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內幕消息
    陳玉鳳這一掰,  陳方遠就覺得有意思了,因為她手里握的是一盤《how  to  marry  a  millionaire》,是瑪麗蓮夢露主演的,  是個典型的,  女性想釣金龜婿的電影。
    她先問:“這位先生有孩子嗎?”
    “平生無子亦無女,  孑然一身。”陳方遠說。
    看他說的那么坦然,  顯然,他不知道馬琳的孩子是他的。
    陳玉鳳又說:“先生一看就是有錢人,  您是做大生意的吧?”
    “我幼時家貧,后來遠渡重洋,在國外做證券,目前確實還算有點家底。”陳方遠說著,搖了搖手上的名表,  那表齊彩鈴看了眼睛估計都得直掉。
    因為那塊表值幾十萬,可惜陳玉鳳不識貨,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陳玉鳳聽韓超講過,  說陳方遠雖家在上海,  但小時候家里特別窮,  他跟馬琳之間,  是典型的大戶人家的小姐喜歡上了個窮小子。
    陳玉鳳對股票并不感興趣,但還是說:“我聽人說買股票能發(fā)大財。”
    “股票方面,  只要有懂行的人參謀,十倍百倍的利潤稀松平常。”陳方遠說。
    音像店老板添了一句:“女同志,你要想買股票可算找對人了,前幾天陳先生幫我參謀了幾支,  全漲啦,  有一支一天漲了三倍,  我凈賺600塊,想不到吧。”
    卻原來錄像店的老板都被他降服了,怪不得會留他跟軍區(qū)的孩子們聊天。
    這要陳玉鳳是個想憑空發(fā)財?shù)模驮搫有牧耍]有,她說:“我只是個做小生意的,想學學我們軍區(qū)的馬琳馬處長,踏實做人,于股票不感興趣。”
    她成功的把話題扯到馬琳身上了。
    這地兒就在軍區(qū)外面,而于軍區(qū)的領導們,人們總習慣于議論幾句。
    錄像店老板說起馬琳,佩服不已:“咱們馬處長可是難得一見的女強人。”
    陳方遠沒說話,似乎他并不打算接這茬,談論馬琳。
    陳玉鳳于是把錄像帶插了回去,準備要走,可就在這時,陳方遠忽而說:“要是沒有她父親,沒有她哥,沒有羅雄,徐勇義那幫人捧著,她還算女強人?”
    行政管理是門學問,陳玉鳳管了八個軍嫂,要不是王果果自有一套管人的手法,她根本搞不定的,一個軍區(qū)十幾萬人,可不容易管。
    所以馬琳的工作特別難干。
    但即使在軍區(qū),也有這樣的傳言,說馬琳本身沒能力,她良好的家世背景,才是她能站得住腳的關鍵。陳玉鳳原來不知道,也有過這樣的想法,但后來發(fā)現(xiàn)一個女性想在部隊立足,特別難,要本身沒有家庭背景,就更甭想了。
    而有家庭背景,她還有一幫像羅雄,馬雍,以及徐勇義那樣磨合了多年,志同道合的伙伴,才是馬琳能站得住腳的關鍵。
    不過別人懷疑就算了,陳方遠可是她曾經的戀人,也這樣懷疑,陳玉鳳就愈發(fā)鄙視他了,跟他相比,從徐勇義到羅司令,軍區(qū)哪一個領導的胸懷都比他寬大。
    她當然不服氣,索性直說:“這話就顯得您沒見識了,軍區(qū)的管理工作可不好干,不說我了,就您也不一定能干得了軍務處處長的工作,我對馬琳馬處長向來佩服,以她為榜樣。”
    說完,她出門要走,陳方遠也旋即跟了出來。
    車就停在馬路邊,陳玉鳳以為他不會再講了,沒想到他并不上車,停在路邊,笑著說:“女同志,馬琳只是個偶然,而且是時代的幸運兒,她有幸生在一個非常好的家庭,有幸有一幫能力非常強的朋友,還有幸,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嬰兒的死而博得了大家的同情,這才是她一介女流,能在華國這種男性為尊的社會,在軍區(qū)立足的原因,她只是個偶然,你不能拿她當必然。”
    陳玉鳳雖然鄙視這人無知的自信,但同時是能理解她的。
    原來他的下線是馬金芳,她是馬琳的妯娌。
    身為妯娌,馬金芳當然不喜歡馬琳。
    無知者無畏,馬金芳自己沒能力,看不懂,就很瞧不起馬琳。
    所以在提供情報的同時,她應該也經常在陳方遠面前詆毀馬琳。
    陳方遠不知道孩子是他的,更不知道馬琳是因為能力才贏得大家尊重的,因為馬金芳的持續(xù)詆毀,認為領導們是因為孩子的事而愧疚,在刻意讓著馬琳,縱容馬琳。
    這種偏見真是可笑之極。
    陳玉鳳越想越生氣,忍不住問:“您喜歡孩子嗎?”
