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小丑竟是我自己
屋漏偏逢連夜雨!
胤禩從一回到京城起就開始倒霉。
先是皇叔祖給他搗亂, 約了郭絡羅氏后天一塊去逛街。
他只有今天和明天兩天的時間來安排對策了,真?zhèn)X筋。
惠額娘又派人請他過去,憂心忡忡地對他:“此番胤禔立了大功,雖然高興, 卻也更加擔憂他了。”
胤禔他, 容易沖動啊!
他本就爭強好勝, 以前就喜歡去做出頭鳥, 站在明面上, 還明著與太子針鋒相對。
惠妃最擔憂的是他立功以后,過于得意, 從而犯下大過錯。
皇上心里顯然對太子極為愛重, 若胤禔太冒,豈不成了皇上為太子設置的磨刀石?
到底陪伴皇上年的舊人, 又是四妃之首,惠妃正是明白皇上之心,才擔憂兒子。
需知站得越高, 跌得越慘。
待日后大阿哥封了郡王,再封親王,一步一步往上, 他能在權勢之中保持清醒嗎?
所以惠妃就請胤禩過來,憂心忡忡,又以情動人, 希望胤禩日后幫胤禔一。
胤禩早就知道會這樣一天,正色道:“到時候, 若弟弟拉不住大哥,可能還會來求助額娘的。”
言下之意,他會幫大哥的, 只是可能拉不住他。
惠妃不由嘆息。
“胤禔從小就有主見,他也不會聽我的,”畢竟胤禔自小也不是養(yǎng)在她的身邊,若是他能有胤禩那么乖,哪里用得惠妃擔憂到這個份上?
胤禩算了算他現(xiàn)在大概是不僅夾在了大哥與太子之間,還夾在了大哥與額娘之間,再加上與四哥之間維持的奇奇怪怪私交關系,已經很戲文中八阿哥舉步維艱的感覺了。
下一步就是八面玲瓏、左右逢迎面虎,心機深沉算計人,心腸變黑干壞事,榮登大反派寶座!
在惠額娘這兒沒久,大哥果然來了。
胤禔與惠妃說了一些,接著就喊走了胤禩,強烈暗示“來來來,咱們單獨說說悄悄”。
自回京后,胤禔羽翼漸豐,他果然盯上了胤禩,再不給他裝傻裝幼小的機會,就是要他拉上船。
胤禩看看天色:“哎,一天過去了。”
“在與你說軍營之事呢!”胤禔眼神漸漸犀利起來:“八弟是不是不愿意幫我?”
胤禩:“大哥看似此次立了大功,實則戰(zhàn)后工作實在難以施展。”
胤禔皺眉:“看似此次立了大功,實則戰(zhàn)后八旗傷兵的治療,戰(zhàn)死旗兵的撫恤,殘疾旗兵的安置難等問題都令些苦手,且國庫因戰(zhàn)事消耗不少,戶部尚書還將啟奏的撥款數(shù)目壓低。”
不用想,這撥款數(shù)字壓低也太子黨羽與大哥作對的因素在。
所以胤禔來找胤禩,要求他開動聰明的小腦袋,要不就和他一起干,要不就給他出謀劃策。
胤禩看看天都黑了,還是沒想到拒絕四哥的理由。
“大哥何必咄咄逼人,弟弟還想再清閑幾年的。”胤禩嘆息道。
你們不要逼我。
真的什么都干得出來!
可胤禔就偏要強扭胤禩這顆瓜,不讓他逃避的機會:“讓你清閑幾年,去寫那些不務正業(yè)的本?胤禩,你分明有能力參與內政,你也明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胤禩頓時就不愛聽這:“什么叫不務正業(yè),寫本怎么了,口誅筆伐才叫厲害,文字也能殺人的。”
胤禔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你就吹吧!
“若是端正先生,他那一手將佟家收拾的本事,才叫口誅筆伐。”
胤禩氣得都圓了!
人是有無限潛力的。
當被逼迫到了極致,胤禩他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好主意!
