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第六十三章 黃泉之路
但很快司流風(fēng)就感覺不到自己的肩膀還有痛感,他顫抖著伸手去觸碰自己的肩膀,隨后卻只感覺到仿佛在摸一塊焦炭一般,他立刻低頭一看,絕望又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肩頭竟然已經(jīng)成了焦炭。
而一道熟悉有涼薄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司流風(fēng),你真是讓人惡心。”
司流風(fēng)下意識地看向?qū)Ψ剑湓虑遢x下,那張溫婉如蘭,擁有著一雙嫵媚間卻隱含著兵氣的眸子的熟悉面容,那張面容,曾經(jīng)讓他無數(shù)次地試圖在別的女子的臉上尋找過相似的特質(zhì),但是卻終歸失望。
她很特別,特別得讓他愛之不能,恨之不得。
他近乎癡迷地喚了聲:“茉兒?”
西涼茉顰眉,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鄙夷,她冷道:“你沒有資格這么叫我,這是我的夫君與我的朋友才有資格這么喚我,至于你……一個卑鄙的,利用女子心意去完成野心,連自己骨肉都毫不猶豫能傷害的混賬,是沒有資格這么喚我的,你難道看不見你的女人、你的孩子為你付出了什么!”
西涼茉懷里正躺著已經(jīng)只剩下一口氣的錦雨,燒傷是所有的傷口中痛感最高的一種,此刻錦雨已經(jīng)痛得渾身痙攣,雙腿之間血流如注,過分疼痛與痙攣?zhàn)屗呀?jīng)流產(chǎn),而地上分明躺著一團(tuán)如魚兒形態(tài)的血肉,也在微微顫抖!
司流風(fēng)瞳孔一縮,那分明是他的……骨肉,但是隨后,他抬頭憤怒地看著西涼茉冷笑起來:“你少在這里貓哭耗子假慈悲,賊喊捉賊,如果不是你和那個閹人,錦雨又怎么會流產(chǎn),此刻她應(yīng)該在王府里過錦衣玉食的日子,害得我們家破人亡,流浪江湖的人不是你們這些奸賊么!”
記起自己滿府查抄,流落江湖之苦,司流風(fēng)心中焉能不恨!
西涼茉睨著面前這個狼狽不堪的男人片刻,直望到了司流風(fēng)狼狽心虛地撇開臉,她才不由譏諷地?fù)u搖頭道:“司流風(fēng),我以為你就算失敗了,至少是條漢子,只是怎么也沒有想到原來你不過是個只有野心,失敗了便只會怨天尤人,而沒有任何頭腦與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耍鳛橐粋€成熟的男人,熟知權(quán)力斗獸場規(guī)則的男人說出這樣的話不覺得很可笑么!”
既然有野心,并且追尋自己的野心,參與到最血腥與罪惡的權(quán)力斗獸場中來,每一個人就不再是人,而是獸,為了至少無上的權(quán)力,或者生存而參與爭斗,就沒有誰是高尚和無罪的!
但是即使是獸類,也知道要保護(hù)好自己配偶與后代,居然希望自己的對手來保護(hù)自己的后代與配偶,真是可笑之極!
何況司流風(fēng)何曾真將錦雨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放在自己眼中過?
西涼茉冷冷地看著他:“可以這么輕易地放棄她和孩子,不過是因?yàn)槟阌X得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配不上你高貴的血統(tǒng)與身份罷了,你所需要的是那種光鮮亮麗能夠匹配你的女子,所以你覺得所謂大丈夫何患無妻,無子,總會有更美麗和高貴的女子為你生下更好的繼承人,不是么?”
她頓了頓,又冷笑道:“你以為你真的是喜歡我么,你不過是覺得我就像一把更好的劍罷了,既能為你的面子上增加華麗的榮光,又能為你披荊斬棘不是么!”