    “孩子?不不,我不喜歡孩子,倒不是因為孩子本身,而是因為人們生孩子的目的和初衷,男人要孩子是為了延續(xù)自己微不足道的血統(tǒng),而女性生孩子,目的更加直白明了,為了捆綁男人,繼而得到男人的社會資源。”陳方遠說。
    陳玉鳳懂了:“您認為女人生孩子都是為了捆綁男人,您不想被女人這樣捆綁,所以就選擇不要孩子。”
    這簡直就是個人渣,還是個活該絕后的人渣。
    “你非常聰明。”陳方遠說著,遞給陳玉鳳一張報紙,說:“不要盲目的去崇拜誰,你要想賺錢,我有方法,你今天可以買5元錢平安銀行的股票,到后天把它賣掉,就能賺50元,如果你做到了,我再教你更大的賺錢技巧。”
    所以這是想用股票誘惑她上鉤吧?
    想策反她?
    五塊賺五十,十倍的利潤,要五萬呢,豈不能賺五十萬?
    錢是好東西,這世上熙熙攘攘,人們皆為利來,也為利往。
    可惜陳玉鳳是個不愛錢的,不吃這套,反而,她得打擊一下這個狂妄的家伙。
    她說:“我得更正一點,我于馬處長可不是盲目崇拜,她非常珍視自己的孩子,曾經有個愛人,墜落山崖死了,她年年去忌拜……”
    “掩人耳目爾,要是她真的喜歡他,就不會再嫁,忠貞的愛情在人一生中,只會發(fā)生一次,她只是想以此顯得自己很高尚。”陳方遠說。
    這渣渣果然不知道當時馬琳懷孕了,而且他自私自利,認為馬琳嫁給徐勇義就是于他的不堅貞,所以他于馬琳和徐勇義才那么仇恨。
    偏偏雖然馬琳和徐勇義離婚了,但徐勇義一直保持著對前妻的敬重和尊重。
    尤其在工作中,配合工作,服從管理,從來沒有讓馬琳為難過。
    這就更叫陳方遠嫉妒和憤恨吧。
    徐勇義的高風亮節(jié),襯托著他的卑鄙猥瑣。
    陳玉鳳說:“我也覺得她在愛情方面有點傻,但她在工作方面的能力是任何人比不了的,即使她曾經那個卑鄙無恥的愛人,在工作方面,能力絕對沒有她強。”
    這句一出,陳方遠頓時愣住了。
    他當然知道,既然韓超知道他的身份,陳玉鳳也會知道。
    韓超甚至知道陳倩是他的人,只是苦于找不到證據,無法去抓。
    可他沒想到陳玉鳳會如此坦然的罵自己。
    現(xiàn)在是1991年12月,正是股票市場開放,全國上下,人人為了股票發(fā)狂,一個人站在大街上,只要說自己懂股票,立刻就會有一群人,生吞活剝了他。
    而據他得到的消息,陳玉鳳雄心勃勃,一直在試圖發(fā)財賺大錢。
    十倍,百倍的利潤,炒股又不涉及軍方政策,是合法的賺錢途徑,按理陳玉鳳該動心的,她非但不心動,還罵他?
