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朕的好孫兒
張安世決定不理朱瞻基。</br> 這個小子翅膀長硬了,已經(jīng)不合群了。</br> 張安世便對太子妃張氏道:“阿姐,你放心便是,這尹王是我的人,我的眼光還會有錯?你讓皇后娘娘放一百個心就是。”</br> 張氏也不好再說什么了。</br> 她倒想起了一件事來,便道:“聽聞你現(xiàn)在缺銀子?”</br> 頓了頓,張氏接著道:“現(xiàn)在誰還不知道你到處都在借銀子,發(fā)什么債。”</br> “這……”張安世一時無語,苦笑道:“算是吧,是缺一些銀子。”</br> 張氏道:“我們常說,有多少銀子,就辦多大的事!量入為出的道理,你總是懂的吧,哎……”</br> 看著張氏顯出的擔憂之色,張安世心里是暖烘烘的,忙道:“是了,是了。”</br> “我是怕你吃了虧。”</br> 張安世又道:“知道,知道,我記下了。”</br> 張氏嗔怒地看了張安世一眼,目光又落在了張長生的身上,看著張長生那白白嫩嫩的小臉蛋,神色越發(fā)的溫柔慈愛,接著道:“我才懶得管你,若不是因為長生,才懶得說這些話。”</br> 張安世突然感覺那暖和的心,有點漏風了,委屈地道:“當初沒有長生的時候,你也是這樣絮絮叨叨。”</br> 張氏怒了,抬頭,兇巴巴地瞪了瞪他。</br> 張安世怕觸霉頭,索性便不再吱聲。</br> 趁著張氏抱著長生,稀罕得不得了的功夫,張安世與朱瞻基躲了出去。</br> 張安世嘆息地摸摸朱瞻基的腦袋道:“瞻基啊瞻基,你個子又長高了。”</br> 朱瞻基道:“阿舅以后別拍我的腦袋了。”</br> 張安世怒道:“怎么,你真是翅膀長硬了?你就算是再如何,我也是你的親舅舅。”</br> 朱瞻基便苦著臉道:“阿舅,你欠了外頭多少銀子?”</br> 張安世隨口道:“也不是很多,我發(fā)了數(shù)百萬兩銀子的債務(wù)。”</br> 朱瞻基嚇了一跳,眼睛下意識地瞪直了,道:“阿舅……你……”</br> 張安世道:“你和你娘一樣,頭發(fā)長見識短,你知道什么叫經(jīng)營嗎?”</br> 朱瞻基搖搖頭。</br> “經(jīng)營就是拿別人的銀子,干自己的事。”</br> 朱瞻基道:“要是還不上怎么辦?”</br> 張安世一臉澹定地道:“放心,退一萬步,這債務(wù)人,也不是阿舅,是右都督府。”</br> 頓了一下,又道:“何況,我還有其他的一些法子,要湊錢,足足有七八套方桉。”</br> “你說我聽聽。”</br> “比如,我前期投入,要修建數(shù)十個站點。”</br> 朱瞻基插口問道:“站點是什么?”</br> “就好像渡口一樣。”</br> “渡口?我懂了。”</br> “你想想看,這站點和那什么又有什么關(guān)系?”</br> “笨蛋,你被那些迂腐的腐儒給教傻了,你也不想想,這站點是不是通衢之地?將來有沒有可能成為市集?”</br> 朱瞻基想了想:“這……”</br> 張安世道:“這附近的土地,我早就收購了,用的是商行的名義對不對,那我來問你,這么多將來可以用來做市集的土地,價值幾何?”</br> 朱瞻基恍然大悟:“這樣說來……那……那……”</br> 張安世道:“這只是其中一個手段而已,不過為了回籠資金,我先售出一些土地。”</br> 朱瞻基道:“這能賣多少銀子?”</br> “暫時沒想好,這地……就按畝來賣吧,這一畝,怎么著,也得賣個三五百兩銀子吧。一個站點大致有千畝地,這不是隨隨便便幾十萬兩銀子就到手了?”</br> 朱瞻基忍不住驚嘆道:“那這樣說來,豈不是……豈不是……十幾個站點……”</br> 張安世背著手,笑吟吟地道:“你想不想買?買了不虧的,肯定大賺。”