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第 47 章
趙淵記著昨日的事,從晨起臉色便不好看,趙暉燁原本今日是不必進宮的,但臨時有事說要向他稟明,這才進了宮。</br> 此刻他就站在堂上,趙淵往日也沒正眼瞧過他,今日才發(fā)覺趙暉燁確實長得人模狗樣,尤其是臉上永遠掛著偽善的笑。</br>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過于多心,他甚至感覺今日的趙暉燁有特意換了身外袍。</br> “皇叔今日瞧著竟比昨日還要豐神俊秀,果真像外頭傳的那般天人之姿。”</br> 趙暉燁有些搞不懂趙淵想做什么,怎么好端端對他的外貌評頭論足,他以前好像從來不會關(guān)心這些。</br> “陛下是人中龍鳳,臣在陛下面前才是自慚形穢。”</br> 趙淵勾著唇角淡淡的扯了個笑,而后東拉西扯的就是不讓他走,趙暉燁心里既怕錯過了和小姑娘約定的時間,又怕被趙淵看出敷衍,只能打起精神應(yīng)付著。</br> 便是趙淵再想自欺欺人,也看出趙暉燁確實有心事,算著時辰便放他走了。</br> 趙暉燁出了殿門,趙淵便沉著氣的寫大字,等常福回來說,沈如年也出去時,他再也忍不住的丟了筆,大步的走了出去。</br> 但他沒有讓人跟著,不管這事是真是假,都不適合太多人知曉。</br> 等他獨自站在宮道上,看見的便是眼前拉扯的場景,往日那細軟的手腕都是他牽著的,他從未想過有一日她會離別的男人如此近。</br> 而且這個人還是趙暉燁。</br> 此刻趙暉燁臉上那笑容更是讓人作嘔。</br> “皇叔這是打算帶朕的愛妃去哪?”趙淵的聲音冰寒徹骨,大步向前直接的擒住了趙暉燁抓著沈如年的那只手。</br> 趙淵的力道像是要將他的手骨給掐碎一般,疼的趙暉燁冷汗直流,臉上的神情都扭曲了,但依舊不愿在趙淵面前漏出一絲的頹弱。</br> 沈如年看到突然出現(xiàn)的趙淵滿心滿眼都是疑惑,忍不住的就問出了口,“陛下,你怎么來了。”</br> 趙淵被這句話激的更是心中怒意翻騰,“朕若是不來,豈不是要錯過這出好戲。”</br> 同樣震驚的是趙暉燁,他曾經(jīng)或許有異想天開的想過她有可能是如妃,但都被自己給否定了,他從未想過傳聞中妖媚惑主獨得恩寵的女人,會是他朝思暮想的人。</br> 沈如年雖然聽不明白趙淵說的是什么意思,但她能感覺到陛下在生氣,而且是在氣她和眼前這個人。</br> 她下意識的就要掙脫開趙暉燁的手腕,想要離他們遠遠的,她覺得這兩個人現(xiàn)在都怪怪的。</br> 她要回去,她不想待在這里,早知道這樣,她還不如失約不來。</br> 趙暉燁本就疼的厲害全靠一股氣在撐著,被她一掙扎就松開了,可沈如年剛掙脫開就又被另一只冰冷的手掌給禁錮住。</br> 趙淵冰冷的手掌圈住了她的腰際,緊緊的掐著她。</br> 沈如年感覺到了痛,而且陛下的神情好嚇人,掐著她腰上的手指好用力,她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br> “陛下,疼。”</br> 趙淵沒有看她,他的眼睛一片猩紅,此刻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他覺得自己馬上就會瘋魔。</br> 疼?這算什么疼?</br> 在他看見沈如年被趙暉燁握著手腕的時候,那種被人欺騙和背叛的感覺才是真的痛苦。</br> 趙暉燁愣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趙淵是什么意思,來抓他們偷情還是……</br> 若沈如年只是個宮女,那他是不管如何都要將她帶走的,可她偏偏是如妃,給趙淵沖喜的如妃,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br> 但即便如此,他看見趙淵如何兇狠的對著沈如年,依舊是心中不忍。</br> 以他的暴戾的性子,或許還不會撕破臉的對他如何,可沈如年就不一樣了,這世道本就對女子更加的苛刻,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趙淵。