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第 38 章
沈如年是真的被常福給哄住,相信了翊坤宮修繕好了的假話,而陳詩雨卻知道昨夜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故而陛下在與沈主子置氣。</br> 她又不敢去戳沈如年的傷口怕她會難過,只能和翠珠商量著最近要據(jù)著下頭的人,千萬不能在沈如年面前露出一句半句的,免得主子傷心難過。</br> 可沒想到的是,到了翊坤宮的沈主子根本就看不出一絲的難過,臉上是真的高興。</br> 翊坤宮在西六宮是離養(yǎng)心殿最近的一個宮殿,外頭早就等著許多的太監(jiān)宮女,等到沈如年一到迅速的出來恭迎。</br> “奴才們給如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br> 雖然趙淵是扯了個幌子,讓沈如年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養(yǎng)心殿,可內(nèi)務(wù)府是真的將翊坤宮里里外外的重新修繕了一番,此刻的翊坤宮看上去光亮又漂亮。</br> 里面種滿了花木,最讓沈如年喜歡的是殿內(nèi)的空地上搭著一個紫藤花的花架子,旁邊還扎了一個秋千,雖然冬日未曾開花卻能想象春日里是何等的繁花似錦。</br> 沈如年喜歡的不行,拉著陳詩雨和翠珠在殿內(nèi)四處的逛,明明殿宇游廊都和養(yǎng)心殿的差不多,可就是覺得新鮮有趣。</br> “陳姐姐,你以后就住我旁邊這間屋子,我們晚上還可以一起看星星,我好喜歡這里。”</br> 陳詩雨這會有些摸不透了,按照她這些日子的觀察下來,沈主子應(yīng)該是很依賴陛下的,而陛下對沈主子更是百依百順,怎么沈主子離了養(yǎng)心殿還這么高興呢?</br> 翠珠帶著宮女們?nèi)ナ帐吧蛉缒甑男欣睿愒娪昕粗車鷽]有人猶豫了一二,還是將心中疑惑問出了口。</br> “沈主子喜歡此處嗎?若是您想回養(yǎng)心殿,奴婢一定會法子幫主子。”</br> 沈如年覺得奇怪不解的看著陳詩雨,“為什么不喜歡,我還從來沒有過自己的屋子,而且是陛下賞給我的,為什么要回去呢。”</br> “可離得遠了,主子豈不是不能日日見著陛下了?您不想嗎?”</br> 按理來說。這樣的話不該由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來說,可沈如年身邊沒有管事嬤嬤,她又是個什么都不懂的,陳詩雨只能紅著臉的提醒她該學(xué)著固寵。</br> 就算陛下現(xiàn)在后宮只有沈主子,但終究不可能永遠都只有一個,她喜歡沈主子自然希望她能越爬越高,以陛下寵愛她的程度不說皇后,將來一個貴妃也是容易的。</br> 可男人變心快的很,尤其趙淵又是皇帝,天下的美人隨他挑選,沈主子要想在后宮穩(wěn)固地位,就當(dāng)先有子嗣。</br> “要是想見陛下那就去見呀,我也可以喊陛下來我們這里玩,他肯定也會喜歡的。”</br> 陳詩雨就想告訴她,出來簡單想再回養(yǎng)心殿可就難了,沒有陛下的召見可不是隨便就能進出的,至于陛下來不來翊坤宮那也由不得她做主。</br> 可看著沈如年高興的樣子,陳詩雨又不忍心把這些話告訴她,罷了罷了,沈主子不必操心這些,這些腌臜的事情自有她來處理。</br> 沈如年帶著陳詩雨參觀了整個翊坤宮才回到正殿,就見內(nèi)務(wù)府的李公公正帶著人在等她。</br> “奴才李德旺見過如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小的來給娘娘送東西送人。”然后就拍了拍手外頭小太監(jiān)端著托盤走了進來,送上的全是金銀玉器瞧著樣樣都很貴重。</br> 后頭還跟著幾個小太監(jiān)乖順跪地給沈如年行禮問安,“這些都是內(nèi)務(wù)府挑選出來手腳勤快的,以后就在娘娘身邊端茶送水伺候娘娘。”