司流風(fēng)在她那種極具穿透力的目光里,狼狽得幾乎無所遁形,他從未曾去仔細(xì)剖析過的自己的心思,仿佛就這么**裸地袒露在人前。
他扶著自己肩頭,勉力地坐起,隨后目光掃了一眼周圍,所有的天理教徒不是已經(jīng)投降,就已經(jīng)身首異處,早已經(jīng)被那些‘鬼影’處理得干干凈凈,一張張沒有眉眼鼻子的臉悄無聲息地在月光下泛出慘白的光,竟沒有一絲人氣,唯獨(dú)他們手上的彎刀還不斷地往地上滴落著血,看著篸人可怖無比。
司流風(fēng)看著那些人影咬牙切齒地道:“他們都是什么人,別他媽的告訴本王那是司禮監(jiān)的人!”
西涼茉挑了下眉,這司流風(fēng)倒是真有點(diǎn)眼光,她淡淡地道:“他們確實(shí)不是司禮監(jiān)的人,他們是你夢寐以求的藍(lán)家鬼軍。”
司流風(fēng)先是瞬間閃過精光,目光灼灼地,近乎癡迷地看向那些提著彎刀又矯健的身影,喃喃道:“鬼軍,果然是真的,不是傳說……。”
但隨后他心中閃過徹底的絕望,他轉(zhuǎn)會頭朝著西涼茉咬牙怒笑:“西涼茉可真是厲害,倒是什么都看得透了,那么你和我又有什么區(qū)別呢,跟著那個不是男人的閹人,即使被迫成為對食,成為天下的笑柄,卻也要屈意承歡,你不也一樣齷齪與惡心么,就算得了鬼軍,不也是一樣為了鞏固你的權(quán)勢地位么!”
西涼茉看著他,淡淡地道:“首先,我要糾正你一件事,不是千歲爺要強(qiáng)迫我成為對食,而是三年前我就主動勾引了千歲爺,自愿奉上自己成為祭品,我并不后悔,尤其是在成為你的妻子之后,你讓我看清楚了什么叫做男人之間的差距,最后一件事,我從不否認(rèn)自己是個心機(jī)深沉而卑劣的女人,否則我也活不到現(xiàn)在,但是我尚且不至于沒有最基本的人性,這是我和你最大的不同。”
司流風(fēng)徹底地震驚了,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看向西涼茉,眼中滿是怨恨與無盡的屈辱,伸手顫抖著指著她:“賤人,你……你無恥,是你……是你毀得本王家破人亡,本王到了地獄也不會放過你的!”
居然在她嫁給他以前,就勾搭上了百里青,也就是說從一開始,她就是為了毀滅德王府的目的才嫁入德王府!
西涼茉一看司流風(fēng),就知道他必定在腦補(bǔ)自己是間諜之類的,帶著不純的目的進(jìn)入德王府,她也懶得解釋那么多。
但百里青卻不樂意了,他上前兩步將西涼茉拽起來,占有性地將手?jǐn)R在她細(xì)腰上,瞇起陰魅精致的眸子,對著司流風(fēng)冷笑:“侄兒,你可別太抬舉自己了,本座不過是見著這個笨丫頭一心想做個只在內(nèi)宅里安靜過日子的王妃,才順了她的心意,讓她嫁給你,也好叫這笨丫頭試試什么叫不撞南墻不回頭,如今她可知道這天下間只有本座這一等一、天下無雙的的品貌才能配得上她!”
一等一、天下無雙的品貌?
西涼茉默默地道,這兩個形容詞用在身邊這個千年老妖或者說千年狐貍精身上,真是吐槽點(diǎn)多多啊!
不過看著老妖這等自傲,作為一個良好的妻子,她還是不拆臺了。
司流風(fēng)睨著百里青擱在西涼茉細(xì)腰上的手,忽然詭異地哈哈大笑起來。
“笑什么,丑人多做怪!”百里青最煩居然人比他還囂張,陰魅的眸子里閃過陰冷的狠色,伸手隔空一巴掌甩過去,冷冽的罡氣直接將司流風(fēng)扇得趴在地上。
司流風(fēng)的笑聲戛然而止,他費(fèi)盡了力氣支撐著自己顫抖的身體坐好,伸手惡狠狠地擦去自己唇角的血,目光盯在西涼茉身上,惡毒地道:“人都說一夜夫妻百夜恩,你總不是女兒身了,這輩子你跟著那閹人,也嘗不到別的男人的味道,也算是為本王守節(jié)了不是!”
