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七十七章 不爭
邱氏在成王府歇到傍晚時分才回去,景韶把這次的賞賜里凡是女眷能用的,盡數(shù)給岳母帶了回去。
“王爺,這些東西是越制的,我用不得。”邱氏看著盤子里的金鳳釵無奈道,這種釵只有二品以上的夫人才能用,她是個側室,只有三品銜。
“用不了拿著看,或者送人,成王府沒有女眷,留著也是浪費?!本吧夭灰詾槿坏?,其實縱然是用了也沒人敢說什么,畢竟是御賜之物,成王轉送他人也是可以的。
邱氏滿面笑容的上了馬車,慕含章回頭對景韶道:“我去跟父親談談,晚飯你自己吃吧?!?br/>
〉。而王姬的那個孩子大些,已經(jīng)褪了那一層紅色,五官精致,白白嫩嫩的很是喜人。
看了孩子,又跟哥哥說了會兒話,景韶這才騎著小黑往北威侯府去。
“以后再不會做那些個糊涂事了,你回去告訴王爺,西北的馬匹已經(jīng)準備好了,陸續(xù)就會往京城運送?!北蓖顕@了口氣,之前景韶讓他去販馬,但那種生意跟倒鹽引一樣,被人捅出來就是砍頭的罪,他一直小心經(jīng)營,這大半年來也有了些成效。
慕含章斂眸,景韶確實提過要北威侯私下里給他送些馬匹,父親一直推脫,如今這般說辭,就是準備完全跟景韶兄弟站到一條船上的意思了,抬手給父親續(xù)了杯茶:“還有一事要跟父親商量?!?br/>
“你說?!北蓖疃似鸩璞K,很是暖心,慕靈寶可從來不會給他這個當父親的續(xù)半杯茶。
“大哥的身體,”慕含章頓了頓,裝作沒有看到父親驟然握緊杯盞的動作,“父親打算怎么辦?”
慕晉皺起眉頭,他這般說定然是知道了什么,不由得嘆了口氣:“他自作孽,我能怎么樣?”
“這事父皇已經(jīng)知道了,”不再放任北威侯打馬虎眼,慕含章干脆把話挑明了,“父親打算怎么保住北威侯的爵位?”皇室是絕不會讓一個廢人當世子的,這事若是傳開去,不廢世子,就得廢爵位。
慕晉倒抽一口涼氣:“你覺得呢?”一雙銳利的眸子緊緊地盯著慕含章,這件事已經(jīng)被四皇子用來威脅過他,如今成王也要來威脅他?
慕含章放下杯盞,靜靜地與父親對望:“三叔家的兩個兒子也凍壞了,母親把這件事弄得人盡皆知,自然不能讓三叔承爵了?!蹦綍x的三弟是他唯一的嫡親兄弟,其他的都是庶出,沒資格承爵,北威侯夫人處處宣揚慕華鋒兩兄弟的傷勢,就是防止爵位旁落。
北威侯攥了攥拳頭,那個女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亂:“以你之見,咱們家該怎么辦?”眸中的神色稍緩,次子說這番話來,就是要給他出主意的,心中的戒備不由得放下了大半。
“立世孫?!蹦胶聰蒯斀罔F地說。慕靈寶的嫡長子已經(jīng)三歲了,再過兩年虛歲滿六歲,就可以請旨了。
慕晉皺起眉頭:“這我自然想過,可靈寶還在,這事要怎么說呢?”世子正直壯年,卻改立世孫,他人定會要個說法,到時候慕靈寶廢了的事就得捅出去,結果還是一樣。
“這一點父親不必擔憂,兒子定會幫您做到。”慕含章的聲音一如晉往的溫和,但語氣稍緩,字字清晰,帶著絕對的自信,很容易讓人信服。
“成王可說什么條件了?”慕晉點了點頭,如今這個次子的話他是十分相信的,畢竟他就要封侯了,也不會貪戀家里的這個爵位。
“我娘親有身孕了。”慕含章斂眸,壓下聲音道。
“什么?”慕晉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什么時候的事?”