皇叔祖、汗阿瑪、大哥、二哥、四哥……
他將這些都串聯(lián)起來,腦海中飄過一個念頭:既然你們都逼我,那就不要怪我不做人了。
胤禩發(fā)揮出自己與生俱來的攪屎棍天賦,開始借力打力!
“大哥既然感到苦手,不將二哥也拉下水?”
“戰(zhàn)后事宜難做,你又想表現(xiàn)自己,自然就做到兩難全,況且如今你不管做什么,二哥的人都會為了反對你而站出來。”
胤禔愣了愣:“拉上太子一起?那我豈不是為他人做嫁衣。”
“戶部尚書以國庫因為戰(zhàn)事?lián)p耗為由壓低你要求的數(shù)額,那若是加上個太子呢?款項數(shù)額不足的問題,豈不就迎刃而解?”
胤禔皺眉:“可太子不會配合……”
“二哥正苦于沒有表現(xiàn)的機會,汗阿瑪也在想該怎么給他表現(xiàn)機會呢!”
“大哥提出來要想拉上太子一起來做戰(zhàn)后安排事宜,這事與軍權無關,汗阿瑪會欣然接受。至于二哥的反應,他可能會以為你什么‘陰謀’要害他。”
胤禩分析起來:“最主要的是,大哥自己忙成這樣,而太子落得輕松,你甘心嗎?”
胤禔一時沉默。
他還真心里不舒坦呢!
可是讓他給太子表現(xiàn)機會,他又別扭。
手里的活兒,到底也是能積累好名聲的活啊!
胤禩一手托腮,輕輕松松地撐在桌邊,側臉笑望他,成竹在胸,頗一種面軍師之感。
“總之,要看大哥怎么想,這是弟弟想到最好的,能讓你輕松一些的法子。眼前利益,不如長遠打算。”
“你再想一想吧,端正先生的《羅剎公主》,大哥看了嗎?大王子是因為什么而徹底失去了繼承王位的機會,還落得下場凄慘?”
胤禔沉思起來。
胤禩又給他說了另一件事。
“你當時沒跟在汗阿瑪身邊,是不知道二哥與汗阿瑪之間有么膩歪。”
胤禔沉默片刻,臉色難看:“知道。”
因為大哥在此戰(zhàn)中立了大功勞,其他兄弟們也一一立功,留在京城的二哥形影單只,一邊要嚴肅認真地在太傅們與大臣們的監(jiān)督下監(jiān)國,一邊要關心汗阿瑪?shù)膭酉颉?br/>
阿哥們去軍中掌八旗大營磨礪勞累,他監(jiān)國可就更累了。
戰(zhàn)事結束,兄弟們一個個都有功賞賜,唯獨維持京城穩(wěn)定的太子,做得不好就是能力不行會挨一頓罵,做得好了就是應該的。
胤禩本來還能看戲似的來一句“二哥其實也挺慘”,誰能料到,小丑竟是他自己!
他從未想過,已經在戲文洗禮下百毒不侵的自己,竟被君父與太子膩歪到胃酸的一天!
太子來信問候君父安,望君父保重龍體之類只是小意思,還什么睹物思人,日想夜想什么的……
胤禩待在汗阿瑪身邊,他不想看不想聽的,架不住那些字太蠻橫,也架不住汗阿瑪也膩歪的勁兒啊!
其他兄長們一定不知道,對兒子們嚴厲的汗阿瑪,威嚴的表象下一顆情感豐富的心。
胤禩嘆息道:“回京城的時候,汗阿瑪還念叨:‘此前忙于征戰(zhàn),沒有顧上京城,而今戰(zhàn)事已定,心里就免不了思念保成。’后來汗阿瑪做了什么,大哥也看到了。”
胤禔一臉菜色。
是的,后來汗阿瑪讓太子派人捎衣裳來,他穿太子穿過的衣裳,以解對兒子的思念,回京的時候就穿,父子二人互相看到對方,各自喜不自勝!(1)
“大哥你啊,就吃虧在嘴不夠甜,不會膩歪。”胤禩感嘆道。
要他去對汗阿瑪撒嬌?