</br> 沈如年其實不是很喜歡別人這么大禮的跪拜,她更喜歡相對平等的相處。</br> 還有那些好看的東西她也不喜歡,比起這些她更喜歡吃的,最重要的是這個李德旺看著賊眉鼠眼的很像以前村口那戶殺豬的屠戶,讓她不喜歡。m.</br> “這些東西我都不缺,我不要。”</br> 陳詩雨想要攔,可沈如年的話已經(jīng)說出口來不及了,只好替她去補救,李德旺再怎么說也是內(nèi)務(wù)府總管,沈主子得罪了他可沒什么好處。</br> 但好在李德旺也不敢真的在沈如年面前放肆,就算被沈如年如此下了面子也還是樂呵呵的討好著。</br> “如妃娘娘可還有什么缺的只管吩咐奴才。”</br> 他是真的被陛下搞得暈頭轉(zhuǎn)向了,前幾日問陛下的時候說要再等等,又是搭花架又是扎秋千的,他還悠哉悠哉的躺著不急。</br> 結(jié)果今早突然就說沈主子要搬宮殿了,當(dāng)時他一個沒站穩(wěn)險些從臺階上滾下去,這才好東西接連的送過來,就希望能在如妃娘娘這留下個好印象。</br> 沈如年對他沒有好感,只顧著玩殿內(nèi)的東西,就由陳詩雨領(lǐng)著他出去了,至于他帶來的那些小太監(jiān)倒是留了下來,也算是給足了他的面子。</br> 等到李德旺出了翊坤宮的大門身邊的小太監(jiān)才上前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什么,李德旺的臉色來回的變幻,過了一會才回頭看了眼翊坤宮的大門,“你說的是真的?”</br> “千真萬確,聽說如妃娘娘是挨了罰才被陛下趕出的養(yǎng)心殿,出來的時候可狼狽著呢。”</br> 李德旺在宮里已經(jīng)伺候了二十多年,對這些得寵失寵的事情早就見怪不怪,但趙淵的脾氣他還是摸不透不敢妄自下決斷。</br> “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讓他們小心些伺候,就算不得寵那也是主子。”</br> 李德旺總覺得不應(yīng)該,陛下前些日子還如此寶貝,今兒就厭棄了?</br> 小太監(jiān)得了訓(xùn)也不敢造次,就灰溜溜的又跑回了翊坤宮,而李德旺則是一路回了內(nèi)務(wù)府,只是在回去之前他繞道去了一處已經(jīng)冷清了許久的廢殿。</br> 里面躲著個細腰小臉的小宮女,一見李德旺進來就滿臉欣喜的迎了上去,“你怎么好些天不來看我,我還以為你是有了別的狐貍精忘了我呢。”</br> “我何時忘記過你,這幾日都在盯著翊坤宮沒有時間過來,讓咱家瞧瞧可是瘦了。”</br> 這小宮女名叫月煙是李德旺的相好,宮內(nèi)倒不禁止對食,有的還會讓主子做主賜他們夫妻名分,而李德旺之所以如此遮掩,都是因為這宮女的身份有些尷尬。</br> 月煙給李德旺捏肩捶背,瞧著很是親熱,只是沒說多久外頭的小太監(jiān)就來催了,這里雖然偏僻可也不能久待,李德旺不得不和月煙分別。</br> “也不知這樣躲躲藏藏的日子何時才能結(jié)束。”月煙送著李德旺出去,忍不住的抱怨了一聲。</br> 李德旺就握著她的手安慰她,“快了,你讓娘娘安心的等著,過幾日就會有好消息的。”</br> 月煙一臉期盼的點頭,等到李德旺走遠了她才從另外一個殿門出去,繞了七八個彎回到了毓慶宮。</br> “姑娘,都打聽清楚了,如妃今日已經(jīng)從養(yǎng)心殿搬出來了就住在翊坤宮里。”</br> 殿內(nèi)點著香煙氣氤氳,隔著一道幔簾可以看見后頭穿著白色素衣的女子正在抄寫經(jīng)書。</br> 聽見月煙的話女子才抬了抬眼眸淡淡道,“知道了,讓所有人都仔細些可別出了紕漏。”</br> *</br> 趙淵一整日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自打沈如年走后,他就感覺整個養(yǎng)心殿都安靜了下來,從里到外每個人都緊閉著嘴不敢發(fā)出聲響。