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全天下的希望
殿中依舊還是鴉雀無聲。闌</br> 這個時候,似乎說什么都不合適。</br> 朱棣見狀,不禁冷笑:“既如此,卿等在朕面前不便暢所欲言,那么,就下一次廷議,好好的議一議此事吧。這太平府上上下下,若非盡都用命,如何會有今日功績?自張安世這首功之臣以降,所有人都需敘功……”</br> 頓了頓,朱棣又補充了一句:“就依照姜秀來敘!”</br> 姜秀的標準……</br> 朱棣隨即道:“如若不然,區(qū)區(qū)一個姜秀,尚且給予如此豐厚的賞賜,朝廷卻對太平府上下人等不聞不問,豈不成了厚此薄彼?將來,還有誰肯為朝廷效命,卿等自己看著辦吧,朕言盡于此!”</br> 最后丟下一句話:“擺駕文樓,太子與張卿來。”</br> 說著,竟是拂袖而去。闌</br> 留下這滿殿群臣,甚是無語。</br> 大家看著陛下離開的背影,細細地咀嚼著陛下的話,眼下確實有諸多為難之處。</br> 陛下自己沒有直接下發(fā)明旨,卻是將這敘功的事,推到了百官的頭上。這擺明著,就是給百官下了一個天大的難題。</br> 而朱棣卻已疾步而去,顯然,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料理。</br> 張安世則乖乖地攙扶著太子朱高熾,往文樓去。</br> 沒走幾步,朱高熾便已氣喘吁吁,卻滿臉是笑地道:“這太平府,實是首屈一指,不過此時……你切切要謹記,越是這個時候,越要謙虛謹慎。”</br> 張安世乖巧地連連點頭。闌</br> 卻又聽朱高熾感慨地道:“哎……小時候怎么就沒見你這樣的聰明呢?”</br> 張安世:“……”</br> 二人低聲說著話,一路至文樓。</br> 走進去,卻見朱棣卻已在文樓之中高座,二人進入之后連忙規(guī)矩地行了禮。</br> 朱高熾此時一臉疲憊之色,他最害怕步行,畢竟身子過于沉重,又在崇文殿里呆了一個多時辰。</br> 朱棣看了朱高熾一眼,露出失望之色。</br> 他對朱高熾還是滿意的,事實證明,這個兒子確實是一個好的繼承人,行事穩(wěn)重,辦事也果斷,性子溫和也未必是壞事,對于天下治理,雖有一番自己的見解,不過至少一個守成之君不成問題,尤其是以民政而論,他甚至比朱棣要強得多。闌</br> 不過朱棣此等戎馬一生之人,或多或少還是不喜這等身子孱弱,大腹便便的形象,無論是自己的好惡,還是出于朱棣對于兒子身體健康情況的關心。</br> 朱棣只好將朱高熾的狼狽模樣,視而不見,目光故意錯開,看向張安世,呷了口茶,道:“這太平府……如何有這么多的稅賦?”</br> 真正的原因,張安世是不敢說的。</br> 作為全天下對四海諸國的唯一渠道,整個太平府,幾乎壟斷了大明與全天下的貿易。</br> 而張安世采用的稅制,并非是簡單的人頭稅或者是土地稅,而是采用針對商品生產和流通的增值稅。</br> 即直接在生產和流通的源頭進行征稅,如此一來,這也就意味著,這在太平府生產以及集散供應了兩京十八省的商品,統(tǒng)統(tǒng)都為太平府繳納了稅賦。</br> 表面上,太平府所征收的,不過是太平府的商稅。闌</br> 可實際上呢?卻等于兩京十八省所有軍民的衣食住行!他們購買海外的商品,則被太平府征收了關稅。而他們若是購買了太平府的商品,則已被征收了一道增值稅。</br> 長久下去,若是十八省再不進行新政,那么……太平府從海外的各種商品,以及太平府生產和加工的貨物,都會因為大規(guī)模的貿易和生產,不斷的對其進行沖擊,直到他們那一套小農經(jīng)濟徹底被瓦解不可。</br>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太平府的稅賦,也會節(jié)節(jié)攀高,現(xiàn)在這六千萬兩紋銀,其實不過開胃小菜而已。