    陳玉鳳的罵還沒完,她又說:“馬處長的工作能力和首都軍區(qū)的團結,恰好可以駁斥你這種女人無用的論調,而且她很快還會成為軍區(qū)的司令員,而某些卑鄙小人,就只配在陰溝里仰望她,并因為嫉妒就不停的詆毀她。”
    這句說完,陳玉鳳突然發(fā)現(xiàn)陳方遠變了。
    他手有點抖,還扶了一下眼鏡,面色變的慘白。
    所以她猜對了吧,他就是在嫉妒馬琳。
    畢竟他們同是軍人出身,馬琳一介女流,眼看要走到司令員的位置了。
    而他只是個躲在陰溝里悄悄搞事,不敢見光的蛀蟲。
    陳玉鳳從來沒發(fā)現(xiàn)自己這么會罵人,罵起勁兒了:“雖然她在感情方面傻,可她早就放下了,而軍區(qū)所有的領導都特別支持她,她代表著我們這些您所瞧不起的女同志,在軍人,戰(zhàn)士的崗位上走得更遠,你永遠也達不到她的成就!”
    這種人渣,他不配知道自己有過孩子。
    他只配聽到馬琳能力出眾,越來越強的消息。
    要哪天馬琳真能被上級委任,出任副司令,于他才是最強,最大的報復!
    這下陳方遠是真生氣了,一言不發(fā),陰沉著臉上車了。
    車開,陳方遠深吸口氣,總算平靜了下來,吩咐司機:“司機同志,去科技大學。”
    “好的,陳教授!”司機愉快的說。
    目前大陸的股票市場剛起步,證券行業(yè)也剛剛興起,而陳方遠此番來,是受科技大學的邀請,來給科大新增的證券投資專業(yè)進行證券方面的實際案例咨詢的。
    他在紅港的身份是個證據交易公司的總經理,所以才會被邀請。
    目前他的工作基本已經結束。
    他也不得不回紅港了。
    而陳方遠這趟來,看好的,想要拉攏的最佳人選就是陳玉鳳。
    她跟馬金芳一樣,不是軍區(qū)內部的人,但是又跟軍區(qū)緊密關聯(lián),他有的是既能叫她賺錢,還讓她不違反政策的手段。
    只要她愿意配合,她就可以在不違法的情況下給他情報,并且賺一筆大錢。
    陳方遠本以為自己輕輕松松就能拿下陳玉鳳。
    沒想到居然被對方貶的一文不值,也是夠郁悶的。
    而且馬琳真的有能力嗎,陳方遠很懷疑,在他的印象中,馬琳還是個不諳世事,有點驕縱,有點天真的大小姐。
    雖然她的性格很要強,可她的能力,陳方遠持懷疑態(tài)度。
    此時車過首都軍區(qū),這是一片占地面積非常大的地方,曾經陳方遠新入伍,就是在這兒跟羅雄、徐勇義,馬琳他們接受的軍訓,那已經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如今外面滄海桑田,但軍區(qū)的紅磚墻始終沒有變過。
    可就那么矮矮一堵磚墻,卻是讓他束手無策,攻不進去的堅實堡壘。
    多看一眼,陳方遠心里就會多沮喪一分。
    這地方,他必須再滲透進去,這跟錢的關系不大,畢竟他并不缺錢。
    他只是不想服輸,不想讓那幫曾經不如自己的人,占據這個地方的領導之位!
    ……
    后天就要考試了,回家后陳玉鳳先給韓超打個電話,把今天跟陳方遠見面的事講了一下,然后上樓,干脆用最笨的辦法,把發(fā)郵件的所有指令一遍遍的抄。
    熟能生巧嘛,她抄了至少十遍。
    當然,她也免不了好奇,第二天一早買了份報紙,想看看平安銀行股票的漲副,這一看,了不得,平安銀行的股票在一天內,從一毛八漲到了五毛錢,第二天又漲到了一塊八。
    要她真買5元錢的,就能漲到50塊。
    要她狠手買五百塊,就能變成五千元,要一萬呢,能變十萬!
    這時她不免要咂舌頭,陳方遠可真夠厲害的,要她聽他的話去買股票,豈不真要躺著賺大錢了?
