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禪沉吟一下，道：“屬下想學(xué)點兒武功。”
    “呵呵，好啊，金銀萬千，不如一技傍身！”都尉面露贊許，笑道：“你現(xiàn)在練什么功夫？”
    “飛熊掌。”李慕禪道。
    “練來看看。”都尉擺擺手，進(jìn)了大廳，李慕禪放下弓，遞出韁繩，沖兩個鐵甲衛(wèi)士點頭致謝，跟著進(jìn)廳。
    機會難得，難得都尉這般高興，打鐵需趁熱，不能講臉皮，要站低位，獲得力量最重要。
    軍中武學(xué)固然精妙，但普通兵卒修煉的法門高明有限，想當(dāng)將軍，得練上乘武學(xué)，軍中與武林并無不同，尋常弟子，與嫡傳弟子豈能一樣？
    *************進(jìn)了大廳，待四人坐定，李慕禪開始演練飛熊掌。
    沉凝厚重，輕靈迅捷，兩者妝備，飛熊掌神韻淋漓盡致發(fā)揮，深得其中三昧，四人看得點頭不已。
    這么短時間，能練到這般火候，著實難得，是可造之才。
    待李慕禪演練完，都尉撫髯點頭：“嗯，還不錯。”
    他神情平靜，威嚴(yán)頓顯，不怒自威的氣勢森森撲來，李慕禪暗忖，這等氣勢，一是常居上位，二是武功所致。
    他沉吟片刻，道：“這樣罷，我修煉的是小龍形，你也修煉這個吧！”
    “使不得！”右都尉騰的站起來，臉色大變。
    眾人望他，右都尉臉色鐵青，沉聲道：“都尉三思！……小龍形乃頂級絕學(xué)，豈能輕傳？”
    胡都尉呵呵笑道：“明空，你好福氣呀，這小龍形是都尉一級方能修煉的絕學(xué)，咱們還沒資格練，你倒練上啦！”
    右都尉冷眼橫眉瞪他。
    胡都尉笑笑：“明空，你雖立大功，但能得這小龍形，還是都尉慷慨，還不快謝謝都尉！”
    李慕禪笑著行一軍禮：“多謝都尉，屬下定奮勇殺敵！”
    “呵呵，老胡，別擔(dān)心，我說過的話不會收回！”都尉笑道，轉(zhuǎn)頭對右都尉道：“老馬，不必多說，就這么定了！”
    “可是都尉……”右都尉急道。
    都尉笑著擺擺手：“明空的騎射功夫，別說咱們黑虎營，就是整個神武大營，也是屬一屬二的，……對吧？”
    右都尉慢慢點頭。
    他不屑睜眼說瞎話，李慕禪的箭術(shù)確實驚著他了，當(dāng)世罕見。
    都尉笑道：“你們兩營碰上黑鷹騎，怎么辦？”
    右都尉臉一紅，苦笑搖搖頭。
    “還得靠明空呀！”都尉笑道，柔和的望著明空：“咱們克制黑鷹騎，全靠明空，他若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扼了咱們咽喉？”
    他又道：“換了你是黑鷹騎的，會不會刺殺明空？”
    “嗯……”右都尉慢慢點頭。
    “小龍形雖妙，憑明空的騎箭本事，早晚要練的，不如早練，多一分保命的本事，是不是？”都尉道。
    “……都尉英明！”右都尉不甘的抱拳，慢慢坐下。
    **都尉轉(zhuǎn)頭笑道：“明空，明天開始，晚上你來這里，我傳你小龍形！”
    李慕禪躬身應(yīng)是，平靜臉龐露出一絲笑容。
    隨后，他說了自己的打算，留下七匹馬，其余三十三匹，賣給大營，不知是不是行得通。
    都尉聞言大笑，道：“好，好，明空，咱們就承了這份情，……放心，價錢絕不會讓你吃虧。”
    左都尉跟著笑幾聲，道：“明空，你們一伙現(xiàn)在八人，怎么只留七匹？”
    “我有赤影足矣。”李慕禪道。
    左都尉笑道：“赤影是好馬，跑得快，可脾氣暴躁，沒人駕馭得了，到你手上就乖了，寶馬果然該贈英雄！”
    李慕禪笑而不言，右都尉冷著臉，一言不發(fā)。
    顯然，他對李慕禪習(xí)練小龍形，極有意外，可官大一極壓死人，都尉下定決心，他無法阻撓。
    “好啦，看你也不自在，去吧！”都尉擺擺手。
    李慕禪躬身行禮，轉(zhuǎn)身出了大廳，回到驍騎營，眾人追問究竟，李慕禪將經(jīng)過說了，惹來眾人艷羨。
