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墨夕,你身體確定能行?”一旁穆洵關心道。
黎墨夕道:“嗯,早上喝了一碗熱豆?jié){,現(xiàn)在精神挺好。”
他不想講出有關醒酒茶的任何事,便打算隨意帶過。
裴若城聞言疑惑:“熱豆?jié){?你不是沒去膳堂?”
“…其實我是去得早,所以沒遇見你們。”黎墨夕反應敏捷,趕緊答道。
顧子深自覺了悟,便道:“難怪我一早回寢房時沒見到你?!?br /> 就說對方肯定是先到膳堂報到了,畢竟搶饅頭這種事不能輸!
黎墨夕朝好友們笑了笑,當作默認。
幸虧他不必多找借口,這就把事情都圓回來了。
?。?br /> 午后,陽光炎炎。
一群人前往石崖區(qū)練劍。
平時潭云仙尊帶著大家練習,是每個招式逐地分解,今日大伙兒相約來練,便決定兩兩一組,用比試的模式練習。
黎墨夕和顧子深一組,而穆洵和裴若城主修的不是劍道,故他倆一起。
所有人提了木劍便一躍上壁,不到片刻,木劍互相碰撞的聲音便在崖上響起,黎墨夕和顧子深倆人在空中激烈過招,動作極大,雙方出劍皆快捷多變、攻守皆俱,一招又一招,幾乎難分軒輊。
待其余弟子練累停下后,某兩人還在壁上比試。
裴若城看著崖上兩道身影,感嘆道:“這倆家伙平時一副鬧樣,沒想到劍用得這么好?!?br />
崖上二人平日雖愛與大伙兒一同胡鬧,但其實劍用的很好,金丹方面,黎墨夕與顧子深也都屬于丹靈飽滿、天資上乘的類型。
穆洵望著遠處過招激烈的畫面,也說道:“上回潭云仙尊教導的弟子時,曾說過他們兩人的資質在這屆弟子中為最好,往后若能勤加練習,突破也是最大?!?br /> 天資再加上勤奮,屆時二人的修為便能在許多人之上。
裴若城應守同意,然后朝室友說:“我記得境畫仙尊也對你的琴藝贊許有加?!?br /> 他上回在學堂時聽另一名琴修弟子提起的。
穆洵主修琴律道,明年在弦靈山求得靈琴后,于彈奏時將靈力注入,便能出招攻擊,若琴藝好,再加上主人靈力強盛,則琴的殺傷力并不會輸于劍。
穆洵露出淺淡笑靨,說道:“仙尊曾在琴修課上提過,子深他兄長的琴是近三屆弟子以來學得最好,使出的弦音極有傳染力?!?br />
據(jù)說上一屆前往兇獸山試煉時,有批弟子遇見大型兇獸,當時同樣是以劍修者為最多,可那獸過于兇猛,在場的弟子使劍時皆不敢距離太近,自是無法擊敗,最后是靠著顧子深的琴音擊退。
聞言,裴若城熱淚盈眶道:“這么說,明年我們去兇獸山試煉時,我一定得跟在你旁邊了!不然遇到上一屆那狀況,即使有墨夕與子深的好劍法,也是無用武之地?!?br />
穆洵好笑道:“你修仙術不也是不必靠近?”
在一定范圍內,皆能用符咒攻擊。
裴若城反駁道:“是不用像使劍離的那么近,可我怕我不靠近兇獸,兇獸靠近我??!”
穆洵聞言是哭笑不得:“…就這副膽子還要去兇獸山,不如你當日去灶房幫忙煮伙食好了?!?br />
裴若城驚喜道:“可以嗎?”
“…要不等等我陪你去問?”穆洵失笑。
他們交談間,壁上倆人已過招完畢,飛躍下崖。
“你們在聊什么?怎么若城一副開心樣?!崩枘﹄S意擦了擦額上的汗。
穆洵道:“他準備以后要去膳房幫忙做飯?!?br />
顧子深額際同樣布滿汗水,朝裴若城問道:“你要改修灶房道?”
黎墨夕立即大笑出聲:“這灶房道是一手拿著煎魚,另一手吊兩串豬肉嗎?”
嘴里還喃喃有詞之類的。
裴若城才剛開口:“我尚未決定,話說這灶…”
顧子深直接打斷他:“不管你修不修此道都別害我們啊,你燒出的飯還不一定能吃呢。”
這灶房道不是一般子弟能練學的。
一旁黎墨夕和穆洵聞言皆是捧腹。
裴若城頓時覺得這幫朋友可以絕交,他思索著干脆在這里和顧子深決斗一場,可是對方劍比他強,他總不能飯煮不好,打架還打輸。
黎墨夕好奇道:“若城,你為何突然想修灶房道?”
