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三章 金刀,令牌!
云滄瀾看著商鐘離,似乎已經(jīng)想到什么,那張英俊的臉孔上,一片肅然,但是他并沒有立刻說話,而是閉上眼睛,沉吟片刻,終于拱手道:“學(xué)生聽?wèi){老師吩咐!”</br>
商鐘離凝視著云滄瀾,緩緩道:“你是否已經(jīng)猜到老夫想要你做什么?”</br>
云滄瀾沒有說話。</br>
“此事關(guān)系重大,乃是不得已而為之?!鄙嚏婋x輕嘆一聲,“若真是做了,只怕要擔(dān)起身后罵名,更有可能……禍及你云氏一族,老夫不逼你,你可以再思量一番,然后再回答老夫!”</br>
云滄瀾眼角跳動,再次閉上眼睛,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這一次他沉吟的時間更長,終于,那一雙冷峻的眼睛睜開,握著拳頭,橫格在胸前,一字一句道:“一切為了……慶國!”</br>
商鐘離忽地笑起來,聲音頗有些滄桑,卻也充滿著喜悅,道:“老夫終究還是沒有看錯人。”隨即沉聲道:“來人!”</br>
話聲落后,門外進(jìn)來一人,手里竟然捧著一支銅盤,盤上則是掩著黃色的絲絹,一時間看不清銅盤上放著什么。</br>
那人端著銅盤,進(jìn)了屋內(nèi),站在了商鐘離身側(cè)。</br>
商鐘離向云滄瀾道:“掀開黃絹!”</br>
云滄瀾頗有些疑惑,狐疑地看著那銅盤,聽商鐘離吩咐,猶豫了一下,終是上前去,掀開了那黃絹,當(dāng)看到銅盤內(nèi)的物事,竟是“啊”地叫了一聲,顯得異常驚訝。</br>
銅盤之上,放著兩件物事,一件金色的彎刀,比匕首稍微大一些,弧度彎曲,倒像是極北之地北蠻人的小彎刀,不過刀身金光閃閃,完全是以黃金打造,純金刀鞘上,更是雕刻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金龍。</br>
另一件物事,則是一塊黑鐵所制的令牌,看上去也并不如何顯眼。</br>
商鐘離問道:“這兩件東西,你雖沒有見過,但是……總該聽說過!”</br>
“是!”云滄瀾深吸一口氣:“免死金刀,大將軍令牌!”</br>
商鐘離嘆道:“皇族對我商家恩寵,這免死金刀,乃是家父在世時,前輩先皇所賜,持此金刀,便是犯下滔天大罪,亦可免除一死!”</br>
“是!”云滄瀾點頭道:“此事學(xué)生很早就聽說過,乃是前輩先帝為了表彰圣將一族為我大慶立下的汗馬功勞!”</br>
商鐘離頷首道:“不錯?!鳖D了頓,輕嘆道:“若非魏軍入侵,此事老夫也不會讓你去做,更不愿意讓你來替老夫擔(dān)上這身后罵名。但是……為了圣上,為了大慶,此事終究是要有人去做的……老夫已經(jīng)沒有時間,只能交給你,你……不會怪老夫吧?”</br>
“能為老師分憂,能為我大慶效命,滄瀾無怨無悔!”云滄瀾平靜道。</br>
“好?!鄙嚏婋x終是干脆道:“免死金刀,老夫今日便賜給你,有它在身上,日后若是出現(xiàn)狀況,你可用上?!敝钢髮④娏钆频溃骸斑@面令牌,你也該知道,大將軍統(tǒng)兵之虎符和令牌,都可以調(diào)動兵馬?;⒎?,老夫留在身上,大將軍令牌,你先收起來。日后若是有變,你可以憑借大將軍令牌,調(diào)動邊軍和地方州郡的守軍……!”</br>
云滄瀾震驚道:“老師,你這是……!”</br>
商鐘離肅然道:“你聽老夫說完?!鳖D了一頓,才道:“你要記住,不管老夫在前線如何,你都要死死鎮(zhèn)守上京城,保護(hù)圣上的安危。老夫這一戰(zhàn),自然是必勝無疑,但是……世事無常,兵家更無定然之勢,所以有些事情,老夫不得不交待你去做?!彼抗馊珉姡従彽溃骸袄戏蛉羰窃谇胺接惺?,朝中奸人必然作亂,到那時候,你第一件事情,便是要穩(wěn)住上京城,不惜以流血來恢復(fù)朝堂的穩(wěn)定,不要有所顧忌,哪怕是圣上受迷惑出面干涉,你……也無須理會!”</br>
云滄瀾神情肅然,靜靜聆聽。</br>
