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臥薪嘗膽
保鏢說,顧凜瘋了!
這消息猶如一個晴天霹靂,在顧傲霆頭頂炸開。
顧凜得精神分裂癥的事,一直瞞著所有人。
顧傲霆并不知情。
驟然聽到這種消息,他有點接受不了。
過了足足一分鐘,顧傲霆才反應(yīng)過來。
他壓低聲音對保鏢說:“封鎖消息,不要告訴任何人,我馬上過去?!?br/>
“好的,顧董?!?br/>
走出衛(wèi)生間,顧傲霆來到床前。
垂眸瞅幾眼熟睡的孩子,他彎腰輕輕抱起他,出門,交給柳嫂,“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孩子你看著?!?br/>
柳嫂接過來,輕聲說:“好?!?br/>
“尿過之后,要喂,別餓著他。泡奶粉的水要用溫水,倒在手背上試一下水溫,再喂孩子。”
柳嫂忍不住說:“我生了兩個孩子,親手帶大。以前給人當(dāng)保姆,帶過七八個一歲內(nèi)的小孩,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前幾個月,顧總和少夫人送我去月嫂培訓(xùn)班,培訓(xùn)了好幾個月。我有經(jīng)驗,也有理論知識,您就放心吧,顧董?!?br/>
“睡覺警醒點,別讓我小孫孫哭時間太長?!?br/>
“我專門值夜班,白天睡了一天,晚上不睡了?!?br/>
顧傲霆要了她的微信,這才放心地離開。
換了衣服,出門。
上車后,他用微信給柳嫂轉(zhuǎn)了一筆錢,當(dāng)紅包。
生怕她虧待他的小孫孫。
司機將車子開得又快又穩(wěn)。
五十多鐘后,抵達(dá)郊外別墅。
顧傲霆徑直來到關(guān)顧凜的地下室。
保鏢急忙打開門。
顧傲霆走進(jìn)去。
顧凜站在房子一角,像沒看到他似的,時而抱頭,時而揮舞雙手,嘴里大喊大叫,“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你去死,去死吧!殺殺殺!我要殺死你們!”
他身形消瘦,神情憔悴,雙眼通紅,語氣焦躁。
眼神飄忽,一會兒恐懼,一會兒兇狠。
顧傲霆一時摸不清他是真瘋還是裝瘋。
他偏頭問保鏢:“這種情況多長時間了?”
保鏢回:“下午過來送飯時,他還好好的,晚上就不正常了?!?br/>
顧傲霆走到顧凜身邊,出聲道:“阿凜,你還認(rèn)識我嗎?”
顧凜眼神呆滯,怔怔瞅著他,忽然伸出手臂,一把抱住他的腰,頭埋到他的肩上,“媽,媽,您老終于來看我了。媽,我好想您?!?br/>
他力大驚人,勒得顧傲霆腰都快斷了。
鼻子眼淚流出來,抹了顧傲霆一脖子。
顧傲霆很不自在,用力推開他,“我是你爸,你媽三十幾年前生你時,難產(chǎn)去世了。”
顧凜忽然癲狂,“我媽沒死!我媽沒死!”
他揮舞著雙手,在屋里四處亂跑,時不時的,還像跳大神似的,上躥下跳,嘴中喊道:“媽,您快來救我!我不要在地獄里關(guān)著!這里黑,冷,有鬼!媽,快來救我!”
顧傲霆嘆口氣,吩咐保鏢:“打電話叫醫(yī)生吧?!?br/>
“好的,顧董?!?br/>
“找個有名望的,醫(yī)德好點的老醫(yī)生,打點好關(guān)系,讓他保密?!?br/>
“知道了,顧董?!?br/>
保鏢去打電話。
很快,市醫(yī)院精神科的老專家來了。
對顧凜一番檢查后,老醫(yī)生說:“初步確定是精神分裂,病人有被迫害妄想、焦慮、抑郁、強迫等癥狀,具體還得去醫(yī)院做過測驗后,才能確診。”
顧傲霆問:“吃藥保守治療,能治好嗎?”
