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2005年3月,杭市西湖畔。
“我早就猜想,侯貴平是自愿和那個女人發(fā)生關(guān)系的。”李靜搖頭嘆息著,放下了手的香茗。
江陽試圖解釋:“可是他一個人在異地他鄉(xiāng),又喝了酒,酒里據(jù)說有藥,他剛好在熱血年紀——”
李靜打斷他的話:“我一點也沒有責怪他,也不認為他背叛了我,更不會覺得他的死罪有應得,大部分男人在那樣的時刻面對一個陌生女人的勾引,都會禁不住誘惑的。”她苦笑一下,又說,“他在做的事和他是否與其他女人發(fā)生關(guān)系,沒有任何關(guān)系。私德上的瑕疵掩蓋不了他所努力的這些事的正義。”
江陽認同地點頭,發(fā)現(xiàn)老同學也變了,不再是校園里的女孩,漸漸成了走上社會的成熟女性。
人啊,都在成長,都在改變。
李靜微微一笑,換了個話題:“我沒想到你和吳愛可會分手。”如懿傳小說
江陽苦笑一下,似是無所謂:“我想她是真正害怕了。一開始接觸侯貴平的案子,我很猶豫,是她一直很堅定地支持我,要不然,我早就放棄了。不過自從朱偉進去后,她的態(tài)度明顯轉(zhuǎn)變了,她勸我放棄,我不同意。漸漸地,我們倆的聯(lián)系越來越少了,后來過了幾個月,吳檢調(diào)回市里去了,我和吳愛可再也沒聯(lián)系過。最近聽說她找了個當法官的男朋友,希望她能過得好吧。”
李靜望著江陽的眼睛,出神地盯了一會兒,搖搖頭:“你們檢察長調(diào)回市里了,沒讓你跟著回去?”翻譯官小說
“吳檢問了我的意愿,我表示要留在平康,他沒有強行調(diào)走我,我想,這也是他一種無奈的支持吧。”
李靜點點頭:“朱警官后來怎么樣了?”
談到這個話題,江陽不由笑了起來:“他逃過了一劫。我聽老陳說,市里對怎么處理朱偉有很大爭議,一開始檢察院批了刑拘單,他被關(guān)進了看守所,有人要求對他進行司法審判。后來多名政法界人士站出來發(fā)聲,要求從輕處理,他們寫信給各級領導,還有一些朱偉以前破案幫助過的人民群眾自發(fā)寫聯(lián)名信替他求情,外地的一些公安系統(tǒng)人員也向省里提出該案存在的疑點。在眾人的努力下,上級平衡各方聲音后,最后決定對他取保候?qū)彛瑫簳r免去一切職務,送去警官學校進修三年。過年時我去了趟他家,他一切正常,身心健康,唯獨一提到李建國這三個字,他簡直要吃人的樣子。他說三年后他依然是刑警,會繼續(xù)追查下去的。”
“你也會嗎?”
“當然了,我如果要放棄調(diào)查,早回市里了,我留在平康就是因為要追查到底。”
李靜欣慰地點頭:“好在朱警官只是去進修三年,如果他真的坐牢,這個世界也太不公平了。”
“世界本就不公平,”江陽爽朗地笑道,“所以我們想要通過努力,在我們的職責范圍里,讓世界公平那么一點點。”
李靜戲謔道:“你好像把自己當成了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拯救世界不敢當,把這幫歹徒繩之以法是我的愿望。”江陽笑道。
“看你的樣子,好像案件有新的進展?”
江陽點頭應道:“我?guī)讉€月前拿到了侯貴平當年教書的學生名冊,然后對上面的女學生一家家走訪,調(diào)查背景。當時岳軍跟我們說,他挑的女孩都是留守兒童或者孤兒,父母不在身邊,我調(diào)查了一圈下來,鎖定了幾名疑似受害人的女學生,我準備找她們談談,看看能否得到更多的線索。”
“這些都是你一個人做的調(diào)查?”
“對啊。”
“那一定很不容易。”
江陽笑了笑:“一開始調(diào)查確實比較艱難,我一個外地人去當?shù)剞r(nóng)村,不懂方言,交流起來很困難。好在案子過去這么久,重新調(diào)查也不必急于一時,每個星期只要天氣好,我就去妙高鄉(xiāng)走訪一圈,幾個月下來大致鎖定了幾名疑似受害女生。”
“那些女孩子現(xiàn)在都念高了吧?”
“對,當年她們是小學畢業(yè)班,如今都已上高,那幾名疑似受害者,有的隨父母去了外地,有的在外面打工,有的在縣城的高讀書。我名單里剛好有一個女孩在縣城職高,我準備先找她談談。”
“你自己去問女孩性侵案的事?”
“是的,現(xiàn)在朱偉還在進修,我只能一個人去調(diào)查了。”
李靜不由掩嘴笑起來:“你一個大男人問女孩在小學時有沒有遭到性侵?合適嗎?”
“那我能怎么辦?”
“我?guī)湍銌柊桑沂桥@樣的調(diào)查我更方便。”
“你真的能幫我調(diào)查?”
“當然啦!”李靜顯得很熱情,旋即又猶豫起來,“可我不是警察也不是檢察官,能幫你做調(diào)查嗎?”
“不是正式地做筆錄,當然沒問題。只是你在杭市有自己的工作,時間方面——”
“每次你需要我協(xié)助時,我可以請假,我們單位很人性化的。”
江陽有些忐忑,微紅著臉:“你這么幫忙,為……為什么?”
李靜笑起來:“我為什么這么主動幫你?可別想多,我有男朋友,不是想趁你單身故意接近你,江帥哥。我只是,嗯……也許是被你們的努力打動,也許是知道了這么多內(nèi)情,也許……也許覺得侯貴平的死太不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