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第 33 章
沈如年是真的不高興了,陛下前幾日虛火旺出了鼻血,御醫(yī)來的時候他正在與國師商議政事無暇分身。</br> 常福就與御醫(yī)說了陛下最近的起居飲食,御醫(yī)馬上就發(fā)現(xiàn)了問題,陛下以前是不愛辛辣也不嗜葷腥之物的,自從沈主子來了以后陛下就被帶著喜歡上了口味重的食物。</br> 而且兩位主子夜夜睡在一起,要說他們是蓋著被子純聊天只怕傻子都不信,吃的口味變重了又在房事上不克制,可不就得虛火旺盛。</br> 這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只要飲食上注意再在房事上克制些修養(yǎng)幾日就好了。</br> 御醫(yī)還開了些下火的涼茶,雖苦卻回味清香,常福就日日泡了送到御前,趙淵喝著覺得不錯還挺解油膩的也就沒多問。</br> 至于為何會留鼻血的原因嘛,御醫(yī)不敢去說給趙淵聽,這世上哪個男子愿意聽到說自己虛的話。</br> 常福也不敢,但他會找沈主子,他沒說陛下為何得病只提了御醫(yī)說的幾點,讓她瞧見時提醒陛下。</br> 沈如年不懂什么是房事,常福頓時抓耳撓腮不知該如何解釋,你說沈主子和陛下夜夜笙歌的還問他啥是房事,這不是胡扯嗎。</br> 只能胡亂的編一通,“就是之前沈主子話本上的那些,在房里玩的游戲。”</br> 沈如年想起來,是那本花花綠綠的畫冊有次她覺得椅子硌得慌,就順手塞到下頭墊著坐了,一時也找不到去哪了。</br> 在沈如年進宮之前最聽兩個人的話就是余媽媽和大夫,要是不聽大夫的話就要喝很苦的藥,等進宮之后又多聽了一個陛下的話。</br> 現(xiàn)在御醫(yī)說了不能那就是不能,她非常認真的答應(yīng)常福,一定會好好看著陛下。</br> 一開始陛下要喝酒她沒有攔,因為御醫(yī)說了是少喝,今日又是過節(jié),陛下高興喝一點點沒有關(guān)系。</br> 可等她發(fā)現(xiàn)的時候酒壺都要空了,她自覺沒有完成常福交代的事情,又怕陛下會因此病情加重這讓她自責又生氣。</br> 陛下怎么可以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不聽御醫(yī)的話呢,她得把酒壺藏起來絕對不給陛下喝,她不僅這么想也這么做了。</br> 趙淵簡直是被氣笑了,他何時流過鼻血他怎么自己都不知道,就打算呵斥兩聲,結(jié)果話到嘴邊他就想起來了。</br> 他那會和太皇太后也沒說謊,前幾日的早上,大約是屋里太熱,沈如年就踢了被子整個人朝下趴在床榻上睡覺,也因為太熱連衣服都被她扯開了系帶,露出了里面嫣紅色的肚兜。</br> 趙淵看了一眼就心跳的有些過快趕緊的移開了眼,正打算起身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被角被她給壓著了,趙淵忍著怒意將被角給拉扯出來,結(jié)果他一拉動沈如年就跟著被扯了過來。</br> 一邊動嘴里還跟著呢喃著什么,趙淵不耐煩的加重了力道,這么一拖幾乎要把她給扯到了自己身上,靠近了正好聽見她說的是陛下,嘴角便不自覺的翹了翹,方才的怒意又消了。</br> 看來最近她有乖乖的喜歡他,連做夢都夢見他,看在她這么聽話的份上就對她好一點吧。</br> 這么想著他手下的動作便輕了一些,伸手要去將她扶著放平躺下,可還未碰到她的手臂就反被沈如年的雙臂給緊緊纏住了。</br> 她的前襟散開露出了里面雪白的肌膚,以及嫣紅色肚兜下的山峰美景,大約便是詩中所說的凝脂玉肌膚白似雪,趙淵自認克制冷持對美色不為所動,那一刻也不得不承認他心中確有動搖。</br> “沈如年,松開。”他只能耐著性子的開口。</br> 沈如年睡得正香對趙淵暗啞壓抑的聲音充耳未聞,還因為他的手臂冰冰涼很舒服就抱著蹭了蹭,嘴里還在喃喃著陛下。</br> 這一聲嬌軟的陛下,無疑是撕毀了趙淵最后的克制,他不再壓抑自己俯身將人壓在了身下,眼里的火熱簡直像是要把眼前的人給吞噬。