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季默返回座位,發(fā)現(xiàn)這兩人的氣氛更古怪了,細(xì)看之下,閆厲的臉色除了更加難看之外,耳根連帶脖子一片泛著可疑的粉紅。
季默不動聲色地將他們來回掃視一番,說道:“看來你們相處挺好啊。”
肖齊哈哈一笑:“還可以吧,畢竟我們有共同話題嘛!”
閆厲的臉色可見著又黑了一層,將目光轉(zhuǎn)投向季默。
那眼神,怎么說呢,控訴、憤恨、嫉妒,太復(fù)雜了。
季默眨了眨眼,轉(zhuǎn)開視線,沖肖齊道:“這次聊不成了,下次再聚吧。”
肖齊干脆利落地起身開溜,經(jīng)過季默身邊時拍了拍他,附到他耳旁輕聲說:“給后輩上了一課,別太感謝我啊。”
季默眼眉一挑,眼角睨他。
肖齊裂了下嘴,跑了。
緊接著,季默的手腕被一個人用力握住。閆厲的勁道很大,使他的骨頭一陣疼。
“你以后不許見他。”閆厲氣勢凌人地說道。
季默為這人理所當(dāng)然的口吻感到好笑。
“肖齊是我的朋友,希望你明白,我有交友的自由。”
“如果只是普通朋友,我不會干涉,可他的另一層身份是你的前男友,既然我們已確定了關(guān)系,我認(rèn)為,作為對另一方的尊重,你不應(yīng)該私底下與他見面。”
“是嗎?你還讓未婚妻在家里過夜了呢。”
閆厲:“……”
閆厲:“那是長輩們自作主張,她不是我未婚妻,我不會跟她結(jié)婚的。”
“這是你的事,你自行解決,同樣我的事你也別管。”季默口氣淡淡的,說話卻不留情,“再補(bǔ)充一句,我的歷任里,你是最煩人的一個。”
因這一場不歡而散,季默下班就沒有上閆厲的車,自個在外頭解決了晚飯,順道去看望了以前的房東,把房東太太哄得笑開花后,又到常去的酒吧露了面,彰顯了下存在感。
這一晃,不知不覺就夜深了。
季默獨(dú)自坐在吧臺,向他搭訕的人一波換了一波。
這是第幾個了?
季默喝完一杯威士忌,抬起酒意朦朧的眼,睨向站立在身旁的人。
吧臺燈光昏暗,年輕男子斯文的面孔依稀有幾分熟悉感。
這不奇怪,來這個酒吧的很多都是常客,彼此間就算不認(rèn)識,看著也眼熟。
“季先生,很晚了,我們回去吧。”男子說。
嗯?跟回你家?
這個人倒很直接。
“抱歉吶,今天沒什么興致。”
“我收到的指令,是無論如何都要將您帶回去,請別叫我為難。”
季默沒聽清男子說什么,微瞇著眼看他,覺得這人還算順眼,在今天來搭訕的人里算不錯的了,身材偏瘦但不至于瘦成竹竿,這點(diǎn)他比較滿意。
想著,他明目張膽地往男子的臀部掃了兩眼。
通常被他這么打量的小gay,不是自豪,就是嬌嗔,反應(yīng)大點(diǎn)的當(dāng)場軟倒的也有,可是這名男子以上幾種都不是,而是渾身僵硬。
季默略感奇怪,不過酒精麻痹了他的思維,令他沒作細(xì)想。
盡管覺得對方挺對胃口,可季默還記得自己跟閆厲是戀人狀態(tài),即使只在合約期內(nèi)有效,他也不能在這段時間里勾搭其他人。
唉,他有些可惜,上半身傾斜過去,含著酒氣的唇印上了男子的,一擊即離。
“今晚就算了,有緣再約。”他說。
閆厲的助理、鋼鐵直男小劉同志宛如遭遇了晴天霹靂,呆滯當(dāng)場。
小劉走了,片刻后又回來。
他嚴(yán)肅地直視季默,說道:“季先生,雖然您剛才的行為對我相當(dāng)?shù)拿胺福壹热唤邮芰薆OSS的委托,就要辦妥,這是對我工作的負(fù)責(zé)。我決定暫時不計較您的失禮,但是您必須馬上跟我離開這里。”
這一會功夫,季默酒勁更上頭了,朦朦朧朧地瞧著他:“嗯?我說過了,今晚不行,寶貝,你找別人吧。”
小劉額頭青筋暴起,默念著年底的獎金數(shù)額,才堪堪按捺住。
“季先生喝多了,我是閆總的助理小劉,您還記得嗎?”
“你是劉助理?”季默喃喃道,集中精神努力端詳男子的臉孔,片刻后訕笑兩聲,“對不起,剛真沒認(rèn)出來。”
說著他伸出右手,大拇指在小劉的唇縫間摩擦了下,“給你擦干凈了,就當(dāng)沒事發(fā)生過吧。”
小劉:“……”
他仰起頭,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氣。
“可以了嗎?我們走吧,閆總還在等您。”
季默想了想,說:“好吧,我跟你回去。”
先前他誤以為小劉是來搭訕的,對他做了輕薄的舉動,雖然是出于無意,但總歸非禮了直男,季默有點(diǎn)輕微的愧疚,因此愿意讓步。
下了高腳凳,季默腳步虛浮地點(diǎn)著地面。“飄”了幾步后,他感到有些力不從心,便搭了一只手在小劉肩膀上,半邊身子的重量壓上去:“抱歉,借靠一下。”
小劉忍了忍,見他確實(shí)走路發(fā)飄,也就默許了。總而言之,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把這個人帶回去,完成老板的交代,然后徹底結(jié)束這個糟糕的夜晚!
一個男人晃悠悠地走過來,撞到了季默的胳膊。
季默暼了他一眼,那男人也朝他看過來,又看了看他身邊的小劉。
“喲,Devin,挑好了啊?這倒是個生面孔,長得很不錯嘛!”男人反手在小劉臀上拍了一記,“下次跟我玩玩啊,小哥。我做1做0都行哦!”
小劉呆了下,緊接而來暴虐的氣息染上雙眸,眼眶都發(fā)紅了。
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滅亡!去他娘的工作!去他娘的年終獎!
“死基佬,給我去死!”
隨著小劉加持著洪荒之力的拳頭落在這男人的顴骨上,這混亂的一夜更加熱鬧了。
閆厲深夜領(lǐng)著律師趕到警察局,將兩個人帶了出來。
季默的酒早就醒了,心想這算什么事啊!
小劉被老高摸了屁股,惱羞之下兩人打了起來,他有心勸架,奈何當(dāng)時狀態(tài)不好,自顧不暇,反倒不小心成了被殃及的池魚。老高又是和朋友一塊來的,于是加入戰(zhàn)局的人更多了。害怕事情無法控制,酒吧老板只好報了警。
這就是為什么他和小劉會被帶到警局錄口供,然后通知閆厲來撈人了。
此刻,小劉縮著身子走在兩人身后,默默哀悼自己即將失去的飯碗,涼風(fēng)吹在身,心里更是哇涼哇涼。
季默張嘴打了個哈欠,對面沉如水的閆厲說:“回去還能睡3、4個小時,還要同床嗎,閆總?”
隔了一會,聽閆厲答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