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逆徒忍不住了
蘇培盛的敲門聲音并不咄咄逼人, 還挺有禮,聽在胤禩耳朵卻仿佛是個催命符一般。
她的花娘們早不知什么候起就已經(jīng)給韜塞支走了,這會兒皇叔祖正嗑著瓜子蹺二郎腿,身后就只跟著一個花娘, 正在低眉為他敲背。
胤禩的跳腳模樣惹來皇叔祖大笑, 驀了低聲:“你坦蕩一些, 還露餡了不成, 四阿哥可沒這么厲害, 你這偽裝,天衣縫。”
他命令僅剩下的花娘去開門。
那花娘笑容親切, 還有些眼熟, 胤禩若不是記憶絕佳,差點(diǎn)就把她給忘了, 這五官不是皇叔祖帶他熟悉下屬的第一天就出現(xiàn)過的嗎?!
感覺到背后一陣涼風(fēng),胤禩往韜塞身后一竄,在胤禛與蘇培盛到前躲在皇叔祖身后。
他就不信皇叔祖真將他的新身份給戳穿了, 就賭皇叔祖不會讓四哥知他的身份!
韜塞到底是胤禛的長輩,他雖是皇子,卻爵官職在身, 見了韜塞是行晚輩禮,即使不如胤禩那般親切稱為皇叔祖,也會尊稱一句輔國公。
打過招呼后, 胤禛便詢韜塞:“輔國公耳怎么還讓人給我吃個閉門羹?”
他活閻王似的冷臉,得人直犯怵。
胤禩當(dāng)然不會怕胤禛。
就算色厲內(nèi)茬, 也要在四哥面前端住氣勢來。
既然皇叔祖說他的偽裝天衣縫,他絕對不因為己反應(yīng)而暴露,要坦蕩, 要把四哥當(dāng)成蘿卜大白菜和石頭!
韜塞緩緩:“我孫女正打算出門去瞅瞅外頭的表演,一拉開門就瞧見了蘇公公,這不嚇得反應(yīng)失了分寸?”
他輕飄飄遞了個眼神給胤禩,讓對面那兩人都朝胤禩了過來。
在胤禛的打量目光下,胤禩頭皮麻。
好丟人,好尷尬,腳指頭都扣板了啊!
他低下頭,刻牢記己的偽裝天衣縫,向胤禛俯身,捏著聲音,超級小聲柔聲:“見過四阿哥。”
蘇培盛恍然大悟:原來是個女扮男裝的格格,難怪見人要將門給拉上,害怕得躲起來。
胤禛若有所思,見到“格格”含羞帶怯”退讓,竟也一點(diǎn)都不憐香惜玉,還用像刀子一樣的審視目光來探究,害胤禩還以為己哪暴露了。
要不然怎么各大戲文都說四阿哥與八阿哥是最大的宿敵,他這位四哥和他八字相克的!
韜塞臉上仍然掛著用玩世不恭的笑容,輕咳一聲,胤禛收回了目光。
就算探究,也不一直盯著一個格格,面前這位格格姓愛新覺羅,是不會婚配給皇子阿哥的。
胤禛略過了那些違和感,倒是沒有忘記己來這兒是做什么的,他說起了太子給他的任務(wù)。
果然是來給他們買單的!
不僅買單,還送一壺酒,說是太子請客。
這種事兒跑去汗阿瑪面前告狀,除非是與太子有敵意的大阿哥黨羽,輔國公兩不相幫,喝下了太子請客的酒,就代表他接受了胤禛的暗示。
胤禛還有別的人家要走動,沒有多停留。
胤禩見他走了,這才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韜塞身邊。
韜塞嘆:“你這樣下去不行。”
他開始數(shù)落胤禩的心態(tài)不好,心靈不夠堅韌。
這種情況下,得飆演技,而不是回避啊!
要做到偽裝過后在親人面前都面不改色撒謊而不被拆穿,這才叫修煉到家呢!