</br> 趙淵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勾,沈如年身上的細繩就散落開了,細棉里衣也被挑開,整個肚兜的花樣便露了出來,是一整片的桃花,針線精細繡工逼真,就像真有朵朵桃花在她身上綻放。</br> 最為絕妙的是其中一朵紅粉的花骨朵,就悄悄的開在她的胸口處,趙淵的喉結(jié)微動,小腹似有一團火在燃燒。</br> 這與他平時癡情草的毒發(fā)作有相同又不同,不同的兩種煎熬,卻相同的都只有一個解藥。</br> 趙淵不再猶豫克制,她是他的妃子這樣的事情合乎情理,他帶著薄繭的手掌緊緊的貼上沈如年的細腰,一點點的上下摩挲,這觸感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柔軟細滑。</br> 以前真是他狹隘了,沉溺美色也沒什么不好的,難怪古有君王沉迷美色日日不早朝,就在他低下頭將發(fā)涼的唇瓣往她的脖頸上觸碰時沈如年又說話了。</br> “陛下,好吃……”</br> 說完甚至還吧唧了兩下嘴巴,似乎在回味夢里的美食。</br> 趙淵:……</br> 他瞬間從床榻上坐了起來額頭的青筋直跳,一時之間腦海里所有的旖旎和情/欲頓時消散了,也是在那個時候他感覺自己的鼻子有股熱流涌動。</br> 蠢貨,飯桶!</br> 對個蠢人動了心思的他更是蠢得無以復(fù)加!</br> 方才是趴著的他還沒感覺,這會一坐起來他鼻間的熱流更明顯了,一低頭就有血水低落在了被褥上。</br> 他以前出鼻血都是因為被打才會有,怎么今日好端端的會出鼻血?趙淵下意識的擰著眉去尋帕子,可正好這個時候常福進來了。</br> 因為并不嚴重止住血后便再未復(fù)發(fā)過了,他也就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常福還去請了御醫(yī),又添了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br> 趙淵此刻的心情有些不爽,以前常福看著也蠻機靈的,怎么最近也變蠢了,難不成沈如年這蠢還會傳染的?</br> “不給朕難不成你自己想偷喝?”</br> “那些旁人的話都別聽,以后只聽朕的。”</br> “不許頂嘴也不許鼓著臉,手松開把酒壺給朕。”</br> 直到趙淵忍無可忍的召來太醫(yī)把了脈,證實他說的不是假話,沈如年才把酒壺交出去。</br> 按理來說沈如年今日是不停地在觸碰他的逆鱗,不聽話還敢頂嘴反抗,他應(yīng)該很生氣才對。</br> 可氣過之余,回想起十幾年來這是頭一次有人把他的事記在心上刻在腦子里,不帶任何目的的在乎他愛著他,這種被人固執(zhí)著關(guān)心的感覺好像還不錯。</br> 趙淵回頭看了一眼,沈如年已經(jīng)毫無心事的躲在他的御座后面偷吃燒雞了,聽見動靜還很警惕的抬頭看了一眼。</br> 看到是他就沖著他傻笑,甚至撕下雞腿要遞給他,趙淵才不吃這種油膩膩的東西直接就回頭不再看他。</br> 正好曹首輔攜幾位內(nèi)閣大臣來敬酒,趙淵將杯中酒飲盡,眾人很是適時的拍馬屁,“陛下好酒量,臣為陛下滿上。”</br> 趙淵的酒量是少年時被灌出來的,就算是喝得再多他也永遠讓自己保持清醒,故而他從未醉過,這位朱大人也是知道趙淵酒量好這才投其所好。</br> 若是以前趙淵也不考慮這么多喝了便是,可今日身后還躲著個小東西,想到她方才抱著酒壺不肯給他的樣子,竟然也沒了繼續(xù)喝的興致。</br> 趙淵便抬了抬手,“朕今日有些乏了,下回再與諸位暢飲。”</br> 說要倒酒的朱大人聞言嚇得雙腳一個哆嗦,臉色更是慘白,要不是強裝鎮(zhèn)定真的是要癱倒下去,心里已經(jīng)在想是不是最近和越王走得近被陛下發(fā)現(xiàn)了。</br> 趕緊跪下請罪陛下保重龍體,生怕趙淵下一句出口便是拖出去砍了,畢竟溫遠道現(xiàn)在還在太廟關(guān)著,他可不能變成下一個溫遠道。