胤禔黑臉道:“這種奶娃娃一樣的事,只有太子才能做出來。”
哼,捫不要臉!
胤禩托腮抬頭望天:所以啊,不能怪戲文里編排汗阿瑪與太子之間的父子之情鬼。
“現(xiàn)在汗阿瑪一回來主持大局,西征時期太子未入軍中,如今無從表現(xiàn)的機會,而汗阿瑪,似乎意讓太子表現(xiàn)的機會。大哥何不順水推舟?此為陽謀,二哥即使警惕你,也還是會答應的。”
胤禔在他提醒下,果真所意動,他暗想:兄弟之爭是小,完成戰(zhàn)后內務才是大,到時候太子防備,而落落大方,并不在意吃虧,一切以國家大事為重,說不準汗阿瑪也會對我另眼相待。
就這么辦!
送走了大哥以后,胤禩算大哥的急性子或許立刻就會去找汗阿瑪說此事。
果不其然,第二天四哥就來找他推掉了次日的下棋,言明自己將與太子事忙,恐不能赴約。
胤禩寬容大度:“沒事的,四哥盡去忙吧,下棋之事日后還會機會的。”
胤禛還挺遺憾,但太子忙碌起來,他總不能落得清閑,于是匆匆告別胤禩而去。
假裝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最純潔無辜的胤禩在他走后笑得直顫。
他一得意,尾巴翹上天,還嘴巴瞎禿嚕:“就知道二哥與四哥才是真愛,二哥若是有難,四哥又豈會置身事外?”
李多福:……
不是,您之前不還說太子殿下與大阿哥是一對兒嗎?
胤禩溫聲對他:“明日我要出宮,看門的事兒就靠福了。”
李多福恭敬道:“嗻。”
主子爺讓他打個掩護怎么了?都不需要上刀山下火海,只不過掩護主子男扮女裝而已。
李多福都快哭出來了,他又被主子爺拋棄在了宮里。
怪他長得太魁梧,不能假扮丫鬟隨爺出宮!
胤禩一下子解決了大哥二哥四哥仨麻煩,丟他們三人去相親相愛,一身輕松地畫上了好看的妝容。
自做了掌衛(wèi)事大臣以后,他的喬裝改扮道具就改良了!
耳朵上換上了精美的耳夾,穿上淡藍色的女裝,帶上不容易掉落的假發(fā),用上一大堆的膚蠟改換輪廓,畫了個突顯清雅如蓮氣質的妝容,就連嗓子,也已經練得模有樣。
身邊再跟個女下屬假扮的丫鬟,立刻就成了體面的格格。
出行坐馬車前去赴約,不管是誰,都看不穿他的身份。
胤禩前去收拾皇叔祖給他捅的攤子,頗一種雄赳赳氣昂昂上戰(zhàn)場之感。
她們約好了在茶樓里頭相見,一同去聽一場《師尊》的說書。
一場說書,半個時辰。
馬上要見到未來福晉了,胤禩的情緒不由緊張起來。
郭絡羅氏終于在此前匆匆一面后見到了互為通信的密友,她眼中滿是驚艷,夸道:“思穎姐姐恢復女裝后美若月宮嫦娥。”
又來了,她又開始調戲自己了!
胤禩老臉一紅,不甘示弱回到:“敏慧不也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敏慧熱情地來挽住他的手,落落大方道:“姐姐快別夸了,你快與說說傾城的事兒。”
剛一見面本還些生疏,誰料敏慧一記直拳,將胤禩給打懵了。
傾城的事?
皇叔祖又說什么了?!
他心里頭一咯噔,不動聲色地順她走,二人分別落座在雅間座位上,中間隔一個茶桌,上邊還瓜子與果盤。
“傾城的事兒,之前在信中與你講了不少了,”胤禩不動聲色地開始套,由于一切未知,他一點點慌。
敏慧嗔怪道:“你就只說了傾城是八阿哥,問你傾城性子怎么樣,你又顧左右言它,這回可算是讓逮住你了。”
“好姐姐,快與說說吧!”