</br> 這明明是他以前覺得最舒適的環(huán)境,沒人在他眼前晃沒人打擾他辦事,可為什么他會覺得不習(xí)慣呢?</br> 趙淵在殿內(nèi)坐不住干脆出去走了兩圈,平時沈如年最喜歡在后院玩,藤球陀螺變著法的帶著小宮女們不干正事,天天陪著她玩。</br> 這會他看著空蕩蕩一片寂靜的空地,臉色越發(fā)的陰沉,走便走了,難不成還想他去請她回來?</br> 做夢。</br> 趙淵越想越覺得氣悶,讓她走就真的走,平時怎么沒見她這么聽話過,她有本事走那就有本事一直別回來。</br> 他就算是毒發(fā)身亡也不可能主動去找她。</br> 正打算回去,趙淵就看見了趙明熙,他現(xiàn)在根本沒心情搭理這煩人的小孩,直接當(dāng)做沒看見往前走,沒想到趙明熙還追了上來。</br> “皇兄。”</br> 趙淵目不斜視沒有給他一個眼神,但趙明熙還是不怕死的跟在他身后,“我想求皇兄件事。”</br> 也不知道是從誰那學(xué)來的,趙明熙從個哭包變成了跟屁蟲,趙淵不理他他就一直跟在后面。</br> 趙淵只能青筋直跳的停下來看他,極度不耐的道:“說。”</br> “皇兄,我想去翊坤宮找皇嫂玩,可以嗎?我保證哪里都不去,只去翊坤宮。”</br> 趙淵聽到他要去翊坤宮頓時冷笑出聲,他都沒去趙明熙還想去?想得美。</br> “不許。”丟下兩個字便揚長而去。</br> 養(yǎng)心殿內(nèi),曹首輔等大臣在下面為了派誰去押送糧草爭的面紅耳赤,趙淵卻坐在上首有些走神。</br> “陛下?”</br> 下頭的人一連喊了趙淵好幾遍,他才嗯了一聲,“再說一遍,朕未聽清。”</br> 說的口干舌燥的眾大臣不得不重新開啟了新的一輪辯論,而趙淵依舊是把玩著手中的御筆不知在想些什么。</br> 直到他手中的筆掉落在地上,他彎腰去撿,才發(fā)現(xiàn)他的桌下少了個朝他眨眼的小姑娘。</br> 艸,他這到底是在罰沈如年還是折騰自己?</br> *</br> 與趙淵的郁結(jié)不同,沈如年搬到翊坤宮的第一頓午膳吃的很開心,以前在養(yǎng)心殿還有人會管著她,現(xiàn)在搬到了翊坤宮沒人敢管她了。</br> 雖然一開始見不到陛下有些許難過,但很快這小小的難過就被沖散了。</br> 她還讓陳詩雨和翠珠陪她用膳,自己做主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br> 等到用完膳她還可以在游廊跑跑跳跳,也不會有人說一句不可以,最讓她激動的是之前許久沒見的小貓又出現(xiàn)了。</br> 沈如年還記得之前趙淵說的話,在養(yǎng)心殿不可以養(yǎng)貓,但她現(xiàn)在在翊坤宮了就可以養(yǎng)了。</br> 她趕緊讓翠珠拿來了肉干和水,然后讓她們退到了幾步外,陳詩雨有些不放心,“主子若是喜歡讓小太監(jiān)去抱過來,可別讓它抓了您。”</br> “陳姐姐放心,我和它是好朋友,它不會抓我的。”</br> 沈如年一點點的靠近小貓,那雪白的長毛貓真的像是還記得她,乖順的朝她走來。</br> 陳詩雨眼睛都不敢眨生怕小貓會突然攻擊沈如年,可想象中的場景并沒有發(fā)生,小貓很是溫順的喵嗚了一聲,然后伸出小舌頭在碟子里的肉干上舔了舔。</br> “你是知道我搬家了,所以來找我的嗎?”</br> 陳詩雨在后面看著想要提醒沈如年,小貓雖然溫順但卻聽不懂人話,她若是真的喜歡便把小貓養(yǎng)在身邊,找個會養(yǎng)小動物的太監(jiān)來養(yǎng)。</br> 可沒想到小貓像是能聽到她的話一般,將小腦袋在沈如年的掌心蹭了蹭,別提有多可愛了,簡直能把人的心都給萌化了。</br> “那你以后不要到處亂跑了,我們一起住在這里好不好?”</br> 小貓又輕軟的喵嗚了一聲,這次就連陳詩雨也真的信了,這小貓是真的喜歡沈如年也不會傷害她。</br> 也就不再提要讓沈如年小心的話,只是喊來小太監(jiān)將小貓洗了個澡修剪了爪子。