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心驚肉跳
    次日,清早。
    傭人提前準(zhǔn)備了豐盛的早餐。
    蘇婳和顧北弦已經(jīng)坐在飯桌前等著了。
    陸硯書和華琴婉因為昨晚睡得太晚,起得晚了一些。
    落座后,陸硯書端起面前一份海參粥,遞給蘇婳,“你之前給你外公捐過骨髓,多吃點有營養(yǎng)的補(bǔ)補(bǔ)。”
    蘇婳推給他,“都過去快一年了,早就補(bǔ)得差不多了,你喝吧?!?br/>
    言外之意,該補(bǔ)的是你。
    華琴婉聽出了來自女兒的關(guān)心,輕輕瞥了她一眼。
    蘇婳別過頭,笑,這一刻,人生仿佛圓滿了。
    華琴婉清清嗓子對她說:“小婳,你哪天有空,帶我去看看你養(yǎng)母。多虧了她,要不是她,你還不知什么情況。她是我們的大恩人?!?br/>
    “好,那就這周末?”
    “行。”
    母女二人說著話。
    陸硯書手里端著牛奶杯,卻遲遲不喝,目光黏在蘇婳臉上,臉上的笑洋溢著,收都收不住。
    這就是他的親生女兒。
    多神奇的緣分。
    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孩子了,沒想到熱心堂哥陸大仁,早就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直到現(xiàn)在,陸硯書還覺得像做夢一樣,不敢相信,美夢居然成真了。
    他盯著蘇婳的五官仔細(xì)打量。
    她的眉眼、鼻子和嘴唇、臉型都像琴婉的,耳朵和發(fā)際線卻像他的,指甲也像他的,橢圓型的,修長好看。
    他努力地從她身上尋找遺傳自他的那一部分。
    雖然都不顯眼,但是只要用心找,還是有相似之處的。
    顧北弦輕咳一聲。
    陸硯書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了。
    他支開傭人,對二人說:“有件事,昨晚就想告訴你們,看你們睡了,就沒說。陸大仁醉酒后,告訴我,蘇婳的生物學(xué)父親就是我。”
    蘇婳震驚!
    顧北弦也是頗覺意外。
    陸硯書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xì)地對兩人說了一遍。
    蘇婳喜極而泣!
    這驚喜太讓人震驚了!
    她激動得想去抱抱父親,可是母親在,顧北弦也在。
    于是她轉(zhuǎn)過身,緊緊抱住顧北弦,一連串道:“太好了!太好了!我終于找到親生父親了!我就說吧,我當(dāng)時就堅定地認(rèn)為,他就是我爸爸,可你老是懷疑。那次顧傲霆要讓我們做親子鑒定,我一口答應(yīng)下來,可是爸爸卻不肯。要是那次做了,就不用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繞這么大一個彎子了?!?br/>
    她激動得渾身輕顫,兩眼濕潤。
    顧北弦摸摸她的頭,“現(xiàn)在知道也不晚,好事多磨?!?br/>
    幾人開始吃飯。
    蘇婳覺得這頓飯是有史以來最香的一頓。
    人心情一好,飯量都大了一倍。
    蘇婳比平時多吃了倆包子,多喝了一碗海參粥。
    華琴婉眉眼溫柔地看著她,“你和北弦再生倆孩子,就圓滿了?!?br/>
    顧北弦手從桌下伸過來,握住蘇婳的手,“生一個證明能生就好了,不生那么多,太疼?!?br/>
    見他這么心疼蘇婳,華琴婉滿意地笑笑,“當(dāng)年我懷孕時,秦姝指著我的肚子說,如果生下來是女孩,就讓她嫁給你,沒想到你們倆真結(jié)婚了?!?br/>
    顧北弦淡淡道:“命中注定她是我的,誰也搶不去。”
    蘇婳聽出來了,這個“大度”的男人在內(nèi)涵顧謹(jǐn)堯呢。
    吃罷飯后,蘇婳和顧北弦起身離開。
    到了庭院里。
    蘇婳忽然又抱住顧北弦,頭埋到他懷里,久久不出聲。
    顧北弦猜出她那點小心思了。
    他略帶嫌棄的口吻嗔道:“想抱你爸就抱去,別老黏著我,我這么大度的人,不會計較那點小事?!?br/>
    蘇婳眼睛亮晶晶的,“那我真去抱了?”