胤禩看過戲文里頭女孩子家家在閨閣中嬉玩鬧,他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這一句好姐姐,直接將他喚得心頭一蕩,羞意上臉還紅到了耳垂。
郭絡羅氏見她害羞臉紅,捂嘴竊竊地笑。
“與姐姐此前雖未見面,在信中也是往來多時了,你怎么還那么靦腆臉薄呢?”
胤禩氣惱地白她一眼,他眼線畫得勾人,那一眼秋水漣漪,不見惱怒之色,只見嬌嗔。
“安親王府是怎么將你成這樣的,怎么見誰都要輕薄一下,像個登徒子。”
郭絡羅氏笑:“也不是對誰都輕薄,就只是對姐姐輕薄一下罷了。當然也不是我瑪嬤教的,是‘傾城’的本教的呀!”
胤禩一臉問號。
郭絡羅氏細數(shù)話本中男主妹情節(jié),從胡昭浪漫討玲兒歡心,到霸道王爺對小狐仙的王爺語錄,又商女王妃中的軒轅王爺與商英初見時的出手相助。
胤禩聽完后,一臉麻木:好的,過錯在我。
郭絡羅氏追問八阿哥的為人,胤禩臉皮厚如城墻,開始在未來福晉面前放肆地往自己貼金。
“他很聰慧,很體貼。”
“雖然不是很懂女孩子,但與他相處時候他一定會考慮的面面俱到。”
“八阿哥人很好,與人為善,性子也是溫謙遜的,而且他還潔身自好。”
胤禩閉著眼睛一通瞎夸:“你別看他寫本,他上書房的課業(yè)可從來都不落下,論才華他不輸給其他阿哥的。只是志不在此,才沒有與前邊兄長們相爭。”
說著說著,郭絡羅氏不說話了。
胤禩睜開眼眸,好奇地看向她:“怎么了?”
郭絡羅氏一臉復雜,唇瓣挪動了一下,忍了忍沒有忍住,不禁問出了口:“姐姐是不是欽慕八阿哥?”
若非是一直關注他,怎么會面面俱到,若非是心懷欽慕,又怎會看他哪里都好,哪兒都是優(yōu)點?
胤禩給她問懵了!
說什么了?
不就是夸了夸我自己天上地上無的優(yōu)秀,怎么就扯到我欽慕自己了?!
胤禩沒明白怎么郭絡羅氏能得出這樣的結論,他真想撬開未來福晉的腦袋看看里面裝了什么。
他橫眉不悅道:“們都姓愛新覺羅,宗室內部絕無通婚可能,又怎會這樣的心思?”
郭絡羅氏黯然道:“可姐姐,此前在信中寫了‘若我不是姓愛新覺羅該多好’。只當你是不愿意去和親,現(xiàn)在看來是另有原因。”
好的,罪歸禍首是皇叔祖!
胤禩在心里給皇叔祖又記了一筆,語重心長道:“敏慧妹妹是不是看了閨中密友與女主人翁搶男人的本?”
郭絡羅氏一愣,驚奇:“竟還這樣的本?”