</br> 趙淵只覺得麻煩,吵得頭疼讓他們趕緊退下去,朱大人便連滾帶爬的回到了席上。</br>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安,一定是陛下已經(jīng)對他有所懷疑了,這會真是悔不當初,他怎么就手賤收了越王的禮呢。</br> 他與沈德楠同桌而坐,正好在他愁眉不展之時瞧見了沈德楠,瞬間眼睛就亮了,擠開沈德楠身邊的人捧著他的手眼里含著淚就跟瞧見了親爹似的。</br> “沈大人,你這次可一定要救救我。”</br> 朱大人可是內(nèi)閣新貴,和朱大人比他沈德楠就是個屁,沈德楠誠惶誠恐的都要跪下去了,“朱大人有事您只管開口,有什么下官能幫上忙的一定幫。”</br> 等聽完朱大人所求之后,要哭的人就成沈德楠了,他覺得眾人對他的誤會有點深。</br> 他不僅和陛下不熟說不上話,就連自家女兒也非常的不熟,不熟到他連女兒現(xiàn)在長什么樣都不知道。</br> 但他若是拒絕了那便是擺譜是飛黃騰達瞧不起人,他更加在京城圈子里混不下去。</br> 現(xiàn)在怎么辦,他徹底的完了……</br> *</br> 與沈德楠的忐忑不同,沈如年躲在御座后面吃得很滿足。</br> 趙淵的御座旁架了黃紗幔,周圍一圈都沒有人靠近,她可以放心的躲在后頭。</br> 而且陛下還會時不時把他不想吃的東西從底下遞過去,這會地上已經(jīng)堆了好幾個空盤子了。</br> “陛下,你怎么這么挑食什么都不喜歡吃呀,這個蝦球炸得酥酥脆脆的可好吃了。”</br> 趙淵也不是不喜歡吃,只是當時騙她扮小太監(jiān)說過要帶她吃遍美食,他才不是為她著想,只不過是要信守承諾而已。</br> “給你吃就吃,哪來這么多廢話。”</br> 沈如年吐了吐舌頭勺了一勺玫瑰凍到嘴里,滿足的瞇起了眼,扮小太監(jiān)好幸福哦,她下回還想來玩。</br> 趙淵聽著她吃東西的聲音忍不住的疑惑,這些東西他每回吃都覺得味道一樣說不上難吃,總之算不得不好吃,有必要一副人間美味的表情嗎?</br> 真是沒見過世面。</br> 趙淵不耐的點了點御案,“吃快點。”</br> “為什么要吃快點啊?還有好多我都沒吃呢。”</br> “你昨夜不是吵著要看花燈?若是晚了,朕可就讓他們都收了。”</br> “哇,陛下你太好了,我最最最喜歡陛下了,咦,陛下你耳朵怎么紅了?”</br> “蠢貨閉嘴!不許這么大聲嚷嚷。”</br> 沈如年昨夜特意的問了常福宮里有沒有花燈,從小到大她最期待的就是上元節(jié)可以看花燈。</br> 他們的家離鎮(zhèn)上有點遠,一來一回要一個多時辰,冬日夜里風大路又不好走,每回她都只能眼饞隔壁阿花炫耀她的花燈。</br> 但她很懂事,知道余媽媽平時一個人照顧他們兩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她從來不哭鬧,想要花燈就和恒哥自己動手扎,除了不如燈市上的精美也很有趣。</br> 只是她的心里還是藏著花燈的念想,今年頭次上元節(jié)不在家中而是在宮里過,除夕過年時她都能放爆竹焰火,那是不是也能看花燈呢?</br> 她就纏著常福左右的問,常福只好哄著她說有,只是宮里的都是宮燈,各處散落的懸掛著并不像市坊那般的熱鬧。</br> 沈如年有些失望,但也知道沒辦法,只能失望的哦了一聲。</br> 沒想到兩人說的話全被趙淵給聽見了,他可不是故意要偷聽沈如年說話,要怪就怪沈如年嗓門太大,即便隔著堂屋都能聽得一清二楚。</br> 先帝時期宮內(nèi)其實是有花燈宴的,每年都會專門打造花燈供皇上和后宮嬪妃賞玩。</br> 等到趙淵登基,他對此沒有絲毫興趣,造辦處便停了兩年,只在一些主要的宮殿掛上新制的花燈討個吉利,今年沒有得到他的吩咐自然還是照舊。</br> 全都是舊的宮燈,也就難怪常福會這么為難了。</br> 喜歡玩花燈?還真是個傻子。</br> 趙淵心里是這么鄙夷的嘲笑沈如年幼稚,那邊常福來問他的時候又讓造辦處去想辦法。