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近衛(wèi)旅,向前(4)
</br>第92節(jié)近衛(wèi)旅,向前(4)
穿越近兩年來,德賽對于身體的健康狀況一貫都很有信心,認為自己到了百神呵護、萬毒不侵的地步。然而,他卻錯了,大錯特錯。前夜淋過一場冷水浴,身體反應已感覺不太對勁。忽聞前方戰(zhàn)事不利時,他又在心浮氣躁之下,數(shù)小時內策馬狂奔60多公里,一不小心,居然遭遇病毒纏身。送走拉斯蒂將軍不久,德賽躺在行軍床上,繼而昏迷不醒。
幸好公爵的貼身侍衛(wèi)長發(fā)現(xiàn)及時,親自請來戰(zhàn)地醫(yī)院的軍醫(yī)官,德賽被診斷為急性肺炎。在服用大量的青霉素溶液過后,師團長的病情仍未見好轉,依然處于昏迷之中。
當羅琳娜與克魯茲護士告別,重新回到輕傷員病房時,她看到公爵的專職情報官束著手,一臉陰沉的站在屋外,似乎在等著某個人。而那個人,就是羅琳娜自己。
雅克中尉低聲的告訴羅琳娜,她被要求陪同公爵連夜返回蒙桑圖村。情報官語氣嚴肅的說:“羅琳娜小姐,除了全身心的照顧公爵之外,還請你務必記住:自己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甚至是你想到的一切事情,應該永遠埋于內心深處,不得向任何人透露。這不是請求,而是無條件的服從!因為這關乎你、阿里、全體黑人,乃至整個師團的命運。”
兩分鐘后,被中尉一番話灌得模模糊糊的羅琳娜登上一輛臨時改裝的牛車大車,并在一隊公爵侍衛(wèi)的護送下,緩緩朝著5公里外的蒙桑圖村駛去。整個車體上方都用白帆布嚴實覆蓋,車廂里的綠色床單下塞滿了麥稈與棉絮,上面躺著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安德魯.德賽。
白天還顯得精神不錯的赫魯納公爵,如今卻渾身似火般滾燙的緊緊捂著一張厚實毛毯。偶爾的,在他的嘴里還念叨一兩句誰也聽不懂的胡言亂語。遵照軍醫(yī)官的吩咐,羅琳娜必須每隔10分鐘,用酒精給高燒且昏迷中的師團長做全身擦拭,降低體溫。
在狹窄、晃動的車廂里,羅琳娜還是第一次同一個男人,尤其是個一絲不掛,全身赤裸的男人獨處一室(車),盡管她之前也曾為傷兵猛烈做過這類事情,但那是在戰(zhàn)地醫(yī)院里。此時,令人壓抑的雄性氣息使得羅琳娜身心交瘁。用酒精給德賽第六次擦拭身體后,這位黑人女護士顯得筋疲力盡,頭靠在一側廂板,側身躺下,蜷縮雙膝,略作歇息。
大車繼續(xù)行駛在坎坷不平的公路上,車廂里始終搖晃不定。羅琳娜也無法使自己變得舒適,于是,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再度投向面前的男人。在脫去一襲漂亮且威嚴的將軍制服后,她感覺公爵安睡的摸樣很可愛,顯得更像是一個斯斯文文的在教堂學校讀書的大男孩,當然這是他閉著嘴,不再胡言亂語的時候。
無盡的黑暗中,黑美人莫名其妙的胡思亂想起來。她忽然記得,在與阿里流浪期間,哥哥的嘴巴里,總是嘮叨給自己找一個讀書識字,英俊不凡的年輕男子。一想到這些,羅琳娜面紅耳赤,開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似乎想吸入更多的新鮮空氣,竭力驅散腦海里的不良好的事物,免得自己蛻變成為圣經(jīng)中描述的那個無恥的猶太蕩-婦。
擺脫心中惡魔的誘惑,羅琳娜想起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她記得從公爵嗓音里吐露的大部分音符,似乎與東方語言很相似。童年時代,在里斯本修道院的安靜生活里,羅琳娜曾與一名來自東方的天主教信徒有過接觸,還學習過一些東方語言。所以,她本能感覺公爵的話語中,很多是在重復一個人,一個東方女人的名字。
這很奇怪,羅琳娜暗自納悶道,“公爵怎么會懂東方的語言?”