胤禩松了口氣。
沒看過就好。
他語重心長道:“與八阿哥關系為何那么好,待敏慧見到八阿哥就知道了,待你嫁給他,你也可以親自問一問他與他之間的身份。”
到時候就是自家人,對待自家人,胤禩盼著以后自己的小家庭能像皇叔祖與皇叔祖母那樣互相信任,他也相信皇叔祖給他說的親事,信任那些戲文中都說的八福晉會與他共進退。
只是這份信任,得等到將未來福晉真正娶回家后才能交付出去。
“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欽慕八阿哥,”胤禩正色道:“可以指天發(fā)誓,對八阿哥絕無男女之情。”
郭絡羅氏嚇了一跳,忙阻止他:“別了別了,相信姐姐。”
二人正說著,底下的說書先生已經走上了臺,醒木一拍,頓時滿堂寂靜。
《師尊》自二月售賣至今,已經賣到了第五篇,說書人說的正是第五個篇章。
紅發(fā)魔尊重現(xiàn),十大尊者后人之三的三位領主為抗魔尊打算再次齊聚另外七人再次合十人之力封印魔尊。
然而此時,冰牙尊者后人隱居極寒雪山,火煉尊者后人避世不見蹤影,毒妖尊者后人稱霸毒氣谷,黑潭尊者后人受另外三位領主打壓避居沼澤遍布之地,僅剩下雷電、颶風與暴雨尊者后人依附三位領主。
他們想要將十位后人都湊齊,還真些難度。
三位領主分別派出了后人,前往各地找尋當年一起封印魔尊的后人。
而紅發(fā)魔尊,拎著雪兒到了極寒雪山,半點不憐香惜玉地對雪兒冷酷下令。
“給你十年時間,打敗冰牙尊者的后人。”
他給雪兒留下了一刀,一柄匕首,一塊極熱火山巖打造而成的吊墜可抵御雪山的冰冷,將她丟在了白茫茫的雪山里。
聽客們聽到此處,一片嘩然。
“他竟將雪兒一人丟在了極寒雪山!”
“那兒就連一只兔子都有人那么高,會要了雪兒的性命。”
“定是三大領主齊聚魑魅城一戰(zhàn)令紅發(fā)魔尊負傷了,此前三大領主會議時不是還說‘魔尊被封印五百年,恢復實力還需一段時間,此時的實力不足全盛時期的十之一二’?他定不愿讓雪兒看見自己受傷的樣子。”
“他又如能確保雪兒能活下來,難道是在暗處一邊療傷,一邊保護?”
說書人歇息片刻,接著說道:“極寒雪山的冰雪兔,厚重的毛發(fā),如刀劍般銳利的牙齒,它們的體型與雪兒一般大,如今擺在雪兒面前的,是極限的廝殺生存。要么,死于兔口,成為兔子的腹中肉,要么殺死面前的冰雪兔,今晚就有了足以果腹的食物,還能將兔皮縫成衣裳。”
雪兒就是在這樣艱苦的環(huán)境下,不斷地在絕境與生死邊緣與魔物戰(zhàn)斗。
凌霄留給她的刀子極為鋒利,她用這刀,在極寒雪山中不斷地成長著,她日夜盼著師尊能夠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卻一次又一次失落。
思念師尊的時候,她會握住那塊為她驅散走寒冷的吊墜,懷念師尊在時的安全感。
十年的時間稍縱即逝,當年那個連吃蝎子肉都哆哆嗦嗦的小姑娘,已然成長為了可以快刀眼睛都不眨一下殺死巨蛇的花齡少女!
在此期間,她也曾陷入生死危機,每一次瀕死的時候支撐不住昏睡過去,再次醒來都會看到照顧她的紅發(fā)魔尊。
第一次的時候,她驚喜地喊他“師尊”,帶著濃濃的思念。
她已然將他當做了最親近的人來信任。
紅發(fā)魔尊冷哼一聲,恨鐵不成鋼地訓斥她,一如既往的毒舌:“你太令失望了雪兒。”
雪兒如墜冰窟,然而魔尊冷言冷語仍然在繼續(xù)。
“在你確定能夠完勝對手之前,為何要貿然上前?既然沒拼死搏出生機的能力,就應該忍,積蓄實力。希望這是你最后一次不自量力,下次若再犯,不會再來救你。”
魔尊對弟子無疑是嚴厲的,并且從不說夸獎的。
雪兒不愿意看到師尊對她失望的模樣,她含著淚花,將眼淚都憋了回去,因為她知道,在師尊眼中,落淚是無能懦弱的表現(xiàn)。
她必須要堅強,要努力變強,才能追上師尊的腳步。
如今她知道師尊時刻在保護著自己,心中暖洋洋的。
只要師尊還不放棄她,那她一定不會再次令他失望的,她一定會變強!
聽客們聽到此,女客們已是義憤填膺起來。
為魔尊的無情與毒舌而氣惱,為雪兒的傷心感同身受。
半點不憐香惜玉,說一句安慰雪兒的會死啊?
