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 第 135 章
這次芳林苑鬧出的動靜不小,最主要的是,身為受害者的柳嬪究竟怎么惹怒了皇上?叫皇上連其動胎氣的原因都未在細(xì)查。
從芳林苑散了之后,眾人就意識到柳嬪的孩子保下來。
翌日,封煜還在早朝時,就讓人傳了旨,柳嬪身子不適,近日在宮中休養(yǎng),不許任何人出入芳林苑。
名為保護(hù),但有心人卻是擰了眉,這擺明就是囚禁。
因這事,后宮這段時間竟也有些安靜下來,皇后罷免了幾日請安,阿妤再見到周修容時,是中秋節(jié)前日,她帶著小公主來看望佑兒。
阿妤正在給佑兒喂輔食,自打宋嬤嬤說,佑兒可以用些輔食后,她就一直心癢癢的,宮中的規(guī)矩,妃嬪不得親自喂養(yǎng)皇嗣,是以,別看佑兒日日在她宮中,其實(shí)兩人親近的時間并無多少。
大多都是奶嬤嬤喂奶后,他就迷迷糊糊地睡過去,阿妤見他醒的時間都少,她并無經(jīng)驗(yàn),還是宋嬤嬤說幼兒就是覺多,才放下心來。
周修容被琉珠領(lǐng)著走進(jìn)來,阿妤看見她懷里的小公主,就笑著接過來:
“近段時間,安兒倒是活潑了不少。”
之所以說這話,是因?yàn)榘矁河行W(xué)會爬走了,剛到阿妤懷里,就扭著身子咿咿呀呀地叫著爬到軟榻上,和佑兒窩在一塊。
阿妤把手中的碗遞給奶嬤嬤,笑著打發(fā)眾人下去,片刻后,內(nèi)殿只剩二人和其心腹。
見此,周修容沒忍住笑:“姐姐這么久都沒來尋我,我以為姐姐不好奇那日的事呢。”
阿妤捧著杯盞,抿了口茶水,才斜了她一眼,沒好氣道:
“少貧了,你那日究竟做了什么?怎得還牽扯到姜美人了?”
周修容不著痕跡地掃了眼四周,輕細(xì)下聲音,緩緩地說:“姐姐別急,聽我與你說。”
“姜美人獻(xiàn)舞一事,我早有耳聞,畢竟她日日練舞的動靜不小,只是我原以為她是準(zhǔn)備中秋節(jié)獻(xiàn)上去的,那日柳嬪一說設(shè)宴,我就猜到了兩者之間必有聯(lián)系。”
這點(diǎn)不難猜到,畢竟姜美人和柳嬪同宮,投靠柳嬪太正常了。
周修容不知柳嬪為何會幫姜美人,但不妨礙她給兩人一個理由。
要挾。
聽上去,十分何理不是?
阿妤聽到這兒,再聯(lián)想她那日說的善仿人字跡,大致猜到她做了什么,不過,她輕擰起細(xì)眉:
“可我瞧著那日柳嬪的反應(yīng),不像是對腹中胎兒那般狠心的模樣。”
若是敬事房那邊的確有記載,這個孩子,會不會真的是皇上的?
周修容聽出了她的顧慮,眸色微深,輕言細(xì)語道:“姐姐莫要多想,她腹中的孩子可是她與外人私通的鐵證,我自不會留下這個疏忽。”
聞言,阿妤微怔,擰眉說:“何意?”
那孩子只要平安誕生,即可證明是否為皇室血脈,和疏忽何關(guān)?
周修容視線漸漸落在吃飽喝足的佑兒身上,輕柔地一字一句道:“死無對證即可。”
阿妤眸孔倏地一縮,聽懂了她言外之意。
如今柳嬪的確保下的皇嗣,但若是之后不小心流產(chǎn)了呢?可否證明是其心虛?
阿妤頭疼地?fù)犷~,她倒不是覺得周修容心狠手辣,只是:
“若皇上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那日皇上能來尋她問話,足以證明只要皇上想查,總能查到一些事的。樂文小說網(wǎng)
對此,周修容平靜地說:“不過是與外男私通的孽種,皇上怎會細(xì)查。”
阿妤默然,但細(xì)想之后,卻不可否認(rèn),她說得沒錯。
皇上心中已經(jīng)對柳嬪生了嫌隙,這個孩子若是在這時流掉,皇上大概只會覺得柳嬪心虛,隨后顧及皇室顏面,并不會細(xì)查此事。
到那時,柳嬪方才是真正的百口莫辯。
周修容靜靜地等了會兒,見阿妤沒說她心思狠毒,她緊捏帕子的手才微放松,她彎眸笑了笑,方說:
“姐姐不必覺得她可憐,我至今日才來尋姐姐,是因?yàn)橐恍┦碌R了。”
“那紅花,是柳嬪自己送進(jìn)口中的,為的不過是陷害姐姐罷了,只不過還未來得及展開后續(xù),就被那日的事打斷了而已。”
“既然孩子對她來說,不過是用來算計的工具,那生與不生,她應(yīng)也是不在乎。”
周修容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卻帶著分解釋,將自己這些日子做了甚,都說了出來。
阿妤對柳嬪自沒甚好感,那日牽扯出宋嬤嬤,就可看出那日是針對誰的了,不過后來宋嬤嬤被皇上帶出去問話后,又給送了回來,阿妤就知曉,宋嬤嬤定是無礙的。
不過,她依舊抿了抿唇:“縱使皇上不會細(xì)查,你也得仔細(xì)著些,我可不想去給你求情。”
說著無情的話,但她細(xì)擰的眉還是透了分擔(dān)憂。
但凡做過的事,怎么可能沒有痕跡。
周修容斂眸輕笑:“不會叫姐姐那般狼狽的。”
周修容在嫻韻宮留了午膳,要離開時,她忽然想起什么,對阿妤說:“對了,姐姐,皇后近些日子免了請安,我心底有些擔(dān)憂,明日姐姐若是得空,就和我一起去坤和宮看望一番吧。”
明日中秋,她們?nèi)バ卸Y,如何也算不得錯。
但阿妤還是頓了下,才點(diǎn)頭應(yīng)了下來,畢竟她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提起皇后。
幾乎是周修容剛走,琉珠就匆匆走進(jìn)來,身后還跟著小劉子和尚衣局的邱嬤嬤。
邱嬤嬤來送明日中秋宴要穿的衣裳,這每次佳節(jié)的衣裳,阿妤直接叫尚衣局備好的,這次也不例外,她抿唇淺笑:“還勞煩邱嬤嬤親自跑這一趟。”
縱使宮中現(xiàn)如今冷清,邱嬤嬤依舊是堆著笑:“鈺修儀嚴(yán)重,您的事都是頭等的大事,老奴自然得親自送過來,您瞧著,可有哪里需要改動的地方?”
