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死掉的第三個人
“我不喜歡你。”盛安安再一次說道,聲音比冰霜還冷。
她在心中默念一句對不起。
肖北徹底崩潰、絕望。
他一言不發(fā)的坐在椅子上,表情木然消沉,眼前似蓄起了迷霧,過去的回憶再次吞噬他。
他雙眼赤紅!
盛安安低垂了頭。
他們都提不起胃口吃飯,餐桌上的牛扒,涼了又冷掉,周圍的人走了又來了一批,樂隊音樂也從薩克斯變成鋼琴曲,悱惻纏棉,帶著淺淺的哀怨。
可謂很應(yīng)景。
他們就像一對怨偶,一動不動的坐在這里,其實不是;盛安安只是想要快刀斬亂麻,好讓肖北清醒過來,哪怕殘忍,她也不會給他任何希望。
沒有結(jié)果的希望,這種仁慈更殘忍。
“走吧。”肖北最后回神,站起身道。
他看了眼盛安安,她的頭發(fā)很漂亮。烏黑長直像最上等的絲綢充滿亮澤。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
盛安安抬眸看他,眸光堅定不移。
莫名的,肖北心臟一縮,狼狽的收回手,步伐慌亂的離開。
那個眼神仿佛在告訴他,無論他怎么做、做什么,都無法挽回她的心。
盛安安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哪里也沒有去,雖然肖北囚禁了她,但他沒有嚴(yán)格的限制她的自由,她還是可以在游輪上走動的,她提不起勁,沒有心情。
房間里有一面很大的窗,可以看到外面湛藍(lán)的海景,視野一覽無余。
盛安安趴在床頭上,看了良久,心里卻在想著陸行厲,想著他在哪里,又想著以他的脾氣,肯定要鬧出很大動靜。
想著想著,盛安安就睡著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經(jīng)是天黑,窗外面黑壓壓一片,海水和烏云密布的天空連成一線,一點光都沒有。
盛安安放空了半分鐘,才爬起身去浴室里洗了個澡,然后換過一身衣服。衣柜里很多年輕女性的衣服,她穿上去還算合身。
接著,就有人敲門,來送餐的。
盛安安一整天幾乎沒怎么吃過東西,現(xiàn)在確實餓了,她隨便吃了幾口,還是沒什么胃口。她呆坐在床上,開始思索怎么脫身。
萬一陸行厲真的找不到她呢?
雖然盛安安覺得不可能。
陸行厲肯定會找到她的,肖北留下太多痕跡和線索,他出現(xiàn)在療養(yǎng)院門口,監(jiān)控錄像肯定已經(jīng)拍到。他又帶她去碼頭登船,肯定也有人看到。
肖北這次的行為,破綻百出,盛安安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他是真的想囚禁她嗎?
盛安安認(rèn)為不是。
他到底要干嘛?盛安安又理不清頭緒。
這時,有人在敲門,敲了兩聲,是守在門外的人,“沈小姐,肖先生想讓你過去甲板上說話。”
盛安安應(yīng)了聲好,開門出去。
她跟著肖北的人去到游輪的甲板,肖北已經(jīng)在那里,單手倚在護(hù)欄上,手里拎著一杯冰酒,海風(fēng)吹亂他的頭發(fā),身子挺拔健壯。
他轉(zhuǎn)過頭來看她,笑容英俊。
“船上冷,披著。”肖北將自己的一件外套,披到盛安安身上。
盛安安想扒下來,肖北則道:“我想和你認(rèn)真說話,你這樣,我又要情緒失控,不能好好說話了。”
盛安安就忍著沒扒了。
肖北滿意頷首,他搖了下手里的酒杯,問:“喝一杯嗎?”
盛安安搖頭:“我想保持清醒。”
肖北自嘲的笑:“我卻想一醉方休。”
他走回到護(hù)欄前,倚在上面眺望無邊黑暗的大海,一如他此刻的內(nèi)心,黑暗死寂再也沒有波瀾和希望,扭曲的陰暗面徹底吞噬他。
逼他在沉默中爆發(fā)、瘋狂。
盛安安也走了過去,而身后的人慢慢退了下去,偌大的甲板上只有他們兩個人。盛安安問肖北:“你想和我說什么?”
肖北反問她:“陸行厲應(yīng)該把我的事都告訴你了吧?”
“對。”盛安安頷首。
“我殺過人。”肖北平靜道,“殺了三個人。”
“三個?”盛安安秀眉一凝,望著肖北的側(cè)臉問:“除了那對夫婦,第三個人是誰?”
“肖北。”說罷,肖北轉(zhuǎn)眸,面無表情的看盛安安,“我殺了真正的肖北,我根本不是肖正軒的兒子。”
肖正軒只有一個兒子,肖家三代單傳的肖北。
可惜肖北幼時被拐,十五歲才獲救重回肖家,可是回去的人卻是一個冒牌貨,真正的肖北已經(jīng)爛在地下。
盛安安感覺毛骨悚然,渾身刺骨冰冷。
她大概猜測到當(dāng)年真相,但這些話從肖北口中說出來,仍充滿沖擊力。
“你為什么要殺他?”她艱難的問肖北。
“我想要頂替他的身份變成他。”到了此時此刻,肖北已經(jīng)相當(dāng)冷靜,冷靜到恐怖,“我也是李媽拐來的,但我對他們沒有價值,我只能受他們虐待毆打,我不弄死他們,我就沒有好日子過,但弄死他們,我也逃不出去!”
“有一次,我在肖北口中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他還記得自己的父母,記得自己是肖家的孩子,他的爺爺是外交官,曾祖父是軍委委員,他們家世顯赫!”
“肖北想讓我偷偷幫他聯(lián)系肖家,救他出去,但我沒有這么做。”
“你可以報警的!”盛安安指出道。
“沒有用的!”肖北很斷定,“你以為魏軍為什么能找到肖北?一個失蹤這么多年的人,他憑什么可以精確找到他?”
“整件事情根本是他們一手策劃的,魏軍不過是聽命于他們的一個棋子。他們才是拐走肖北的人,并且一直把他藏在鄉(xiāng)下里,就等最后領(lǐng)功的時候。”
“魏軍運氣不錯,他搭上一個好老師,最后這份功勞落到他頭上,他救了肖北回家,從此平步青云,到現(xiàn)在肖家都還很照顧他。”
盛安安被沖擊得啞口無言。
這么大的一個布局,長達(dá)多年,只為了各自爭奪的利益,被犧牲掉的真正的肖北實在太可憐,太無辜了。
盛安安無法接受這種殘忍,“你就這樣把肖北殺害了?他跟你一樣可憐啊!”
“我知道!”肖北聲音大了起來,雙眼布滿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