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阿堯身世
    顧謹(jǐn)堯也同樣看著秦姝,眼睛微微瞇起。
    平靜的眼波下,是壓抑的恨意。
    不動她,并不代表不恨她。
    那場火災(zāi)差點(diǎn)要了他的命,烈火灼燒皮膚的痛苦,永生難忘。
    不過他很快就收斂了情緒,恢復(fù)平靜,若無其事地對蘇婳說:“我們走吧。”
    蘇婳頓了頓,抬腳剛要走。
    顧北弦喊住她:“蘇婳?!?br/>
    聲音不大,語氣卻很硬,帶著命令的意味。
    蘇婳聽出這是不讓她走的意思。
    她猶豫了下,對顧謹(jǐn)堯說:“你先走一步?!?br/>
    顧謹(jǐn)堯瞟了眼顧北弦,那意思:不許為難蘇婳。
    他拎著裝有十二管簫的密碼箱,走了。
    秦姝不動聲色地將三人間的微妙關(guān)系,收于眼底。
    雖然這三人什么都沒說,可是她卻猜到了,關(guān)系肯定不簡單。
    秦姝笑了笑,邀請?zhí)K婳:“去我辦公室坐坐?”
    蘇婳微微詫異,“你辦公室也在這里?”
    “對,就在樓下。這家餐廳是我朋友開的,早些年我投了點(diǎn)錢進(jìn)去,在這里有間辦公室。今天來是開會,沒想到會遇到你們?!?br/>
    “好的?!?br/>
    一行人乘電梯,來到秦姝的辦公室。
    秦姝讓秘書帶著蘇婳去參觀。
    她把門關(guān)上,泡了杯咖啡,端給顧北弦,不著痕跡地打聽:“剛才那男的,什么來頭?叫什么,哪里人?”
    “姓顧,顧謹(jǐn)堯,美籍華人,家在加州,父親顧崢嶸。他老子在這邊有家拍賣行,派他過來打理?!?br/>
    秦姝皺眉,“之前你住院時(shí)拿了一沓照片,照片上的人就是他吧?”
    事到如今,顧北弦不再隱瞞,“就是他?!?br/>
    秦姝揉著額角,仔細(xì)思考,“上次看照片,五官拍得不太清楚。這次看真人,覺得他眉眼間,有點(diǎn)像一個(gè)人?!?br/>
    “誰?”
    “你不認(rèn)識。對了,他和蘇婳關(guān)系挺好?”
    顧北弦勾了勾唇,“他小時(shí)候救過蘇婳的命,蘇婳一直以為他死了,如今他死而復(fù)生,來和蘇婳相認(rèn)了。”
    秦姝意味深長,“原來是救命之恩啊?!?br/>
    顧北弦淡嗯一聲。
    “他母親叫什么?”
    “我派人查過,叫柳忘,顧謹(jǐn)堯本姓陸,原名陸堯。”
    “柳忘?柳忘,陸堯,陸堯?!鼻劓吐曋貜?fù)了好幾遍,忽然臉色大變,“不,他母親不叫柳忘,他母親應(yīng)該叫陸柳?!?br/>
    顧北弦微抬眉梢,“什么意思?”
    “當(dāng)年我生下你沒多久,顧傲霆去下屬公司視察工作,喝醉了,在酒店里睡了一個(gè)服務(wù)員,那服務(wù)員就叫陸柳。后來她生下個(gè)男孩,顧傲霆不認(rèn),給了她一筆錢打發(fā)掉了。再到后來,那男孩被一場火災(zāi),燒死了。沒想到是假死,改了名換了姓,陸柳也改了名,叫柳忘。”
    顧北弦眸色幽深,半天沒說話。
    被深深地膈應(yīng)到了。
    萬萬沒想到,顧謹(jǐn)堯居然是父親和一個(gè)酒店服務(wù)員的私生子。
    這么奇葩的事,竟然落到了他身上。
    秦姝盯著顧北弦的臉,仔細(xì)打量,“蘇婳當(dāng)初嫁給你,應(yīng)該不只是因?yàn)榧依锶卞X吧?”
    顧北弦自嘲地扯了扯唇角,“你也看到了,因?yàn)槲业难劬ο耦欀?jǐn)堯的?!?br/>
    秦姝秀美的臉緊繃了會兒,突然笑了,“忽然有點(diǎn)同情你,怎么辦?我這么帥氣這么高傲的兒子,居然是個(gè)替身。難怪過去那兩年,蘇婳任勞任怨,對你那么好。我就說吧,事出反常必有妖。要不是你有點(diǎn)像那小子,人家小姑娘,如花似玉的,又有本事,憑什么要忍受你的臭脾氣?”
    顧北弦眉眼間難掩躁意,“別落井下石好嗎?”
    秦姝收斂笑意,“蘇婳是什么意思?”
