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御珍閣的刺客
從東院出來,沈清秋情緒低落。
她給豆兒下藥,將人引去孟庸起居室時,一點也不擔心。
因為她了解孟庸,既不會縱容此等事,也不會鬧出人命。
這是能把豆兒從孟家趕出去,最快捷有效的法子。
但萬芳華不一樣。
他們也是自幼相識,萬芳華在他面前亦掩飾得很好。
明知道他不曾變心,可看到二人歲月靜好地坐在那里,她心里仍舊很不是滋味。
花丫只當她在為被訓(xùn)斥的事懊惱。
“少將軍也真是的,明明是豆兒自己不要臉,憑什么訓(xùn)斥姐姐?”
沈清秋笑了笑。
“傻丫頭,少將軍訓(xùn)斥的對。”
畢竟是她次次算計,換了別的主子,早將她趕出去了,孟庸卻還次次幫她說話。
說起來……孟庸待她的態(tài)度,確實與前生截然不同。
“那姐姐你愁什么呢?”
沈清秋偏頭看了看她,小丫頭梳著垂髻,可比前生那鮮血淋漓的樣子好看許多。
她長出一口氣。
“我在愁,再不快點,咱們趕不上晚飯了。”
二人回到仆人院,豆兒已被打發(fā),眾人看沈清秋的眼神怪怪的。
她們都在揣測,豆兒被逐出府,是不是與她有關(guān)?
但她們也僅僅是揣測而已。
只要這些人不找茬,沈清秋也懶得管他們。
她還有很多事要弄清楚。
從那日在千芳院聽到的情形來看,皇帝是知曉沈家冤屈的,只是王蟒在朝中只手遮天,他無法為沈家洗冤。
如果和光客棧真是孟庸洗的,他帶走了賬簿,很可能也在查王蟒賣官的證據(jù)。
但這么久了,沒聽到朝中有何動靜,想來,是那些賬簿沒什么用。
而更多的證據(jù),則在……
她正沉吟著,青婆的聲音自飯?zhí)瞄T口傳來。
“阿愁,少將軍讓你往客院去一趟。”
此言一出,滿飯?zhí)玫娜硕嫁D(zhuǎn)頭看著她,目光或嫉妒陰狠,或羨慕癡迷。
沈清秋卻叫苦不迭。
這是白天還沒訓(xùn)夠,叫她出去接著訓(xùn)嗎?
雖然每次見著他,她心里便添一分慰藉,可老被訓(xùn),真怕哪天會忍不住反懟回去。
她感慨著出了仆人院。
月冷星繁,涼風吹來,趕走了夏日的燥熱,沈清秋心間卻陡然涌起一絲不安。
孟庸向來避嫌,即便調(diào)她到書房做事,卻從不曾在夜間差人找她。
更不要說在客院!
客院面上瞧著同仆人院沒隔多遠,實際屬于內(nèi)院,須繞到二門上,過去得要小半個時辰。
思及此,她已到二門上。
本該緊閉的大門此刻洞開,值夜的小哥正靠門打盹兒。
連盤問都省了?
她輕悄悄往入門去,自衣襟夾縫間拔出幾枚細針,全神戒備地踏入客院。
客院分了男女客居,女客居在湖心島上。
她正猶疑往哪一處去,聽得身后窸窣聲起,破風聲緊隨而至。
被夏孑救走后,她一直在光明會接受嚴苛的訓(xùn)練,身體已然形成了本能反應(yīng)。
偏頭避開致命的一劍后,幾枚銀針頃刻從指尖發(fā)出。
那黑衣人顯然沒料到,一個小丫頭竟然會武功,大意之下,被銀針射中肩膀,手臂登時麻了。
沈清秋緊跟上前,繞指柔順著長劍往上,落在其手腕上,雙手一收,登時血流如注,軟劍落地。
“啊—”
急促又短暫的一聲慘叫后,黑衣人下意識地壓住了聲音,將一雙眼憋得血紅。
沈清秋控制著力道,鋼絲劃破了筋脈,并未入骨。
趁黑衣人僵住的時機,她又連封他身上幾處大穴,令他動彈不得。
“誰派你來的?”
她詢問著,在黑衣人身上搜索出一塊天龍玉牌,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御珍閣的人?”
那人滿眼桀驁,“既然知道我是誰,最好……”
“噗嗤……”
直到倒下去的那一刻,黑衣人的瞳孔里還滿是愕然。
他到死也想不通,眼前這個普通的丫頭,不僅武藝了得,膽子還這么大,連皇帝的影衛(wèi)都敢殺?
沈清秋收起天龍玉牌,取出化尸粉,剛準備倒下,聽得遠處傳來孟庸焦急的聲音。
“立刻把人找出來。”
“嘶……”
沈清秋無奈地收起化尸粉,倒在旁邊草叢里裝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