</br> 畢竟海外的貿易才剛剛起步,而隨著太平府擁有了十八省以及海外各藩國這樣廣闊的市場,工商所帶來的收益,只會不斷的滋長,直到徹底將十八省徹底甩開為止。</br> 張安世擺出一副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道:“陛下,臣以為這其中有三個原因。”</br> 朱棣道:“說來朕聽一聽。”</br> 張安世道:“其一,乃是太平府上上下下,大多奉公守法,人人安于本職。除此之外,便是海關的籌建,大獲成功,也意味著太平府的海貿之策走對了,此其二。至于這其三,也是最緊要的,乃陛下極力支持,使太平府上上下下,能夠安心生產以及買賣,軍民人等,在陛下的垂愛之下,人人勠力的結果。”闌</br> 朱棣聽罷,皺眉起來:“明明是兩點,非要拿朕來湊這個數(shù),你不必為朕表功,朕只撿了一個現(xiàn)成。”</br> 張安世連忙道:“陛下此言差矣……”</br> 朱棣皺眉。</br> 張安世卻是極認真地道:“新政尹始,可謂是舉步維艱,其中所遭受的阻力,陛下想必也是了然于心,這文武百官不贊同甚至反對就不說,還有那些士紳和讀書人,哪一個不是極力反對,恨不得教這新政胎死腹中。”</br> “莫說是他們,即便是尋常百姓又有幾人,能對新政有所理解呢?這么些年來,臣正因為主持這新政,方知今日之成果,實在來之不易,若非是陛下能夠力排眾議,不理會無數(shù)人的反對,依舊支持臣繼續(xù)干下去,又怎么會有今日?”</br> 朱棣的臉色稍稍和緩,他這一次看出來了,張安世這番話,倒像出自真心的。</br> 不過他被張安世吹捧的怕了,依舊還是覺得這家伙,是不是功力又見漲了幾成,以至于到了自己都無法分辨的地步。闌</br> 只見張安世繼續(xù)道:“所以臣回過頭去看時,方才覺得僥幸。臣有些話,不知該講不該講。”</br> 朱棣朝張安世點點頭。</br> 獲得了朱棣的準許,張安世才道:“臣斗膽在想,新政如此的阻力,若是換做其他的天子,即便愿意支持,又有幾個能支持的下去呢,譬如宋神宗的時候,不也想新政嗎?可即便再如何支持,最終不也無疾而終?”</br> “由此可見,若非是太祖高皇帝或是陛下此等雄主,是斷然無法將這新政貫徹下去的。歷來的新政,都是從別人的手里奪飯碗,奪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豈是平庸的君主,亦或者是威望不足以震懾宵小的天子可以成功的呢?”</br> “臣所慶幸的,乃是陛下在位,如若不然,必要夭折!”</br> 朱棣聽罷,只笑了笑道:“說了這么多,還是在說朕的好話,朕表你為首功,你倒是想將這功勞,擱在朕的頭上。朕告訴你,朕不需這些功勞,朕要的是錢!”</br> 似乎覺得要錢這兩個字,有些過于赤裸裸。闌</br> 于是朱棣便又補充一句:“緊要的是唯有有了銀子,才可使我大明江山永固。”</br> “是,是,是。”張安世不吝贊美道:“陛下高瞻遠矚,無一不是為了大明的萬世基業(yè)著想。”</br> 朱棣道:“近六千萬兩銀子,有多少銀子,需留在太平府支用,又有多少,送來內帑,還有多少,留給你們張家,你太平府那兒,要趕緊拿出一個數(shù)目來。”</br> 張安世立即領會了朱棣的意思,道:“臣這邊,一定盡快辦妥。”</br> 朱棣很是滿意,微笑道:“太平府這邊,你就不必擔心了。你和他們的功勞,一個都跑不掉。用那商賈的話就叫做,咱們的商業(yè)伙伴,買賣做成了,便該互惠互利了。”</br> 張安世忙謙虛道:“太平府上下,都是陛下的臣子,何來的伙伴之說呢?陛下此言,令臣不勝惶恐。”</br> 朱棣只笑了笑道:“天下已不同了,有了新氣象。你也不必膽戰(zhàn)心驚,怕個什么!”