</br> “陛下,這其中有誤會,臣可以解釋。”</br> “誤會?是誤會你們私會,還是誤會皇叔要帶朕的的愛妃出宮?”</br> 趙淵一邊說一邊單手將沈如年更用力的抱緊,那架勢像是要將她揉進骨血里,他的眼里沒有絲毫的溫度,看著趙暉燁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具尸體。</br> 饒是趙暉燁也有些發(fā)怵,但他卻不愿意在沈如年面前屈于趙淵之下,難得的露出了幾分的剛毅。</br> “臣確實不知她是如妃,或許方才言行有失,但陛下也不妨自省一番,到底為何會將人逼至如此,還請陛下先放開如妃。”</br> 趙淵冷著眼嗤笑出聲,卻沒有松開分毫,依舊是緊緊的摟著沈如年,一邊譏諷的看著趙暉燁朝他靠近,一邊緩緩抽出腰間的佩刀。</br> 就算不讓他死,也要留下他碰過沈如年的那只手。</br> “怎么?皇叔這是心疼了?只可惜,她是朕的妃子,還輪不到皇叔來心疼。”</br>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怒意給蒙蔽了,只想讓趙暉燁永遠的消失。</br> 就在他的佩刀要劃破空氣時,他摟著沈如年的那只手虎牙處一陣刺痛,就算是如此的疼痛他也只是皺眉,依舊沒能讓他松手,但他眼里卻恢復(fù)了一絲的清醒。</br> 沈如年別的沒聽懂,卻聽懂了出宮,她覺得被趙淵給冤枉了,她明明是來和這個皇叔說清楚的,陛下怎么能不問清楚就冤枉她呢,這讓她很是氣憤。</br> 陛下又一直緊緊的抱著她,一副什么都聽不進去的樣子,她沒有別的方法只好用上了自己的牙齒。</br> 趁著他這一絲的清醒,沈如年終于掙脫開了禁錮,跳到了兩人中間,對著趙暉燁道:“多謝你之前幫我救了歲歲,也多謝你好心的要帶我出宮,我今日來是為了守信也是想和你說多謝,還有抱歉我暫時不出宮。”</br> 說完以后想起之前吳嬤嬤教的禮,就向趙暉燁福了福身,想起她也應(yīng)該要叫皇叔,就又補了一句,“多謝皇叔。”</br> 趙暉燁一直維持著的臉色頓時也僵了,他當然看見了趙淵的動作,也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若是趙淵拔刀,他也絕不會任人宰割。</br> 可如今沈如年喊他皇叔,這算是徹底的和他劃清了界線,他的口中不免有些苦澀,那他今日做這些又有什么意義呢?</br> 他想帶她走,原來都是自作多情。</br> 趙淵終于恢復(fù)了神智,他好像從昨日起就有些不對勁,方才就更是失去了理智,但他并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任何不對的。</br> 砍殺了趙暉燁,是他內(nèi)心正在叫囂著的想法,但他不會如此的沖動,那么只有一種可能。</br> 他的病又發(fā)作了。</br> 他很想召人直接將這兩人都給帶走,可對上沈如年委屈又難過的眼神,又有片刻的猶豫。</br> 趙淵自己都不太明白,這等水性楊花的女人,他居然還會猶豫,她以為這么兩句話他就會信了?</br> 他就是對她太好了,才會讓她一再的驕縱。</br> 趙淵在心里不停地讓自己冷靜,沈如年暫時還不能死,只要一日毒未解她就還有用,至于趙暉燁,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他的東西上。</br> 決不能輕饒。</br> 可為了全他的面子,又不能直接對外說是他們兩人私會,趙淵只能陰沉著臉看向趙暉燁。</br> “皇叔這幾日怕是勞累了,還是在家好生歇息吧。”</br> 而后在路過他身邊時,在方才擒住過他的手腕處又用力的抓了一把,面上云淡風輕,嘴上是關(guān)切的話:“皇叔還是多關(guān)心嬸嬸,輪不到你插手的人還是莫要多看。”</br> 說完解下身后的斗篷披在了沈如年身上,摟著她轉(zhuǎn)身大步離開。</br> 留下趙暉燁捂著手腕,絲絲的倒抽著冷氣,趙淵這是想要廢了他的這只手。</br> 趙暉燁目光灼燃的盯著他們的背影,心中的不甘和恨意達到了頂點。</br> 趙淵,今日之種種,將來他定要悉數(shù)奉還。