說罷,他又輕蔑地看著百里青冷笑:“小叔叔,你且看好你的這個小婊子,如今她才十八,你若是握不住她,被她奪了權(quán)勢,更別指望那些姓藍(lán)的鬼軍會聽你的話,以后你以為你這個墊腳石會有的下場,她能為了向上爬向你出賣自己,你滿足不了她的**,明日就能躺倒別人的床上去!”
這番話不可謂不惡毒,充滿了挑撥離間的氣息。
可惜……
西涼茉眼中厲色一閃,卻忽然輕笑起來,眼中一片涼薄:“司流風(fēng),我的第一個男人還真不是你,而且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男人而已,至于以后你小叔叔能不能滿足我,就不勞你操心了不是?”
司流風(fēng)一開始還沒與反應(yīng)過來,隨后忽然明白了她說的意思,瞬間雙目暴睜,不敢置信地盯著百里青:“怎么可能……你……不……這絕對不可能,你的男人……你的第一個男人明明是我!”
他狂亂地?fù)u著頭,試圖想要掙扎起來,卻一次次地坐下去,嫉妒、羞辱、怨恨、絕望種種所有的情緒徹底讓司流風(fēng)瘋狂起來。
西涼茉眼中閃過譏誚和近乎殘酷的冰冷,她本就不是好人,也極愛記恨,那種差點(diǎn)失去阿九的無助、憤怒、恐慌還有那種空虛的痛,都讓她恨透了司流風(fēng)和司含香。
百里青感覺到西涼茉緊緊揪住自己背后衣衫的手,有一種徹骨的冰涼,他不由微微顰眉,眼中閃過一片深沉,隨后他左反握住她的掌心,右手一抬就要不耐地直接了結(jié)了司流風(fēng),卻忽然感覺有人在自己腳下靴子上有異動。
他低下頭,卻見錦雨正望著他流淚,她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只是兩道渾濁的淚順著臉頰流淌而下。
對于西涼茉以外的女子,百里青向來是沒有任何耐性的,尤其是討厭別人隨便觸碰他,百里青厭惡地就要踢開她的手,卻被西涼茉拉了一下,他狐疑地看向西涼茉。
西涼茉淡淡地道:“她只是想要和那個男人死在一起罷了,孩子在地下也需要一個爹,不是么?”
她原本就不想與這些女人爭風(fēng)吃醋,更沒興趣和一個將死之人慪氣。
靜雨聽見西涼茉這么說,又落下了兩行淚,竟浮現(xiàn)了感激的神色。
百里青不可置否,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
司流風(fēng)一臉猙獰地對西涼茉吼道:“西涼茉,你這個卑鄙又殘忍的女人,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西涼茉倒是一點(diǎn)都無所謂,做鬼么?反正她也不是沒有做過,若是他有這個本事再重生,她也未必會輸,誰也不能預(yù)知未來,她冷淡地勾起唇角:“嗯,慢走不送。”
但此時,一道詭異的搖搖晃晃的如同沒有骨頭一樣的蟲子一樣的扭曲身影,竟一下子掙脫了白起的手,一種詭異的完全不是人能有的姿態(tài)搖搖晃晃地朝樹下的司流風(fēng)撲了過去。
白起一惱,正要伸手抓回司含香,卻見她撲到司流風(fēng)身上的那一刻,從嘴巴里吐出了一顆珠子,她對司流風(fēng)露出個詭異又扭曲的笑來:“哥哥,我們永遠(yuǎn)在一起,只有我和你!”
司流風(fēng)大驚,死命地想要掙脫司含香那惡心的身體:“不……你走開……瘋女人!”