不過很可惜,女護士的猜測種種只能到此為止。當20多名侍衛(wèi)護送的大車穩(wěn)穩(wěn)停在鄉(xiāng)村教堂前的空地時,公爵的高燒已在迅速退去,他渾身冒出大汗,如同剛從水里撈出來似的。見狀,女護士趕緊叫來一直守護在大車外面的軍醫(yī)官。
醫(yī)生手測了體溫,并用聽筒詳細檢查后,他長舒了一口氣,心下安定不少,對著羅琳娜贊許道:“非常好,目前公爵已無大礙!不用再擦拭酒精了。20分鐘后,你負責給公爵服用雙倍劑量的特效藥水。記住,每隔兩個小時,務必讓公爵喝下一杯溫熱開水。”
清晨,天蒙蒙亮時,德賽已從昏迷中堪堪蘇醒過來,他發(fā)覺自己全身嚴實裹著一條干毛毯,躺在某個教堂的懺悔室里,這是整個蒙桑圖村唯一保持完好的建筑物。他努力想支撐身體,卻感覺渾身無力,腦袋疼得厲害,里面仿佛有無數(shù)細針亂扎一般,引發(fā)一陣陣劇痛。
“誰在?”德賽低聲呻吟著,驚醒了床榻旁正在瞌睡的看護者。
“公爵,是我,羅琳娜!”女護士急忙起身探視,隨即又轉身到門外,讓一名侍衛(wèi)去叫軍醫(yī)。接著,她從神龕案桌的水壺里倒了一杯溫開水,小心翼翼的喂給公爵喝下。
軍醫(yī)走進房間時,德賽拒絕了醫(yī)生的全面檢查,他面色蒼白的囑咐說:“我感覺好多了,只是頭疼得厲害,腦袋不夠清醒,給我服用一劑量嗎-啡。十分鐘后,再讓其他人過來報告。”
服完鎮(zhèn)痛劑后,臨時病房里剩下公爵與女護士二人,顯得格外寂靜。隨著藥水逐漸發(fā)揮效力,德賽的頭痛程度不斷減輕,他已有了一些精力來回憶自己昏迷前后的種種事情。
“我在昏迷期間,是否說過什么?”公爵的這一句突然問話,嚇了羅琳娜一跳。
女護士先是點點頭,后又搖起來,表情顯得驚慌失措,猶豫不決的她不知該如何應答。
“忘記你所聽到、看到的一切,不要對外人提及。否則,我也無法保護不了你和你哥哥!”德賽輕聲叮囑后,不再做進一步逼問。他雙眼微閉,似在假寐。
幾分鐘后,當情報官奉命到來后,羅琳娜一聲不吭的退出房間。雅克向德賽匯報了在師團長高燒昏迷期間,拉斯蒂參謀長所做的一系列決策。
“哎,他顯得太過謹慎了!”德賽搖頭嘆息道。
昨晚,拉斯蒂當機立斷,放棄對蒙桑圖山山隘的進攻計劃,看似穩(wěn)妥與保險,但在氣勢與軍心方面卻又輸給希爾一籌。在德賽的個人信條中,一切戰(zhàn)術應用都應該堅決服從戰(zhàn)略上的安排,而種種戰(zhàn)略部署則必須始終不渝的為既定的政治利益服務。
話雖如此表述,但在“政治動物”的內心深處,德賽卻感覺很是欣慰。無論是部下們的忠誠度來看,還是自己駕馭他們的控制力而言,自己近兩年來的所有努力都沒白費。不過在眼前,拉斯蒂的保守決策依然給未來的戰(zhàn)斗制造了某些不利影響。
“炮兵團何時抵達蒙桑圖村?”德賽對著情報官問道。
“最快也要等到明天中午!”
“太慢了,命令杜彭上尉的重磅臼炮連提前出發(fā),務必在今天傍晚前到達這里。告訴參謀長,重新擬定一份作戰(zhàn)計劃,時間在明天上午,讓我的近衛(wèi)旅擔當主力。另外,你的情報部門繼續(xù)加強對聯(lián)軍防線的探查,之前的情報太過簡陋,我需要更加詳細的報告。”
“您的身體?”雅克中尉有些擔心,雙腳依然停留原地不動。
德賽沒好氣的揮手說:“還死不了!”
等到情報官轉身出門之前,德賽又叫住了中尉。“你再去做一件事情,明天進攻之前,我需要提升官兵們的士氣。嗯,記住一點,對敵人的極端憤怒也會轉化為無窮無盡的勇氣。”
“明白,公爵!”雅克點點頭,他知道自己該從哪方面入手。
……
若非馬里奧曾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心存感激之情的麥金萊少尉絕不會拿他的前途做擔保,將那個惹是生非的年輕黑人從憲兵隊里保釋出來。至于馬里奧被關押的緣由,一名憲兵士官告訴愛爾蘭少尉說,這名黑人一直在暗中跟蹤羅琳娜護士,意圖不軌。
羅琳娜是什么人?麥金萊當然知道,那是公爵的專有侍寵,全師團的官兵都清楚。
“該死的混蛋,如果你想去死,請別拉著我一起往下跳!”兩人剛一走出憲兵隊,麥金萊少尉就怒氣沖沖的責罵起倒霉蛋。
馬里奧的表情顯得很委屈,他畏畏縮縮的解釋說:“是的,少尉!我真的認識她,羅琳娜.畢葉羅,一個里斯本貴族的私生女。我和她,還有她的哥哥阿里,三個人曾在修道院里一起生活過。我只是想同她打個招呼罷了,并沒有其他用意。”
聽到這里,麥金萊感覺好氣又好笑,于是將馬里奧拿到一旁,敦敦告誡說:“別在糾纏那個黑美人了,她是所有黑人的解放者,偉大的赫魯納公爵,未來兩個王國最高統(tǒng)治者的專屬情人。”
馬里奧耷拉著腦袋,悻悻的點頭同意。忽然,黑人記得了一件重要事情,他從衣褲內口袋里翻出一疊香煙紙片,遞給面前的愛爾蘭上尉。并說道:“這些,是一名被俘虜?shù)姆ㄜ娚衔就低等o我的,他想讓我轉交給你們的。哦,對了,他的口音很奇怪。”
香煙盒里夾帶著黑人身上那難聞的汗味飄進麥金萊的口鼻,他皺起眉頭,屏住呼吸,胡亂的翻閱著。很快,少尉又變得大呼小叫,他興奮的擁抱起馬里奧,因為麥金萊已經(jīng)確信,香煙盒上所記載的,都是聯(lián)軍在山隘的布防示意圖,而且圖文并茂,非常詳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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