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那人不是你,少自作多情,瞎嚷嚷什么呀。”鄭楊彬冷聲橫了周君誠一眼,說得毫不客氣。頓了頓,“下來再說吧,等我爸回來了。”說著,給老爺子夾了一筷子菜,“這還不急,總歸我把姑姑說的那人好好招待了。”
    周君誠頓時如釋重負(fù),整個兒人輕快起來,頻道也整到正常狀態(tài)。拿起筷子吃的不亦樂乎。
    沈妄和景俊辰都默默地瞅了他一眼。
    鄭楊彬幾年前在家里是出了柜的,所以這倒也沒掀起太大風(fēng)浪。只是家里人總歸不死心,他們這樣的身份,不管你怎么玩,人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總是想讓他快點(diǎn)結(jié)婚。
    只是今天鄭楊彬卻連“不結(jié)婚”都說出來了……
    結(jié)賬的時候人家經(jīng)理客客氣氣的說他們老板把這單免了,還問吃的怎么樣,有什么不滿意的。
    吃完飯老爺子年齡大了也就直接被鄭柔和他老公送回去了。
    宋薇走時還說,“沈哥可別忘了我,有空帶我出去玩。”
    “還看什么吶?”耳邊傳來聲音說。
    感覺有溫度靠近自己。
    一扭頭就見鄭大公子風(fēng)流瀟灑的站在那,外套搭在胳膊上,一手插兜,珠灰色的襯衫解了最上面的兩顆扣子,露出一片緊實(shí)的皮膚。
    沈妄不動聲色把目光劃拉了過去。心里個勁兒后悔,昨晚就不應(yīng)該和孫伯顏去“夜色”。清心寡欲這么些年不是挺好么。
    昨晚和孫伯顏在gay bar談心客串知心哥哥,孫伯顏一身休閑裝,袖子卷起,修長雙腿隨性疊著,蹬著一雙帥氣的軍用野戰(zhàn)靴,坐那頗有雅痞精英范兒。就給沈妄巴拉巴拉的說開了,他那個好基友叫舒遠(yuǎn)楚,是海石醫(yī)院最牛的幾個主任醫(yī)師之一,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高中大大學(xué)收到情書無數(shù),女朋友壘起來比天高,最近忽然發(fā)現(xiàn)對他態(tài)度有點(diǎn)不對勁,后來仔細(xì)想想這種細(xì)節(jié)其實(shí)多了去啦,現(xiàn)在他心里亂的很,對女人沒興致了自家三代單傳要怎么辦……
    沈妄在邊聽著,嗯嗯啊啊應(yīng)著,目光卻擱著勁兒掃視全場,畢竟久了沒來這種地方玩兒了。和鄭大少出去到有幾次,都是些讓他想起來就牙酸的會所。眼前這平易近人的酒吧就顯得十分可愛,不由得在心里暗暗點(diǎn)評,這個腿不夠長但勝在氣質(zhì)清冷禁欲,那個腰腹有勁床上一定十分耐操,兩人倒也相談甚歡。
    “哎——沈妄。”孫伯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正要再說點(diǎn)什么。
    酒吧所有燈光一瞬間滅了,接著就爆發(fā)出歡呼,主持人的聲音從爆破棚的歡呼中傳出來,“今晚,一定是一個難忘之夜,下面的三分鐘,留給所有人,說不定真愛就在黑夜里等著你們。”
    臥槽,小偷也在黑夜里等著你們好不好?
    沒曾想還趕上這一出,沈妄一手立刻把放吧臺上的車鑰匙拿到手里,一手把孫伯顏?zhàn)サ綉牙铩?br/>
    剛他雖然不是多么認(rèn)真在聽,但也注意到不只一個人請孫伯顏喝酒了,各種眼神肢體勾搭不計(jì)其數(shù),只是那貨給他說的眉飛色舞,竟硬生生沒注意到,他給他使眼色可都快把眼珠子瞪出來了。
    這游戲規(guī)則他懂,類似于交換舞伴,燈一滅,人都兩兩抱在一起,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可以一股腦做了。
    中間還有一只手伸過來,被他狠狠拍飛了,那貨被他按懷里了還瞎撲騰。沈妄只能用上力氣,在耳邊低低說,“別亂動,是我。”
    兩人靜靜抱著,四周是喧鬧的音樂,嘈雜的人群,混亂的肢體,卻又全部被黑暗隔絕,反而懷里的身體十分清晰,一點(diǎn)也不柔軟,但是十分溫暖,街上的燈光打進(jìn)來,側(cè)臉有一種熟悉帶來的誘惑。
    沈妄覺得嘴巴有點(diǎn)干。
    就聽旁邊有人叫,“沈妄在哪呀你?怎么不出聲?”
    “砰”燈亮起來。
    沈妄聽著孫伯顏的聲音就知道拉錯人了,就很冷靜的想著坐懷不亂把人松開呢,沒想著酒吧一下給亮了。
    結(jié)果他發(fā)現(xiàn)自己推不開了。
    燈亮起還抱在一起的沒有幾對兒,就屬他兩最引人注目。誰讓孫伯顏一個勁在一邊發(fā)出嘖嘖驚嘆的聲音。沈妄恨其不爭的啊也不知道他剛是為了誰?