</br> 整個過程都非常的順利,洗完擦干后它的毛發(fā)都鮮亮了起來,比方才瞧著還要好看。</br> “沈主子,不如我們給它取個名字,我瞧小貓也很喜歡主子。”</br> 沈如年正在給小貓做小窩里的墊子,她女紅做的也不算好只能做個簡單的墊子,本來這都是小宮女的事情,但她覺得這是她的小貓不能什么都要別人來做,翠珠就把最簡單的縫墊子留給了她。</br> “陳姐姐說得對,可是應(yīng)該取個什么名字呢。”</br> 她的名字是沈德楠隨手取的,甚至都未按照族譜排,應(yīng)該說是孫氏根本就沒打算讓她上族譜,不過她也不放在心上,她覺得如年很好聽。</br> 小貓應(yīng)該取個什么名字好呢?要是陛下在就好了,陛下這么厲害肯定會知道的。</br> 玩了一個上午她都已經(jīng)忘記這件事了,現(xiàn)在突然想起來又覺得心里空落落的,這里很好玩什么都有,但是沒有陛下。</br> 她還以為自己不會難過的,直到這會想起來好像丟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br> 雖然陛下兇巴巴的還喜歡彈她的腦袋搶她吃的,可陛下也對她很好,會教她寫字帶她看花燈每天陪她一塊睡覺,只可惜陛下好像在生氣。</br> 沈如年就有些情緒低落,“我想不出來。”</br> 小貓好似感覺到她的心情不好,伸出舌頭在她的掌心舔了舔,發(fā)出喵嗚聲想要引起她的注意。</br> 陳詩雨則是怪自己挑了個不好的話題,趕緊安撫她:“主子不要急,既然已經(jīng)養(yǎng)了小貓它也不會跑,咱們慢慢想。”</br> 沈如年這才高興了一點,將關(guān)于陛下的那點小心思又給藏了起來,帶著小貓在翊坤宮里到處的瘋玩。</br> 另一邊趙淵吃了兩口便丟了筷子,面對一桌子的珍饈美味他卻一點胃口都沒有,旁邊的趙明熙更是吃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差點沒把自己給噎死。</br> 趙明熙原本在屋子里邊哭邊抄文章,突然常福來喊他去用膳。</br> 平時他也只是偶爾才會和皇兄皇嫂一塊用膳,這讓他以為是沈如年回來了,抹了淚興奮的跑了過去,結(jié)果膳桌上只有黑著臉的皇兄,這是怎么回事?</br> 趙明熙從來沒有一頓飯吃的這么痛苦過,吃一口就要看一眼皇兄有沒有動筷子,正好趙淵瞥了他一眼讓他的排骨骨頭忘了吐險些咽下去。</br> 但也卡在喉嚨里漲的他滿臉通紅,連喝了好好幾口水才沒讓自己被噎死。</br> 結(jié)果骨頭剛吐出來,趙淵就揮袖離席了,讓剛活過來的趙明熙又嚇得臉都白了,難道是他把皇兄給惡心走了?</br> 完了完了,皇嫂到底什么時候回來啊,皇嫂要是再不回來他就要小命不保了。</br> 趙淵什么都沒吃,坐在躺椅上摘了兩顆葡萄丟在嘴里,常福一走近還能聽見他嚼葡萄籽的聲音,這是真的氣狠了。</br> “說。”</br> 這么沒頭沒尾的一個字常福就懂了,趕緊低著頭跪在旁邊,生怕陛下等會過來踹他一腳,咽了咽口水磕磕絆絆的道:“沈主子午膳要了春餅。”</br> 昨日喝了酒什么都忘了,倒是還記得春餅沒吃著今日繼續(xù)吃。</br> “沈主子很喜歡那架秋千,聽說是陛下讓人扎的寶貝的不得了,玩了小半個時辰呢。”</br> 呵呵,她是有奶就是娘,有的玩還管是誰扎的?不過聽到這句后趙淵的神色沒那么冷冰冰的了,“繼續(xù)說。”</br> 常福其實知道趙淵想聽什么,無非就是沈主子知道錯了哭著鬧著的要回來,可沈主子壓根就沒這么做啊,他總不能編吧,這會只能往后又挪了挪,繼續(xù)道。</br> “上回傷了七王爺?shù)男∝堄峙苋ヱ蠢m了,沈主子打算要養(yǎng)它……”</br> “好,很好,朕不讓她養(yǎng)她就跑去翊坤宮養(yǎng),真是好樣的。”</br> 趙淵嘴里的葡萄籽徹底的被咬碎了,那咔嚓聲像是在啃骨嗜肉聽得常福后脊發(fā)寒,恨不得現(xiàn)在就去翊坤宮把沈如年給求回來。</br> 這可真是閻王打架小鬼遭殃,好好的置什么氣偏偏苦了他們這些做奴才的。