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3
話說那天周大公子等沈妄一離開,就三步并做兩步上了樓。推門進(jìn)來,就坐在床邊了,“楊彬,阿妄公司里有點事,先過去了,叫我照顧著你。”
鄭大少有點不樂意,讓周君誠把自個手機拿過來。
周君誠把東西遞過去了,一邊打量鄭大少的臉色,“鄭伯伯這幾天可是下狠手了,阿妄被折騰的挺慘。”
鄭楊彬抬了抬眼,又低下頭發(fā)了幾條短信,才抬頭笑起來,“我現(xiàn)在心情好,你想問什么趕緊著。”
周大公子眼睛一亮,“那我就直說了,沈妄那小子,你這是搞定了?”
鄭楊彬把手機擱手里轉(zhuǎn)了一轉(zhuǎn),“算是。”
“厲害啊!”周君誠拍了拍鄭大少肩膀,“你是怎么搞定的?”
手上一停,嘴角笑容帶著點恣意,“沈妄吧,你也知道,手硬心軟,這么多年情分了。就算他這會兒不答應(yīng),也下不了狠心拒絕。而且吧,你想他一個人這么久了,其實心里特想有個人能陪著,要不怎么能一下子看上那小護(hù)士?不就是滿足下他那點兒心思么。”冷哼了一下,“我本來還想多等等,誰想他現(xiàn)在就有結(jié)婚的心了,現(xiàn)在和那女的關(guān)系還不深,不過這么順?biāo)浦巯氯ィ2粶?zhǔn)還真抱兒子了。”
“我看吧,阿妄對那妞兒其實沒太上心。”周君誠摸摸下巴,放下手坐正了一下,“不過日后未必沒有一個讓他上心的女的出現(xiàn)。”
“等那會,他就已經(jīng)離不了我了。”鄭大公子說的得輕描淡寫。
周君誠咋舌,怪不得人鄭少這傷沒好利索就過來了,原來是看到了危機的苗頭要扼殺在搖籃之中玩的是苦肉計啊。倒還真把沈妄的心思拿捏了個準(zhǔn)。
完了鄭大公子說你沒什么事兒就先走吧,我這還要做飯給人營造家的溫暖呢。周君誠立刻收拾東西就離開了。
完了前腳一出門,他抄起手機就給景俊辰打電話啊。這知道秘密一個人憋著實在太難受了,況且他也得給景少一個心理準(zhǔn)備不是。
電話一接通,周君誠就斂了笑容,倍兒嚴(yán)肅,“俊辰給你說個事,你可別接受不了啊。”
“哦?”景俊辰放下手中的高腳杯,金黃色的液體微微晃了一下,他歉意的沖對方笑了一下,站起身走到旋轉(zhuǎn)餐廳的走廊上。“你說吧,除非你懷孩子了,不然我心理素質(zhì)都還過得去。”
“是嘛,那你是一定不驚訝鄭少最近的新歡是誰了?”周君誠拖長了語調(diào),帶著點不懷好意,“今個兒去了阿妄那里,嘖,就見他一副慘遭□□的樣兒,我以為是養(yǎng)了只小野貓呢。沒想躺床上衣冠不整的竟然是鄭少啊。”
景俊辰沉默了一下,“你撿著中午打電話來是成心讓我吃不下飯?”
周大公子話里有了些同命相憐,“可不是,我也驚訝得很。你說他倆這要是真成了,兄弟幾個以后一起玩兒多膈應(yīng)啊?”
景俊辰聽著,看向窗邊的那個桌子,端著酒杯輕輕搖晃的青年看起來二十五六,戴無框眼鏡,顯得很是斯文俊秀。
“對了,你這是在吃飯,談生意?”
“差不多,和一個不太熟的人,說起來······你也認(rèn)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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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點,副總王陽對的單子發(fā)過來了,那個被他標(biāo)記出來的數(shù)據(jù)居然沒有問題?沈妄咳了幾聲,順手把煙蒂在煙灰缸里壓滅。心里苦笑了一下,可別真的玩大發(fā)了。等到屏幕上跳開窗口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點開了cordes發(fā)的那封郵件。敲了敲桌面,沈妄又把窗口關(guān)掉了。還是先想一想怎么應(yīng)付目前的局面吧?