隨后她忽然在司流風(fēng)驚恐的目光中按破了手里的那顆珠子,瞬間一種濃重的油氣迸發(fā)出來,然后一股熾烈異常的火焰噴薄而起,瞬間將司含香和司流風(fēng)給包裹在里面,司流風(fēng)瞬間發(fā)出一聲凄厲非人的慘叫,在火中竭力的掙扎起來。
西涼茉一驚,拉著百里青就退開幾步,百里青安撫地拍拍她肩頭,低聲道:“別怕,那是西域火龍油,遇到空氣即燃燒,但是只能短距離觸物燃燒,不會炸開,只是若碰到東西,不把那東西上能燃燒干凈的都燒干凈了,這火勢不會滅的。”
白起也不好意思地?fù)蠐项^:“小小姐別擔(dān)心,那東西一會子都是屬下方才大意了,原本以為她連坐都坐不起來的,怎么也沒有想到她居然能跑過去!”
若是司含香拿著那油傷了小小姐或者九千歲,他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西涼茉淡淡地道:“大意失荊州,若是再有下次,便休怪我不近人情!”
賞罰分明,是一個優(yōu)秀領(lǐng)導(dǎo)者保持團(tuán)隊運(yùn)作與向心力的必要手段,人情是人情,但是有些事情卻必須鐵面無情。
白起一凜,隨后躬身道:“是!”
西涼茉看向那一團(tuán)掙扎著已經(jīng)漸漸不動的一對火中男女,至死,仍舊肢體交纏,司含香一個沒了肋骨的蠕蟲樣的人,若是尋常人連坐都坐不起來,她竟然能憑借瘋狂地信念,死死地抓住了司流風(fēng)一同下地獄,也不知道是可悲還是可憐。
但也許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只是做著她自己認(rèn)為正確的事情罷了,就像他們在這里站立著的每一個人。
許是司含香那種可怕又慘烈的愛情,讓所有的人都震撼了,皆沉默了下去。
那是一種執(zhí)念,哪怕成為鬼魂,也不會放棄自己無望的、絕望的愛情的執(zhí)念,它能讓最狡猾的女人變得癡傻,它也能讓最善良女子變得狠毒。
西涼茉低頭瞥了眼已經(jīng)早已沒了氣息的錦雨,錦雨至死都眼望著司含香和司流風(fēng)那還在燃燒的尸體,空洞的眼中滿是不甘心與憤怒的猙獰。
她不由神色間有些惆悵。
女子最悲哀的不是愛錯了人,而是明知自己愛錯了人,還一錯再錯,賠掉一生與性命。
“咱們走吧,馬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百里青見慣了各種凄慘的場面,只是淡淡地攬住了西涼茉的肩頭。
西涼茉挑眉瞥了他一眼:“怎么,你不跟著鬼軍他們步行回去了?”
這廝方才上山的時候,非要與白起他們混在一起,就是為了要親自收拾司流風(fēng),雖然名義上說是司流風(fēng)居然膽敢冒犯偉大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千歲爺,所以千歲爺要親自處置那冒犯者。
但是她總覺得這是因?yàn)橹饕蚴菢O其小心眼、愛記恨的千年老妖,一直都看這個占著她前夫身份、外帶毀了他洞房的侄兒牙癢癢很久了。
百里青看這她,輕咳了一聲,一道鮮艷的血色便溢在唇上:“這不是沒辦法步行么,因著用了璇璣魔功所以有點(diǎn)難受。”
西涼茉一驚,立刻抓住他的手臂,緊張地喚人:“白起,快點(diǎn)去叫羅斯過來!”
