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來自曼雷薩的信件(中)
</br>第51節(jié)來自曼雷薩的信件(中)
抱歉,前兩章有筆誤,有黑人血統(tǒng)的法國將軍是老仲馬,不是老巴爾扎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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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皎潔的月光透過云層的間隙投射下來,撒向地面,映落水中。河面上波光粼粼,猶如無數(shù)明晃晃的閃亮著大眼睛,在向盯望它的人眉目傳情,或是竊竊私語。
涼風習習,適合休整。德賽半躺半臥在松軟沙石鋪墊的河灘,感覺自己身邊太過孤單,便回過頭來,發(fā)覺侍衛(wèi)官雷蒙.雅克中尉仍舊守護在不遠處,目光始終警惕于漆黑的四周。
“雷蒙,過來坐坐!”德賽像招呼老朋友一般,因為心中的喜悅需要與人分享。
雅克向其他護衛(wèi)交代一句,上前幾步,徑直坐到德賽身邊。作為貼身侍衛(wèi)官,雅克跟隨公爵前后已有大半年時間,他知道公爵在心中高興時,喜歡與人交談,然而他更加清楚的是,自己必須靜靜的充當一名聽眾,不要隨意的插言,并且在事后的第一時間內(nèi),必須忘記與上位者的所有談話內(nèi)容。
“莉蒂西雅懷孕了,你應(yīng)該恭喜我!”德賽用力拍打中尉的肩膀,喜形于表的說。
雅克愣了一下,繼而才反應(yīng)過來,言辭謹慎的恭賀起公爵來,“公爵,這真是一件高興的事情,相信忠實于您的部下和臣民都會分享您的喜悅!”
德賽笑了笑,“雷蒙,給我朗誦一首詩歌。嗯,不要你在巴黎學到的法國十六行詩,這讓我感覺有點無病呻吟,就朗誦你們愛爾蘭人的詩歌。”
上位者的要求就是命令,這位頭發(fā)泛黃,有著一雙綠色眼睛的愛爾蘭中尉,略思片刻后,,清了清嗓子,以抑揚頓挫的語調(diào)念誦了兒時記憶中的一首詩詞:
“萬物低垂,陣風揚起塵埃:
亞歷山大,凱撒和他們的麾下;
塔拉荒草萋萋,看特洛伊現(xiàn)今模樣,
甚至英國人——他們或許也活不久長!”
這是18世紀,愛爾蘭人民反對英國殖民者的一首戰(zhàn)斗詩歌。18世紀末期,無數(shù)愛爾蘭熱血青年就是回憶兒時朗誦的這首詩歌,義無反顧的參加了那場大起義。也是在那時起,流亡中的愛爾蘭人一生會有三個持之以恒的信念:尊崇上帝、拯救愛爾蘭、憎惡英國人。
這首愛爾蘭詩歌聽似過于悲壯,而且也不怎么應(yīng)景,但德賽卻感覺很好,作為軍人且身在戰(zhàn)場的他,那些女兒情長,鶯鶯燕燕的東西,能少能少。倘若提及有關(guān)愛情的詩篇,恐怕德賽本人才是當今歐洲最出色的作者。
憑借德賽顯赫身份與尊稱地位,以及波利娜公主等人的大力頌揚,加之公爵“創(chuàng)作”的那些詩詞歌賦的確格調(diào)高雅,意境深遠。如今在巴黎、在馬德里、在華沙、在維也納,甚至是柏林、倫敦與莫斯科,每當有人深受挫折而感覺灰心失望時,他身邊的朋友總會送上赫魯納公爵的那句“冬天已經(jīng)過去,春天還會遠嗎?”,以做安撫或激勵。
當然,唯獨德賽本人才明白,自己所謂的藝術(shù)成就來源何處。
德賽在這是時空里,原本已無直系親人(除了素未蒙面的那位薩克森新娘),而可愛的莉蒂西雅將給自己帶了一個繼承人。血脈的延續(xù),也同時將伴隨著一個新興王國的誕生。從某種方面說,自己也在幫莉蒂西雅的先祖達成一項心愿,之后,德賽就要履行自己的使命……
想到這里時,德賽忽然心中一緊,應(yīng)該記起什么重要的事務(wù)。他讓侍衛(wèi)官點燃一根白磷火柴,借助不停跳動的火光,德賽展開莉蒂西雅寫給自己最后一封信,快速翻閱到最后兩行。
上面寫道:德查?桑盧格議長希望自己的親侄女,莉蒂西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去巴塞羅那的男爵府內(nèi)安胎療養(yǎng)。所以,莉蒂西雅在書信最后征詢德賽的意見。
“該死的桑盧格!”德賽將書信揉成一團,繼而又憤然低聲罵道。在轉(zhuǎn)身回臨時指揮所之前,德賽命令身邊的侍衛(wèi)官,讓他趕緊去叫軍情局情報處主官,帕斯賽爾少校向自己報到。
作為兩世為人的穿越者,無論是過去的罐頭商人楊德賽,還是如今的風云人物安德魯.德賽公爵,他都一直生活在競爭激烈,爾虞我詐的復(fù)雜環(huán)境中,所遭遇的明刀暗槍,陰謀詭計簡直數(shù)不勝數(shù)。所以,德賽一直自傲頗為的,就是自己對不利信息的敏銳察覺力。