他手上不是沒有底牌,可是這張底牌有沒有用,也還要看坐莊的人究竟是誰。
這幾天沈妄早上仍然按時去公司,雖然說自從鄭家打壓了手下一大撥實業(yè)之后,其實已經(jīng)閑得很了。尤其到了現(xiàn)在,不時有各個部門的人員介入調(diào)查,公司里面氣氛一觸即發(fā)。
中午下來吃飯的時候,沈妄出了公司大門,正準(zhǔn)備抬腳,眼角掃到一個普通白領(lǐng)正從越過馬路過來。那人西服的扣子沒有系上。沈妄立刻覺得不對勁,腳下轉(zhuǎn)了一個方向,才走了幾步,就發(fā)覺一個圓形管狀的東西無聲無息頂在了腰上。而那個白領(lǐng)也越過了馬路,巧妙的堵在了他前面。沈妄站住,插著褲兜里的手指動了動,慢慢揚起笑。
“去哪兒,玩什么,我奉陪。”
坐上車,理所當(dāng)然被蒙住了眼睛。身上的東西也都被收走了。車開的不快不慢,非常平穩(wěn)。沈妄面沉如水,開始還試圖憑著方向記一下路線,但是車七轉(zhuǎn)八轉(zhuǎn),明顯是有意繞路。最后索性不去推測是到哪兒了。車開了好一會兒,也不知最后走了多遠(yuǎn),沈妄被從車上帶了下來。手被在綁在背后,用繩子狠狠勒了幾圈,一點掙脫的機會都沒有。兩人一左一右扣著他肩膀。眼睛上黑布蒙的很緊,什么也看不到。從這些都可以看出,綁架他的人經(jīng)驗老道。沈妄諷刺的笑了一下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
透過眼罩的光線比車上還要黯淡,也不知是到了那里?腳下是沙子地,有點滑,并不軟陷。除了壓著他的兩個人,應(yīng)該還有別的人在。沈妄判斷著耳邊的腳步聲,腳步節(jié)奏非常有規(guī)律,腳上也踩的很實。
沈妄被壓著走了大概有十幾分鐘,一個人拉開門,發(fā)出那種很沉重的聲音,接著就是一陣寒氣灌了出來。沈妄感覺背上一下子汗毛倒豎。壓著他的人不像之前在車上那么客氣了,狠狠往里一推。沈妄踉蹌著走了幾步,身后的光亮緊接著就合住了。這下眼前才是徹底額黑暗無光。
沈妄站著原地沒有動,等了一會兒,才嘗試著解開手腕上的繩子。奈何綁匪走的是技術(shù)流,實在太專業(yè)了,他試了好幾下,還是掙不開。
就轉(zhuǎn)身腳下慢慢摸索著,往進(jìn)來的門那里走。走了沒幾步腳尖就碰到墻了。轉(zhuǎn)過身,用捆在后面手心去摸,手上感覺特別粗糲。有點像生銹了的鋼板。沈妄慢慢平行移動著,大約兩米左右的地方才接觸到水泥墻體。來來回回走了兩遍,丈量出門大概有三米半到四米,那么假設(shè)這個倉庫是用來儲存一般貨物,它可能會有三百到五百平米。
沈妄稍稍確認(rèn)了一下目前的情況,就摸著墻坐了下來。他現(xiàn)在不但被綁住了手腕,還被蒙住了眼睛。在一個一無所知的環(huán)境里走來走去實在是不明智。雖然不能對綁匪抱什么希望,但在他們達(dá)成目的之前,自己在邏輯上應(yīng)該沒有生命危險。
不過折磨什么的也還不好說了。沈妄放松身體坐著,地上什么都沒有,光禿禿的水泥地板,稍微坐久一點就很不舒服。涼氣又順著尾骨往上爬,沒一會兒他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忽然想起來,他還沒吃中午飯呢。
這個倉庫里實在陰寒得很,看這沒有光亮的,估計是只有透氣窗的那種。沈妄動了動,試圖調(diào)整一個舒服的姿勢。就聽見黑暗里傳來另一個人的呼吸聲。
這里居然還有另一個人?
沈妄心中警惕,他之前一點都沒有發(fā)現(xiàn)。
黑暗中的呼吸更加明顯的,漸漸變的急促,繼而變成喘息,斷斷續(xù)續(xù)的喘息,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嗚咽的□□,壓抑的□□,狂亂的□□。
越來越痛苦的嘶吼。
翻滾著掙扎的聲音。
從同一個方向傳來,那個聲音的距離一直沒有變化,應(yīng)該是被綁住了。沈妄沒有動,但是他仍然慢慢放緩了呼吸,盡力不發(fā)出聲音。
他對目前的狀況一無所知。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也可能是一個小時,被蒙著眼睛這么久,他的時間概念有點模糊了。那邊終于聲音緩了下去。呼吸聲也漸漸弱了。
沈妄沒試著溝通,這人明顯是被塞住了嘴巴。這么說,他的待遇還能好一點。
不過他很快就感受到綁匪的一視同仁了——因為倉庫里的氣溫正在快速的下降,變得越來越冷。md,這還有個冷氣機?沈妄不受控制的打了一個顫,站了起來,地上實在太冰涼了,薄薄的西裝褲根本起不到保溫作用。
沈妄忽然開口大聲說,“不管你們是誰,想得到什么,我死了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過了幾分鐘,他又大聲說了一遍,仍然沒有半點回音——除了倉庫里另一個人忽然大起來的嗚咽聲。
沈妄心沉了下去。
綁匪把他抓來之后,沒有任何談判或者是叫他聯(lián)系任何人,有兩種可能,第一是他們已經(jīng)提前做好了功課,對自己的情況了解得很深,已經(jīng)向外界交涉了,沒有談判的必要。第二就是,他們綁自己來壓根不是為了錢。現(xiàn)在看來,后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之前想著還會有人來見他,就留了一手,現(xiàn)在也沒有必要了。他立刻從袖子里摸出一個小刀片在手里,開始割繩子。綁他繩子非常結(jié)實,刀片又軟又薄,沈妄不敢太使勁,怕崩斷了。
倉庫里的氣溫又大幅度下降了,沈妄手都已經(jīng)僵住了,好幾次刀片都要從指縫掉下來。他在自個手心劃了一刀,疼痛讓他活動稍稍靈活了一些。
就在他就要割斷的時候,被蒙著的眼前轟然一亮。
“噠,噠,噠······”的腳步聲向自己走來。
沈妄挺直身體,神色漫不經(jīng)心,手上的速度卻越來越快。
有人走到面前,拍拍沈妄的臉蛋,嗤笑了一聲。然后拿出一個冰涼的東西頂在了他額頭上。
低聲道,“掙扎什么呢?”
快一點,
快一點。
沈妄手指微微痙攣著,就在繩子快要被割斷的時候——
極其輕微的“嘣”
刀片崩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