    懷里人自個站了出來,理了理衣服,這下子燈光照正了,不對,應(yīng)該是專門有一束燈光打在了他們身上。沈妄把人看清楚的一瞬間,長松一口氣——幸好雖然長得像,不是鄭楊彬啊,他剛剛心跳可是不止快了一點(diǎn)半點(diǎn)。
    現(xiàn)在怎么辦?得,趕緊給人道歉唄。
    可他話還沒開口呢,四周就口哨聲此起彼伏了,有個穿緊身皮褲,酒紅襯衫,手腕上扎著絲巾,一看就十分騷包的男的從舞臺擠到他倆這邊。
    “兩位帥哥,有沒有興趣合個照?”還晃了晃手上的相機(jī)。
    當(dāng)然沒有!
    那家伙竟然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含笑點(diǎn)頭就要答應(yīng)?
    “你搞錯人了。”
    沈妄走到孫伯顏旁邊,此地絕逼不宜久留。
    那騷包男笑著抓他胳膊,“嗨嗨,這也是緣分不是。”
    沈妄一揚(yáng)胳膊讓開了,“不需要,麻煩讓一讓。”
    “我倒覺得我們挺有緣的。”
    身后傳來一句。“好啊你,你昨竟然背著哥幾個去逛gay吧?”周君誠一胳膊勾搭上來,“厲害啊!”
    沈妄都覺得不打擊一下都對不起他那原地滿血復(fù)活的賤樣兒。
    “我這算什么啊。”說著斜眼看了下鄭楊彬一邊不動聲色的站著,“今天聽你那驚心動魄的表白我可差點(diǎn)得心臟病了。”
    “是啊你倆什么時候勾搭的?”景俊辰就笑了,“呵……我剛還想著以后你倆結(jié)婚隨禮隨一份就得。”
    “我才要犯心臟病吶!”周君誠快要跳起來,“鄭老爺子什么人啊,我那會兒開口不知道做了多少心理建設(shè)。”
    “楊彬,我今可是為兄弟兩肋插刀了。”
    昨晚上接到鄭楊彬電話,說要請他辦件事兒,周君誠頓時受寵若驚。他們四個確實(shí)是實(shí)打?qū)嵉蔫F哥們,除了沈妄,家世背景也都不相上下。但鄭楊彬自打小兒,性子就十分狠絕,沒人能在他這兒討了好。今天這樣說話還是頭一回。大家都是鐵哥們,平時幫個忙什么若在對方能力范圍之內(nèi),都是不客氣的使喚。周君誠就琢磨著,這要他辦的事可能要有些為難。不過為難也沒什么,楊彬這樣開口了,總要想法子幫他辦了。
    結(jié)果聽鄭楊彬解釋完,周君誠一下就覺得自己把世界想的太簡單了。
    “君誠,平時你不是男男女女很會玩兒嗎?別太放在心上,也就是走個過場。”別說,鄭大少溫情款款說起話來還真是好聽。
    周君誠嘴角抽了抽,可就是讓他玩兒到誰身上他也不會對鄭大少下手。就算鄭老爺子那兒沒把牙口崩掉,他自家爹那尊大佛也必定要他傷筋動骨。
    周大公子仰天長嘆,十分想痛痛快快的撂下電話,管他什么兄弟情義,這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啊。不過從小到大握在這人手里的把柄著實(shí)不少,現(xiàn)在也就只能想想,垂死掙扎一下罷了。今天雖然不知道鄭大少為什么忽然改了主意,但沒叫他背這個黑鍋就是大大的好,幸好沒讓他把哪句臺詞念完,幸好幸好。
    鄭楊彬眉頭緊了緊,凝視著沈妄,“那個人叫鄭寧彬,是我家里旁系的,他爸和老頭有些關(guān)系,一時說不清楚。總之老頭也不怎么待見他,你心里要有數(shù)。”
    “這我知道。”沈妄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這邊是不會去主動招惹人家,鄭家公子招惹上一個就夠吃不消了。”
    “呵……”鄭楊彬掏出一支煙,眉目染上幾分笑意。
    “沈妄這話特別有道理。”周君誠一臉感同身受。
    “我說,你們還要玩兒嗎?現(xiàn)在。”鄭楊彬問。
    忽然手機(jī)響了,周君誠拿起來一看,煦若春風(fēng)的笑容頓時碎了一地。期期艾艾拿起電話放到耳邊——
    “喂,爸……不是……你先聽我解釋……你得相信你兒子的眼光吧?……行行,我這就回來。”
    周君誠掛了電話,幽怨的看了一眼鄭大少,“你們玩吧,我得回去好好報備報備。”說完就匆匆走了。
    “俊辰?咱們一起?”鄭楊彬在手里把玩著那支煙,一直沒點(diǎn)著,又轉(zhuǎn)過來問。
    “這回我也不能陪你們了,”景俊辰看了看表,“我還有約,先走了。”
    結(jié)果就剩他們倆了。
    “你可別說你也有事?我估計(jì)也就今天得空,明天說不定還要給去招待姑姑那不知哪來的同學(xué)女兒,呵——都什么呀。”
    上輩子正式打照面時鄭楊彬已經(jīng)全部掌握了鄭家,說話做事都倍拽,他還以為沒人制得住他呢。沈妄就笑了,“你回來了也真想和你多聚一聚,只是這兩天身體一直不得勁,你要去玩太刺激的那些我還真的陪不起了。”
    “剛你還跟我說好了呢?”鄭楊彬不樂意,“你平時怎么都不注意注意啊?”
    “別說這個了,聽得頭疼,就說去哪吧?”沈妄按著額頭,他是真的頭疼。
    “去你家吧,咱們躺著聊聊天。”
    “蓋棉被純聊天啊”
    “那你還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