</br> *</br> 沈如年被一路帶回了養(yǎng)心殿,期間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宮人們?nèi)嫉椭^一言不發(fā)。</br> 唯有常福和陳詩雨在邊上干著急,他們沒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光是陛下今日的行為就透著不對勁,沈主子一定是做錯事了。</br> 沈如年也不說話,她覺得很委屈,她什么也沒做,她是去找那個皇叔說清楚的,但是陛下不相信她還這么兇,她生氣了。</br> 陛下不和她說話,她也不說。</br> 兩人就這么相互冷著,即便是回到了養(yǎng)心殿,也依舊是不說話。</br> 趙淵原本想將她直接送去翊坤宮,但又想這不是更好的給她機會與不明不白的人接觸,她怕是更要高興,他就是不如她意。</br> 她想走,想離開他,簡直是做夢。</br> 光是想起方才他們兩人相處的畫面,就讓他覺得刺痛。</br> 其他人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因為陛下和如妃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相處。</br> 要說陛下生氣了吧,兩人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真生氣不是應(yīng)該眼不見心不煩,或是直接將人罰一頓,可什么都沒發(fā)生。</br> 要是說不生氣吧,兩人又不說話,就連如妃也不和陛下說話,兩人反倒像小孩子過家家似的在冷戰(zhàn)。</br> 以往用膳的時候總是很熱鬧,沈如年一個人就能嘰嘰喳喳的把話都給說了,可今日沒了聲音。</br> 坐在兩人對面的趙明熙一開始還沒察覺,等坐下才發(fā)現(xiàn)不對,他說什么都沒人搭理,皇兄寒著臉皇嫂嘟著嘴,這飯是怎么吃怎么無味。</br> 沈如年也覺得沒胃口,吃飯是她最喜歡的事情,可今日吃什么都覺得沒味道,她摸了摸貼身放著的荷包。</br> 原本她要送給陛下的,現(xiàn)在她決定要把荷包拿來自己用,她這么辛苦做的才不給他呢。</br> 趙淵就更是食之無味,他對吃食本就不在意,之前有沈如年在一旁吃的香,他瞧著也有胃口,這會滿桌寂靜,一個賽一個的苦著臉。</br> 他吃了一口,就直接放下筷子,起身離桌。</br> 趙淵沒人,趙明熙跟著松了一口氣,想問問皇嫂這是發(fā)生了什么,結(jié)果沈如年也把筷子一擱。</br> “我也吃飽了。”然后就出去找歲歲。</br> 剩下趙明熙咬著筷子不知所措,他還什么都沒吃呢,那他現(xiàn)在到底應(yīng)不應(yīng)該吃飽了?</br> 陳詩雨看沈如年什么都沒吃就在陪歲歲玩,就拿了些她平時最愛的點心,想陪她說說話。</br> 雖然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兩個主子冷戰(zhàn),與他們這些伺候的人來說都是不好的。</br> “主子把荷包送出去了?”這是陳詩雨最想不通的地方,沈主子拿了荷包說要去送給陛下,那會還高興的很,怎么突然就生氣了呢。</br> 沈如年下意識的也覺得這是件不好的事情,別人她都不想說,但陳詩雨她很信任,就告訴了她。</br> 聽完之后,陳詩雨就瞪大了眼捂住了嘴巴,她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事情。</br> 一時忍不住扇了自己兩巴掌,她日日陪在沈如年身邊,怎么連她見了外男都不知道,最重要的是這個人還是越王。</br> 但這事真要說是沈如年錯也不至于,她本就單純什么都不懂,與人交往全是靠著一顆真心,但只怕陛下不是這么認為的。</br> “陳姐姐,陛下為什么要生氣啊?還掐的我好疼。”</br> 哪個男人看見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拉拉扯扯的會高興,尤其這個人還是陛下。</br> 可這怎么和沈如年解釋呢,陳詩雨想了想就道:“陛下這是吃醋了。”</br> “吃醋?為什么要吃醋?又沒有吃鍋子,光吃醋好酸的。”