</br> 朱瞻基想也不想就搖頭道:“我沒銀子……”</br> 張安世低聲道:“你娘有……真的,我知道她私房錢藏哪里……”</br> 朱瞻基大呼道:“母妃……母妃……”</br> 張安世忙不迭地捂他的嘴,道:“不買就不買嘛,瞻基啊,你沒良心啊!哎,難為我當初一把屎一把尿的看大你。”</br> 朱瞻基義正言辭地道:“阿舅,你這樣干是不對的。”</br> 張安世道:“好好好,你正直,你清高,你了不起。”</br> 朱瞻基道:“不過……阿舅……其實,這地也未必沒有人買。”</br> 張安世懶洋洋地道:“連你都騙不到,還有誰來買?”</br> 其實地是真的值錢。</br> 唯一有問題的是,人們對于車站是沒有概念的。</br> 這個時候三五百兩銀子一畝地賣給別人,這幾乎等同于是搶。</br> 現(xiàn)在莫說三五百兩,這張安世規(guī)劃的車站,都在較為偏僻的地方,那地能賣二三十兩,就已算是宰客了。</br> 可沒辦法,張安世想籌措更多的資金,他想干一票大的,當然是資金越多越好。</br> 朱瞻基看著張安世輕輕皺著的眉頭,像是在想著什么,突然道:“你等著……”</br> 隨即,朱瞻基神氣活現(xiàn)地熘了。</br> 過了一會兒,他便趾高氣昂地又跑了回來,取了數(shù)十份契書,道:“你瞧。”</br> 張安世低頭一看,卻是保證購置一畝地的契書,愿出三百兩。</br> 張安世詫異道:“這些人是誰?”</br> “是我的那些伴伴……”</br> 張安世道:“該死的,這些死太監(jiān),居然有這么多銀子?瞻基啊,我們不要放過他們,他們的銀子,都是民脂民膏。不,肯定是從東宮里貪墨來的!哎呀,世上竟有這樣厚顏無恥之人,三百兩銀子一畝地說買就買,我都已經(jīng)無法想象他們藏了多少銀子了。”</br> 朱瞻基道:“這都是他們攢的,許多伴伴都要哭了,阿舅,別再逼他們了。”</br> 張安世嘆口氣:“造孽啊,才這一點,就算一畝一千兩,也湊不足多少銀子,哎……”</br> 朱瞻基笑了笑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br> 張安世道:”還有什么辦法?”</br> 朱瞻基道:“這個……現(xiàn)在卻不好說,你等著吧,阿舅,回頭我再讓人送契書來。”</br> 張安世頓時眉開眼笑,摸摸他的腦袋,眼中滿帶慈愛之色,道:“瞻基啊瞻基,阿舅終究還是誤會你了,世上只有你最是心疼阿舅了,也沒虧阿舅將心肝掏出來給你,你好好努力。”</br> 朱瞻基耷拉著腦袋道:“阿舅,你是不是只曉得死要錢?”</br> 張安世頓時眼睛瞪大了,立即道:“這是什么話?阿舅干這些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咱們張家嗎?這張家過的不好,阿姐豈不是每日傷心?你也曉得阿姐身體不好,她是你娘,若是成日愁容滿面,你這做兒子的,能心安嗎?”</br> 張安世一本正經(jīng)地接著道:“說到底,我這是為了讓阿姐安心,也是為了讓你盡孝,你是一個孝順的孩子,所以以后不要胡思亂想了,趕緊給阿舅多賣點地,將來阿舅更疼你,給你制綠豆冰吃。”</br> 朱瞻基:“……”</br> 張安世又道:“還有,這事可不能告訴阿姐,你是知道的,阿姐知道這件事,必定又要大怒,非要氣死不可,你也不希望你的母親被生生氣死吧。”</br> 朱瞻基氣鼓鼓地道:“阿舅……”</br> “好了,好了。”張安世道:“小小年紀,不要動不動就生氣,影響身體健康的!天色不早了,我要帶長生回家,長生要睡了,他認床。”</br> …………</br> “陛下……”</br> 這時候,一封奏報送到了朱棣的手里。</br> 亦失哈垂著頭,等待著陛下的反應(yīng)。</br> 朱棣看過之后,沉吟片刻:“嗯……”</br> 他隨即陷入了短暫的沉思,而后慢悠悠地道:“孫兒大了,就由著他吧。此事,你要協(xié)助。”