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一日，第三名的隊伍宣布直接退賽。
    第二名是檀繼為和鐵淑云，二人鉚足了勁，到底實力懸殊，敗下陣來。
    萬棣棠應(yīng)眾人之邀請，將真珠舍利寶幢展示出來，供眾人觀賞半日。
    奪得頭甲后，孟庸并未在現(xiàn)場多待，帶著沈清秋回了小院。
    才進院門，被人喚住：“阿愁。”
    沈清秋應(yīng)聲回望，見鐵淑云氣喘吁吁地跑來。
    近三月不見，鐵淑云身形消瘦不少，一身橙黃的短打，令她看起來精氣神不錯。
    見二人明顯有話說，孟庸徑直進門去。
    沈清秋領(lǐng)著鐵淑云去院中涼亭說話。
    “你能不能求一求少將軍，將真珠舍利寶幢割愛于我？金銀綢緞，但凡我鐵家出得起，都可以。”
    鐵淑云開門見山地道。
    沈清秋知道她要那座寶幢做什么。
    旁人看寶幢，看的是數(shù)萬顆珍珠的浮華，是精美的雕工。
    而在信佛之人眼里，看的是七寶、須彌座、佛宮、塔剎……是對佛祖的虔誠。
    檀家太夫人，是極虔誠的佛教徒。
    鐵淑云向她開口，應(yīng)是想以此物，令老太太開心。
    若非她鑄造的亢龍锏和鳳凰翅，沈清秋未必能殺王焉。
    沈清秋心里感激，這也是個能拉攏檀家的機會，但她卻沒有立時應(yīng)下。
    當初撮合鐵、檀兩家，孟庸也暗中出了不少力，他應(yīng)該早有盤算。
    若貿(mào)然應(yīng)承鐵淑云，他生氣不說，壞了計劃，得不償失。
    想到這里，沈清秋道：“我可以問一問少將軍，若他有心割愛，是最好。若少將軍不肯，我也沒轍。”
    鐵淑云之所以來找她，便是因為孟庸在意這個丫頭。
    “也許你開口求一求他，他會答應(yīng)呢。”鐵淑云殷切地道。
    沈清秋緩緩地搖了一下頭。
    鐵淑云面上露了失望，到底也沒逼她，起身要走。
    沈清秋叫住她。
    “鐵小姐要令檀老夫人開心，不一定非要這個寶幢不可，我能拿到幾本絕跡的經(jīng)書，相信老夫人見了也會很喜歡，只是需要些時間。”
    鐵淑云聞言松了一口氣，同她笑了笑，“謝謝。”
    “客氣。”
    沈清秋起身送她出院去，正逢孟夫人回來，一臉疲倦地揉弄著臉頰。
    “本以為能來痛痛快快地打幾場球，結(jié)果全聽他們嘮叨了。”
    沈清秋摻了她回房，笑說：“等夫人腰傷好了，多少球打不得呢？”
    孟夫人聞言又揉了揉腰。
    “你說我腰傷的事，就我和將軍知道，孟庸是怎么知道的？”
    沈清秋前生也不曾聽說孟夫人腰傷的事，可見他們瞞得極好。
    至于孟庸如何得知的，她更無從知曉。
    “許是少將軍說的沒錯，母子連心。”
    孟夫人皺了皺眉。
    晚間吃飯時，她一個勁兒盯著兒子看，仿佛要從那副皮囊里，看出另一個人來。
    孟庸坦然地讓孟夫人看，時不時地給她夾菜。
    “明日下山的人多，我們在山上多留一日。”
    孟夫人自然沒意見。
    吃過飯，沈清秋將碗筷端出院去，回來見孟庸在院中涼亭里坐著。
    已是初冬，山風微涼，掀著他一身青藍的衣袍，被清冷的月光一照，整個人更顯得遺世獨立。
    沈清秋想起孟庸在球場上的樣子。
    騎著駿馬，肩背筆直，揚著一臉睥睨的笑。
    那一刻，整個球場都因他而沸騰。
    而此刻，他坐在那里，冷冷清清，寂靜無聲。
    一冷一熱，分明是極端，卻都融合在他身上。
    “你傻笑什么？”
    揶揄的聲音傳來，涼亭里的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出來，亭亭站在她身前。
    “沒笑什么。”
    沈清秋立刻斂了情緒。
    “你沒什么想同我說的？”孟庸問。
    沈清秋想了想，還真有。
    “鐵小姐想請少將軍將那樽寶幢割愛與她。”
    孟庸又回涼亭里坐下，“你怎么回她的？”
    沈清秋跟上去，“奴替她問一問少將軍。”
    孟庸揚眉，“就只是問一問？”
    沈清秋點頭，“只是問一問。”
    孟庸道：“我還以為，你會為了她，來求我。”
    沈清秋道：“若少將軍另有安排，奴求了不也沒用嗎？”
    孟庸將頭支在石桌上，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你都沒求我，怎么知道我答不答應(yīng)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