</br> 陛下都下了旨意,就算是變也得把花燈給變出來,他們連夜趕工,翻新修補了之前堆積的舊燈,將整個御花園給重新布置了起來。</br> 趙淵不打算提前說,就當是還這傻子過年時那個紅封的禮物,這樣兩人也能算是互不相欠了。</br> 沈如年一聽說有花燈看,也顧不上吃了,眼巴巴的看著趙淵,她的心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br> 等到宴席過半,趙淵便說乏了有些醉意,而后起身離席,百官們齊刷刷的恭送御駕,剩下的便由身份最高的越王來主持。</br> 若是放在今日之前,趙暉燁都能游刃有余的應(yīng)對,可趙淵獨獨對他封賞又提了讓他離京回封地后宴席上的氣氛就不對了。</br> 以往那是趙淵病重早晚要換新帝,越王呼聲最高希望最大,想要套近乎吹捧的人自然是將他身邊圍的團團轉(zhuǎn)。</br> 可現(xiàn)在不同了,趙淵病好了重新當政,再與越王走得近那就是結(jié)黨營私想要謀逆造反,他們可沒有這么多腦袋敢冒險,恨不得與越王劃清界限從來沒接觸過才好。</br> 越王肚子喝著悶酒,冷眼旁觀隔壁桌被圍的水泄不通的沈德楠,眸子里閃過一絲的陰戾。</br> 只要他一日未真正的離京,就還有機會,也正好讓他能清楚的知道自己身邊圍著的都是群什么東西。</br> 與越王的冷清完全不同的沈德楠也在接受煎熬,他真是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進去,原本只是那位朱大人倒也還好。</br> 宴席過半的時候陛下賞了他一杯酒,這簡直就是無上的殊榮啊,瞧瞧這整晚陛下除了越王和國師還給過誰一個眼神嗎?</br> 這足以見得如妃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這根大腿必須要抱緊。</br> 對于這樣的賞賜沈德楠都快哭了,這哪里是對他好,分明就是把他往火坑里推,他給不了承諾解決不了這些大人們的所交托的請求,以后豈不是要被他們五馬分尸。</br> 尤其是陛下離席的時候路過他們的席桌,沈德楠就算是低著頭也感覺到陛下在他跟前停頓了一下。</br> 好似在和他說些什么的樣子,可實際上連個屁都沒有放!</br> 果不其然,等到陛下一走,不僅是同席的就連隔壁席的人都圍了過來,沈德楠現(xiàn)在是有苦難言只能不停地喝酒,陛下一定是對他有不滿,可他該怎么做才能撫平陛下的不滿呢?</br> 趙淵一路出了太和殿卻沒有往養(yǎng)心殿走,給常福使了個眼色讓他和跟隨的人都退到身后幾米外,只剩他和沈如年才帶著她去了御花園。</br> 沈如年入宮一個多月了,但除了追貓那一次從沒離開過趙淵身邊,對著氣派萬千的皇宮充滿了好奇心。</br> “陛下,我們要去哪里看花燈呀?”</br> “老實跟著,哪來這么多廢話。”</br> 趙淵頭次給人準備東西,總覺得有些別扭,還被沈如年不停地問就更覺得怪異,懶得搭理她就自顧自的邁著大步子往前走。</br> 很快就把沈如年給甩到了后頭,沈如年也不是走的慢只是喜歡東張西望,什么都想看兩眼自然而然的就慢了。</br> 等她回頭的時候趙淵都走出老遠了,她趕緊快步的往前追,可御花園都是鵝卵石鋪成的小徑?jīng)]宮道好走,又是夜里即便都懸掛著燈籠也依舊是看不清。</br> 沈如年跑得太快不小心就撞到了石頭,但好在她反應(yīng)快又常年在山野穿行玩鬧,很快就穩(wěn)住了身子沒有摔倒,但這動靜和聲響還是引起了前面人的注意。</br> 趙淵皺著眉呵斥了一句,“不許跳慢慢走。”</br> “知道了。”沈如年高聲的應(yīng)了一聲,又偷偷的小聲嘀咕了一句,陛下的腿太長了,不跑她根本就追不上,要是跟丟了豈不是要看不見花燈了。</br>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陛下的腳步慢了許多,她又小跑了幾步很快就追了上去,之后兩人便一直前后腳的走著未曾再分散過。