</br> 亦失哈猶豫地道:”只是……“</br> 朱棣瞪他一眼:“啰嗦這么多做什么!這既是瞻基的主意,那就自然按他的意思去做。他雖年幼,可將來……卻是要繼承大位,統(tǒng)御天下的。如今他要干的事,無論對不對,合理與否,都聽他安排去做便是!若是做錯了,到時他自會反省,做對了,便是一次歷練。天家做事,不必害怕吃虧,莫說是朕孫兒要干點事,哪怕他是去與人賭,那也輸?shù)闷稹!?lt;/br> 亦失哈立即明白了朱棣的心意,忙道:“奴婢遵旨。”</br> …………</br> 此時……一匹又一匹的快馬,到了特種千戶所。</br> 尹王朱?這些天,幾乎每日只睡了兩三個時辰。</br> 數(shù)不清的訊息,經(jīng)過情報百戶所的校尉們甄別分析之后,送到他的面前。</br> 對外聯(lián)絡(luò)百戶所的人,也隨時將外部的信息送至。</br> 快馬加鞭之后,副千戶已經(jīng)順利到了安南。</br> 這一個月時間里,朱?整個人好像著魔一般。</br> 這千戶所上下,都不由得咋舌,有時到了子夜時分,他們都可見到朱?在他的值房里盯著那墻壁上巨大的暹羅輿圖發(fā)呆。</br> 他大多時候,都沉默著不言,只有偶爾的時候,才會突然將身邊的人叫來,吩咐事情。</br> “差不多了。”就在這個時候,朱?突然道;“時候差不多了。”</br> 朱?在喃喃自語,一旁在桉牘上記錄的校尉,對此早就習以為常,并不覺得奇怪。</br> 朱?抬頭看了校尉一眼,便道:“去……傳令下去,第一個計劃開始實施,飛鴿傳書至安南……告訴他們行動。”</br> “喏。”</br> …………</br> 半個多月之后。</br> 暹羅的港口,突然來了一些海商。</br> 其實這個時候,暹羅人已經(jīng)開始對漢商有所警惕了。</br> 因此,不允許漢商入港。</br> 可就算不入港,買賣卻是讓人無法完全禁止的。</br> 因此,漢商的商船,往往會停泊在外海,而后派出快船打出訊號,此后,這港口中的暹羅商人們,便再出來與外海的商船接駁,進行洽談。</br> 此時,一隊隊的暹羅商賈,已經(jīng)登上了這艘漢商的船。</br> 這船上的漢商見了他們,與之彼此行禮。</br> 漢商做買賣,和其他的商人是不一樣的,其他的商人,往往比較直接,而漢商喜歡繞圈子。</br> 先跟你講一講海上的風浪,以及一路來的風情,亦或者……甚至可能談一談自己的家庭,你家兒子現(xiàn)在如何,我家兒子如何云云。</br> 等火候差不多了,兩盞茶下肚,這漢商便道:“如今蘇松一帶,香料和象牙的需求極大,我們現(xiàn)在……需要大量的香料和象牙,有多少要多少。”</br> 暹羅商賈們一聽,頓時了然。</br> 暹羅的特產(chǎn),本就是象牙和香料,而且許多商賈,和他們彼此早就有過合作。</br> “需要多少?”</br> “越多越好。”</br> “作價幾何?”</br> 漢商沉吟著道:“在以往的基礎(chǔ)上,加一成。”</br> 此言一出,不少暹羅商賈面面相覷,他們反而好像蒼蠅見到了葷腥一般,其中有人道:“現(xiàn)在香料難以收購,象牙……也沒從前多了……只怕……”</br> 漢商道:“我可以提前付一些銀子,算是定金……”</br> “不,這不是錢的事……”</br> 漢商道:“既如此……那么……我只好另想辦法了。”</br> “若是價格再高一些……”</br> “再高,我們便無利了。罷了,你們報個數(shù)吧。”</br> “加五成。”</br> “這……這如何可能?”</br> “我也聽聞,市面上說……自大明開海之后,香料的價格暴漲!何況這香料在我暹羅,你們漢商是一個銀元左右收購去一斤,可我聽聞,你們在松江口岸,卻是三兩銀子售出。現(xiàn)在你們需求又如此大,可見……松江口的需求更甚,只怕到時,你們要售價五兩六兩銀子……”</br> 暹羅商賈們面帶笑容。