    好在她是個鄉(xiāng)下姑娘出身,嫁的也是窮小伙,腳踏實地,不稀罕那些東西。
    所以于報紙,看看就扔下了。
    再過半個月,轉眼就是新年,夜大要考試了。
    別人是別的科目都好,就微機最差,陳玉鳳別的科目都不行,就微機最好。
    所以于此,她寄的希望特別大。
    平常大家都是照著書操作,但在考試中,他們要在閉卷的情況下成功給老師發(fā)一封郵件,這封郵件里還要用五筆打字法寫一封信。
    夜校的同學年齡都大,難免記性不好,代碼又是個特別復雜的東西,想要記住它就更難了,所以一班同學,陳玉鳳的代碼是學的最好的。
    老師還承諾過,說誰微機要考第一,假期就可以抱個電腦回家呢。
    目前的電腦,想要用一下可費勁兒的,但因為它足夠稀罕,陳玉鳳很想把它抱回家,給倆媽,幾個孩子開開眼呢。
    正準備去夜校,陳玉鳳接到一個電話,要往八一賓館送一份接待餐。
    打包好接待餐,這時陳玉鳳還在想,會不會是李嘉德來了,要是,她得好好安慰一下李嘉德。
    不過當然不是,但也是熟人,是齊彩鈴。
    目前,齊彩鈴和陳倩也是軍區(qū)的合作對象,所以是住在八一賓館的。
    “玉鳳,你還真送飯來啦,你也進來,咱們一起吃?”齊彩鈴說。
    “不了,我今天晚上夜校考試,馬上就得走。”陳玉鳳說。
    齊彩鈴和陳倩是住一間房的,接過搪瓷缸子,笑著對陳倩介紹說:“陳總,我倆一個鎮(zhèn)子長大的,是好姐妹,玉鳳這人表面看著老實,但其實賊聰明的。”
    “你好,我叫陳倩。”這位叫陳倩的說。
    這是個四十多歲的女同志,確實看起來沒啥性格,跟馬琳截然不同。
    齊彩鈴攬過陳倩,又說:“對了玉鳳,你想不想炒股,我不像你,只喜歡搶別人的運氣,咱們好姐妹嘛,有什么好機遇大家一起分享,我最近通過陳總,正在炒股,她有內幕消息,我這段時間賺了好幾萬塊了。”
    說起炒股的內幕消息,陳玉鳳就要想到陳方遠。
    陳方遠不也想給她內幕消息,讓她炒股?
    而據韓超說,這是一種新型的行賄手段,目前大陸的股票市場并不規(guī)范,像陳方遠那種擁有媒體資源的人,是可以操縱股價的,就比如,他授意讓自己手下的報社吹捧,在報紙上說那支股票要漲。
    股民就會瘋狂的購買,這樣,股票自然就漲起來了。
    而讓股票漲起來,用內幕消息給某些人好處,這是新型的行賄手段。
    你生氣,但你找不到他跟那些報社聯(lián)絡的手段,你就治不了他的罪。
    聽齊彩鈴也說起內幕消息,陳玉鳳不免也要覺得,陳倩和陳方遠是一伙的。
    但這種事得講證據,尤其對方是個港商,就更不能隨意污蔑。
    據說韓超他們現(xiàn)在最頭疼的就是,明知陳方遠在操縱股價,但找不到證據。
    不知道人家是用什么手段聯(lián)絡的嘛。
    齊彩鈴還想顯擺一會兒,但陳玉鳳不給她機會,下樓,得騎車去學校考試了。
    因為抄過代碼,她考的特別得心應手。
    是唯一一個在45分鐘內,成功給老師發(fā)了郵件的學生。
    而且她發(fā)的郵件足足有500字,這就更難得了,老師在接到郵件的那一刻驚呆了:“不錯啊小陳同學,一班同學你學歷最低,但你居然學得最快。”
    說不驕傲是假的,一個只有初中文憑的女同志不但學了微機,而且成績還領先于大家,關鍵是,她還是夜大同班同學里年齡最小的,一幫同學此時皆在看她。
    不過陳玉鳳忙,顧不上接受同學們羨慕的眼光,就騎著車,得回家了。
    按理今天該是韓超來接,因為今天周末,韓超休息。
    但他并沒有來,來的是徐磊。
    這人其實特別細心,冬天天冷,陳玉鳳騎著三輪車,從校園出來手就凍僵了,徐磊接過車把手,遞給她個東西。
    陳玉鳳剝開一看,是個滾燙的烤紅薯。
    他騎車也慢,不像韓超,會把個三輪車騎的要飛起來似的,顛的屁股痛。
    想想他前妻也是可憐,這么好的男人,可惜他無福消受。
    看他跟王麗媛似乎相處得挺好,陳玉鳳就想趕緊把灌氣站開起來。
