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5章 找到墨鶴
    墨鶴一怔,這才意識到有個大問題。
    他是男的,醫(yī)生卻是女的。
    墨鶴抬眸,“請幫我換個男醫(yī)生,謝謝。”
    皇甫嬋哧地笑出聲,“在醫(yī)生眼里,病人沒有性別,只分有病和沒病。這家中醫(yī)館,我爺爺?shù)尼樉男g(shù)最好,我第二,我爸第三。我爺爺年紀太大,手抖眼花,早就不扎針了,我爸出國去進行醫(yī)術(shù)交流了,其他的針灸師醫(yī)術(shù)跟我不能比。萬一他們給你扎殘了,別怪我沒提醒你?!?br/>
    墨鶴還是不動。
    不想自己的身體被一個陌生女人看。
    他的身體只能給陸恩琦看。
    皇甫嬋打開針灸包開始給針消毒,邊消毒邊催促:“你去別的針灸室看看,一幫大老爺們,全都光著膀子扎針。你一個大男人怕啥?治病要緊,還是面子要緊?后面還有人排隊等著呢,快脫吧。”
    墨鶴修長手指按著衣服下擺,眉目微沉,“如果不針灸,只靠吃藥,多久能好?”
    皇甫嬋不知他別扭個什么勁兒,笑道:“你是臟器受損,氣血兩虧導(dǎo)致體虛發(fā)白,急火攻心又擅自運功,運功不當(dāng)致經(jīng)脈淤堵不通。只靠吃藥調(diào)理,很難痊愈,且會錯過最佳治療時機,必須要借助針灸和艾灸。我們皇甫醫(yī)館,最出名的就是老祖宗傳下來的《皇帝針灸甲乙經(jīng)》,放心吧?!?br/>
    墨鶴思索許久,緩緩脫掉上衣。
    皇甫嬋又說:“褲子挽上去,大腿小腿也要扎。”
    墨鶴照做,手心已經(jīng)開始沁汗。
    上次在英國,子彈隔著防彈衣?lián)糁兴男呐K位置,做手術(shù)修復(fù)臟器時,也有女護士在場,卻沒這么別扭。
    可能因為當(dāng)時用了麻藥,腦子不清醒。
    皇甫嬋被他那別別扭扭的勁兒逗樂了,掃一眼他臉上的口罩和帽子說:“帽子和口罩也摘了,頭上也要扎針。”
    墨鶴摘掉帽子和口罩。
    皇甫嬋瞥到他蒼白的臉怔了怔,從小在醫(yī)館里泡著,少見如此英俊的病人。
    英俊又消瘦。
    消瘦得都帶一股仙氣了。
    配上那一頭雪白長發(fā)和雕刻般立體的五官,有種病嬌美,惹人憐愛。
    是的,憐愛。
    從小跟著爺爺和父親見過無數(shù)病人,皇甫嬋還是頭一次對個男病人產(chǎn)生憐愛的感覺。
    皇甫嬋俯身將針扎到墨鶴頭部穴位上。
    針刺入穴位引針后,又在針柄上用艾球燃灸,灸一壯艾,再引針,再灸,再引針。
    通過艾火燃灸,使熱傳于針體,由針體傳入人體經(jīng)絡(luò)。
    頭部扎完,是脊背、下腹、手臂、大腿和小腿等位置。
    墨鶴感覺仿佛有陣陣暖流在體內(nèi)游走,身體竟然有種奇異的舒暢感,連日來的疲憊和虛弱仿佛也減輕了很多。
    針全部扎好,皇甫嬋讓墨鶴躺著休息。
    她將他的藥拿出去,安排人給煎了。
    藥煎好,皇甫嬋親手將藥端進來,遞給墨鶴,“趁熱喝了,以后每天來一次,配合服藥。你身體虧損得厲害,療程要比普通疾病長,做好心理準(zhǔn)備?!?br/>
    “謝謝你,醫(yī)生。”
    皇甫嬋摘掉口罩,露出一張清麗秀長的御姐臉,咧嘴一笑,“別叫醫(yī)生了,叫我阿嬋吧。”
    墨鶴叫不出。
    他不習(xí)慣和除了陸恩琦、蘇婳之外的女人,如此親熱。
    墨鶴喝完藥,下床,戴上口罩和帽子,要離開。
    皇甫嬋掏出張名片遞給他,“身體若有不適,及時打電話聯(lián)系我?!?br/>
    “謝謝。”墨鶴收下名片。
    他拎起抓好的中藥包要走。
    皇甫嬋說:“藥留在這里吧,我們醫(yī)館有給人煎藥的業(yè)務(wù)?!?br/>
    墨鶴道:“可是你爺爺不肯收我的錢?!?br/>
    “好了,別擰巴了。”皇甫嬋伸手將藥奪過來,“我聽爺爺說了,你師父對我們家有恩。這點醫(yī)藥費還收,被外人知道,該罵我們皇甫家貪財如命了。”
