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2
沈妄在在醫(yī)院里又住了五六天,雖然行動還比較遲緩,但終于不用叫人扶著了。之前外面沸沸揚揚富二代酒駕風波似乎漸漸平息了,鄭家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還不得而知。
沈妄覺得身體恢復(fù)的差不多了,就不想在醫(yī)院待下去。剛好鄭大少“蘇醒”了的消息也傳了出來,沈妄想著出院之前去探望一下。
門口仍然有幾個“工作人員”站著,沈妄就客客氣氣的說了自己的姓名,敲門進去了,人鄭大少正在里面軟玉溫香呢。
鄭楊彬靠在床上,戴了眼鏡,與平日里相比,多了一份書卷氣。手里拿了一份文件正在看。關(guān)慕就坐在一邊兒。氣氛十分和諧,搞得沈妄都覺得自己來的不合適了。
鄭楊彬看他進來,立刻把文件合上放到一邊,眼里帶笑。
關(guān)慕抬頭一看,客氣的點了下頭就起身出去了。
本來沈妄進來之前是心里有氣的,鄭大少你知會了他倆偏偏瞞著我一個人是為了什么啊?說起來都是好兄弟怎么能厚此薄彼呢?而且還害的他之前胡思亂想的,鄭大少你這是折騰什么幺蛾子?
可是打他一進來,氣也消得七七八八。鄭楊彬躺床上,腿上固定著石膏,頭上都纏著繃帶呢,估計這衣服下面口子也免不了。相比下自個,除了一些小打小傷就是失血過多引起的虛弱,還真的沒有什么大事兒。畢竟鄭大公子可是在重癥監(jiān)護室里呆了一天一夜,聽俊辰說病危通知書那是一個小時發(fā)一趟啊都。
看來自個能這么快活蹦亂跳的,除了歸功于自家小賓利安全性能卓越,之外,多虧鄭少舍己救人了。
“在忙呀?”沈妄隨便找話。
鄭楊彬掙著要坐起身,“沒事兒。”
沈妄忙過去扶著,把那正在掛著的好幾條輸液管理順了放在一邊,“感覺身體怎么樣了?”
沈妄說著細細打量自個的救命恩人,成,雖然臉色還是泛白,但是氣色已經(jīng)看起來不錯。瞅瞅,現(xiàn)在都有精神看文件了。
“還成,”鄭楊彬笑著點點頭,“我看了你的體檢記錄了,雖說是恢復(fù)了,以后還是要注意保養(yǎng)。”
“哎,這我曉得。”沈妄笑呵呵坐到鄭大少旁邊,挑了一個蘋果出來,拿著刀都準備削了,又給放下了。“事情查的怎么樣了。”
鄭楊彬搖頭,有幾分意味深長,“那個司機和咱們是同時送進醫(yī)院的,第二天就消失不見了。”
沈妄開始削著那個蘋果,“那家里怎么說?”
“這事兒,肯定有人在背后使勁。”鄭楊彬還扎著針的手按在沈妄手背上,“你就別在這個上面費工夫了。”
沈妄哎了一聲,直視鄭楊彬的雙眼,“這不是不放心你么。”
鄭大公子若無其事的把目光四處溜達了一圈,“沒事兒,你放心吧,等這事兒完了我就找你去玩兒。”
沈妄搖搖頭,把那個蘋果什么的削好了,沒有遞過去,反而自個咬了一口。
鄭楊彬就盯著那蘋果看。
沈妄樂了,又故意咬了一大口。
鄭楊彬一下子毛了,自個就去籃子里摸了一個果子出來,拿了水果刀就要自食其力。
沈妄見這鄭大公子手都是抖的,怎么敢讓他自己動手?
就把啃了兩口的放一邊了,從鄭大公子手里接過水果刀,這邊還沒削呢,鄭大公子那里就吃上了。
啃著沈妄放下一邊的蘋果,洋洋得意。
感情人家跟你玩心理戰(zhàn)術(shù)呢,以退為進誘敵深入調(diào)虎離山,嘖……·算是領(lǐng)教鄭大公子在商場上的手段了。
沈妄也就干脆不削了,看他戴著眼鏡就問了,“眼睛怎么了?以前沒見你戴過啊。”
“沒事兒,就有點看不清。”鄭楊彬隨口說。
等人吃完了,沈妄抽了兩張紙巾給人擦手,一轉(zhuǎn)身不小心把那文件給撞到地上了。那一沓文件是裝訂著的,外面包著一層塑料皮,封面是白的啥字都沒有,掉地上給翻開了。沈妄就彎腰給撿起來了,本來不欲窺探商業(yè)機密什么的,條件反射還是掃了一眼,就合上放了回去。鄭楊彬接了放到另一邊床頭柜上,還拿水杯壓住了。
“你準備什么時候出院啊?”鄭楊彬轉(zhuǎn)頭過來問。
“就今天吧。”沈妄目光從那份文件上面收了回來。
“這么著急做什么?”鄭大少皺眉,“你以為你自個身體有多好啊?”
