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的處境
向嘉:謝謝你,這款啤酒我一直都訂不上貨,多虧你幫忙了。多少錢?我轉(zhuǎn)賬給你。
周寬:不用了,都說了是送給男朋友的禮物。
向嘉:誰是你男朋友!多少錢?我不占你的便宜。
周寬:不要客氣,說不定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那就該我占你的便宜了。
向嘉臉色一黑,心說這人的臉皮也太厚了吧!就不能給他好臉色,否則太容易蹬鼻子上臉了。正當向嘉翻看賬目,盤算著從哪里支錢還給周寬的時候,劉秘書推門進來了。
“小嘉,都安排好啦!這款酒今天就上架?”
“上!你去打聽打聽,其他店都是怎么賣的,咱們上架前三天,買五贈一。或者看看能不能搭著賣一下那些銷量不好的酒水。”
劉秘書點點頭,看著向嘉欲言又止,猶豫了許久才問道。
“小嘉,你跟那周老板……什么關(guān)系?你們那個啦?這酒是他給咱們的……彩禮?”
“噗!”向嘉笑罵道:“放屁!我就值這幾箱酒的錢?”
“哦,那咱們就這么收下啦?”
向嘉想了想,最近店里生意不好,有了這款果啤,別的店里沒有他們有,說不定還能當噱頭沖一下銷量。于是他說道。
“收。送上門的干嘛不要。這酒我訂了好幾次,一直都跟我說缺貨。還不是看我沒門路嘛,要不然怎么周寬一定就有了?你看看從哪里能支出一筆現(xiàn)金來,我轉(zhuǎn)賬給他,不欠人情。”
劉秘書面露難色:“難。訂完貨,交完稅,賬面上沒多少錢了。那些錢是下個月發(fā)工資用的。小嘉,既然你們關(guān)系好,就先欠著唄,下個月有錢再還。”
向嘉皺眉:“我們店的財務(wù)狀況已經(jīng)這么緊張了嗎?”
劉秘書點了點頭,那張向來呆萌的面孔上,也露出了擔憂的神色。向嘉嘆了口氣,指了指身旁的椅子,對劉秘書說道。
“你先別走,過來坐。”
“怎么了,小嘉?”
劉秘書很少見到向嘉的臉上露出這種表情,但凡出現(xiàn),那就是有事情要談。于是劉秘書立刻在向嘉身旁坐下,等待對方的指示。
向嘉的手指頭嘟嘟地在桌上敲著,他那對好看的眉峰緊蹙著,正在為難地考慮著什么。
過了很久,他才長呼出一口氣,語氣倒是十分平靜。
“是這樣,我其實……有點想隱退了,不想再繼續(xù)做這行了。太累,我的年紀也不算小了,我今年已經(jīng)二十八了,一旦步入三十,對于這行來說就已經(jīng)很大了,身體熬不住。”
劉秘書安靜地聽著,臉上倒是沒有出現(xiàn)任何驚訝的表情,只睜著眼睛,表情顯得越發(fā)呆萌了。他想到了昨晚向嘉嘔吐完,那毫無血色的俊臉,終于說道。
“小嘉,這家店是你的,我們也都是你的人。無論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
向嘉看著對方,感激地笑了笑。
兩人是老鄉(xiāng),家鄉(xiāng)情懷與貧窮將他們緊緊地串聯(lián)在了一起。在向嘉剛來B市的那兩年里,全靠這位同鄉(xiāng)的幫襯,才有地方落腳,勉強能填飽肚子。后來向嘉來到金柜工作,漸漸地混出了些許名堂,為了報答對方,便也將劉秘書叫過來店里工作。
與向嘉不同的是,劉秘書很喜歡讀書學(xué)習,不僅自學(xué)了英語,還考了會計證。而向嘉對于讀書這種事,倒是沒有那么執(zhí)著,他只想多賺點錢,把這家店努力地經(jīng)營下去。
然而他對于金柜的感情,也是十分矛盾的。他個人算不上熱愛這份行業(yè),甚至喝酒喝吐后,心底還有些許的厭惡。他之所以還在苦苦堅持,一來因為這是那個人留下的東西,二來也是怕店里的員工今后沒了著落。
向嘉說道:“我總覺得有些對不起你,讓你在這里工作,實在是屈才了。”
“沒有沒有……我也沒什么正經(jīng)學(xué)歷,去其他公司應(yīng)聘,人家估計也不會要我的。”
“你讀書比我多。依你看……如果我把這家店賣掉,你覺得怎么樣?”
劉秘書愣了一下:“我也說不好,這個要專業(yè)人士來評估吧?我不太懂……再說了,我們這樣的店,誰會買呢。”
向嘉嘆了口氣,兩人一同陷入了沉思。過了片刻,向嘉率先回過神來,他拍了拍劉秘書的肩膀,笑著安慰道。
“這件事以后再說吧,我目前也就是想想。我在這家店里十多年了,說賣掉就賣掉,我也舍不得。這件事先不要和其他人說了,大家都是來B市打拼的,都不容易,于情于理我不會拋下你們不管。最后我肯定會給大家一個妥善的安排。”
劉秘書的臉上又出現(xiàn)了那種呆萌的表情,站起身抱了抱向嘉,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出去了。
向嘉看著對方的背影,心中十分感慨。他雖然性格兇,脾氣上來也愛罵人,但骨子里還是很維護自己店里的這些人的,要不然也不會一直支撐到現(xiàn)在。
這或許跟他當年,接受了那個人的恩惠有關(guān)。人類是懂得感恩的動物,這種情緒是會延續(xù)下去的。盡可能地為他人提供幫助,這是那個人曾教給向嘉的處世哲學(xué)。
雖說金柜只是偌大且繁華的B市中最不起眼的一間小小店鋪,但對于許多人來說,這家店也是他們遮風避雨的港灣,是他們得以在B市立足的根本。
想到這里,向嘉咬了咬牙,再次把那些念頭壓了下去,打算再堅持一下。
到了晚上營業(yè)時間,夜總會里再次熱鬧起來。
向嘉坐在辦公室里,聽著外面舞池里鬧哄哄的音樂聲,覺得有些頭暈。他的身體仍舊因為昨晚的喝酒而不太舒服,今晚就不打算出去露面了,干脆待在辦公室里躲清閑。他拿出手機打游戲,結(jié)果還不等他打完一局消消樂,劉秘書就慌里慌張地推門走了進來。
“小嘉!那鄭二少又來了。”
向嘉皺了皺眉,非常不情愿地嘖了一聲。
鄭二少就是他最討厭的那種人,標準的紈绔子弟。對方是B市豪門圈子里有名的富二代,家里是做房地產(chǎn)生意的,仗著家資頗豐,整日沾花惹草,不務(wù)正業(yè),也是金柜的常客。
按理說這樣的有錢人,對金柜這種設(shè)施老舊的夜總會根本提不起興趣,奈何他對向嘉有興趣。之前向嘉還在前面賣酒的時候,這人就總對他動手動腳,向嘉自知招惹不起對方,也只能賠著笑臉,好言好語相待。后來向嘉成為了金柜的老板,鄭二少光顧得越發(fā)頻繁了,每次不是一擲千金就是送上貴重禮物,意思很明顯,就是想跟向嘉有點什么。
向嘉非常厭煩這種人,奈何這位大金主自己招惹不起,因此就算他再厭煩對方,也只能起身,親自出去笑臉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