琉珠等人在仔細(xì)檢查著衣裳,畢竟一旦接下了衣裳,明日出了岔子,就不是尚衣局的責(zé)任了,阿妤只隨意看了眼,就說:
“只要不和旁人撞了去,邱嬤嬤的手藝,本宮向來是滿意的。”
打發(fā)了邱嬤嬤,阿妤才看向一旁安靜的小劉子,失笑:“耽誤劉公公的時間了,皇上叫你過來,可是有什么吩咐?”
小劉子拱手行了個禮:“鈺主子言重,皇上讓奴才過來,就是告訴鈺主子,今夜嫻韻宮掌燈!”
這下子,阿妤倒是真愣住了。
芳林苑的事剛發(fā)生了幾日,她還以為皇上近段時間不會進(jìn)后宮呢。
小劉子見她神色,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他和嫻韻宮素來算是交好,如今瞥了眼四周,壓低聲音,透露了些消息:
“昨兒個皇上去給太后娘娘請安了。”
太后哪能任由皇上不進(jìn)后宮呢?這不,今日就進(jìn)了,一來就傳嫻韻宮侍寢,看樣子,這嫻韻宮的紅燈籠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暗了。
阿妤了然,抓了把金瓜子給他,又叫周琪遞了個荷包過去,輕笑著:
“劉公公事忙,本宮就不耽擱你時間了。”
小劉子想推脫了下,最終還是收了下來,笑得臉上都要起褶子了,才行禮退下。
他走后,周琪走近,扶著阿妤進(jìn)了內(nèi)殿,才問:
“今日皇上要來,主子可要先梳洗打扮?”
阿妤搖頭拒絕:“皇上近日心情不好,應(yīng)也沒甚心思看我打扮,你跑一趟御膳房,叫多備些皇上愛吃的菜色,他近段時間定沒好好用膳。”
這么長時間,她也多少對其有幾分了解,一旦生氣,就只顧著朝事忙,仿佛身子不是自己的一般。
阿妤撇了撇嘴,對這份“用功”表示敬而遠(yuǎn)之。
更何況,打扮什么,每次先叫宮人來傳旨,到最后,都沒甚好事。
阿妤這般想著,倒也沒想到自己居然真猜對了,天色還未暗,小福子就匆忙跑進(jìn)來,喘著氣說:
“主子,姜美人去了!”
阿妤險些沒拿穩(wěn)杯盞,錯愕扭頭:“什么?”
她眸色變化了幾番,最終還是覺得這事只可能是一人所為,她抿了抿唇,壓下心思,囑咐了不許宮人議論此事后,就擰眉揮退小福子。
與此同時的乾坤宮。
楊德帶著消息進(jìn)了乾坤宮,站在封煜身邊,壓低頭:“皇上,事辦妥了。”
封煜看著奏折,頭都沒抬。
頓了下,楊德猶豫著說:“姜美人受刑前,一直在說那盒子里的東西,她并不知情。”
“至于柳嬪為何會幫她,據(jù)她所說,是因?yàn)榱鴭逡眉t花陷害鈺修儀,卻被她抓到了把柄,才不得為之。”
若非此事又牽扯到了鈺修儀,楊德甚至都不想將此事稟告上來,畢竟打量著皇上的臉色,他也不想知曉姜美人臨死前說的話。
不過,他這話還是稟告對了。
封煜終于從奏折中抬起頭,沉著臉色:“自己故意飲下紅花,陷害鈺修儀?”
楊德不敢回話,就聽見他涼涼地嗤了聲:“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封煜沒說,他原是對柳嬪腹中胎兒是否為皇室血脈還有存疑的,如今看來,倒是他多慮了。
用紅花除了孽種,又能陷害到鈺修儀,一箭雙雕,真是好算計。
殿內(nèi)寂靜了許久,封煜輕擰著的眉,終于問出聲:“她們?yōu)楹味几蚁莺︹曅迌x?”
他的確不解,明知鈺修儀位高且受寵,何故一而再地攀扯她?
楊德倒是了然些許,他說:“許、許是因?yàn)椤髮m主子初見鈺修儀時,她的身份過低吧……”
似帶著分不確定,其實(shí)他心底清楚,事實(shí)就是如此,這些后妃主子不過是看鈺修儀身后并無靠山罷了。
楊德話落后,許久沒聽見皇上說話,剛要驚疑地偷看,就聽身頭頂傳來一聲冷笑:
“身份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