    顧北弦非常大氣地說:“抱去吧,那是你爸,又不是外人?!?br/>
    蘇婳一聽,轉(zhuǎn)身就往屋里跑去,像個撒了歡的小鹿似的。
    華琴婉見她又折回來,有點意外,“是不是落下什么東西了?”
    蘇婳看向陸硯書,眼睛染著碎星星,“是,落下了一個擁抱,我要抱抱我爸!”
    華琴婉笑,“這孩子?!?br/>
    心里卻酸酸澀澀的,覺得欠她太多了。
    蘇婳走到陸硯書面前,一把抱住他,“爸!”
    陸硯書也緊緊抱住她,喉嚨發(fā)硬,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多想時光能倒回到二十四年前,從她嗷嗷待哺開始養(yǎng)起。
    他要教她說話,教她走路,教她學(xué)畫畫,教她學(xué)習(xí),教她做人,帶她看遍世間風(fēng)景,吃盡天下美食。
    把她寵成無拘無束的小公主。
    可惜,時光沒法倒流。
    不過不影響他繼續(xù)寵她。
    陸硯書摸摸蘇婳的頭,“晚上想吃什么?爸爸帶你去吃?!?br/>
    蘇婳松開他,彎起大眼睛,“只要是爸爸帶我去吃的,吃什么都行?!盉IquGe.biz
    父親這個角色在她生命中缺失得太久了,如今終于找到,就特別稀罕,特別珍惜。
    陸硯書儒雅地笑笑,寵溺的語氣說:“好,那晚上給你打電話?!?br/>
    “行?!?br/>
    華琴婉轉(zhuǎn)過身擦了擦眼角,丈夫、女兒和幸福,就擺在眼前,美好得不像真的。
    蘇婳和顧北弦走后沒多久,陸硯書接到陸大仁的電話。
    他嗓音洪亮,“硯書啊,我閨女看上了一個小伙子,有勞你了,幫忙撮合一下。”
    “誰?”
    “顧勁腰,啊,不,顧謹(jǐn)堯?!?br/>
    聞言,陸硯書語調(diào)慢了半拍,“他啊?!?br/>
    陸大仁眉頭一跳,“怎么,他有女朋友了?”
    “沒有,不過他眼光有點高,只喜歡我們家小婳那樣的?!?br/>
    陸大仁不高興了,“我們家婭婭也不差!”
    陸硯書笑,“婭婭是很優(yōu)秀?!钡覀兗倚O更優(yōu)秀。
    當(dāng)然,后面的話,他沒說。
    在每個老父親眼里,自己的女兒都是最棒的,獨一無二的。
    當(dāng)天晚上。
    眾人約到郊外一家做蛇羹做得特別棒的飯莊,是粵菜。
    因為陸大仁喜歡吃蛇羹。
    特意找了個大包間。
    當(dāng)蘇婳和顧北弦接到電話趕過來的時候,一推開門,就看到滿滿一屋子的人。
    陸大仁坐在上首。
    陸硯書和華琴婉,坐在他右手邊。
    陸西婭和顧謹(jǐn)堯,坐在他左手邊。
    蘇婳瞬間就明白了,這是一場相親局。
    特意為陸西婭和顧謹(jǐn)堯攢的相親局。
    陸西婭特別熱情,顧謹(jǐn)堯就冷淡得多。
    很明顯,是女追男。
    蘇婳和顧北弦走到華琴婉身邊坐下。
    飯菜是提前預(yù)定好的,很快上齊,菜肴豐盛,眾人舉杯喝酒。
    蘇婳和顧北弦因為要備孕,就以茶代酒。
    陸西婭不時地給顧謹(jǐn)堯夾菜,“顧先生,聽我爸說這家的蛇羹,特別正宗,你多吃點。”
    顧謹(jǐn)堯眉眼淡然,“我自己來?!?br/>
    說罷,不著痕跡地把她夾的菜,挪到一邊。
    看得蘇婳都替他著急。
    這樣下去,會單身一輩子的!
    憑心而論,陸西婭軟件硬件都不差。
    長相漂亮,氣質(zhì)清清爽爽,落落大方,不矯揉不做作,還肯主動,也不傲氣,人又風(fēng)趣。
    她是個女人都喜歡。
    陸西婭給顧謹(jǐn)堯夾了幾筷子菜,都被拒了,有點受挫。
    她從身后拿起包,從里面抽出一張名片,推到顧謹(jǐn)堯面前,“這是我的名片,以后想洗牙了,就來找我?!?br/>
    顧謹(jǐn)堯淡掃一眼,接都不接,“我的牙很白?!?br/>
    言外之意,不用洗。
    陸西婭深吸一口氣。
    哪里是讓他來洗牙的,是給他留聯(lián)系方式的。
    不過她洗了那么多人的牙,撬了那么多人的嘴,就不信洗不上顧謹(jǐn)堯的牙,撬不開他的心。
    陸西婭偏頭盯著顧謹(jǐn)堯英氣的側(cè)臉,“聽說你是搞文物拍賣的?”