西涼茉就是擔(dān)心百里青大病初愈,元?dú)獯髠词褂昧塑饺毓硌策€是不可能一日就如同沒事的人一般,所以才讓身為且字訣統(tǒng)領(lǐng)的羅斯跟著他們一起來。
小勝子趕緊上來拿出一只精致的白玉葫蘆遞給百里青,看著百里青喝下之后,他才再次遞上白色的帕子,一臉哀怨地看著百里青:“爺,血婆婆不是早就說了那璇璣魔功是女人練的,很傷修行者元陽的,讓你以后不要用了么,這好好地蛛絲傀儡不用,您非得用那被老怪物前輩淘汰的玩意兒,萬一真?zhèn)嗔嗽枺驼娉闪恕 ?br/>
“你這小崽子是活得不耐煩了,還是嫌嘴里多根舌頭么,嗯?”百里青瞬間危險地瞇起眼,一邊擦拭著唇上血跡,一邊陰霾森冷地睨著小勝子。
小勝子立刻住嘴,有些怯怯地看向西涼茉,卻見西涼茉一臉被雷得酥脆的模樣,看著百里青,小勝子便要知道不好,立刻閃人。
“女人練的……。”西涼茉有點(diǎn)機(jī)械地低聲呢喃,這是代表如果練這種魔功,遲早就會變成女人,不,變成不男不女的人妖么?
百里青瞅著西涼茉,面無表情地道:“那是要經(jīng)常使用,而又沒有補(bǔ)充元?dú)馍眢w才會產(chǎn)生變異。”
西涼茉盯著百里青,忽然露出個奇怪的笑容來:“哦,是嗎,我記得你有練習(xí)童子功吧?”
莫非……呵呵呵。
百里青頓時耳根子漲得通紅,陰霾的漂亮的臉蛋有點(diǎn)扭曲地對著西涼茉耳朵邊咬牙道:“那叫守元功或者守陽功,還有收起你滿腦子齷齪的想象,就算是老子上了男人,也是破了功,所以老子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都只上過你這個蠢丫頭,因?yàn)槲也荒苡脛e的女人拿來當(dāng)爐鼎,這也是為什么在練成璇璣魔功之后,血婆婆不讓我再用的緣故!”
西涼茉被他低吼弄得耳朵發(fā)疼,趕緊推開他一點(diǎn),嘟噥:“好么,好么,我管你用什么,只要別變成真的東方不敗就好!”
百里青忽然危險又狐疑地睨著她:“東方不敗不是本座的江湖名號么,怎么,難道還有別的含義?”M.XζéwéN.℃ōΜ
西涼茉立刻露出個完美溫柔的笑容:“哪里,哪里,這么威風(fēng)的名號當(dāng)然沒有!”
隨后她趕緊對著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他們兩個親密交談不知道該不該過來的羅斯擺擺手:“你站那兒干嘛,過來給千歲爺診脈!”
羅斯干咳一聲,立刻快步過來,給百里青診脈,好一會方才在西涼茉有些緊張的目光中點(diǎn)點(diǎn)頭:“您且放心,千歲爺只是有點(diǎn)內(nèi)腑不穩(wěn),再加上有兩天沒吃飯,所以胃有點(diǎn)出血,只要好好地養(yǎng)一段時間,就好了。”
此言一出,西涼茉挑眉看向百里青,總覺得有點(diǎn)好笑:“這么說,這位是餓到吐血?”
羅斯在百里青那種恐怖陰霾的目光下,倒退兩步,輕咳一聲:“嗯,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的。”
說罷,他立刻一拱手:“小小姐,我先去看看有沒有兄弟受傷。”
隨逃也似地走掉了。
西涼茉看著百里青那種白了又紅,紅了又青的撩人面容,不由也輕咳一聲:“咳咳,一會子咱們下去,給你弄點(diǎn)吃的,師傅,你餓了就要說么,若是餓到吐血了,豈非是徒兒不孝?”
難得看見這只千年老妖出糗的時候,她不好好嘲笑一番,豈非可惜。
百里青睨著她片刻,忽然將她狠狠一把地按向自己,低頭在她耳邊極其優(yōu)雅又陰森森地一笑,:“是啊,為師真是餓了,餓得緊呢,你沒感覺到么,丫頭你既然那么有孝心,等會子就要靠你下面那張可愛的小嘴多吐點(diǎn)蜜喂飽為師了!”
