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余恒逸x三兩
原先的越王府還保留著,在行宮之外重新修建了永平侯府,余恒逸每日便在府上處理公務(wù)。</br> 趙淵之所以會讓余恒逸留守越地,也是為了磨練他,趙淵從不用無人之人,若是余恒逸想做個悠閑自在的侯爺,那自然沒有問題。</br> 只要沈如年在,他與余氏就能永享富貴。</br> 可余恒逸自己提出不想碌碌無為,不愿意只領(lǐng)著侯爺?shù)姆饩魠s什么都不干,他問心有愧。</br> 既然他愿意上進(jìn),那趙淵也希望沈如年能夠有個好的娘家,以后也能對瑾瑜有所幫助。</br> 思索一番后,直接將他派去了越地。</br> 余恒逸剛接到這個旨意是拒絕的,他想要上進(jìn),不想只做個游手好閑的外戚,可突然讓他管轄一方百姓,這責(zé)任實在是太重大了,他不敢。</br> 后來他將自己關(guān)在房內(nèi),想了半日,在小太監(jiān)要回趙淵消息之前改了主意。</br> 他去。</br> 之前他信誓旦旦的向陛下保證,想要做個有所作為之人,若是此刻拒絕,豈不是言而無信。</br> 而且不會可以學(xué),可要是不邁出第一步,永遠(yuǎn)都會停滯不前。</br> 余氏想要陪他一塊去,也被余恒逸給拒絕了,“兒子此去是有皇命在身的,娘親跟著反而會讓兒子掛心,而且妹妹和小外甥都要您照看呢。”</br> 最后余恒逸只帶了楊建安和幾個幕僚,輕裝簡行的趕往了越地。</br> 他對此處的印象很好,江南水鄉(xiāng)景美,人文底蘊(yùn)也豐富,光是走在街頭都能感覺到水墨人間。</br> 可因為趙暉燁謀反的關(guān)系,越地從官紳到百姓都經(jīng)歷了一次浩蕩,趙淵在時已經(jīng)控制了許多,可離開之后又有逆賊死灰復(fù)燃蠢蠢欲動。</br> 知府不作為,天天裝病,只等收拾家當(dāng)跑路。</br> 再加上難民的壓力,讓越地負(fù)擔(dān)加重,各處都收到了打擊,需要重新恢復(fù)經(jīng)濟(jì)。</br> 余恒逸要做的就是安撫百姓,整頓農(nóng)商業(yè),以及工部新造了幾樣農(nóng)具,包括新制的犁器,在京城周邊城鎮(zhèn)都已經(jīng)使用了。</br> 南方還未推廣,正好趙淵便讓余恒逸負(fù)責(zé)此事。</br> 余恒逸新官上任,自然是處處受挫,面對空虛的銀庫糧庫以及倚老賣老的官紳,讓他起初的半個月根本沒時間閉眼休息。</br> 通常是處理完手頭的公文,剛休息半個時辰,府門外就等滿了人,一堆的事情又積了下來。</br> 就連楊建安看了都忍不住的罵粗口,但余恒逸從來不說累也不喊委屈。</br> 處理完公文還要親自上山下田,就連市坊也是日日親自去走訪,簡直把知府的事情都給攬了過來。</br> 但改變也是肉眼可見的,不過兩年時間,杭州城的市坊重新開張,夜市也紅火起來,新制的犁器也已經(jīng)推廣使用,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jìn)行著。</br> 他如此的忙,自然也就沒工夫去管成家之事,聽說妹妹又生了個小公主,他也為她高興,只等今年過年回去見見外甥女。</br> 唯一讓人頭疼的是,東越國近來頻動。</br> 北趙疆域最東南邊有一小國名曰東越國,領(lǐng)地雖小但國內(nèi)的百姓人人善水,各個驍勇善戰(zhàn)。</br> 兩國領(lǐng)土挨得近就以虞亭鎮(zhèn)為界,鎮(zhèn)上住著兩國的百姓,通過此鎮(zhèn)進(jìn)行著貿(mào)易和往來。</br> 原本海上是東越與海寇相互制衡著,一直相安無事,但趙淵前年舉兵擊退了海寇,讓東越吞并了他們的海域,也越發(fā)不安定起來。