胤禩不說話,他不高興抿著唇,心頭浮現(xiàn)出一系列“欺師滅祖”的叛逆想法來。
上完這最后一課,韜塞給胤禩的表現(xiàn)打了個“叉”。
胤禩猶如蔫巴巴的小咸菜,心中冒著“欺師滅祖”,面上已經(jīng)給折騰得不輕,示弱般盼著韜塞送他回宮。
韜塞恨鐵不成鋼:“我當(dāng)初偽裝成老嫗,在鰲拜面前還鎮(zhèn)定若假裝嬤嬤,你見了己兄弟們,當(dāng)初面對太子都不害怕,怎么遇到四阿哥退縮了。”
胤禩:“我與四哥私底下關(guān)系好,他那個人很奇怪,總是以奇怪的角度,將我的偽裝戳穿。我當(dāng)然不是害怕他。”
“你害怕他戳穿你嗎?讓他知你男扮女裝,后果可讓你難以承受?”
胤禩想了想:“倒也不至于,他就算出來了,也會與我有一些默契,為我保密的吧?”
說完這句默契,胤禩總覺得哪不對勁,對上皇叔祖怪異的眼神,他打了個激靈。
“我與他之間清清白白,只有利益互助,沒有感情!”
韜塞痛心:“我還什么都沒,你急著跳起來,你己摸著心說你心虛嗎?”
胤禩只是中毒太深。
這一刻,他又回憶起了那篇幼的,給他留下深刻陰影的戲文。
“殺死他的只有我,也只有我最懂他。”
“我們是命中注定的宿敵。”
“胤禩,如今我已繼位,整個天下都是我的,你還逃去哪。”
他追,他逃,他插翅難飛。
胤禩心頭一顫,腦海中飄過了郭絡(luò)羅氏明媚的笑容,將他腦子的毒給洗去了大半。
他未來的福晉可比四哥好多了,去他的宿敵,他寧愿答應(yīng)敏慧陪她出府玩!
“既然被戳穿的后果并非令你難以忍受,你為不豁出去搏一搏?”韜塞是個賭徒,在確定己手中的籌碼絕不會虧到己底線,他的選擇往往是大膽且冒險。
只要兜底,他的該搏就搏,這就是他旗走偏鋒的路子。
韜塞:真正修煉到家的偽裝,是有本事倒在四阿哥懷還面不改色裝女子與他調(diào)笑。
胤禩腦子那根名叫“尊師重”的弦,頓就給這句話整崩了。
不怪弟子變成逆徒,是師傅不做人害的!
另一邊,胤禛回到太子處,對太子稟告提到:“輔國公的孫女倒是面善,似乎在哪兒見過?”
太子想了想,驚訝:“輔國公將他孫女帶來了?難是那位受他寵愛的八格格?”
“臣弟并未詢她的身份,暫且不知是輔國公哪一位孫女。”胤禛:“‘八格格’?”
“此前,我在汗阿瑪那兒預(yù)見過一位格格,剛開始以為是汗阿瑪要指給我的人,”太子坦蕩說起了當(dāng)初那場烏龍,回憶記憶中的“八格格”:“她長相清麗,身上有一種別的女子沒有的氣質(zhì),挺吸引人的,是個難得的人了。哦對,她長得和汗阿瑪有些像,老四,你回憶一下是她嗎?”
胤禛:“…………”
長相清麗難得的人,和汗阿瑪有些像,太子說出口之前都不品品己說的話!