可也人覺得理所當然:“成大事者又怎會被兒女情長所左右?魔尊這樣栽培雪兒,才是為了她好呢!”
此時此刻的雪兒與魔尊之間,是弱者與強者的關系,她仰望魔尊如仰望高山,自然一切都由紅發(fā)魔尊來主導,師尊讓她做什么,她就去做什么。
直到十六歲的那一年,雪兒找到了冰牙尊者的后人,那是個二十歲的青年人,年輕為,爽朗俊美。
雪兒得知那青年就是這一代的冰牙后,向他提出了挑戰(zhàn)。
少女那一刀,如月光般閃現(xiàn),她如雪一般冰冷,每一個招數(shù)都是殺招,帶著驚心動魄又驚人的美。
冰牙敗得心服口服,又因少女的強大對她心生傾慕。
就這樣,青年開始對少女展開了追求,他向雪兒表明了心意。
從未接觸過男女之情的雪兒,面露迷茫之色,在感情之上,她猶如一張白紙,純潔無邪得令人心神向往。
說書人道:“以往從不出現(xiàn)在雪兒面前的紅發(fā)魔尊,突然出現(xiàn)在了雪兒面前,他言語蔑視對冰牙冷冷道‘就你也配?’,遂一拳將那冰牙打飛,拎起了雪兒便走。”
“聽見青年向雪兒表露心意,魔尊平靜無波的心掀起了漣漪,他滿心不平。”
雅間內,郭絡羅氏哼哼道:“他急了,他終于急了!”
在冰牙的誤導下,雪兒將對師尊的親情與男女之情搞混,也對紅發(fā)魔尊說出了那一句“心悅師尊,日后想一直與師尊在一起不分離。”
聽客們一片嘩然,可轉念想了想雪兒的成長環(huán)境與心里想要的,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底下傳來竊竊私語,說書人繼續(xù)講述第五篇的故事。
“而魔尊,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這一次將她丟去了火山,冷冷道:‘你若不能修煉有成,你也不過是我一生中稍縱即逝的過客,甚至還不如那開在雪山上的蓮花要命久,螻蟻談隨我終生?哼,不自量力!”
是啊,魔尊已經不知道少年歲了,他甚至都被封印了五百年。
而雪兒,她不過是個人類,人生也僅僅只有百年罷了。
時間是無情的,若是她不能變強,她的愿望就永遠不能實現(xiàn)。
極寒與極熱之地,容易淬煉體魄,雪兒吃了這么的魔獸血肉,不會全無改變,她需要突破現(xiàn)在的境界,需要再次拿起手中的刀刃,去挑戰(zhàn)自己的極限。
第五篇講完后,郭絡羅氏意難平。
“好了好了,魔尊這不是還高高在上呢?他們之間地位懸殊,前面聽起來是憋屈了一些,”胤禩安慰她,一邊用后續(xù)本引誘她:“八阿哥已經寫到第十篇了。”
第十篇可是個分界嶺,從第十篇開始,雪兒就強悍起來,開始大放異彩了。
而雪兒對魔尊的感情,也漸漸從“要變強不被師尊拋棄”、“想與師尊在一起”,過度到了“想將師尊綁起來只屬于我”。
郭絡羅氏臉紅了:“那你每一次問八阿哥要來話本給,他會怎么想?”
“既然是給未來福晉的,八阿哥當然很樂意,”胤禩理所當然道。
郭絡羅氏下意識的覺得此時他的語氣不太對勁,她不由多看了他兩眼,暗暗疑惑在心:怎么感覺思穎姐姐,好似能代替八阿哥拿主意似的。
“本聽完了,接著該去逛首飾店了,”郭絡羅氏沒有將疑惑問出口,以免擾了興致,她高興道:“思穎姐姐之前還說要與我一塊兒挑選耳環(huán)呢,你該不會忘了吧?”
挑選耳環(huán)?
一晴天霹靂砸在胤禩的頭頂。
他壓根就沒有耳洞,還挑選個錘子……
皇叔祖是現(xiàn)在就想要他小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