    讓他有工作,有收入,趕緊再組個家庭嘛。
    回到酒樓,這都已經夜里12點了,但酒樓燈沒關,前門還停著車,顯然,還有客人,但酒樓的玻璃門是從里面鎖著的。
    徐磊替陳玉鳳停好三輪車就走了。
    從后廚進門,陳玉鳳躡手躡腳上了樓,這時她已經猜到是誰來了。
    果然,剛到包廂門口,就聽李嘉德說:“我作為一個愛國商人,于你們大陸軍方曾經寄予很大的希望,但是從我兒子的事情上我明白了,你們只是表面強大,實力根本不行,你們斗不過那些國際間諜的,算了吧,人要能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你們認輸就好啦。”
    包廂里坐著馬琳,周雅芳和王果果也在。
    但李嘉德整個人大變樣,原來他總喜歡穿粉色,白色,就顯得人很年青。
    此時穿一件灰突突的大棉襖,頭發(fā)花白,乍一看,整個人老了十歲。
    馬琳坐在他對面,這位全軍最高的女軍官,原本白凈瘦高,很顯年青的。
    此時給燈照著,面色蒼白,眼眶深陷,正在揉鬢角,顯然,她此時的心情極為沮喪。
    桌上擺著李嘉德最愛吃的八寶飯,甜燒白,云豆豬腳,口水雞,毛血旺。
    但所有的菜都是全囫圇的,涼在桌上。
    ……
    關于李嘉德,事情是這樣的。
    李嘉德有個兒子,年齡不大,才24歲。
    在紅港,因為人民受教育程度高,這個年齡的孩子普遍應該還在讀書。
    但他兒子不愿意讀書,而且整天開著車出去鬼混,混夜店,追姑娘,李嘉德就準備讓兒子子承父業(yè),跟著自己干工程,并且早點安個家。
    他有眼光,抓住了機遇,在這個紅港人普遍瞧不起大陸的年代北上經商,在廣州先賠錢做軍工,然后再從政府要別的工程來賺錢,賺的盆滿缽滿。
    在首都也是如法炮制,首都開發(fā)區(qū)的領導已經答應他,讓他接手一部分新區(qū)各種線路的改造,以及房產建筑方面的工程了,那可是巨賺錢的大工程。
    而在去年年底,他回港后讓兒子結了婚,兒媳婦還給他懷上了孫子。
    然后他就開始帶著兒子做生意了。
    不過他兒子是個喜歡搞快錢的性格,也喜歡跟三教九流的人接觸,到工地不久,就被李嘉德抓到,他拿微型相機在偷拍軍區(qū)的軍事工事和海港停放的各類戰(zhàn)艦,戰(zhàn)艇等軍事機密。
    李嘉德當然喝止了兒子,并且毀掉了膠卷,把兒子送回了紅港。
    作為一個搞軍事工程的,他當然知道問題的嚴重性。
    但他傾向于兒子只要不接觸間諜,不被間諜找到就能躲過這茬。
    為了保兒子的小命,他給兒子搬了家,讓兒子躲起來。
    但過了不幾天他兒子就出事了,車被人做了手腳,剎車失靈,直接沖海里去了。
    這還沒完,隨后就有人給李嘉德打電話,叫他不要再回大陸,不然小命難保。
    錢沒賺到,還賠上了兒子,叫李嘉德怎能不怕?
    而在紅港,政府并不支持港人上大陸賺錢,甚至鄙視這種行為。
    所以兒子到底是被誰撞的,即使他想查,紅港政府方面也不會配合。
    幸好當時兒媳婦肚子里還有遺腹子,為了讓兒媳婦生下孩子給他傳承血脈,他給兒媳婦送了一套房,外加五十萬港幣的現(xiàn)金,然后寸步不離的陪著。
    生下孩子后兒媳婦出國,去澳大利亞了,目前孫子由李嘉德單獨撫養(yǎng)。
    為了保命,保護孫子,李嘉德干脆把公司解散,就不干了。
    看陳玉鳳進來,李嘉德也該走了,他說:“我以后不會再來了,你們也保重自己,工作雖然重要,但命更重要,你們大陸人太笨,搞不過國際間諜,好嗎?”
    不但說自己以后不會來了,還讓大陸軍人保護好自己。
    這簡直是在打首都軍區(qū)的臉,打的聽啪響。
    馬琳說:“李總,于您兒子的事情我們非常悲痛,也請您節(jié)哀順便,好好撫養(yǎng)孫子,但還請您相信,我們一定能抓到兇手,并繩之以法,我覺得我們的合作還是要繼續(xù)的,我信任您,我也希望您給孫子做個榜樣,振作起來干事業(yè),好嗎?”