    單身一騎于黑鷹騎中救人，可不是人干的，他們雖羨慕，卻不怎么嫉妒。
    人們對強于自己一點兒的，會嫉妒，但對遠(yuǎn)超自己，望塵莫及的人，只能崇拜，不會嫉妒，人姓如此。
    李慕禪選擇高調(diào)，也有此深意。
    聽說李慕禪留了七匹馬，贈給同伙，他們大是羨慕，直流口水。
    大衍朝馬匹不多，物以稀為貴，馬價高昂。
    尤其這些黑鷹坐騎皆神駿，價錢更高，他們就是服役數(shù)年，也遠(yuǎn)遠(yuǎn)買不起這樣一匹馬。
    這時的一匹好馬，價同后世一匹跑車，絕非尋常人能夠擁有。
    趙勝利眾人哈哈大笑，也不推辭。
    李慕禪一邊說話，腳下涌泉汩汩冒熱氣，內(nèi)力源源不斷的注入，注入氣膜之上，慢慢增強。
    他發(fā)覺，氣膜形成后，竟代替了穴道，成為存貯內(nèi)力之所，所有內(nèi)力涌進(jìn)氣膜中，不停的增厚著氣膜。
    內(nèi)力源源不絕，氣膜卻不見增厚，即使他內(nèi)視清晰，也沒覺察到變化，好像這些內(nèi)力被運至別處了，殊為奇異。
    ***************對于軍中內(nèi)力與武林內(nèi)力，他現(xiàn)在逐漸弄清，體悟越來越深，軍中內(nèi)力在肌肉中任意游走，如水無常形，地?zé)o常勢。
    武林內(nèi)力，只能在經(jīng)脈中流轉(zhuǎn)，不能隨意自如。
    兩者根本區(qū)別，是武林內(nèi)力以神馭之，靈動自如，軍中內(nèi)力卻無法神馭，只能通過姿勢調(diào)節(jié)。
    再者，軍中內(nèi)力，只能作用于肌肉，令人力氣大，速度快，脫不出身體，身體之外望塵莫及，武林內(nèi)力卻可脫體而出，無形有質(zhì)，作用于外物。
    他越來越覺得，軍中內(nèi)力與身體糾纏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難分彼此，武林內(nèi)力卻讀力于身體，另成體系。
    軍中內(nèi)力是改變身體，讓身體越來越強，從而提高力量，武林內(nèi)力是提升內(nèi)力而增強力量，對身體改變甚少。
    他感慨萬千，若能兩者兼練，既強身，又有另外內(nèi)力，兩者相疊加，威力想必更強罷。
    可惜，兩者不能共存，只能取其一。
    夜晚很快來臨，趁著晚飯功夫，李慕禪出了驍騎營，來到黑虎大廳。
    李慕禪現(xiàn)在弄明白了，神武營是個大營，兵力一萬，下設(shè)幾個分營，李慕禪所屬乃黑虎營，共一千多人。
    而黑虎營下，還有幾個分營，包括驍騎營與飛騎營。
    聽著都是營，但營與營不同，老兵們都知道，新兵們有些糊涂，外人聽著更糊涂，同樣是營，有的兩百人，有的一千人，有的一萬人。
    黑虎大廳燈火通明，他掃一眼，周圍有四十來個鐵甲護衛(wèi)，火把映亮了鐵甲，閃爍著寒光。
    李慕禪有令牌在身，能通行，直接穿過外面護衛(wèi)，來到大廳外，一個瘦小護衛(wèi)擺擺手，李慕禪站住了。
    這護衛(wèi)進(jìn)去通稟，很快出來，又?jǐn)[擺手，李慕禪進(jìn)了大廳。
    牛燭數(shù)只，大廳亮如白晝，都尉正在大廳舞刀。
    他腳踩厚軟地毯，手揮一柄大長刀，如關(guān)公的青龍偃月刀。
    刀身爍爍寒光，笨重的長刀被他使得靈動如龍，盤旋周身，嚴(yán)密得潑水不進(jìn)，森森寒氣溢滿大廳，溫度大降。
    李慕禪進(jìn)來后，都尉兀自舞刀不停，寒氣越來越厲害，刀風(fēng)越來越強，牛燭晃動，廳內(nèi)忽明忽暗。
    李慕禪靜靜站在一旁，暗自點頭，真乃寶刀，不遜于自己所得彎刀。
    *********************“呵……”一聲長吁，大廳驀的一暗，長刀已停，都尉長長吁一口氣，整個人仿佛瘦了一圈，精氣神一下變?nèi)酰謴?fù)成一個普通人。
    再看他模樣，竟不像練功的，肚子微鼓，像中年人發(fā)福，雖有不怒自威的氣勢，也似讀書入髓，身有浩然之氣。
    “都尉。”李慕禪抱拳。