“兒子什么也不求,只求父親能保她們母子平安,”慕含章跟著站了起來,平視著北威侯,“王爺也是這個意思?!?br/>
北威侯定定的看著他,愣怔半晌:“你難道不想讓你弟弟承爵?”
慕含章?lián)u了搖頭,露出一個譏誚的笑容:“是男是女還不一定,我只盼著他能平安長大,別的并不奢求?!?br/>
聽得此言,慕晉想起他那些小產(chǎn)的妾室和差點夭折的慕含章,一時間臉上有些掛不住,頹然的坐了下來:“是父親無能這個毒婦!”有些事當年看不出來,如今想想,若不是北威侯夫人下手,為何這些年都這么巧,他的庶子庶女很少能平安降生,就慕含章這一個生下來的,也差點活不成。
不多時,景韶就騎著馬來接自家王妃回府了。
“你放心,就算是為了侯府,這件事我也定會做好?!蹦綍x親自把兒子送出去,再三保證。
慕含章點了點頭,把手放到景韶手中,借力翻身上馬。
“今日有個新鮮事?!本吧乇е约彝蹂趹牙镒?,笑著對慕晉道,“永昌伯夫人跑到安寧宮哭訴,鬧著不想讓君清封爵?!?br/>
慕晉立時緊張起來:“有這等事?”
“可不是嘛,說我家王妃的功勞比不得永昌伯先祖?!本吧剜托Φ?,“君清的先祖功勞可比永昌伯大,論出身可不輸給他,岳父大人您說是也不是?”
北威侯臉色很是難看,干笑道:“那是自然?!比羰沁@事鬧大了,皇上說不定順水推舟就不給封了,到時候直接把北威侯的爵位給了慕含章就糟了。慕含章不會有子嗣,北威侯的爵位就再不能世襲下去,整個家族可就完了。
話點到即止,景韶笑著與北威侯告辭,帶著自家王妃揚長而去。
北威侯帶著一肚子火氣,直接朝北威侯夫人的院子走去。
“不行!”北威侯夫人尖叫著,“靈寶身子壞了,我還有嫡長孫,怎么也輪不著他個出嫁子承爵!”這些日子她操心太多,真?zhèn)€人都蒼老了十歲,如今大聲叫嚷著,看著有些可怖。
“只要皇上能順利給他封爵,這北威侯之位就不會旁落?!北蓖顗褐鸬馈?br/>
“就憑他還想封爵?”北威侯夫人聞言,聲音越發(fā)的高了,他個賤妾生的,嫁個親王就是抬舉他了,還想封侯爵!她掙了半輩子才保得自己的兒子坐上世子之位,他慕含章憑什么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與他兒子一樣的爵位,甚至是搶他兒子的爵位!
北威侯夫人在原地轉了幾轉,突然對北威侯道:“侯爺,不能讓這事辦成了,皇上這是要削咱家的爵位呀!只要成王休了含章,他就是不皇室中人,到時候”
“啪!”北威侯忍無可忍,一巴掌把她扇到了地上,“我說了半天,你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你這個毒婦,心都被墨汁給染黑了!”
“侯爺我這都是為了保住侯府??!”北威侯夫人跳起來,尖聲道。
“你給我閉嘴!”北威侯大吼一聲,“你憑什么保住侯府,就憑你那個廢了的兒子?還是憑你那個話都說不全的孫子?”
北威侯夫人愣愣的聽著丈夫的訓斥,終于捂著臉哭了出來。
“你給我仔細聽著,咱們現(xiàn)在跟成王是一條船上的,只要含章能順利封侯,成王就能保咱們立世孫,皇上也不會說什么?!北蓖钪敝钡囟⒅蓖罘蛉说?。
北威侯夫人聽了“世孫”兩個字,立時就不哭了。
“只有一點,你得去把那個永昌伯夫人解決了?!蹦綍x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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