西涼茉瞬間就僵住了,隔著袍子就能感覺到他某處堅硬若磐石的兇器正滿是威脅感地抵著她小腹。
我……擦!
跟千年老妖,萬年騷包狐貍精比沒下限和無恥的程度,她是從天山萬丈絕頂之上向下做自由落體的運(yùn)動都沒法追得上的!
這千年老妖除了各種歪門邪道的魔功鬼法擅長之外,如今也已經(jīng)徹底將無恥練臻化境了!
看著懷里的小丫頭呆住之后,臉蛋漲得通紅,百里青心中舒坦了,他一向以別人的不舒坦為自己舒坦的,于是他優(yōu)雅地轉(zhuǎn)身上馬,順帶把西涼茉也倒扯了衣領(lǐng)上去。
“阿九,你干嘛!”西涼茉發(fā)現(xiàn)自己用了個奇怪的姿勢坐在了馬上——和百里青面對面,自己雙腿大開地擱在他的腿上,某處正隔著衣服親密地抵在她腿間。
她呆愣了片刻,頓時感覺到自己背后多了無數(shù)充滿‘興趣’的目光,她臉上立刻更紅了,奮力掙扎起來,羞惱地要下來。
百里青按住她肩膀嘲謔地道:“乖一點(diǎn),別亂動,仔細(xì)……。”
“仔細(xì)什么,難不成你有當(dāng)著那么多人面演春宮的癖好!”西涼茉羞惱地用一雙水眸子瞪他,身上的動作卻沒有停,讓她用這種姿態(tài)騎馬下山,她寧愿去死!
百里青瞅著西涼茉一副毋寧死的模樣,不由失笑,也就由著她折騰好一會,才轉(zhuǎn)成朝著同一個方向窩在他懷里的姿態(tài)。
這么一折騰,方才那種凝重森冷的氣氛便全都消失了。
西涼茉臨下山前,還是吩咐了人將司流風(fēng)兄妹、錦雨、流產(chǎn)的孩子一起葬在了山上,等著到了黃泉之下,讓他們自己了解彼此間的這這段情怨罷了。
下山的時候,西涼茉看著他依舊輕巧覆在自己手上的修長大手,忽然想起方才他握住自己的手,不讓她動手除掉司流風(fēng)的時候,不由有些好奇地問:“是了,方才你怎么不讓我動手?”
百里青的聲音在她腦后淡淡地響起:“為師雖然喜歡看見自己的小狐貍兇悍的捍衛(wèi)為師的模樣,卻不愿意見到她徹底地和為師淪為一種人,有些永世不得超生的事,便由為師來做就是了,你的手上能少沾染些鮮血,便少沾染些。”
西涼茉一愣,忽然間有一種奇異的感覺蔓延在心頭,忍不住鼻子有點(diǎn)酸酸的,隨后她靜靜地把身子往后靠了靠,感受他胸膛傳來的溫暖,她輕聲地道:“雖然我不是軟弱的人,不過這種被保護(hù)的感覺,似乎很不錯。”
百里青微微勾了下唇?jīng)]有說,只是略攬緊了她纖細(xì)的腰肢。
——老子是月票漲漲漲,司流風(fēng)自掛東南枝分界線——
天理教在這一夜過后,迅速地瓦解了,只剩下一些不死心的狂熱余孽四處被錦衣衛(wèi)的人追得如同喪家之犬。
而瘟疫也似乎漸漸地得道了控制,或者說沒有再快速的蔓延,朝廷里也從全罷朝漸漸地恢復(fù)成半歇朝的情態(tài)。
每日傳送各地捷報的傳令吏們來來去去,讓原本籠罩在瘟疫死神陰影下十分陰沉,處處彌漫著恐懼的宮廷多了幾分熱鬧的氣息。
“報——!”
