</br> 劇組不窮,在道具方面下了很大本錢,藝人用到的每一個道具大部分是請專人制作。</br> 比如這支玉簪,它代表了國師,特意經(jīng)過設(shè)計雕刻而成,價格不菲。</br> “用這支吧。”造型師剛要將玉簪簪上去時,沈聽忽然從袖子里取出一根一模一樣的玉簪。</br> 造型師和化妝師頓時懵在原地。</br> 兩人對視一眼,一臉想問又不敢問的疑惑表情。</br> 明明有玉簪,好好的也沒壞,這位沈老師怎么又做了一只一模一樣的呢。</br> 但這是沈聽的要求,造型師既使疑惑快要益出臉,也只能把原來的玉簪放下,將沈聽拿的這只接過。</br> 一拿到手里,造型師便知道這只玉簪和另外一支雖然外型一樣,質(zhì)感卻完全不一樣。</br> 這一支稍重一些,質(zhì)感更通透,握在手中溫溫潤潤,似乎是用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br> 造型師腦子閃過一句話:真品和贗品的區(qū)別。</br> 沈中這支是真品。</br> 劇組這支是贗品。</br> 曲今昔認命地接受自己即將要在沈聽頭上待一天的事實。</br> 她苦中作樂,在沈聽頭上也不錯,有哪個人敢在他頭頂撒野,自己肯定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br> 這番安慰很有效果,而且玉簪是斜插在頭發(fā)上,所以曲今昔現(xiàn)在的視線除了有點歪之外,其他沒有問題。又因她站得高,看得也就更遠了。</br> 造型和妝化完,沈聽去隔間換戲服,有好幾個工作人員圍著沈聽給他換。</br> 年紀較輕的姑娘些,一個個眼中藏不住興奮替沈聽穿衣服,確實值得興奮。</br> 看得曲今昔不得不感嘆顏狗的世界啊。</br> 場地還沒布置完,沈聽到的時候,何照正給喻桐講戲,這場戲是他們兩人的對手戲。</br> “你來得正好。”何照道,“正式開拍前,你們先走一遍,皇帝你要注意自己的情緒,你現(xiàn)在對國師不再是崇拜和依賴,而是忌憚與不滿,但你又不得不靠他扶持,這些你都要忍在心里,用眼神隱晦地透出來,你對國師又敬又恨。”</br> 喻桐鄭重點頭:“我明白了導(dǎo)演。”</br> 何照沒什么可以指導(dǎo)沈聽的,他看了眼沈聽,正要說話,目光觸及他頭上的玉簪:“簪子怎么回事,不是之前那一支?”</br> 沈聽:“……”</br> 就連曲今昔也震住了,作為一個導(dǎo)演,每天忙得跟個陀螺似的,他是怎么看出玉簪和之前不一樣的。</br> 明明外型一樣。</br> “我讓人特意照原來模樣做了一支,以后自己收藏。”沈聽淡淡道,“您是怎么看出來的?”</br> 何照說了句:“它在發(fā)光。”</br> 他沒在玉簪的事情上多問,沈聽自己花錢雕一支新玉簪是他的自由,倒是曲今昔聽完何照的話后,想努力看看自己身上哪里在發(fā)光。</br> 努力半天,也只不過在沈聽頭發(fā)里轉(zhuǎn)了半圈,什么都沒看到不說,自己的視線還變了,她只好老老實實再次使勁,把自己轉(zhuǎn)到原來的位置。</br> 喻桐無意間抬頭,掠過沈聽頭頂,眉心一擰:他怎么看到沈聽頭頂?shù)挠耵⒃趧樱?lt;/br> 再定睛一看,玉簪安安靜靜,沒有異樣。</br> 看錯了吧,他想。</br> 曲今昔最初還看得津津有味,后來看累了,干脆閉上眼睛睡覺,等她睡醒一覺,迷迷糊糊睜開眼,聽到了徐楠楠的聲音。</br> “……這個天下本該是你的,而不是姓蕭的。你為他謀劃這么多,他可有感激過你?他已經(jīng)被權(quán)力腐蝕雙眼,他對你動了殺心!”</br> 曲今昔頓時清醒,發(fā)現(xiàn)沈聽已經(jīng)換了場,現(xiàn)在拍他和徐楠楠的對手戲。</br> 她居然睡了這么久。</br> 曲今昔有點點汗顏,她看不到沈聽的神情,卻能看清近在咫尺的徐楠楠,然后她發(fā)現(xiàn),徐楠楠想靠近沈聽,后者避開了。</br> 由此得出,沈聽要是不想讓女人接近他,還真沒人能接近得了。</br> 難怪原主以前沒有成功。</br> 一場戲拍完,中途休息補妝,徐楠楠破天荒沒有前來找沈聽說話,而是去找何照。</br> 沈聽則把玉簪從頭發(fā)里取下來,放在桌上立起。</br> 曲今昔一對上他的臉,就想起昨晚被沈聽悶在枕頭下的畫面。</br> 這個老男人為了報復(fù)她疑似懷疑他腰不正常,殘忍的不讓她好好睡覺,把她悶在枕頭下,他自己的腦袋壓在枕頭上。</br> 害她睡著后做夢,夢到自己變成孫猴子,被五指山壓了一晚上。</br> 現(xiàn)場人多,沈聽自然不會對著一支玉簪說話,他把玩著手里的玉簪,一會兒讓玉簪轉(zhuǎn)圈,一會兒又用簪尖尖在腿上一點一點。</br> 看得旁人提心吊膽,生怕他把玉簪弄壞。</br> 曲今昔:“……”</br> 雖然暈了一點,不過這么活動一下,她整個人比之前舒服多了。</br> 本來她是想直接把自己摔斷然后變回來,可沈聽沒給她那個機會。