“在這樣的場合,她做男裝打扮,有些英氣,臣弟也不知是否就是您說的‘八格格’,”胤禛沉吟:“輔國公確很寵愛她。”
不然也不會帶著孫女來這,還女扮男裝。
會帶孫女這么玩兒,可見輔國公是個灑脫不羈的性子。
太子沉吟:“我從梁九功那兒探聽到,八格格是汗阿瑪?shù)呐耍皇且蛞恍╇y言之隱而養(yǎng)在韜塞府中。”
當(dāng)他的候,梁九功驚詫又害怕,已經(jīng)印證了他的想法,并且回答他“奴才不說”,可見是汗阿瑪下令封了口。
“究竟是什么,讓汗阿瑪不認(rèn)回這個女兒呢?”太子摸著下巴,想象出了一出宮廷爭斗的大戲!
他沒有將傾城的話本給太子妃,己卻全都完了。
風(fēng)月之的舞姬勾引他,他想到媚兒釣金龜釣到王爺。
八格格滄海遺珠不認(rèn)回來,他猜到了后宅之爭。
胤禛話說:“汗阿瑪認(rèn)回個格格然也不難,或許是輔國公養(yǎng)出了感情向汗阿瑪要了恩典呢?”
畢竟汗阿瑪兒女眾多,不一定稀罕一個女兒,而輔國公顯然很稀罕這位孫女。
他直覺這中有違和感,又見太子對“八格格”有些念念不忘,輕輕皺眉。
胤禩給郭絡(luò)羅氏的回信,在天黑輔國公府的下人送到了安親王府中。
到“思穎姐姐”在心中婉言拒絕她的邀請,言明己分身乏術(shù),被家人得緊,敏慧暗暗遺憾。
之后再到“思穎姐姐”與她探討《商女王妃》之中的劇情,她興致勃□□來。
待瞧見隨信一同送來的另一本并不僅僅是《霸王爺?shù)男『伞罚前撕罄m(xù)篇的全集,拿到這份令她心花怒放的禮物,郭絡(luò)羅氏憋悶在家的灰色心情,猶如雨后照耀進(jìn)了陽光一般。
她迫不及待翻起了后續(xù),原到結(jié)局的悲傷與遺憾至今還記得,到后續(xù)的圓滿可太讓人高興了。
只在皇宮內(nèi)部流通的珍藏版,外人都買不到的傾城之作!
“思穎姐姐真好,”郭絡(luò)羅敏慧對貼身婢女說,更讓她高興的是思穎姐姐表現(xiàn)出來對“傾城”的熟悉,和與傾城關(guān)系非同一般,以后與姐姐交朋友,她是不是還有機(jī)會與傾城認(rèn)識?
“輔國公家的格格拒絕了格格的邀請,她或許沒有您想得那么對您親密。”貼身婢女見小姑娘一頭扎在坑中,對那新認(rèn)識的好姐妹深信不疑,忍不住提醒她莫要輕易上當(dāng)。
“若非是對我同樣有結(jié)交之心,又怎么會安慰我,教導(dǎo)我,與我分享書心得,還給我送珍藏的禮物呢?”
郭絡(luò)羅氏橫眉,向了瑪嬤給她安排的貼身婢女。
“她是否與我結(jié)交,得我己來判斷,而不是你逾越插嘴,”郭絡(luò)羅氏說,將胤禩所教導(dǎo)的御下之法運(yùn)用到際,給身邊逾越勸阻她不與姐姐結(jié)交的婢女砸了一棒子,又給個甜棗,將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再不敢隨隨便便以為格格分憂之名逾越勸阻。
思穎姐姐極有智慧,她可不僅僅教會了郭絡(luò)羅氏如御下,還教會了她如分析、識別人心。
她打算從頭再一遍《商女王妃》,學(xué)一學(xué)南宮雙的智慧!
另一邊,胤禩回到宮中后,預(yù)料準(zhǔn)了皇叔祖的動向,他必定會悄悄去找汗阿瑪復(fù)命。
把握機(jī),算好皇叔祖走的間,胤禩趁著康熙睡覺前拉住了梁九功。
“汗阿瑪,兒臣有要緊事想來與您說。”
逆徒已經(jīng)忍不住蠢蠢欲動的手,想關(guān)師傅小黑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