</br> “不是真的吃那個醋,而是說看到沈主子和別的男子在一塊,陛下就不高興了,這也可以叫做吃醋。”</br> 沈如年越聽越不明白了,醋還能這么吃嗎?</br> “比如說我與林大哥已有婚約,私定終身相互喜歡,但這個時候有個姑娘也很喜歡林大哥,總是纏著和他一起,我便會不高興。”</br> 沈如年代入陳詩雨的視角去想,也覺得不高興,“那她真是太壞了,我也不高興,這就是吃醋嗎?”</br> 她有些后知后覺,所以陛下是因為看到她和皇叔一起玩,所以不高興了嗎?</br> “可陛下又不喜歡我。”</br> 陳詩雨有些語塞,從她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兩人分明是有情的,不然以陛下的性子怎么會如此縱容沈主子。</br> 但她又不好去揣度圣心,這件事也確實不能怪陛下,她只能給沈如年出主意。</br> “主子只要記著,陛下是因為太在意主子了,所以才不愿意主子和別的男子一塊,不是真的想要弄疼主子的。”</br> 沈如年摸了摸口袋里的荷包,有些猶豫不定,難道真的是她錯了嗎?</br> 被陳詩雨開導之后,沈如年就想找個機會問問陛下,是不是像陳姐姐說的那樣,她今晚沒玩游戲,早早的就躺上了床在等陛下回來。</br> 可左右的等都不見陛下回來,等著等著就睡著了,趙淵回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睡熟了。</br> 等她第二日醒來,床上也早就沒了陛下的身影,吳嬤嬤又回來重新教她規(guī)矩,用膳也不見陛下的人,若是問起便是政務(wù)繁忙。</br> 她竟然一整日下來都沒見著過陛下一面,這么重復(fù)幾日,就連反應(yīng)慢些的沈如年也發(fā)現(xiàn)了。</br> 陛下好像是故意躲著她,不想見她。</br> 東西送不出去,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沈如年很是覺得沒勁,就連學規(guī)矩的時候也時常的走神,陛下明明說好了要親自教她的,陛下失信了。</br> 沈如年越想越覺得難過,每一頓都吃的少了,小臉瞬間就尖了,常福和陳詩雨更是日日急得睡不好覺。</br> 這日,沈如年閑的沒事就趴在榻上看書,她最近認識的字多了許多,就喜歡自己看書不讓人讀給她聽。</br> 陳詩雨見她看書,就不讓人打擾她,出去想找常福問問,陛下的氣是打算何時消。</br> 沈如年隨手翻了兩本,才發(fā)現(xiàn)她的墊子下面還墊了一本畫冊,這好像還是剛進宮那會吳嬤嬤塞給她的,她看了兩頁看不懂就塞到了墊子下。</br> 沒想到這會居然又被她給翻了出來。</br> 上面的畫還是花花綠綠的,但翻著翻著沈如年就又看不懂了,這些人怎么都不穿衣服啊。</br> 而且有的圖竟然畫的與她和陛下一樣,睡在一張床上,畫中的男子還壓在女子身上,他們這是做什么呀。</br> 饒是一根筋沒開竅的沈如年也看的臉有些紅紅的,原來她和陛下平時做的就是這樣的事情嗎?</br> 她看著畫上的人好像很高興,做這種事情會很高興嗎?</br> 不等她想明白,一直縮在塌邊的歲歲因為她許久沒理它,有些小脾氣了,喵喵的喊了兩聲,也不見沈如年像平時一樣摸它,就從窗臺跳了出去。</br> 正看到關(guān)鍵的地方,歲歲就跑了,沈如年趕緊將書塞回到墊子下,追了出去。</br> 沈如年追貓在這養(yǎng)心殿已經(jīng)是見怪不怪的事情,這貓可比他們這些奴才金貴多了。</br> 而且這貓祖宗只認沈主子和陛下,他們就算想幫忙也沒用,見歲歲又跑出去就給沈如年指了指方向。</br> 沈如年跟在歲歲的后頭四處的往角落里鉆,好不容易才把歲歲給追到,抱著它安撫的摸了摸然后就要往回走。</br> 可轉(zhuǎn)身就看見堆滿雜物很是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個侍衛(wèi)正抱著一個小宮女,他們兩的位置很隱蔽,要不是她追著歲歲出來是絕對發(fā)現(xiàn)不了的。</br> 這兩人她都沒見過,好像不是養(yǎng)心殿里伺候的人,她不喜歡多管閑事就想裝作沒看見走開。