</br> 起先只是百姓之間的口角沖突,慢慢的引發(fā)到了地方的矛盾,甚至他們想將北趙的子民趕出虞亭鎮(zhèn)。</br> 余恒逸自然就坐不住了,再又一次兩方動手后,他帶著楊建安趕到了虞亭鎮(zhèn)。</br> 他到的時候,兩邊的人又聚眾在唯一的市坊外罵架,手里拿著各種各樣的‘武器’,從掃帚到搟面杖應(yīng)有盡有。</br> 而且不難看出北趙的百姓正出于弱勢,好幾個都是老弱婦孺,對面的則都是年輕力壯的男子。</br> 余恒逸來還帶了不少的官兵,立即制止了這一切。</br> 東越本就是以前高祖未曾收復(fù)的小國,兩邊的百姓生活習(xí)性以及說話著裝都差不多,交流起來也沒有任何問題。</br> 他們中主事的人,看到余恒逸的著裝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便也收起了手中的家伙,“別以為你們喊了人,我們就會怕了,再給你們幾天時間,趕緊搬走,不然就算是天皇老子來了,我們也不怕。”</br> 說完就帶著人氣勢洶洶的走了。</br> 余恒逸將所有人都安頓好,一問才知道。</br> 兩個月前,有個東越人在他們的攤位吃了一碗面,結(jié)果中毒死了,他們就以此為由,咬定北趙的人意圖不軌,要讓他們從市坊全部搬出去。</br> 要知道貿(mào)易往來都是靠市坊,若是真的失去了市坊,很快這些人就會生存不下去,到時候只能離開虞亭鎮(zhèn),這就是他們的最終目的。</br> “侯爺,冤枉啊,老夫一家老實本分,從來不干傷天害理的事情,前些天他們已經(jīng)將我兒給強(qiáng)行帶走了,他們這是要逼死我們啊。”</br> 此處縣令是個滑頭,收了對方不少好處,全當(dāng)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才會鬧得越來越嚴(yán)重。</br> “老人家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們有事的。”</br> 話是這么說,但還是有些難以下手,思來想去只能去找對方的主事人。</br> 可到了他們的驛所卻吃了個閉門羹,“我們?nèi)首邮聞?wù)繁忙,沒空見人。”</br> 東越王膝下三子一女,平時都由這位三皇子打理邊境之事,看這個態(tài)度是不肯善了了,余恒逸只能先回去。</br> 出了驛所,他就去找了此處縣令,縣令也是支支吾吾各種的推脫閃躲,看來要想解決這個問題,還是得從三皇子那邊下手。</br> 他讓楊建安看著市坊,以免再有人鬧事,自己在街上調(diào)查近來的情況。</br> 剛出了一家木材行,遠(yuǎn)遠(yuǎn)的他就瞧見有人在爭執(zhí),“這塊地我出三倍的價錢,只要你愿意賣,小爺就讓你父親進(jìn)去看病。”</br> “你們是在趁火打劫!”</br> 虞亭鎮(zhèn)只有一處醫(yī)館,是東越人開的,受傷的是個老者,看著面色蠟黃情況很不好,但他們不讓人進(jìn)去看病。</br> 余恒逸趕緊上前去幫忙,“我住的客棧有個大夫,可以先到那邊去看看。”</br> 還好他聽說兩邊動手,就帶了個大夫同行,正好可以派上用上。</br> 余恒逸壞了他們的好事,東越人自然看他不順眼,聽說他是北趙的官,想要給他個下馬威,派人一路跟著他。</br> 等到?jīng)]人的巷子就要給他套麻袋,還好余恒逸有所警覺,只是他一個人打不過這么多人。</br> 眼看就要遭受毒手,危急之際突然有人拉住他的手腕往外跑,等到停下來,余恒逸才看清她的臉。</br> “怎么是你。”</br> 帶他逃走的不是別人,居然是多年未見的三兩。</br> 幾年未見,三兩出落的越發(fā)好看了,精致的小臉長開了,眉眼也越發(fā)的艷麗,只是她做男子的打扮,讓余恒逸險些沒認(rèn)出來。