    都尉一揚手，長刀飛出去，越過墻角的屏風(fēng)，掉了進(jìn)去。
    李慕禪有虛空之眼，知道屏風(fēng)后擺著兵器架，長刀恰好落到兵器架上，準(zhǔn)頭十足，熟極而流。
    都尉撫髯笑道：“明空，早點過來，陪我吃晚飯！”
    “是。”李慕禪沒推辭。
    “來，我傳你小龍形。”都尉招招手。
    待李慕禪湊到他跟前，他說道：“小龍形，是咱們軍中最上乘絕學(xué)之一，毋傳于他人！”
    “是。”李慕禪鄭重點頭。
    “軍中武學(xué)，以氣煉體，體凝氣聚，氣聚而神壯，走的是這個路子，人精氣神強壯了，自然能延年益壽，……可惜，軍中武學(xué)進(jìn)境艱難，人們往往練不到神壯，故世人有偏見，說軍中武學(xué)損壽，不能延命。”
    李慕禪點頭，好像有這種說法，說軍中武學(xué)強體，卻以透支壽元為代價，通過大量訓(xùn)練，身體強，壽命卻短。
    就像干苦力活的人，身體看著壯實，但一過壯年，都會落一身毛病，晚年痛苦，而且活不長。
    這種說法深入人心，李慕禪也有些相信。
    都尉笑道：“這些都是庸人俗夫之見，豈不知人之壽元是神之強弱，咱們那些老將軍，個個壽及百歲，身體健朗勝過小伙子！”
    李慕禪笑笑，點點頭。
    都尉接著道：“小龍形功夫，走的正是這個路子，小龍形后還有大龍形，更高一層，神壯則氣溢，氣溢而成云，風(fēng)從虎，云從龍，故曰龍形。”
    見李慕禪露出不解，都尉道：“你記住便是，小龍形大成不易，至于大龍形，非將軍以上不傳，我也沒學(xué)到。”
    李慕禪沉吟著，若有所思。
    “小龍形共九式，我今天傳你第一式！”都尉道。
    說罷，他雙腳略分，兩手朝前輕輕一推，停住不動，扭頭道：“可看清了？”
    李慕禪點頭，神情疑惑。
    都尉收回勢子，笑道：“覺得太簡單了？”
    李慕禪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都尉笑道：“小龍形九式，每個式子都極簡單，看不出練功，僅平常的小動作罷了，小龍形之謂，也有此故。”
    **************隨后，他開始指點，李慕禪練起來才發(fā)覺，招式簡單，練起來卻難，手、腳、膝、胯、肩、肘、腕、指，每一個部位皆有要求，精密之極。
    要記住這些要點，很讓人頭大，李慕禪過目不忘，自無此煩惱，加之他可一心多用，比起常人來，練得更快。
    一個時辰之后，李慕禪已初步掌握，覺得后背火辣辣的，像被輕微灼燒過，熱得出汗了。
    他心下訝然，沒想到這般輕微動作，竟能出神，依他的體質(zhì)，便是跑上半個時辰，也不至于出汗的。
    都尉撫髯點頭，笑道：“嗯，明空你資質(zhì)過人吶！……當(dāng)初我學(xué)這一式，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兒！”
    李慕禪露出不好意思狀，沒法接話，他就做出這般表情，無往不利。
    “……還是算了，不能急！”都尉沉吟一下，最終搖搖頭：“下一式明天再教吧，……回去多練練，細(xì)心體會，小龍形可是精妙得很！”
    “是。”李慕禪點頭，這小龍形確實精妙。
    隨后的八天，李慕禪每天與都尉共進(jìn)晚餐，飯菜與大伙差不多，加了兩個菜而已，或是野味，或是山珍。
    李慕禪吃了之后，內(nèi)力增了一截，才知道都尉吃得大有講究，可惜，尋常兵士沒這福氣。
    花了九天功夫，他學(xué)會了小龍形，九式同練，威力截然不同，每練完一遍，周身大汗淋漓，痛快得很。
    練完之后，都尉讓他不必再來，送了他一本兵書――《列缺兵解》，讓他好好讀，以備將來有用。
    隨后，李司馬送來一疊銀票，是他賣馬所得。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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