老醫(yī)生說:“看他這癥狀,應(yīng)該不是第一次復(fù)發(fā)。具體治療方案得等確診后,才能決定。精神分裂癥起病慢,病程長,初患病時既不昏迷,也不智障,很難被發(fā)現(xiàn)。很多在青少年時期就起病了,但是當(dāng)時注意不到,會被認(rèn)為是青春期問題?!?br/>
顧傲霆仔細(xì)回想了一下。
印象里,顧凜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溫順聽話,百依百順,從很小就是。
正常人多少都會有點脾氣。
太過溫順肯定是裝的。
小小年紀(jì),哪有那么多心智?
自然是藺老爺子強加給他的意識了。
長期被控制,壓抑,經(jīng)年累月,再正常的孩子,也會出現(xiàn)心理問題。
顧凜被連夜送去醫(yī)院。
經(jīng)過幾番嚴(yán)密的測驗,確診是精神分裂癥。
老醫(yī)生說:“他這個癥狀挺嚴(yán)重了,送去精神病醫(yī)院住院治療吧,吃藥保守治療,效果不太好?!?br/>
于是顧凜又被連夜轉(zhuǎn)往京都城最好的精神病醫(yī)院。
正是華琴婉早前住過的那家。
派人交錢,辦了入院手續(xù)。
醫(yī)生給顧凜打了一針鎮(zhèn)定劑,他躺在床上睡著了。
最后看他一眼,顧傲霆搖搖頭。
留下四個保鏢輪流看守。
顧傲霆吩咐道:“照顧好他,有事給我打電話?!?br/>
“放心吧,顧董?!?br/>
顧傲霆捏著病例,離開了。
一路上,心情說不出的沉重。
如果顧凜在自己身邊長大,肯定不會得這種病,也不會長歪,更不會喪心病狂到派殺手暗殺自己的親兄弟,甚至連剛出生的孩子都想染指。
次日。
烏鎖鎖來精神病院探望顧凜。
顧凜躺在病床上,神情冷漠。
看到烏鎖鎖,他眼皮都不抬,像不認(rèn)識她似的。
烏鎖鎖暗中觀察室內(nèi)的環(huán)境。
屋里有兩個護(hù)工,到處都有監(jiān)控,門外還有兩個保鏢。
她眼珠微轉(zhuǎn),對護(hù)工說:“我想跟我愛人好好聊聊,你們能出去一下嗎?”
能進(jìn)來探望的,都是親屬,在前臺登記過的。
親屬提這種要求,不過分。
護(hù)工互相對視一眼,交待了幾句離開。
等人一走,烏鎖鎖拉起顧凜的手,神情焦急,“阿凜哥,我是鎖鎖啊,你還認(rèn)識我嗎?”
顧凜眼神直勾勾地瞅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烏鎖鎖眼淚流出來,“阿凜哥,你真瘋了嗎?你要是瘋了,我和孩子可怎么辦?除了你,沒人會管我們。我倒無所謂,可是孩子還那么小,好可憐的?!?br/>
顧凜眼皮微微一動,朝她看過來。
烏鎖鎖一頓,急忙趴到他懷里,捧起他的臉,親親他的臉頰,親親他的嘴。
顧凜沒推開。
烏鎖鎖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筆趣閣
她裝作親吻他的耳朵,低聲說:“阿凜哥,你是裝瘋,對不對?”
顧凜一口咬住她的耳朵,“我真有病。”
烏鎖鎖疼得嘶一聲,去推他的嘴,“真有病的人,都會說自己沒病?!?br/>
顧凜翻身把她壓到身下,嘴在她脖子里拱,手在她身上亂揉。
明明做的是最親密的動作,他的語氣卻極冷漠,“我瘋了,你走吧,孩子留下,送到我舅舅家去?!?br/>
烏鎖鎖被他揉得嬌聲哼哼。
她氣喘吁吁地說:“我不走,我要跟你一輩子。”
顧凜面無表情,手卻不停,“我瘋了,在我爸那里也失寵了,你在我身上撈不著什么好處了。上次顧謹(jǐn)堯去你住的地方綁你,我見死不救。你應(yīng)該恨我才對,虛情假意地搞什么?”