    “不要了,我不相信你們的能力,你們也不要告訴任何人我來過你們這兒,不然,間諜會對我孫孫不利的。”李嘉德說完,戴上墨鏡下樓了。
    馬琳給他備了車的,據說他今天晚上甚至不留宿,要直接回港。
    誰都知道,害死李嘉德兒子的那個人就是陳方遠。
    尤其是馬琳,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雖然此時她還不知道陳方遠就在首都,但曾經的戀人現(xiàn)在變成了敵人。
    現(xiàn)在甚至明目張膽,敢殺人放火了,你叫馬琳怎能不氣?
    如果此時陳方遠就在她面前,馬琳想好的,她有無數(shù)種方法可以打擊到他痛不欲生。
    但無計可施,軍方明明知道陳方遠有個強大的間諜網絡,可人家不開無線電,他們就無法追蹤,軍方也知道他在通過媒體操縱股份,可聯(lián)絡手段呢,他是怎么跟那些媒體進行聯(lián)絡的?
    他們要再查不到,這件事就要上報國防部了,而要那樣,首都軍區(qū)得多丟臉?
    他們所有的領導都得引咎辭職。
    馬琳嘆了口氣,坐車走了。
    倆媽也上樓去睡覺了。
    陳玉鳳得回營級家屬院,雖說天冷,但包嫂子幫她的爐子里添了煤,而且陳玉鳳還給自己的床上鋪了電褥子,所以特別暖和。
    回家,剛躺下,她就聽見韓超回家了。
    狗男人一直在客廳里轉圈兒,嘆氣,應該時不時還在抓耳撓腮。
    顯然,他也不知道該拿陳方遠怎么辦。
    嘩啦嘩啦的,他似乎在翻東西。
    陳玉鳳猛得一個打挺,他應該在翻她的試卷。
    而這回她數(shù)學只考了2分。
    “哥,快睡覺吧,抓陳方遠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實在不行就算了,反正我是不會被他策反的,好嗎?”她探頭說。
    韓超果真在翻她的試卷,目光正好停在數(shù)學的2分上。
    狗男人大概是在笑話她考的太少,一臉笑,他還說:“誰說我不行,我已經找到證據了,明天我就能逮了陳方遠。”
    這狗男人是你在任何時候,任何方面都不能說他不行的。
    但陳玉鳳傾向于他是死鴨子嘴硬,畢竟他剛才急的撓頭,她都聽見聲音了。
    不好打擊他,她就說:“行行行,你行,趕緊睡覺吧。”
    韓超丟了試卷,這才端著牙缸子去洗涮了。
    事實上,就在剛才他還不行,確實,他們明知陳方遠一直跟南方的私人報媒聯(lián)絡,還在這個股票剛剛興起的年月,就在刻意操縱股價的漲跌,還經常在報媒上刻意抹黑軍區(qū)。
    陳倩當然是他的人,替他收伏了齊彩鈴,幫忙滲透軍區(qū)。
    而這種以股票為好處的滲透,太輕松容易了。
    他甚至不需要自己出面,只讓陳倩聯(lián)絡,時間一長,軍區(qū)大半領導家屬估計都得給他滲透掉。
    但軍區(qū)就是找不到對方跟南方那些媒體的聯(lián)絡方式。
    甚至,他們連陳方遠跟陳倩是怎么聯(lián)絡的都不知道,因為這倆人在紅港沒有交集,相互是不認識的。
    不用無線電,電話也不可能,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面,那他們到底是怎么聯(lián)絡的?
    韓超剛才急的像只困獸一樣團團轉,抓耳撓腮,也是因為這個。
    不過就在此刻,他行了。
    他通過翻陳玉鳳那沓可笑的試卷,找到他們的聯(lián)絡方式了。
    他媽的,陳方遠馬上就要走了,但首都軍區(qū)怎么可能眼睜睜放他走?
    不說馬琳憋氣,所有領導也憋氣,這口惡氣憋的實在太久了。
    他得把那個驕傲自大,自認天下無敵的老間諜捉在當場!
    此刻刷著牙,一嘴白沫,韓大營長想的是,該在那兒揭穿陳方遠的陰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