“老夫此戰(zhàn),雖未必能夠全殲魏軍,但是必定會讓他們遭受慘重打擊?!鄙嚏婋x低聲道:“依老夫估計,此戰(zhàn)勝負(fù)難料,但是經(jīng)此一戰(zhàn),我大慶與魏國必定是國力軍力俱都衰弱,老夫最是擔(dān)心的,就是燕國人會在戰(zhàn)后有所動作。所以……若是老夫死在了前面,你一定要記住,如果魏軍退兵,戰(zhàn)后燕國人有所動作,那么……你可聯(lián)魏應(yīng)對慶國,千萬不要陷入孤立,被燕國人分兵而食之……!”說到這里,他的眸子里滿是冷厲之光,喃喃自語:“蕭懷玉……東方之虎,一直是在等待機會的……!”</br>
云滄瀾立刻道:“老師,此一戰(zhàn),我慶國必勝!”</br>
商鐘離笑道:“這也是老夫所期望的,先前所言,都是老夫心中最壞的打算,未必會走到那一步……!”抬手道:“這兩件東西,你且收起來吧!”</br>
云滄瀾皺著眉頭,一時間卻不敢收下。</br>
他知道這兩樣?xùn)|西的分量,從某種角度來說,商鐘離這就是授權(quán),這位名將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準(zhǔn)備,他只是想著在前往戰(zhàn)場之前,將后面的事情托付一個可信任有能力的人。</br>
但是云滄瀾卻也明白,權(quán)勢有多重,擔(dān)子也就有多重。</br>
這兩件東西,看起來很普通,但是代表的卻是極大的權(quán)勢和極重的責(zé)任,云滄瀾都無法確定自己是否能扛得起這份重責(zé)。</br>
他更知道,當(dāng)自己接過這兩樣?xùn)|西的時候,就要做好付出巨大代價的準(zhǔn)備。</br>
商鐘離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br>
老將心中也十分清楚,這份擔(dān)子確實很重,他也無法確定這個年輕人是否有足夠的能力承擔(dān)起來,但是在如今的情勢下,也只有眼前這個年輕人是最合適的選擇。</br>
一老一少都沒有說話,屋內(nèi)是一種死一般的寂靜。</br>
許久之后,云滄瀾才深吸一口氣,珍重地跪倒在商鐘離的面前,恭敬道:“學(xué)生謝老師厚恩,學(xué)生誓死報效大慶,為了慶國,學(xué)生粉身碎骨也無怨無悔!”</br>
他恭敬地接過了裝有免死金刀和大將軍令牌的銅盤。</br>
商鐘離哈哈大笑起來,他的兩只腳還在水桶之中,此時卻是連腳也不擦干凈,而是將兩條腿從桶里拿出來,赤腳踩在地上,上前扶起云滄瀾,看著自己這名弟子,嘆道:“難為你了!”</br>
……</br>
……</br>
韓漠和曹殷自皇宮回到皇家別院之時,已是半夜時分,皇家別院內(nèi),卻是燈火通明,到處都是張燈結(jié)彩,禮部官員以及陪嫁的宮女太監(jiān)們此時都是忙忙碌碌。</br>
皇族的大婚,自然是與眾不同的。</br>
“燕公主”此時已經(jīng)在一幫宮女的服侍下,在隨行禮部官員的監(jiān)督下,開始為紫兒梳妝打扮,編髻,描眉,點腮紅,打粉面,含春紅,那是一樣也不能馬虎,還有服飾裝束,都是有著嚴(yán)格的規(guī)定,不能有絲毫的差錯。</br>
既然身在慶國,與慶太子大婚,有些禮儀自然是要遵照慶國的傳統(tǒng)來辦,燕國禮部方面為了大燕的面子,也是與慶國方面經(jīng)過多次的交涉,在某些方面還是保留著燕國的傳統(tǒng),畢竟這是一場浩大的燕慶大婚,所以中間不單有慶國的禮儀程序,也有燕國方面的一些細(xì)節(jié)傳統(tǒng)。</br>
雙方的操辦官員,也就是在這些方面研究了好幾天,具體到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是有嚴(yán)格的協(xié)定,所以從一開始,紫兒身邊便要跟著禮部官員,監(jiān)督接下來的一切禮儀程序。</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