熟悉的傳令吏的聲音在長廊里回蕩,手里抓著報書的傳令吏三步并作兩步,沖到了太極殿邊,一頭大汗地將手中書卷交給了早已經(jīng)在門外等候著的連公公。
連公公點(diǎn)點(diǎn)頭,打發(fā)了傳令吏去小廚房討水喝,便將東西給提進(jìn)了太極殿邊的暖閣里,說是暖閣,倒不如說是清涼閣,四面都開了窗,有宮人恭敬地站在一邊,搖晃著扇子,將冰的涼氣吹進(jìn)房間里。
百里青正臥在床邊,懶洋洋地半瞇著眼兒,聽著一邊的佳人給他念折子,不時地簡單地提出自己的意見,再讓佳人記錄下來。
他大病初愈,西涼茉舍不得他耗神,便讓他歇著,自己念給他聽。
“千歲爺,是燕云七州的人寄來的書簡,咱們用的血清,大約有三分之二的人用了是有效的,剩下的不少似乎效果不明顯,但是還好有太醫(yī)院研制出來的各色藥方,死亡率倒是暫時被壓了下去,但是也算不得樂觀。”連公公恭敬地對著百里青和西涼茉輕聲道。
百里青聞言,沉吟片刻:“也算是不錯了,總比之前近乎百分之百的死亡率要好不少。”
西涼茉放下折子,嘆了一聲:“這大約是因?yàn)槿梭w之間存在排異反應(yīng),所以才會出現(xiàn)這樣的排斥情況,不過這確實(shí)也已經(jīng)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她能想到這個方法,還是因?yàn)樵趧⒋蠊偃松砩鲜艿搅藛l(fā),其他的天理教成員接受了所謂長老們的以血賜福,與她所在的時代接種疫苗非常相似,而劉大官人沒有接受過任何免疫就能不感染瘟疫,就表示他有可能是先天的免疫者,她也抽取了他的血液沉淀,以尋求血清。
但是血清這種東西是血液制品,也并不是萬能之藥,在前世任何血清的使用,都需要做皮試,以看是否會出現(xiàn)排異反應(yīng),方才能給病人使用,而且也不是打了血清就能治療一切病癥。
她這一回純粹是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聽到了天理教成員是怎么‘救人’的,她豁出去了,才做了這種讓她自己都膽顫心驚的事,也是百里青和魅一命大,血清沒有出現(xiàn)太多排異,而又有鬼芙蓉血這種東西的存在,方才能讓百里青那么快的恢復(fù)。
“放心,每一場瘟疫都不會流行太久,總會過去的。”百里青沉吟著道,有些疲倦地閉上眼。
雖然有西涼茉和寧王在幫著批閱奏折,處理政務(wù),但是有些東西他也必須親自過目,對于大病初愈的百里青來說還是有些過分辛勞。
西涼茉一邊放平了枕頭讓他躺下,一邊道:“嗯,這種病癥狀發(fā)展很快,如果不是天理教做鬼,很可能根本就只是小范圍傳染而已。”
因?yàn)檫@種瘟疫極為兇險,而感染者會迅速地病發(fā),要么七天之內(nèi)活下來,要么死去,而這個時代交通不發(fā)達(dá),瘟疫感染者沒有太多的攜帶病癥傳染開的機(jī)會。
連公公猶豫了一會又道:“是了,千歲爺,血婆婆說,她準(zhǔn)備等著封鎖線解了,要回苗疆一趟。”
百里青隨口問:“哦,為什么?”
連公公看了看西涼茉,隨后低聲道:“血婆婆說要去南疆找點(diǎn)調(diào)理夫人身子的藥,也好讓夫人能早做準(zhǔn)備,讓她好抱重孫。”
此言一出,空氣瞬間氣氛就有怪異。
自打前幾日圍剿了天理教之后
連公公沒去看西涼茉無言的目光,只說完之后,低著頭趕緊倒退離開。
西涼茉瞅瞅閉著眼,沒有一點(diǎn)表情,身邊仿佛睡著的了睡美人,輕咳一聲:“你且歇息,我去看看藥煎得怎么樣了。”
說罷,她立刻起身,就打算往外溜,卻忽然覺得自己腰帶被人一把勾住,她走得太急,立刻一個仰倒直接跌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