</br> “至于象牙,就更不必提了,你們在暹羅收購的價格是多少,可販售到了大明價錢又是幾何?我等雖為小國商賈,卻也多少心里有數(shù)。”</br> “這……”這漢商顯得疑慮。</br> “就加五成。”</br> 漢商最后為難地點了點頭:“好,那我要簽契書,我這兒,先墊付一些定金……”</br> 說到此處,反而不少暹羅商人們,顯得猶豫起來。</br> 在商言商,這商賈是最擅看風向的,見對方加了五成的價,尚且還如此的急迫,而一旦繳納了定金,這買賣的價格便算是鎖死了。</br> 看來……這香料和象牙的價格,只怕還要高漲。</br> 這個時候,他們反而不愿簽下契書了。</br> 于是暹羅商人道:“這個……就不必了,我們彼此有這么多的合作,憑的自是信用,你們不是常說,人無信不立嗎?請放心便是……到時我們收購了香料和象牙,自然如數(shù)與你們交割。”</br> “這……”</br> 暹羅商人們沒有再多啰嗦。</br> 很快,他們就從呂宋和安南那邊得知,香料和象牙的價格,確實已經(jīng)開始暴漲,安南那邊,香料的價格何止是上漲了五成,而是直接漲了一倍不止。</br> 論起香料和象牙,暹羅出產(chǎn)的往往都比安南、呂宋等地質(zhì)量更優(yōu)。</br> 此時,他們才意識到,自己當初若是當初簽了契書,只怕要吃大虧。</br> 一下子,許多人振奮起來,這是發(fā)財?shù)拇蠛脮r機!</br> 當下,諸多暹羅商賈,便爭相去暹羅各地爭相收購香料和象牙。</br> 這暹羅的價格,竟也隱隱有扶搖直上的趨勢。</br> 又過去了一個月。</br> 卻在突然之間,暹羅國內(nèi)有人上奏暹羅王,這暹羅王接到奏報之后,勃然大怒。</br> 在得知竟有大量的商賈,與漢商暗中交易,如今暹羅與大明已是交惡,彼此已開始交戰(zhàn),暹羅王對于漢商,本就極為警惕,如今……竟是發(fā)現(xiàn)此事,自是大怒,于是命人打擊漢商。</br> 這個消息一出,原本還來的漢人商船,一下子無影無蹤。</br> 不只如此,又因暹羅人的先行挑釁,安南和在柔佛的沉王,也立即做出反制,加強陸路對暹羅的封鎖。</br> 消息一出,暹羅各處口岸,哀嚎一片。</br> 要知道,在預(yù)知了香料、象牙的價格暴漲,許多商賈都在瘋狂的收購,而且大多乃是高價收購。</br> 這香料和象牙,運到了大明可能是暴利,可留在手里,在這暹羅,卻幾乎并不值多少錢。</br> 一旦售賣不出,便是血本無歸。</br> 何況,在暴利的驅(qū)使之下,數(shù)不清的獵戶四處獵象,而不少的暹羅地主,在暴利的驅(qū)使之下,也紛紛改種了不少香料的樹植,畢竟,相比于能產(chǎn)香料的經(jīng)濟作物,那糧食幾乎不值多少銀子。</br> 何況,自大明開海以來,香料的價格本就一直都在漲,這也使加工香料,以及種植香料作物的人越來越多,此次更催生了不少的商賈,收購了不少的現(xiàn)貨。</br> 而如今……卻是一下子,一切化為烏有。</br> 種植下去的作物,已經(jīng)投入了不少的成本,不可能完全毀除。所收購來的貨物,價格暴跌,可儲藏又有巨大的成本。</br> 無論是地主,還是商賈,損失都是不小,更有不少商賈,直接難以為繼。</br> 那些獵戶原本冒著生命危險,才獵來的象牙,如今……卻發(fā)現(xiàn)沒有商賈來進行收購了。</br> 就在這哀嚎聲中。</br> 突然又傳出消息,安南雞鳴寺,因為安南與暹羅產(chǎn)生了刀兵之爭,愿以出家人慈悲為懷的精神,愿親來暹羅,交訪暹羅的臥佛寺,愿以此,能夠說動兩國,放下刀兵,各自回頭是岸。</br> 這個消息一出……也不知如何的,竟鬧得這暹羅上下,人盡皆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