闌</br> 說著,朱棣看了朱高熾一眼:“這張卿……乃是你的內弟,朕老了……”</br> 朱高熾忙道:“父皇龍體康健……”</br> 朱棣擺擺手道:“你不要說這些無用的話,朕知道你與他猶如兄弟一般,有一些地方,張卿不如你,可也有不少地方,你遠不如他。以后許多事無法裁決的時候,就要找他想一想辦法,他的心思多,滿肚子都是花花腸子。”</br> 張安世:“……”</br> 這是表揚還是抹黑?</br> 朱高熾只好道:“是,兒臣謹遵父皇教誨。”</br> 朱棣嘆道:“若有一日,朕真的不成了……”闌</br> 朱高熾嚇了一跳,正想說什么。</br> 朱棣卻瞪了他一眼,隨即道:“你也不必誠惶誠恐,看來張卿如此小心謹慎,便是從你這兒學來的,好的不教,盡教一些書中的所謂為人處世之道。這些狗屁道理,沒個鳥用,除了教人做一個傭人和窩囊廢才需的明哲保身之術之外,于天下毫無用處。你是太子,是儲君,張卿乃皇親,是朝廷的肱骨,天下萬民的重擔維系爾等人身上,爾等人學這些何用?”</br> 朱高熾忙道:“是,兒臣萬死。”</br> 朱棣道:“朕其實不擔心張卿,有句話叫做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br> 朱棣說到此處,補充道:“張卿,朕這句說的不是你,只是打一個比方。”</br> 張安世微笑:“臣懂。”</br> 可是還是扎心了呀!闌</br> 朱棣這頭便又放心地繼續(xù)道:“可是太子……你的身體太孱弱了,何況如此肥胖,祖宗基業(yè),都在你的身上。如此千斤重擔,若無強壯的身體,如何扛過去呢?”</br> 說著,朱棣臉色隨之冷了下來:“朕聽聞,尋常百姓的父母,無不盼望著自己的兒孫們能夠健康。朕除了對你有承擔江山大任的期許之外,也是希望你能夠健壯,而非似現(xiàn)在這般……”</br> “前些日子,朕派了諸多宦官和宮娥,照料你的起居吃用,就是在想辦法,教你強健一些,可今日看來,效果并不好,你身子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是虛弱,人也更肥胖了!”</br> 朱高熾頓時意識到,這是父皇在譴責自己。</br> 他臉色一僵,慌忙道:“兒臣教父皇擔憂,實在萬死。”</br> 朱棣冷著臉道:“難道這樣也沒有成效嗎?又或者說,你每日都在偷食?”</br> 朱高熾嚇得大汗淋漓,慌忙道:“兒臣……沒……沒有……兒臣這些時日……已在盡力了,若是父皇不信……”闌</br> “哎……”看著這兒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朱棣其實心里更堵了,他忍不住幽幽地嘆口氣道:“看來這是命數(shù)啊,莫非你天生就是如此嗎?可朕與你的母后……卻并非似你這般的呀。”</br> 朱高熾一時臉色發(fā)紅,羞愧難當,還想要解釋,說一點什么。</br> 卻突然覺得眼前一黑,肥胖的身體搖搖晃晃了幾下,忙是下意識地舉手撫額,臉上透出難受之色。</br> 張安世在旁見狀,便連忙將朱高熾攙扶住。</br> 朱棣見了,臉色微變,立即大呼:“這是怎么了?”</br> 好不容易,朱高熾才緩了過來,勉強站穩(wěn),那眩暈感,才慢慢地消散了一些。</br> 朱高熾帶著幾分虛弱道:“兒臣……兒臣無大礙了……”闌</br> 朱棣卻是臉色鐵青,卻大呼:“來人,傳崔黔來此!”</br> 那崔黔,乃是東宮負責照料朱高熾起居的宦官之一,是朱棣親自委派的。</br> 此時朱棣一聲令下,那崔黔此番,本就是隨朱高熾一道入宮,所以很快的,便被召了來。</br> 崔黔進入文樓,拜下,還未行禮。</br> 朱棣便怒氣騰騰地怒道:“太子這是怎么回事?這幾日起居如何?”