</br> 這苦命的日子到底何時才是個頭!</br> 換了身衣服在院子里和宮女們玩藤球的沈如年冷不禁的打了個噴嚏,緊張的陳詩雨要去喊御醫(yī),還未開春這個時候若是著了涼可有的受罪。</br> 沈如年害怕喝藥趕緊說她沒事,陳詩雨不放心盯著她看了許久,確定只是打了這么一個噴嚏才放心下來,但以防萬一還是去準備了姜茶,可以讓她一會玩好了喝。</br> 這個藤球還是之前趙淵特地讓內(nèi)務(wù)府給她重新做的,涂了她喜歡的紅漆還扎了穗子,丟起來的時候像個花球好看又別致。</br> 可她一下子沒有控制好力道,不小心就把藤球從宮墻拋了出去。</br> 平時她可寶貝這球了,看著它掉了出去趕緊就要去撿,只讓宮女們在原地等著。</br> 陳詩雨去熬姜茶,翠珠在帶著人收拾寢殿,其他小宮女不敢忤逆如妃的話,還真叫沈如年自己跑了出去。</br> 宮墻的外面是偏僻的宮道,沈如年一眼就看到了鉤掛在樹枝上的藤球,遠遠看著樹枝并不高,她也就沒喊人很是自信的小跑著過去。</br> 結(jié)果一到樹下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想多了,她努力的蹦起來手指用力的往上伸也還是夠不著,沈如年沒辦法只能回去找人。</br>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在她身旁站定,落下的影子將她籠罩其中,只見他輕輕的伸手一勾,藤球就落入了他的掌中。</br> 然后送到了沈如年的眼前,“是你的嗎?”</br> “是我的,多謝。”</br> 沈如年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一抬頭就看到了眼前身穿錦袍的男子,正朝著她溫和的笑。</br> “我記得你,你是那個本王。”沈如年想起來了,上回追小貓的時候也遇上了他,沒想到今日藤球掛在樹上又遇上了他,這可真是太巧了。</br> 趙暉燁忍不住的輕笑出聲,“本王不是名字只是一個自稱,我叫趙暉燁。”</br> 沈如年記得上回她扮成小太監(jiān),跟在陛下身邊也見過他,她好像聽見陛下喊他‘皇叔’?</br> 如果是陛下的叔叔那她應(yīng)該喊什么呢,好糾結(jié)哦。</br> 趙暉燁上次遇見沈如年后就時常會想起她,她就像是只小鹿無端的闖入了他的心間,他后來還再去過幾次都沒能遇見她。</br> 還特意讓人去打聽過她是哪個宮里伺候的,可一直都沒消息,他還以為就此不會再見到了,沒想到今日竟然又遇上了。</br> 前幾日太醫(yī)院上報說越王妃病重可能暫時無法離京,趙淵這才召了趙暉燁進宮,不然以他如今的身份是不能在宮內(nèi)隨意走動的。</br> 原本去養(yǎng)心殿也不會過這條宮道,但他記起這是他母妃曾經(jīng)的宮殿一時失神才會至此,現(xiàn)在想來皆是天意。</br> “那日你為何沒來?”這是趙暉燁一直耿耿于懷的事情。</br> 沈如年抱著藤球?qū)氊惖牟亮瞬辽厦娴膲m土,聽到趙暉燁問才想起來是說他們的約定,“我沒有答應(yīng)要去啊,而且吳嬤嬤說了不能到處亂跑,要守規(guī)矩。”</br> 趙暉燁以為她要說與他非親非故或是不喜他的話,結(jié)果都不是,便重新露出了笑。</br> “那下回你就說是本王讓你來的,放心,她不敢罰你的。”</br> 沈如年想說現(xiàn)在吳嬤嬤已經(jīng)不管她了,更不會罰她,但還沒說出口那邊看她許久沒回去的陳詩雨已經(jīng)追了出來。</br> 怕陳詩雨找不到她會擔(dān)心,她也顧不上再和趙暉燁說什么話,便轉(zhuǎn)身往回跑,“陳姐姐我在這。”</br> 趙暉燁根本來不及攔她,一句你叫什么名字,被硬生生的遏在了喉間,只能看著沈如年進了翊坤宮。</br> 不過只要知道了她是哪個宮的便好,他不急在這一時。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