“醫(yī)院里面味道不好,呆著難受。”沈妄說的是實話,他最不喜歡醫(yī)院里面的味道了。
“就你這身體素質(zhì),還嫌難受,還挑地方,恢復(fù)的七八成都沒到呢,這就往外蹦噠?”鄭大少氣了,話里嗆著。
“沒事兒,這不是有六成就行吧,及格了都。”沈妄說的滿不在乎。
鄭大公子聽了就不說話了,也不看他了,涼淡淡的說,“行么,我是說不住沈少了。”
沈妄就回過味兒了,人家這是在關(guān)心自個呢。心里忽然就生出一絲隱約的緊張和期待。
“楊彬,我問你個事?”
鄭大公子淡淡看過來。
“那晚上,本來憑我的車技從車道右邊插過去就沒事兒了,你干嘛撲上來就把車往左轉(zhuǎn)呢?我都以為你要同歸于盡了怎么著的。”
鄭大公子頓時就怒其不爭了,“我看你是真傻了。那會你怎么知道那車是意外還是人為呢?你倒是以為繞過去就沒事了,人要是故意的那就是等著你呢,你繞得過去嗎你?還你那車技,講笑話吶?你以為我怎么就撲過去了?那會就得往左轉(zhuǎn),拼著車右邊緩沖下,還能賭一把。你真是,不會好好想想啊?有腦子嗎?”
沈妄叫罵的狗血淋頭,倒也承認鄭少不愧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他當時怎么就沒想到這是有人指使故意的啊?也是平時以禮待人的,不像鄭少那樣拉仇恨,警惕心什么都淡的沒影了。
“真佩服你那會兒還能那么冷靜做這么多分析。”沈妄心悅誠服的說。“要不是你,咱倆可能就真交代在那了。”
鄭楊彬看著沈妄,目光閃動,完了終于說,“你欠我的,自個好好記著。”
沈妄笑,心想你妹的你上輩子還欠我的呢,就算小爺不和你計較這一茬了,我上大學(xué)還擱湖里撈過你呢,你怎么不給我好好記著,一轉(zhuǎn)頭就當沒發(fā)生似的啊?
不過沈妄還是比較知恩圖報的,當下就應(yīng)了,表示以后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什么的。
該問的問過了,沈妄就想著不能耽誤人鄭少時間,就走了。
回到病房里就收拾東西,他是半點也不想在這待下去了,回家里不一樣是養(yǎng)著么?那個小護士拿著本進來了,“沈先生你現(xiàn)在就要出院嗎?”沈妄換好了便裝,站起身,笑著說,“這幾天真的多謝你了,如果不是你照顧的那么仔細,我也不會這么快就恢復(fù)的。”
“這都是我的工作,還是你的身體底子好。”孟子瑤心想如果沈妄出院了他們就真的沒有機會見面了,心里不自禁生出一些遺憾,鼓起勇氣問,“沈先生,我可以留下你的電話嗎?如果你女朋友會吃醋的話就算了。”
沈妄看著她略帶羞澀的笑容,想到了什么,一笑,“當然可以,直接叫我沈妄吧,我現(xiàn)在也沒有女朋友。”
沈妄下樓的時候路過鄭楊彬的病房,想著進去打個招呼再走,在門口卻被人攔住了。
“這是?我是鄭少的朋友。”
“對不起,沈先生,剛剛吩咐了,您不能進去。”
鄭少這是晴時雨霧時云啊,剛不是還好好的么。
沈妄想著要不要道個歉什么的,這時候門被從里面拉開了。
一個中年男子走出來,抬頭看到沈妄,目光平易近人的看過來。
沈妄卻覺著像是被通通透透的過濾了一遍,一陣透心的涼。這不是,那個誰么?那個經(jīng)常上報紙的某直轄市市/委書/記。
沈妄立刻就反應(yīng)過來,這是鄭楊彬的父親鄭成。
“你是沈妄?”鄭成問。
沈妄低眉順眼的應(yīng)了一聲。
“最近家里面有點事,你就不用過來看楊彬了。”鄭成語氣波瀾不驚。
沈妄沒回話,鄭成話里面那個“你”而不是“你們”,挺值得琢磨的。
鄭成也并不想要他的回答,大步離開。
沈妄輕笑一聲掃過病房的門,轉(zhuǎn)身毫不猶豫的走開了。
出了住院部的大門,燦爛的陽光撲面而來,像是一個嶄新的世界。
沈妄走在通往醫(yī)院大門的林蔭道上,兩邊的大草坪上是坐著輪椅,拄著拐杖,或者被攙扶的人。沈妄目露嘆息,人生的旅程總是被生老病死打亂了節(jié)奏。
忽然,手機響了起來,電話那邊傳來助理迫切而焦急的聲音。
沈妄加快了步伐。
身后住院部的樓上,一間窗戶的百葉窗被拉了起來,隔絕了直曬的陽光,也隔斷了目光。
人生就像蒲公英,看似自由,其實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