</br> “你好好的侯爺不做,跑這里來做什么?”</br> 余恒逸也不知怎么的,看到她就想笑,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和她說了原因,就見三兩的臉色有些古怪。</br> 還輕聲的嘀咕了一句,“還真是他。”</br> 余恒逸沒有聽清,下意識的問她在說什么,就被三兩搖著頭給躲過去了。</br> “沒什么,虞亭鎮(zhèn)亂的很,和杭州城可不同,不適合你這樣的貴人待,我勸你少管閑事,趕緊走吧。”</br> 可余恒逸卻很執(zhí)著,“就是因為亂,我才更要留下。”</br> 三兩像看傻子似的看他,“你怎么這么多年一點長進(jìn)都沒有,還越變越笨了,就你這手無縛雞之力的,能做什么?”</br> 余恒逸知道她是嘴硬心軟,呵呵笑著也不反駁,“你呢?上次為何不辭而別,我派人找了你好久,可是一直沒有下落。”</br> 三兩那次去追人,結(jié)果人是五花大捆的被丟在了衙門外,可三兩卻沒有再出現(xiàn)過。</br> 聽到他這么說,三兩的臉色又出現(xiàn)了些許怪異,“你什么毛病啊,我們又不熟,你找我做什么啊。”</br> 而后就聽余恒逸義正言辭的道:“我擔(dān)心你會出事。”</br> 三兩頓時就愣住了,看著余恒逸的臉,心跳有些不自然的加速。</br> 擔(dān)心?</br> 她一個人在北趙,父親和兄長都從未擔(dān)心過她,他一個剛認(rèn)識幾日的人,為什么要擔(dān)心她。</br> 不等她多想,余恒逸又道:“你救了我妹妹,還幫了我好幾次,如果不是你,我們也不能順利的進(jìn)城……”</br> 三兩突然不想再聽他說下去,煩躁的打斷了他的話,“閉嘴,我這是走了什么霉運(yùn),先后碰上你們兄妹兩個蠢蛋。”</br> 要不是他和沈如年,她也不至于被抓,也不會功虧一簣的認(rèn)命回家,偏偏他還說這種讓人想歪的話,真是太煩人了。</br>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留下余恒逸傻愣在原地,還不明白自己說了什么讓人生氣的話。</br> 三兩都快走出巷子口了,才發(fā)現(xiàn)那人還在原地沒動,回頭不耐煩的吼了一句,“還不跟上來,難道要人請嗎?”</br> 余恒逸露出了一個淺笑,而后快速的跟了上去。</br> 雖然不知道她要帶他去哪里,但他的直覺,三兩是不會害他的。</br> “三兩,你為何要叫三兩?又怎么會在這里的?你這幾年都在做什么?”</br> “吵死了,你怎么問題這么多,比你那個妹妹還要煩人。”她下一句沒說,兩人怎么連問的問題都一樣,真是蠢成了一家子。</br> 三兩七繞八拐的將余恒逸送回了客棧,轉(zhuǎn)身就要走,余恒逸也不奇怪她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這里的。</br> 好像他就是知道,三兩會有這個本事什么都清楚。</br> “三兩,你要去哪里?”</br> “我當(dāng)然要回去啊,難不成還一直跟著你啊。”</br> 余恒逸大步到她跟前,“你如果有什么困難可以與我說,不要再做以前那些事情了。”</br> 三兩忍不住的笑了,“我不去偷去騙,難道你能養(yǎng)我?”</br> 余恒逸想也沒想就從懷里掏出了荷包,塞到了她的手里,“你有難處我可以給你銀子,也可以幫你找個生計,你到底是個姑娘家,總在外面也不好。”</br> 看著手里的荷包,三兩竟然覺得有些燙手,他們兄妹難道都是這般慷慨嗎?不知為何有些惱火,這是他求她的,那就怪不得她了。</br> “好,這是你說的,那替我把房間開上吧,我要住最好的天字一號房。”</br> 然后把荷包丟還給了余恒逸,先一步的上了樓。