他手技高超。
烏鎖鎖被他弄得渾身發(fā)軟,骨頭都酥了。
她鶯聲浪語地叫了幾聲,把嘴貼到他耳朵上小聲說:“你不回來是對的,顧謹(jǐn)堯是正人君子,不會動孩子?!?br/>
顧凜伸手拉了被子,罩在兩人身上。
他故意趴在烏鎖鎖身上做出一起一伏的動作,低聲對她說:“我爸懷疑暗殺顧北弦的兇手是我,把我關(guān)進(jìn)地下室,餓了我五天,才給飯吃。地下室關(guān)得嚴(yán),出處都是密碼鎖門,我逃不出來,只能出此下策。本想回家吃藥保守治療,誰知裝過頭了,該死的醫(yī)生把我送來精神病院了,媽的!”
烏鎖鎖去扒他的病號服,“你怎么能裝得那么像?醫(yī)院測驗?zāi)敲磭?yán)格,都被你騙過去了?!?br/>
顧凜冷笑,“我說過,我真的有病,精神分裂癥,去年就確診了,一直在偷偷吃藥?!?br/>
烏鎖鎖扒他病號服的手一頓。
臉色唰地變白。
全身莫名發(fā)寒。
裝病和真有病,是兩回事!
她怕了!
烏鎖鎖急忙松開他的病號服,想從他身上爬起來。
腿上忽然一涼,腰上重重一痛。
顧凜掐著她的腰,就那么侵入了她……
烏鎖鎖疼得倒抽一口冷氣,“放開我!”
顧凜眼神邪氣,“剛才讓你走,你不走,現(xiàn)在想走晚了!”
被子忽上忽下,劇烈起伏。
像翻滾著的海浪,呼嘯,澎湃。
混雜著烏鎖鎖的打罵聲和痛叫聲。
病房里有監(jiān)控。
護(hù)士在監(jiān)控里能看到這一幕,但因為兩人是戀人,做的又是這么私密的事,沒人過來阻止。
四五十分鐘后,顧凜發(fā)泄完畢。
翻身躺在床上,他喘氣急促,眼神卻恢復(fù)冷漠。
烏鎖鎖被他掐得渾身酸痛。
她衣衫不整地爬下床,縮到門口,整理衣服,沖顧凜吼道:“瘋子!你真是個瘋子!”
顧凜也不說話。
裝瘋還要裝一段時間。
一直裝到顧傲霆心軟,裝到他對他愧疚,裝到他對他恢復(fù)從前的父子之情。
他要利用他的愧疚翻身。
他要做笑到最后的人。
在這個成王敗寇的社會,他要做顧家的王者,做最后的勝利者!
顧凜唇角漸漸溢出得意的笑。
從今天開始,他要在這病房里臥薪嘗膽,像勾踐一樣,坐等東山再起。
“啪!”
烏鎖鎖拉開門,落荒而逃。
半個月后。
顧氏集團召開股東大會。
顧傲霆拿出顧凜的病例,投放到會議室的大屏幕上。
“精神分裂癥”五個字,讓會議室鴉雀無聲。
眾人面面相覷。
短暫安靜后,眾人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安靜,大家安靜一下!”顧傲霆抬手往下壓了壓。
會議室恢復(fù)安靜。
顧傲霆無比沉痛地說:“顧凜因為身體原因,無法勝任股東一職,將轉(zhuǎn)讓手里的股份?,F(xiàn)在大家投票,同意的請舉手?!?br/>
眾人紛紛舉手,很快超過半數(shù)。
剩下的沒舉手的,是擁護(hù)顧凜一派的,對顧凜患病,持半信半疑的態(tài)度。
但是沒用了。
公司法規(guī)定,股東超過半數(shù)同意,顧凜手中的股份就可以轉(zhuǎn)讓了。
他現(xiàn)在是精神分裂患者,顧傲霆是他的監(jiān)護(hù)人,有權(quán)處置他手中的股份。
一系列操作之后,顧凜被清出了股東會。
此時的顧凜,正躺在精神病醫(yī)院里臥薪嘗膽,做著東山再起的美夢。
得知這一消息,猶如五雷轟頂!
顧凜大腦一片空白,渾身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