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還要穿衣服嗎
沈清秋一雙手,拿過針線,干過粗活,戴過護甲,也殺過人。
給男子束發(fā),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孟庸那一頭發(fā),濃密柔順。
手一重,扯著頭皮,一向自持的少將軍也疼得齜牙咧嘴。
手一松,捏住了這一縷,那一縷又滑下去了,將那一縷撈起來,剩下的發(fā)全散了。
摔了三根玉簪后,孟少將軍才終于認清了現(xiàn)實。
她是但真不會束發(fā)。
他回頭盯著沈清秋腦后的兩團發(fā)包看了看,萬分不解。
“你自己的發(fā)是怎么梳的?”
沈清秋不好意思地說:“可能奴的頭發(fā)比較聽話。”
孟庸被她堵得愣了半晌,才認命地扶額,“束發(fā)不會,編發(fā)會嗎?”
“奴試一試?”
孟庸嘆了口氣,“將鬢發(fā)向后編起就是,幸好錢飛淵是個紈绔,不束發(fā)也無妨。”
編發(fā)沒有束發(fā)難,編好后倒也能看。
孟庸也不敢對她有太高的期望,將就了。
隨后,他起身立在屋中央,抬起左手。
“衣服在架子上。”
沈清秋看看他,看看架子上的藍色寬袍,再看看他。
“還要穿衣服嗎?”
孟庸被她氣笑了,“你讓我這幅樣子出去?”
“奴的意思是,奴……”
她真是頭一遭伺候人束發(fā)穿衣。
“你當(dāng)你少將軍我是獨臂俠嗎?”
孟少將軍語帶譏誚,“就你這手藝,但凡我手臂能動一動,也用不上你。”
沈清秋:“……”
她默不作聲地取過圓領(lǐng)袍服,先小心翼翼穿過孟庸受傷的右手,而后掰著他左手往袖子里塞。
孟庸挺直的身板硬是被她掰得踉蹌了數(shù)步。
好不容易把衣服套上,系腰帶時,孟庸感慨:“幸好天還熱,換了冬天,我定是大瀝朝頭一個被衣服謀殺的……”
話未說完,腰腹一緊,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強忍著道:“緊了。”
沈清秋連忙將腰帶扯開。
眼看衣服散開,不用孟庸說她也知道,松了。
她默不作聲地埋著頭調(diào)整腰帶。
萬棣棠一進屋來,便看到阿愁把頭埋在孟庸腹部,孟少將軍則舉著左手,垂著右手。
更為驚奇的是,孟庸今日竟然沒束發(fā),是編發(fā)!
簡直是奇觀啊!
“你……”
他上前拍拍孟庸肩膀,“你放心,我一定會尋到治你的藥,你莫要放棄治療。”
孟庸給了他一個冷眼。
萬棣棠又瞧了瞧沈清秋,“阿愁,你臉這么紅做什么?”
沈清秋:你閉嘴!
她將頭埋的更低,低得看不到腰帶,一陣亂扣下去。
“嘶……”
孟庸倒抽一口涼氣,艱難地憋出一句:“想謀殺我不用這么費勁!”
沈清秋這才發(fā)現(xiàn),腰帶扣子夾到肉了。
她立刻手忙腳亂地將扣子松開。
旁邊萬棣棠爆笑出聲,“原以為你這么有趣的人,該是萬能的,卻原來連系個腰帶都不會!”
沈清秋額角青筋亂跳,很想一拳頭砸暈萬棣棠。
萬棣棠還不自知,繼續(xù)調(diào)侃:“頭發(fā)也是你的杰作?不錯不錯,這個發(fā)型令他看起來更加風(fēng)騷了。”
孟庸大抵也向現(xiàn)實低了頭,“你出去吧。”
沈清秋逃也似的退后數(shù)步,埋著頭福了福禮,轉(zhuǎn)身飛奔而出。
回到自己房間,房門關(guān)上,她才敢抬頭,任由心臟“嘭嘭嘭”地快速跳動起來。
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臉,定然紅透了。
隔壁,孟庸單手將腰帶扣上,“檀濟云到了嗎?”
萬棣棠正色道:“已經(jīng)往衙署去了。”
孟庸道:“走吧,和他打個招呼,我們就啟程回都。”
萬棣棠瞧著他垂著的右臂,“聽青鳥說,你昨夜尋到解藥了?”
孟庸應(yīng)聲:“嗯。”
萬棣棠摸著下巴,“所以,千年曇是你編出來的?”
“是那只‘黃雀’給我的消息。”
萬棣棠恨恨地磨牙拽拳,仿佛那只黃雀已經(jīng)被他拽在手中,任憑如何掙扎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本王一定把整個建寧城翻過來,親手折了那小黃雀兒的翅膀!”
孟庸笑了笑,抬步出門。
行到樓梯口,他又折身到沈清秋房間門前,敲了敲門。
沈清秋剛把心情平復(fù)好,聽聞敲門聲,連忙開門。
孟庸看也不看她地折身走了,“隨我來。”
沈清秋默默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