</br> 從那天起,她真的就在客棧住下了,吃他的用他的,不僅如此,每日還要出去花錢。</br> 就連楊建安都有些看不下去,“侯爺,當(dāng)初祁大人就說此女不簡單,她又突然出現(xiàn)在此處,咱們還是小心的好。”</br> 余恒逸卻笑呵呵的說沒事,“她不是壞人,我相信她。”</br> 除此之外,余恒逸還是每日都去找那位三皇子,可還是回回吃閉門羹,而后三兩就做起了向?qū)В瑤е谟萃ゆ?zhèn)到處閑逛。</br> “請我做向?qū)Э墒呛苜F的,記得要給銀子。”</br> 余恒逸也樂呵呵的給錢,只要她不去偷不去騙,他愿意給她錢。</br> 每日他們都會去市坊,看看會不會有人鬧事,奇怪的是三兩對虞亭鎮(zhèn)如此熟悉,市坊里的人卻不認(rèn)識她,反倒是余恒逸只來了幾日,他們便都認(rèn)識了。</br> 這位永平侯是個大好人,不僅讓人保護(hù)他們,有大夫給他們治病,還是個溫柔和煦的人,與他說話簡直是如沐春風(fēng)。</br> 有他在這坐鎮(zhèn),東越的人也不敢真的動手,一來二往的就僵持住了。</br> 這日余恒逸又帶著三兩去市坊,一切都很平靜也沒人鬧事,正好路過一家首飾鋪子,三兩說要去方便,余恒逸就在這等她。</br> 鋪子老板是個和善的老婦人,看到余恒逸就和他聊天,還打趣他與三兩,“侯爺與夫人每日都來,真是辛苦了。”</br> 余恒逸的臉馬上就紅了,“老人家你誤會了,我們不是……”</br> “夫人長得好看,就是素雅了些,侯爺對我們百姓這么好,這個簪子送給夫人。”</br> 被她這么提醒,余恒逸也想起來了,三兩好像從來不戴首飾,唯一戴著的是一串紅珠子,還是他幾年前初見她時戴著的。</br> 不知為何竟然真的接過了簪子,但他付了銀子,剛將簪子拿好,三兩就回來了。</br> 只是她的神情有些古怪,拉著余恒逸就回了客棧。</br> “我一會有事要出去,你就待在客棧哪也別去。”</br> 說完要走,卻被余恒逸給拉住了手臂,“這個送給你。”</br> 簪子是牡丹花的,下面還垂著同色的珠玉,看著別致又好看,她一時忘了動作也沒說話。</br> 余恒逸看她沒有接,也反應(yīng)過來自己有些唐突了,他也說不清楚是為什么,他從小沒和姑娘相處過,唯一有的就是妹妹。</br> 三兩與他認(rèn)知里的所有女子都不同,他對三兩一開始是同情,然后是欽佩,他頭次知道女子也能活得如此恣意,她在馬背上以及追趕賊人的樣子,都印刻在他的記憶里,不管過去多久都忘不掉。</br> 再見面時是驚艷和欣喜,相處時間久了,他發(fā)現(xiàn)三兩其實外表兇悍狡猾,內(nèi)里卻是個很孩子氣的人,這點和沈如年倒是有點像。</br> 今日買簪子,實在是鬼使神差,他說服自己,他把三兩當(dāng)做是自己的妹妹,如果是沈如年,他也會給她買首飾的。</br> 卻忘了,當(dāng)時那個老婦人,是讓他把簪子送給夫人的。</br> 余恒逸磕磕絆絆的解釋:“你若是不喜歡,就……就算了,是我太唐突了。”</br> 余恒逸剛想把簪子收起來,就被三兩一把奪過,“送人的東西還能拿回去的?”</br> 然后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跑走了,余恒逸提起的心突然落了下來,又忍不住的想,她會喜歡嗎?</br> 不過他沒時間去想這些事情,楊建安就來了,“侯爺,不好了,市坊又鬧起來了。”</br> 余恒逸趕緊帶著人跑去了市坊,原來是那幫人又借故生事,兩邊打了起來,這次甚至還動了刀子,可與他想的不同,受傷的是個東越人。</br> 他也見到了傳聞中的三皇子,“你就是永平侯?倒與傳聞的不同,既然你來了,那正好,你們的人傷了我的人,這筆賬該如何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