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我這丫頭是個醋壇子
烈酒如刀,割過喉嚨,嗆得她淚水肆流。
朦朧視線里,孟庸低眉瞧她的眸眼里帶著點寵溺的笑意。
“瘦得跟猴子似的,讓你平時多吃點,這下讓人比下去了,知道著急了?”
他言語曖昧,任誰聽了都知道,這對主仆之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孟府少將軍極寵愛身邊的黃毛丫頭,西山馬球場不用說,連蹲幾天大牢都要帶著她。
近來城中流言,沈清秋亦是有所耳聞。
孟庸演技何其了得,連萬棣棠和孟夫人都被他騙過,以為他但真看上了她這個黃毛丫頭。
唯有她清楚,孟庸對‘阿愁’的好,皆出自對沈家的愧疚,與風月無關。
他連夢里,都還困在‘沈清秋’三個字里。
如今,‘沈清秋’出現(xiàn)了,七分相似的容貌,十分相似的聲音和身段。
而令沈清秋害怕的,不是她與自己的相似,是因為她的名字——念念。
前生,孟淮安夫婦為王焉所殺,孟庸被王蟒囚禁于私獄,后在夏孑對付王蟒時逃脫。
光明會得到的消息是,有個叫‘念念’的女子救了她。
當時她在宮里,忙著挑嗦皇帝將王蟒趕盡殺絕,并未在意這個念念是何人,更不知她長得什么模樣……
“真生氣啦?”
孟庸攬著她,語氣更加輕柔,鼻音愈發(fā)明顯,也令他話中的寵溺之意更盛。
“那我不讓她撫琴了。”
他歉然地同蒯博聞笑了笑。
“伯父有心了,只是我這丫頭是個醋壇子。這小女子若吃起醋來,怕是金山銀山都哄不好,這位姑娘……小侄實在不能笑納。”
沈清秋突然間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是在借她擋住蒯博聞送給他的人。
難怪之前他要她信他——他一早便知道蒯博聞準備了這個女子嗎?
思及此,她扭頭,將臉埋進孟庸懷中,以遮掩滿臉不該有的情緒。
頭頂,傳來孟庸的輕笑聲,“還害羞了?”
蒯博聞靜靜地打量著言行曖昧的二人,面上雖笑,眼中卻閃著懷疑的神色。
因為沈家的事,孟家遠離建寧,孟庸更是沉寂了整整五年。
卻在孟庸娶了長公主后,突然間活躍起來,近來城中都在傳他喜歡上了一個婢女。
蒯博聞不信,也不愿相信!
他就該沉在那個泥潭里,抱著陳年舊事,慢慢腐朽,直至孟家門楣蒙塵!
他現(xiàn)在想從那個泥潭里爬出來?
不能夠!
“畢竟年少輕狂,倒是當伯伯的不知趣了,既然念念讓阿愁姑娘不安,便不該留著生是非。”
蒯博聞臉上還笑著,語氣卻森然冷漠起來。
“來人,將念念帶下去,賞給死士營的小子們。”
整個大殿上的人,俱是一震。
死士營中俱是隨時準備犧牲之人,一個小姑娘落在他們手里,下場可想而知!
蒯博聞但真好狠毒的心思!
就算孟庸真的放下過去,他還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張與沈清秋七分相似的臉,折辱在那些臭男人手中嗎?
更何況,他并未真的把過去丟開。
一旦他出手相救,他們便會知道,沈家依舊是孟少將軍心里不可觸碰的逆鱗。
這樣的事,今后會接踵而至,直至將他重新拖入深淵為止。
轉念功夫,已有士兵進來,要將念念拖下去。
那念念大抵也知道自己完了,突然跪下,膝行到孟庸身前。
她伸手拉的人,卻不是孟庸,而是拽住了沈清秋的手。開口求的,也是黃毛丫頭。
“阿愁姑娘,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會和你搶少將軍,只求能活命!今后,便讓我跟在你身邊服侍都行!”
她的聲音那樣柔軟凄涼,令人聞之潸然。
沈清秋渾身僵著,不敢應聲。
她知道念念前生救過孟庸,但孟庸卻不知情。
而且,也僅僅是知道有這么個事,她為何救孟庸,如何救的,之后二人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一點也不清楚。
眼下,這個念念是蒯博聞送來的,她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么?身后又有什么力量,能讓她從王蟒的私獄里救人?
若只是個尋常女子也便罷了。
偏生,她長了那樣的容顏,救與不救,對孟庸來說,都是艱難的抉擇吧。
他的想法是什么?又有什么后續(xù)的計劃?
如今六人深陷數(shù)千人的軍營里,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