</br> 沈如年一張小嘴嘰嘰喳喳根本閑不住,“陛下這里的花可真多啊,怎么冬日里還有花呢,我們后山那片每到冬日山上就光禿禿的一點都不好看,但落雪了的時候很美……”</br> 趙淵已經(jīng)可以免疫她的聲音了,也懶得費口舌去呵斥,反正她這腦子罵多少回都記不住,就當是春日的燕子提早飛回來了。</br> 御花園并不算大,走了不到一刻鐘便隱隱的看到了燈火璀璨,兩人邁著一樣的步子朝著那片火光走去。</br> 等走近了便看見了壯觀的景象,御花園的中心是一個亭子,花燈就圍繞著亭子懸掛著,樹枝上圍廊上處處都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簡直看的沈如年眼花繚亂。</br> 別說是這成百上千了,便是隨便挑出一個那也是她從未見過的精美,沈如年連腳都邁不開了,傻傻的楞在原地。</br> 趙淵見了也很滿意,他是不喜歡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的,但以他對沈如年的了解來看,這應(yīng)該非常符合她的喜好。</br> 便在等她浮夸的贊美,往日要是瞧見喜歡的東西她定是要用她那貧瘠的語言夸一夸他的,什么好厲害好喜歡翻來覆去就是那么幾個詞他都聽爛了。</br> 但聽得多了反而比那些曲意逢迎的話要真實些,結(jié)果等了許久也沒聽見聲音。</br> 側(cè)頭去看才發(fā)現(xiàn)小姑娘一言不發(fā)的站在沒動,趙淵眉心微蹙,難道是他猜錯了,她不喜歡?</br> 雖然東西不是他準備的,但好歹也是他開了口的,她居然敢不喜歡?</br> 就清了清嗓子想喊她過來問個清楚,可剛一個沈字出口,旁邊的人就動了,轉(zhuǎn)過身張開雙臂緊緊的將他給抱了個滿懷。</br> 腦袋還得寸進尺的往他的懷里蹭,“陛下我不是在做夢吧,陛下你真的是神仙嗎,你怎么會知道我心里想的東西呀,我長這么大從來沒有見過這么這么漂亮的花燈,我好喜歡啊。”</br> 即便兩人做過更親密的事情,但趙淵的身體還是止不住的發(fā)僵,雙手也在半空中無措的伸縮了兩下最后虛空的放在她的背部。</br> 漫不經(jīng)心的啞著嗓子嗯了一聲,又有些在意沈如年最后的一句話佯裝淡定的道:“喜歡什么?”</br> “喜歡花燈,也喜歡陛下。”</br> 趙淵原本抿著的唇角在聽到后面半句終于止不住的上揚,這還差不多,但嘴里卻是冷哼了一聲:“不害臊。”</br> 好在夜色遮蓋住了一切,也遮掩了趙淵耳尖和雙頰處淡淡的紅粉。</br> 抱了一會撒了撒嬌,趙淵還想說兩句什么話應(yīng)個景就感覺懷里空了,沈如年迫不及待的從他懷里跳了下去,朝著花燈歡快的奔去。</br> 趙淵......</br> 總覺得她剛剛后面那半句他就是順帶的。</br> 造辦處為了讓花燈的形式更貼近民間的生活,在靠近小徑兩側(cè)的花燈中間都夾雜了燈謎。</br> 趙淵對花燈沒有一點興趣,看過就當是賞玩過了,可看沈如年如此著迷根本沒有要走的意思,就想起她問常福時期待的樣子。</br> 罷了,全當他做見好事,反正都當是還了之前的禮物,也不急這么一刻,便順手撿過眼前的花燈打開了燈謎。</br> “畫時圓,寫時方,冬時短,夏時長。”</br> 趙淵粗粗掃了一眼便知道了謎底,一連看了幾個都覺得無趣,這造辦處是真把沈如年當孩童來哄了,這些燈謎怕是趙明熙來都能輕松的解開。</br> 瞧著也待了許久便四下又找沈如年的身影,目光所及之處都沒有小姑娘的蹤跡,趙淵這才不耐的喊了她的名字。</br> 話音剛落下,趙淵便聽見身后傳來了熟悉的聲響,“陛下,我在這里。”</br> 他下意識的回頭去看,沈如年不知道鉆去了哪里玩,頭上的帽子已經(jīng)掉了,一頭的青絲披散在肩頭,燈火闌珊下女子巧笑盈盈,眸光璀璨熠熠生輝。</br> 那一瞬間,趙淵仿若感覺到他身上的每一處毒斑都在發(fā)燙,他的心底有種陌生的情愫控制著他的思緒。</br> 他竟然覺得此刻的沈如年很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