    她親自將墨鶴送下樓。
    皇甫泰看到了,起身也來送墨鶴。
    祖孫倆把墨鶴抬得高高在上。
    剛針灸完,墨鶴出了一身汗,不想再奔波回山上。
    就在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
    夜晚,躺在酒店的大床上。
    墨鶴開始思念陸恩琦,拿起新?lián)Q的手機,換上以前的手機卡,又抽出來,插上,抽出,接連無數(shù)次。
    最后還是把手機卡抽出來,放進包里。
    心想,等頭發(fā)治好了,身體恢復(fù)原樣,再回去找她吧。
    不想讓她看到自己憔悴不堪的模樣,更不想因此耽誤她學(xué)習(xí),否則華琴婉又該怪罪他了。
    可是太想念那個小丫頭了。
    思念如風(fēng)。
    墨鶴從包里取出疊得板板正正的黑色襯衫,小心翼翼地穿到身上。
    襯衫熨帖的面料,貼著他的肌膚,仿佛她在抱著他。
    墨鶴心里一陣悸動。
    又從錢包里取出她留下的字條,將那兩行娟秀的小字反反復(fù)復(fù)看了好幾遍,又在心里默念無數(shù)遍,這才沉沉睡去。
    接下來,墨鶴每天都去皇甫家的中醫(yī)館針灸、服藥。筆趣閣
    剛開始挺排斥皇甫嬋是女的,慢慢就習(xí)慣了。
    相處下來,墨鶴發(fā)現(xiàn)她是挺大大咧咧的一個人,眼里沒有男女之分。
    這天又針灸完。
    皇甫嬋將墨鶴送到醫(yī)館大門口說:“我爺爺說,看見你就住在對過的酒店里,讓我每天上門給你針灸。這樣針灸完,你直接躺著休息,不用來回折騰,可以減少身體的損耗,有助于身體恢復(fù)。”
    墨鶴頗為意外,“這不太妥當(dāng)?!?br/>
    “我們經(jīng)常會上門給患者治療,你不是第一例。沒什么不妥當(dāng)?shù)?,合情合理,除非你不把我?dāng)成醫(yī)生。就這么說定了啊,你明天不用來了,我?guī)е幒歪樉陌フ夷??!?br/>
    墨鶴頭皮微微發(fā)麻,本能地拒絕道:“不用。”
    皇甫嬋卻轉(zhuǎn)身回醫(yī)館了,不知聽沒聽到他說的話。
    次日一大清早。
    墨鶴還沒起床,就聽到有人按門鈴。
    他換了衣服,戴上帽子遮住白發(fā),去開門。
    門一拉開,門外站著面容清麗高挑的皇甫嬋。
    皇甫嬋舉一舉手里的保溫桶和肩上背著的包,“來給你治病?!?br/>
    墨鶴總覺得她今天跟平時不太一樣。
    細想一下,原來她今天穿的是自己的衣服,不是平時穿的工作服。
    墨鶴安靜片刻問:“你怎么知道我住這間房?”
    皇甫嬋綻唇一笑,“我們經(jīng)常有患者住這家酒店,很熟,你特征又明顯,一打聽就猜到了。好了,別磨蹭了,辦正事要緊,我還得趕去下一家呢?!?br/>
    她閃身走進去。
    墨鶴立在原地,沉默幾分鐘,這才將門關(guān)上。
    走廊路過一男的,恰好瞥到了墨鶴的臉,覺得挺面熟。
    仔細一想,嘿!
    這不是前些日子,鹿寧讓他幫忙找的那個人嗎?
    男人打開手機,調(diào)出墨鶴的照片,和剛才看到的對比了一下。
    就是他!
    男人從褲兜里掏出工作證,乘電梯下去,來到酒店大廳,將工作證往前臺一甩,說:“異能隊辦案,要調(diào)監(jiān)控,查個人?!?br/>
    前臺工作人員確認了他的身份后,不敢怠慢,急忙帶他去監(jiān)控室。
    這男人很快調(diào)出和墨鶴有關(guān)的監(jiān)控,將畫面截下來,傳到手機上,發(fā)給鹿寧,打電話說:“領(lǐng)導(dǎo),我來外地辦案,碰巧遇到你讓找的那個人,照片發(fā)你了,你確認一下是不是。有什么動作,您盡管下命令?!?br/>
    鹿寧道了聲謝,又將照片發(fā)給顧北弦。
    顧北弦打開微信,盯著照片里,立在墨鶴房間門口的身姿秀麗的女人和她手里的保溫桶,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