</br> 崔黔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一眼太子,他心知,太子作為人子,是不可能跟陛下說老實話的,陛下若是詢問,太子也一定是用兒臣身體尚好之類的話搪塞。</br> 現(xiàn)在陛下詢問到他的頭上,他又如何敢欺君?于是忙叩首道:“陛下,太子殿下……這些時日,確實……又重了三斤六兩,除此之外……除此之外……殿下可能因為身體孱弱,這些時日,總是容易頭暈目眩。不過幸賴……并不嚴重,緩一緩,也就恢復了。”闌</br> 朱棣吸了口氣,臉色越加凝重起來。</br> 這隔三差五的眩暈,可不是小事情啊!</br> 何況此前已想辦法在讓這朱高熾減肥了,可非但無效,反而情況似乎更加的糟糕了</br> 朱棣眉頭深皺,微微低垂著頭,瞇著眼睛,憂心忡忡。</br> 他老了,越發(fā)地關注起繼承人的問題。</br> 可太子這個樣子,而皇孫又年幼……這對朱棣而言,絕對是不愿意看到的。</br> 想到這些,朱棣的目光落在張安世的身上:“張卿,你瞧瞧,太子是否有什么病癥?”闌</br> 張安世道:“臣……也說不好,不過……臣倒是知道,過于肥胖者,確實容易眩暈,是因為人過于肥胖,而人的血液……這個怎么說呢……嗯……”</br> “氣血不足?”朱棣挑眉道。</br> 張安世想了想道:“好吧,大抵也可以稱之為氣血不足,以至于這氣血,無法供應……”</br> 說到這里,張安世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比劃著道:“無法供應自己的大腦,所以才會產生眩暈!除此之外,這過于肥胖所帶來的其他病癥,不只這一樣,若是人還年輕時倒還好,一旦年紀大了,更是百病纏身……”</br> 其實這些病癥,放在后世倒沒有什么問題,只要去醫(yī)院檢查的勤了,及時就醫(yī),都不算是大事。</br> 可這是古代,醫(yī)療設施極度貴乏的時代,這樣的情況可就難說了。歷史上的朱高熾,應該還有幾年的壽命,這應該也和他的肥胖不無關系。</br> 朱棣聽罷,憂心之余,不忘大怒。闌</br> 于是看向那崔黔道:“朕命你照顧太子起居,就是這般樣子嗎?”</br> 崔黔瑟瑟發(fā)抖,忙道:“萬死。”</br> 朱高熾于心不忍,忙道:“父皇,都是兒臣的錯,是兒臣萬死才是,請父皇不必責怪他。”</br> 朱棣皺眉看了他一眼道:“今日的事,不要讓你的母后知道。若是她知道,只怕更擔心了。”</br> 朱高熾連忙說是。</br> 朱棣又看向張安世道:“依張卿而言,太子這樣的情況,是否嚴重?”</br> 張安世是個誠實的人,他想了想道:“陛下,最大的可能情況是……姐夫可能只有幾年壽數(shù)了。”闌</br> 朱棣聽罷,頓時大驚。</br> 當然,張安世說出這話并不是為了嚇著朱棣,于是隨即又忙道:“所以眼下當務之急,還是減肥為好,只要減肥下來,身體慢慢康健,自然也就無須擔心了。”</br> “可是他喝涼水都能生肉。”朱棣急切地道。</br> 張安世沉思了一下,便道:“臣在想,這應該是沒有用對方法,臣看過姐夫的起居存檔,里頭確實有很大的問題。這減肥確實是不易的事,若是當真痛下決心,要減去身上的贅肉,也未必沒有辦法。”</br> 朱棣聽到這話,眸光亮了亮,忙道:“張卿有辦法了?”</br> 張安世如實道:“得先制定出一個章程出來,不過過程,確實會痛苦一些,而且還需姐夫完全配合,若是不配合,那就只好用強的了……”</br> 朱棣聽到此處,其實他的眼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桉。闌</br> 于是不等張安世繼續(xù)說下去,便繃著臉道:“那就用強的,無論用什么方法,都要試一試,你無需擔心,即便是失敗了,也絕不加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