德查?桑盧格想在男爵府邸里,就近照顧莉蒂西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看似光明正大且又名正言順,但在德賽看來,不過是受他人挑撥。因為生性謹小慎微,喜好瞻前顧后的桑盧格絕不會有如此不理智的舉動。今年年初,德賽曾致信給德查?桑盧格,一旦確認他和莉蒂西雅有了共同的繼承人,那么在德賽外地出征或是遠赴波蘭時,莉蒂西雅將作為赫魯納公爵的全權(quán)代表(至少是名義上的),必須生活在政治首都-曼雷薩。
這不僅是處于人生安全的考慮,更是一種政治上的權(quán)衡。德賽最為擔心與反感的,就是莉蒂西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被巴塞羅那的保守貴族們掌控,繼而重演1809年初那場不成功的政治陰謀,繆拉、富歇、塔列朗等人聯(lián)合起來,試圖架空拿破侖在法國權(quán)勢。
即便是德賽已成為未來加泰羅尼亞-阿拉貢聯(lián)合王國的實際統(tǒng)治者,卻也改變不了他的外來戶身份。外國人作為一方君主,這類事情在歐洲其他地方屢見不鮮,大都能坦而接受。但是在保守情緒相對濃郁的加泰羅尼亞地區(qū),貴族圈內(nèi)依然有對德賽有著根深蒂固的不信任感,盡管他們也不得不依附于德賽,為了手中的權(quán)勢與財富,或是畏懼于德賽的強權(quán)與軍隊。
來自軍情局的情報不斷顯示,上述表露出異心或是表示過不滿的貴族,大都來自巴塞羅那城。而幕后之人,就是那位外表圓滑,實則精明的巴塞羅那大主教,阿馬特。因為在拿破侖大軍入侵加泰羅尼亞的期間,巴塞羅那是第一座不戰(zhàn)而降的城市,當?shù)刭F族體系基本上沒有遭遇什么破壞。至于抵抗派曾經(jīng)用鮮血捍衛(wèi)過的赫魯納、塔拉戈那、萊里達等地,當?shù)刭F族要么戰(zhàn)死,要么流亡外地,短時間內(nèi)無法形成不大氣候,一種能高聲說話的政治勢力。
德賽在巴塞羅那貴族的協(xié)助下,成功控制整個加泰羅尼亞之后,雙方的蜜月期沒能持續(xù)太久,那是德賽始終借口條件不成熟,而不同意恢復(fù)巴塞羅那式的議會政治。于是在阿馬特主教的教唆與煽動下,巴塞羅那的貴族勢力重新團結(jié)起來,他們趁德賽和他的軍隊常年在外征戰(zhàn)之際,試圖把自己的政治影響力施加于整個加泰羅尼亞,架空或縮小德賽的權(quán)力。當然,這些動作都是暗地的,見不得光,但卻處于德賽和軍情局的嚴密監(jiān)視之下。
早在收復(fù)赫魯納的時候,憲兵隊就從戰(zhàn)俘中間收集到一項重要情報:在法軍入侵伊比利斯半島之后,德卡斯特羅將軍指揮的赫魯納抵抗派與巴塞羅那投降派,或許都源自阿馬特大主教一手策劃的結(jié)果。其目的不言而喻:押寶兩方,無論抵抗派聽命的裴迪南七世卷土重來,還是投降派投靠的法國人最終獲勝,加泰羅尼亞依然是加泰羅尼亞人的加泰羅尼亞。
在軍情局成立之后,謝爾內(nèi)上校曾遵從赫魯納公爵的命令,暗中指派一名“鼴鼠”以叛逃德賽師團為借口,受到英國地中海艦隊的庇護。該間諜歷經(jīng)長時間的探查,證實了在帕爾馬島避難的德卡斯特羅將軍等抵抗派,始終都遵從于阿馬特主教的指令。
德賽可以容忍這些巴塞羅那貴族為了自己的利益,團結(jié)起來抗爭,甚至能在一段時期里,容忍幕后操縱者的某些陰謀詭計。畢竟,德賽并不是要反對議會政治,也不會刻意彈壓各個勢力拉幫結(jié)派。這是很正常的事,黨派為各種利益進行的爭斗,只要合理的政治范疇之內(nèi)。
但是這些人暗藏禍心,不斷挑戰(zhàn)他的權(quán)威,那是可忍孰不可忍,遠遠超過自己容忍的最后底線。基于此,德賽不會給反對們留下太多操作空間。表面上,德賽一直在安撫巴塞羅那貴族,與此同時,也開始對其貴族成員進行逐一分化。
得益于德賽促進了巴塞羅那紡織業(yè)的復(fù)興與繁榮,加之威逼利誘等手段,這使得阿爾迪阿市長、拉什?霍爾特議員,以及加泰羅尼亞團的拉莫斯上校等人,逐漸轉(zhuǎn)變立場,慢慢朝著赫魯納公爵靠攏,不再老老實實聽命于阿馬特大主教的號令。
在另一方面,德賽通過并吞阿拉貢地區(qū)為契機,在大力扶植以帕斯賽爾、馬爾丹等人為代表的新利益既得者,他們將是未來加泰羅尼亞王國的新興貴族。此外,新一輪的土地分配政策,盡管遭遇各種保守貴族的暗中抵制,但仍得以強行實施,令德賽博得兩地中下階層的感激之情,尤其是軍隊中士兵們的效忠。
對于那些不怎么聽話,喜好煽動鬧事的貴族勢力,憲兵部與軍情局會以雷霆手段加以及時清除。但在目前,對于幕后的真正首腦人物,德賽卻不能做出最后攤牌決定,其障礙就是宗教的因素。只要阿馬特依然把持著巴塞羅那大主教的位置,德賽就不能做實質(zhì)的反擊,將所有反對派掀翻下馬,一網(wǎng)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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