</br> 就在她要走時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她看見那個侍衛(wèi)的嘴巴貼著那個小宮女的嘴巴,兩人閉著眼很是投入,不僅如此,那侍衛(wèi)的手還在宮女的身上摸索著。</br> 沈如年看得目瞪口呆,一時連腳都抬不動了,這,這是什么情況啊……</br> 陳詩雨發(fā)現(xiàn)沈如年有些怪怪的,喊她半天沒反應(yīng)好像有什么心事,雖然兩位主子冷戰(zhàn)之后,沈主子就一直有些呆呆的。</br> 但也不像今日這樣喊了好幾聲不回應(yīng),難道又出了什么事?</br> “主子,該用膳了,您有好幾日沒好好吃東西了,今兒有您最愛的桂花魚,可得好好嘗嘗。”</br> 沈如年晃了晃神哦了一聲,桂花魚澆上了湯汁炸的酥酥脆脆的,光是看著色澤都很好吃,陛下之前也很喜歡。</br> 她雖然有些饞,但沒有動筷子,陛下沒準今日會和他們一塊用膳呢,可等來等去,還是等到一個讓她先吃的消息。</br> 常福也有些無奈,你說這沈主子平時對著陛下不是方法很多嘛,不行就撒個嬌,他一個太監(jiān)瞧了都會心軟,何況是陛下。</br> 這都有三四日了,陛下的臉色一直是鐵青的,日日小朝都有被拖出去杖責的官員,再這么下去,只怕就要輪到他挨板子了。</br> 趙淵不來,沈如年也沒什么胃口,趙明熙倒是胃口很好,但皇嫂不吃他也不好意思一個人吃,好好的桂花魚都給浪費了。</br> 沈如年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眼前總是浮現(xiàn)出畫冊上的圖片,還有那個抱在一塊吃嘴巴的侍衛(wèi)和宮女。</br> 嘴巴有什么好吃的?有桂花魚好吃嗎?</br> 她就從來沒想過要和別人吃嘴巴,但她看方才那兩人的神情好像很快樂,真的有這么好玩嗎?</br> 沈如年有些糾結(jié),陳姐姐說她不應(yīng)該和別的男人離得這么近,那她也找不到機會和陛下說她錯了,下回不敢了。</br> 陛下最近不理她不和她說話,她也覺得很難過啊。</br> 沈如年的心跳的有些快,要是她和陛下也那樣,陛下會不會就高興的原諒她了?</br> 可每次陛下回來的時候她都睡著了,這可怎么辦呢……</br> 為了讓自己不那么快的睡著,沈如年特意中午睡了一覺,等到天黑了,陛下依舊沒來用晚膳,沈如年飛快的吃了兩口,就抓了一把冬棗藏進了兜里。</br> 她想的很簡單,要是等陛下的時候餓了可怎么辦,不如邊吃邊等。</br> 天很快就暗了下來,沈如年換了里衣趕緊到床上躺好,兜里還有好多個棗子。</br>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時辰,她已經(jīng)有些困了,好幾次眼睛都閉上了,才想起來今日有大事又醒了過來。</br> 偷偷的摸出了棗子,黑燈瞎火的往嘴里塞,好甜哦,這個時候的冬棗最是甜脆。</br> 剛吃了一個吐了棗核,打算吃下一個,就聽見了腳步聲。</br> 她馬上就把棗子給放下閉上眼,裝作睡著的樣子。</br> 趙淵大步走進內(nèi)殿,常福要掌燈,被他冷聲制止了,“下去吧,這里不用你伺候。”</br> 趙淵身上有些冷,去換了衣裳洗漱后才重新回到床榻邊。</br> 這幾日他也同樣的躁郁,逼著自己日日在三希堂不去想其他的事情。</br> 沈如年與他來說不過是解毒的藥引,他容忍她喜歡自己待在自己身邊,已經(jīng)是莫大的恩賜,之前那些的縱容都是不應(yīng)該的,現(xiàn)在不過是回到了一開始。</br> 雖然耳邊沒有嘰嘰喳喳的聲音,也沒有她嬌俏的笑靨,一切都很平靜,但他很快就會習慣的。</br> 趙淵和之前一樣躺下,準備入睡。</br> 就感覺到了身邊的人在動,他下意識的皺眉。</br> 沈如年怎么沒睡?</br> 他也沒有動,他想看看沈如年又想做什么。</br> 然后他就感覺到,有雙不安分的小手,慢慢的摸到了他的身上,有個滾燙香軟的地方靠了過來。</br> 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一切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