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風(fēng)險和機(jī)遇同在，要么他王翀因交出謝家平步青云，要么他因謝家之事為圣上厭棄。
    畢竟謝家已經(jīng)交出神位，天下人盡皆知，謝家盛名已經(jīng)不在了，這個結(jié)果就是圣上滿意的。
    這時候，他沖上去說他們謝家人還能有通神之法……
    思來想去王翀拿不定主意，潑天的富貴和世間難得的機(jī)緣，二選一，他還是有些猶豫。
    猶豫的原因，就是因為他跟謝家人沒什么交集。
    徐肅不事先通傳就帶人來他京衛(wèi)府轄下，不合規(guī)矩，李周全把這事上報到他這里，他暫時壓下未表，此事也是他能在謝豫川面前打出的一張情感底牌。
    李周全與救治徐肅一事上，在謝豫川那里得了好處。
    他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馬袁不敢替他參謀這事，在他看來，大人選哪條通天之路都行。
    下面打聽完回來匯報，很好，老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兩人話中打著機(jī)鋒，普通人聽不太出來，明白的人一聽就懂。
    李周全也是個猴精的，剛被叫來答復(fù)時，嘴里的話含含糊糊不知道哪個真哪個假，摻合到一起敷衍上差，王翀冷眼看他表演。
    高里正他們好像也感覺到了什么。
    來人放下身上的東西，雙雙給謝豫川施禮，起身自報家門：“謝公子，我二人奉老太爺之命，前來送東西。老太爺說，都尉能撿回一條性命，全仰仗公子出手相救，區(qū)區(qū)薄禮還望公子不要介意。公子同家人此去北地，若有何需要，徐家定當(dāng)竭盡全力，不負(fù)所托。”
    王翀選了后者。
    遠(yuǎn)處臉色不安地瞅著這邊的高家村人，臉上多了些笑容。
    高家村有點奇怪，她剛進(jìn)村時，系統(tǒng)就受到了干擾。
    “那自然，那自然，天機(jī)之事，豈是我等凡人能強(qiáng)求的。”
    憑王翀比他如何官大位高，在福德機(jī)緣方面，可不如他李周全來的有福氣，一股驕傲不自覺油然而生。
    已經(jīng)成功在謝家神明面前得了好處的李周全，心里那個爽快！
    連馬袁都搞不定，王翀啥也不想了，當(dāng)即帶人來尋謝豫川。
    他滿臉通紅！身子哆嗦，有些激動！
    涂婳見他不算了，看了一會，試探性地往后退了幾步。
    她恍然大悟！
    不是吧？
    古代術(shù)士只卜個卦象，就能感知到她的存在？
    有意思！
    涂婳來了興趣。
    截至目前，村里的祠堂和村廟，系統(tǒng)都不讓她靠近。
    謝豫川見二人有些眼熟。
    沉吟片刻，淡聲道：“謝家并無通神之法，向來只誠心祭拜，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見到謝豫川，對方的反應(yīng)和態(tài)度皆在預(yù)料之中，謝豫川婉言拒絕了他。
    過了今年，明年他還未必呆在京衛(wèi)府指揮使這個位置上，得早做打算。
    有其他人也盯上了高家村西山里的東西。
    這個，王翀不意外。
    這也是他忍著脾氣同隔壁那頭倔驢周勃研究剿匪之事的原因。
    涂婳看眼前這陣仗，她看流放隊伍今天是走不出高家村了。
    就這點子小動作，謝豫川也好，涂婳也好，哪個看不出來？
    涂婳發(fā)現(xiàn)，那個名叫馬袁的人非常有意思。
    馬袁行壇做法，不成功，方知對面請了高人。
    那邊嘴上說的好聽，進(jìn)山祭拜山神，王翀心說，放屁！
    分明是奔著西山的東西而來。
    王翀又再次聽見身后馬袁咳嗽一聲。
    直到，她看見馬袁負(fù)手在身后，指尖掐算著什么。
    馬袁在王翀身后假裝咳嗽兩次了。
    一時間，謝豫川心里念頭飛速劃過。
    非親非故的，謝豫川憑什么為他王翀冒風(fēng)險呢。
    合作，才能共贏！
    只有跟周勃合作，他才能名正言順地去盤龍嶺北側(cè)。
    王大人是想跟他一樣求神吧？
    謝豫川意外。
    看向王翀的笑容，心道，徐家送東西，這都能讓王翀半路截住？
    馬袁正凝神問卦，忽然之間，整個人身子頓住！
    李周全說著說著，發(fā)現(xiàn)王翀的意思，好像不是追究徐肅違令帶兵在松江出現(xiàn)之事，也不像是打聽謝家還有神明在側(cè)一事，精明的眼珠滴溜轉(zhuǎn)過幾圈后，終于抓到了關(guān)鍵點。
    于是王翀準(zhǔn)備好的一張徐肅牌打了出來。
    這個時候馬袁出現(xiàn)了，如果此人有這么大的本事，興許還能為她解惑。
    他把李周全喊來，詳細(xì)打聽那日縣衙請神之事。
    她對馬袁這人升起了濃厚的興趣。
    馬袁不是！
    屬下帶人先去攔人，他隨后就到。
    馬袁只覺身上重壓忽然消散許多。
    不知不覺離他有點近……
    王翀當(dāng)即就火了，這他能忍？
    卦象，不對！
    奇怪？
    許是修道之人，對某些事都有特殊的敏感。
    王翀這明顯是有備而來。
    就在決定出發(fā)前，王翀突然得知有人居然在他管轄之地，形跡可疑。
    王翀麾下能人多，可那些江湖術(shù)士本事再大，那有神明顯靈來的震撼人心？
    他把那本當(dāng)初好不容易從翰林館藏中騙出來的前朝游記翻開，同馬袁一起研究里面的內(nèi)容，若這游記里記載不假的話，高家村西山里和慶州府那邊的盤龍嶺北側(cè)，定有玄機(jī)。
    謝豫川定睛在王翀臉上稍許，又將視線挪到他身后的馬袁身上。
    王翀確實如此，他見謝豫川眸光意動，又再次開口道：“本官得知徐都尉回京途中，協(xié)助松江知縣平亂之事，也很感激。只是不想徐都尉身受重傷，倒讓人為他擔(dān)憂了。”
    因為她“隱身”在眾人之間，旁人看不見她。
    王翀眼熱。
    李周全可是親眼見過“神跡”的。
    她有些好奇，馬袁是怎么感知到自己的存在，而給他的主子王翀打信號的。
    “本官來時頗有些巧合，正遇上來京衛(wèi)府尋你們的徐家人。”說完，回頭輕點下巴，后面有兩個騎兵背著碩大的包裹走上前來。
    涂婳很好奇馬袁這人。
    王翀打聽后，越發(fā)堅定來尋謝豫川一探究竟的心思。
    所以王翀和謝豫川說話時，她就悄悄走到馬袁身邊。
    一句話，徐肅來我這邊，我可以不追究他的責(zé)任。
    涂婳一靠近過來，馬袁就感覺周身壓力倍增，根本算不下去！
    若是旁人遇到這樣的事，恐怕要心生恐懼。
    整個人呆若木雞。
    猛地抬起頭，緊緊盯著謝豫川。
    他們謝家居然真的有神明隨身在側(cè)庇護(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