    “是?!?br/>
    “我對文物挺感興趣的,哪天你教教我好嗎?”
    顧謹(jǐn)堯抬眸瞥一眼蘇婳,“你問她,她比我更懂?!?br/>
    陸西婭一口老血憋在胸口,暗暗握緊拳頭。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
    怎么到她這里,隔著道城墻?還是萬里長城那么厚的城墻。
    吃至一半,蘇婳手機(jī)響了。
    是楚墨沉打來的。
    她走到窗口接聽。
    手機(jī)里傳來楚墨沉有點焦慮的聲音,“小婳,你看到父親了嗎?”
    “父親?”蘇婳下意識地回頭瞅了眼陸硯書,“我爸正跟我一起吃飯呢?!?br/>
    說完才意識到楚墨沉說的是楚硯儒。
    她忙改口:“沒有啊,出什么事了,哥?”
    “爸知道媽再婚辦婚禮后,情緒一直很低落。今天一早,他讓司機(jī)開車帶他出去兜風(fēng),散散心,到現(xiàn)在也沒回來,打他和司機(jī)的手機(jī),關(guān)機(jī)。我以為他去找你了?!?br/>
    “沒有,你報警吧?!?br/>
    楚墨沉語氣沉重,“不能報,一旦消息走漏,楚氏集團(tuán)董事長失蹤,會引起股市動蕩,公司內(nèi)部也會亂。我再派人找找吧。”
    “好?!?br/>
    掛電話后,蘇婳返回桌前繼續(xù)吃飯。
    吃完飯后,陸硯書讓顧謹(jǐn)堯送陸西婭回酒店。
    顧謹(jǐn)堯看在他的面子上,沒拒絕。
    蘇婳暗暗松了口氣,真心希望他早日脫單,過上幸福生活。
    這些人,就剩他一個單身的了,孤孤單單的,看著都覺得挺可憐。
    分開后,她和顧北弦上車。
    同陸硯書和華琴婉的車,一前一后地往市里開去。
    開至一半時,保鏢電話打過來,“顧總,后面有輛車,好像在跟著我們?!?br/>
    顧北弦命令司機(jī):“加速,甩開那輛車?!?br/>
    “好的,顧總?!?br/>
    顧北弦降下車窗,朝后看了看,跟著他們的,是一輛加長豪車,限量版的勞斯萊斯。
    那是楚硯儒的。
    他好闊氣,愛面子,車喜歡最好的。
    不過顧北弦沒告訴蘇婳,省得惹她煩惱。
    十多分鐘后,他們的車穿過一輛寬闊卻車輛稀少的馬路。
    忽聽后面?zhèn)鱽硪魂嚧潭膭x車聲,緊接著砰的一聲巨響!
    震得人頭皮發(fā)麻!
    出車禍了!
    顧北弦喊道:“停車!”
    司機(jī)急忙踩剎車。
    眾人下車。
    來到五十米開外處,看到楚硯儒的豪車和一輛中型貨車撞上了。
    貨車司機(jī)已經(jīng)暈了,額頭滿是鮮血,擋風(fēng)玻璃碎成一片。
    楚硯儒的車也好不到哪里去。
    司機(jī)趴在方向盤上,安全氣囊彈開。
    顧北弦上前拉開車門。
    楚硯儒身子歪出來,額頭滿是鮮血,眼睛緊閉,手臂軟綿綿地垂下,有血從他腹下流出,鮮紅凜冽的一片。
    蘇婳驚住,捂住嘴!
    心驚肉跳!
    顧北弦把她按進(jìn)懷里,不讓她看。
    他拿起手機(jī)打給120,冷靜地說:“在濱江東路和工業(yè)路交匯處,發(fā)生一起車禍,三人重傷,請馬上派人過來?!?br/>
    放下手機(jī),顧北弦視線落到那輛被撞得變形的貨車。
    腦子里浮現(xiàn)出一個人。
    雷世雕。
    他又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