    顧北弦面色冷淡,抿唇不語,端起咖啡抿了口。
    秦姝猜到了。
    她揉著額角,在房間里踱來踱去。
    來來回回踱了五、六圈后,她在顧北弦面前站住,“你退出來吧?!?br/>
    顧北弦眉頭一蹙,把手里的咖啡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我是你親生的嗎?”
    “是啊是,當(dāng)然是,如假包換?!?br/>
    “那你還胳膊肘子往外拐?”
    “你聽我給你分析,如果那小子沒出事,蘇婳和他本該是一對。蘇婳嫁給你的這三年,說良心話,沒過過幾天好日子。前兩年你脾氣臭得離譜,她忍氣吞聲,給你當(dāng)牛做馬。等你恢復(fù)正常了,楚鎖鎖回來了,不停地膈應(yīng)她。蘇婳斷了手指,沒了孩子,你爹夾在中間時(shí)不時(shí)地?cái)D兌她,還搞了個(gè)周品品。只要你爹還喘氣,你們倆大概率是復(fù)不了婚了。你要是真為她著想,就放手成全,讓她過幾年舒心日子。她和南音差不多大,將心比心,本不該承受這么大的壓力?!?br/>
    顧北弦別過頭,聲音沉悶:“我放不下,三年時(shí)間,就是塊木頭,也該有感情了?!?br/>
    秦姝一針見血,“你不是放不下,你只是輸不起?!?br/>
    “我是輸不起,但也放不下?!?br/>
    秦姝語重心長,“真正的愛是成全,是讓她幸福?!?br/>
    顧北弦眼睫微垂,“我就是個(gè)普通人,做不到那么圣人?!?br/>
    秦姝在他身邊坐下,輕輕拍拍他的肩膀,“你是男人,重情重義是好事,但是男人不能只沉迷于兒女情長。你得想辦法,從顧傲霆手中繼承家業(yè)。顧氏集團(tuán)有你外公所有資產(chǎn),不能讓它落到顧凜手中?!?br/>
    顧北弦應(yīng)了聲,“我有數(shù),公司的事不用你操心?!?br/>
    “那就好?!鼻劓酒饋?,“我朋友有個(gè)女兒剛畢業(yè),長得挺漂亮,你要不要見見?”
    “不見?!?br/>
    “見見吧,萬一看對眼呢。你能忘了楚鎖鎖,自然也能忘掉蘇婳,時(shí)間問題。”
    “不見,沒必要把不相干的人牽扯進(jìn)來?!?br/>
    秦姝笑意加深,嘖嘖道:“沒想到我兒子居然是個(gè)大情種?!?br/>
    顧北弦俊臉陰沉,一點(diǎn)都笑不出來。
    秘書帶蘇婳逛完整層樓,回到辦公室。
    一進(jìn)屋。
    秦姝的眼神就不對了。
    她定定地瞅著蘇婳,上前抱了抱她,“無論你以后怎么樣,都是我的女兒。你照顧北弦那兩年的恩情,我們顧家人永遠(yuǎn)記得。以后要是遇到困難,就來找我,媽會竭盡所能地幫你?!?br/>
    蘇婳聽著又感動又心酸。
    隱隱覺得秦姝的話里,有更深的含義。
    喝了杯咖啡后,蘇婳和顧北弦離開。
    上車后,蘇婳說:“我總覺得你媽今天有點(diǎn)不對勁?!?br/>
    顧北弦面無波瀾,淡淡道:“是不對勁,她勸我放手,成全你和顧謹(jǐn)堯?!?br/>
    蘇婳一怔。
    沉默了。
    許久。
    她說:“在劇組時(shí),我告訴過他,不要跟著我了,會耽誤他工作,他說去劇組是順路。昨晚是他生日,隔了十三年的生日,葉綴兒也在,我讓他好好照顧葉綴兒。今天是為了給他送簫,從他去世那年起,我就每年買一管,買了十二年,送出去就少了個(gè)心事?!?br/>
    顧北弦眉眼沉沉,凝神傾聽。
    “我知道,我現(xiàn)在怎么做,在你眼里都不對??墒撬?dāng)年為了救我,自己被大火燒死了。我總不能對他說,你離我遠(yuǎn)點(diǎn),我們不要再見面了。如果我是這樣冷血的人,三年前就不會嫁給你。當(dāng)時(shí)嫁給你,就是因?yàn)槟愕难劬﹂L得像他,看著你的眼睛,就好像他還活著。為了這么一個(gè)信念,我愿意陪伴你終生,哪怕你的腿一輩子都站不起來,我也會一直守在你身邊。”biquge.biz
    哪怕早就知道自己是個(gè)眼替,可是親耳從蘇婳嘴中聽到,顧北弦心里還是挺受傷。
    但是看到她眼圈紅紅的,滿眼悲傷。
    他又覺得,其實(shí)更受傷的是她。
    他把她的頭扶到自己肩上,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細(xì)嫩的臉頰,聲音調(diào)柔說:“你沒有不對,我們都沒做錯,怪只怪造化弄人?!?br/>
    嘴上說得風(fēng)輕云淡,心卻是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