</br> 一想到晚上還有戲,她早晚得摔斷痛一次變回來,她就想奮起力量,用簪尖尖對著沈聽的腦袋扎下去。</br> 有道是早死早超生,她早點變回來,也比成為玉簪一直待在沈聽頭頂舒服。</br> 偏偏她挪不動,只能任由沈聽為所欲為qaq。</br> “聽說你這只玉簪是自己找人做的,就這么喜歡呀,每次休息都要取下來玩一玩。”徐楠楠再一次主動走過來說話。</br> 沈聽旁邊有椅子,她順勢坐下,托著腮笑瞇瞇地看著沈聽。沈聽淡淡地嗯了一聲,把玉簪轉(zhuǎn)了個身,面向徐楠楠。</br> 徐楠楠見他搭理自己,笑容真切多了,她看著玉簪:“雖然和你之前戴的那支一樣,但這支材質(zhì)要好多了,也更漂亮。用什么玉雕的?回頭我也讓人雕一個收藏紀念。”</br> 沈聽:“你覺得是什么玉?”</br> 徐楠楠想了想,說:“和田?”</br> 沈聽但笑不語,徐楠楠以為自己猜對,又見沈聽低頭看玉簪,嘴角竟揚起一抹愉悅的弧度,本來雀躍的好心情頓時被一種酸澀情緒填滿。</br> 他連一支只不過成色稍好點的玉簪都能喜歡,為什么就不喜歡自己?</br> 想到這里,徐楠楠美目瞥過玉簪,詢問:“我可以看看嗎?”</br> “抱歉。”沈聽道,“導(dǎo)演喊開始了。”</br> 他把玉簪插回頭發(fā),起身離開座位,徐楠楠僵在原地。</br> 沈聽掐了下眉心,收斂心神,讓自己投入到拍攝當中。</br> 剛才他一時沒忍住,用了幾分炫耀心理向徐楠楠展示曲今昔變成的玉簪,這個行為不符合他的性格。</br> 曲今昔當然不知道沈聽心中所想,也不知道現(xiàn)在什么時間,她可是晚上八點的戲!</br> 就在這時,幾個人突然沖過來,其中一個焦急道:“何導(dǎo),我是隔壁劇組的,我們組失火了,偏偏入口有車堵著,消防車隊暫時進不來,能借點人幫我們滅火嗎。”</br> 影視城里不止一個劇組拍戲,很多時候幾個劇組挨在一起,有時候還會共用同一個棚。</br> 失火可是大事。</br> 何照立刻讓人組織人手去隔壁劇組幫忙。</br> “記得注意安全。”</br> 人借走大半,戲暫時拍不了,不一會兒便聽說隔壁劇組有演員受傷,雖然不是自己劇組出事,可兩個劇組隔得這么近,大家心有戚戚,議論不絕。</br> 沈聽回到化妝間卸妝。</br> 隔壁劇組失火的消息已經(jīng)傳到網(wǎng)上,爆出熱搜。秦桑隨手翻了下,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名。</br> 他原地蹙眉,過了幾分鐘,上前一步,看了眼被沈聽握在手里把玩的玉簪,低聲道:“先生。”</br> 沈聽抬眸,兩人對視,片刻后沈聽把玉簪放化妝臺上,起身走到角落。</br> 曲今昔:“???”</br> 這是在避開她說悄悄話嗎?</br> 秦桑把手機遞給沈聽,后者目光往屏幕上一掃</br> 孟天昊被燒傷</br> “隔壁劇組受傷的是他?”沈聽目光冰冷。</br> 秦桑點頭。</br> 曲今昔和孟天昊之間的事,只要查一下就能知道,秦桑也是猶豫再猶豫才稟報這件事。</br> 沈聽點開熱搜的動圖,孟天昊受傷不淺,標題寫著在搶救。他對孟天昊本沒有什么印象,甚至沒把這個人放在心上。</br> 目光沉沉掃過這幾張動圖,沈聽重新坐回去,將玉簪立了起來。</br> 曲今昔:“?”</br> 沈聽低聲道:“忍著。”</br> 他把玉簪放在化妝臺邊緣,修長的指尖在半空中猶豫幾秒,最終移開視線將玉簪從邊沿推下去。</br> 玉簪應(yīng)聲而斷,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br> 熟悉的劇痛席卷全身,曲今昔動了動手,知道自己變回來了。等陣痛緩過去,她舒了口氣,睜開眼就對上沈聽的視線。</br> 下意識露出笑,并做了一個伸展運動,活動自己略顯僵硬的身體。</br> 沈聽:“……”</br> 默默收回想去扶她的手,沈聽把手機屏幕轉(zhuǎn)向她,曲今昔看了眼:“呀,那個演員傷得挺重啊。”</br> 沈聽滑開下一張圖片,這是一張正常的演員圖片,曲今昔仔細一看,反應(yīng)過來:“受傷的是孟天昊???”</br> 沈聽眼睛半瞇。</br> 氣氛突然變得詭異,秦桑硬著頭皮道:“曲小姐,如果您要去醫(yī)院探望……”</br> “等等。”曲今昔抬手,“我去醫(yī)院做什么?”</br> 曲今昔總算明白沈聽這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是什么原因,合著以為她會因為孟天昊受傷而傷心難過?</br> “沈先生,您忘了嗎,咱倆的名字還在同一張證上呢。”曲今昔握著拳頭,一時激動,脫口道,“您是我老公,其他男的我一概不認識!”</br> 話落,化妝間安靜的掉顆針都能聽到。</br> 秦桑:“……”</br> 我不是男的嗎。</br>m.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