于是穆洵便將方才的談話復述給他倆聽。
“原來是那件事啊?!鳖欁由罨貞浀溃扒澳晡以犖业镎務撨^,可后來我問過兄長,他說并非他殺了那頭兇獸,當時他的琴只傷了那兇獸五分,最后只好先用琴音將其身軀困住,之后待若槐哥到場,才用劍將兄獸了結。”
“我兄長?”裴若城遲疑不過半晌,接著又毫不意外的說道:“那倒是滿合理的,我大哥當時已能直接單挑兇獸了吧。”
顧子深點頭道:“聽聞若槐哥的劍法很厲害?!?br /> 因自家兄長曾朝他提起多次。
而顧、裴兩家的大兒子在峰上修道時住的便是同一寢,應當很了解彼此的修習程度。
可他自己其實并未當面看過裴若槐出鞘,但對方出入他家庭院時,總是一身黑衣手持長劍,狹長的鳳眼冷漠嚴肅,盯著人的目光總有一股壓迫感。
與顧子喻溫雅從容的模樣是截然不同。
黎墨夕聞言驚奇道:“若城,聽起來你兄長挺可怖的,這樣你還敢改修灶房道?”
不怕被劍追著跑嗎!
裴若城痛心道:“你們這一個個都是怎么聊天的!我根本什么也沒說??!”
這天真的是聊不下去了!
顧子深:“你不改道?那剛剛大家在瞎聊什么?”
裴若城瞪眼:“我怎么知道!煎魚跟豬肉根本不是我提起的!”
穆洵:“可你剛剛不是還要我陪你去詢問嗎?”
裴若城被好友們一人一句堵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大呼小叫的繼續(xù)替自己平反,大伙兒便在吵吵鬧鬧的對談中,散步離開石崖區(qū)。
--
十月初之際。
隨著各弟子的主修不同,下午時段便全數(shù)分開修煉。
黎墨夕和顧子深修劍,裴若城修仙術,穆洵修琴律。
留下修習劍道的弟子們,所學的招式也更高一級。
平時玩在一起的四人,課程紛紛被岔開,只剩上午的聽學是在一塊的。
且因各道修煉都更加困難,其實極度耗費弟子們的體力與心神,日子于是乎過得飛快。
每當傍晚回到寢房,裴若城看起來都是最累的那個,明明修的是仙術,最少體力活,卻表現(xiàn)的像是每日去搬了百斤磚塊般。
劍道這頭,肖無灼仍然沒有和大家一同修習。
黎墨夕心想,大概等他們出了百仙峰后,劍法修為仍是沒辦法追上肖無灼吧,畢竟對方從小練到大,水準早已超脫眾人太多。
日子一天天往前推進,不知不覺時節(jié)已至臘月,冬日的太陽總是落的特別早,石崖區(qū)總不過酉時便以全暗。
某日晚間,裴若城被同道弟子攙扶著回到四號寢房。
穆洵開門后立即一同扶上,與陸玖嵐合力將人扔到床塌,然后說道:“不好意思玖嵐,麻煩你了。”
陸玖嵐和裴若城修的皆是仙術,故下午的課是一塊上的。
陸玖嵐無奈笑道:“沒什么,只是這幾天在學習較難的符咒畫法,若城總說他畫的頭暈腦脹。”
穆洵無語,畫的頭暈腦脹,所以手腳也不好使了?
可每每晚膳過后,裴若城卻又能對上一個時辰的段子,表情還生龍活虎。
忽地他想起什么:“對了玖嵐,方才我遇見子深,他說今日下午練劍時,高淵的手好像被劃傷了。”
高淵與黎墨夕他們修的都是劍道,和陸玖嵐同住在五號寢房。
自兩個月前,劍修弟子便不再使用木劍,而是換成開過刃的真劍,所以練習過程中比較容易受傷,時常有弟子出入醫(yī)堂包扎傷口。
聞言,陸玖嵐頷首頭示意后,便離開穆洵房間。
?。?br /> 五號寢房內。
“玖嵐,你回來啦?!甭犚婇_門聲,高淵隨即抬頭。
俊逸陽光的臉龐帶著爽朗笑意。
陸玖嵐走到桌沿,見對方臉上居然掛著燦笑,便生氣道:“手伸出來?!?br />
“什么?”高淵沒會過意。
陸玖嵐先是白了他一眼,便拉了張圓凳坐到他身側,然后直接拉開對方袖擺。
高淵左手手臂上包著簡陋的紗布,布上還滲著血跡。
陸玖嵐小心的一層層拆開,露出一道接近三寸的傷口,他眉心瞬間聚攏,“怎么弄得?傷口這么大?!?br />
高淵小聲回道:“下午有個弟子把劍放回架上時沒放好,我見劍要砸下來,便將他推開?!?br />
陸玖嵐揚起眉,說道:“把他推開,然后用自己的身體去接劍?”
說話間,他把方才拆下的紗布輕按在高淵淌血的傷口上,一邊又問道:“傷口你自己包的?”
這包扎技術是怎么搞的,居然還沒先止血!
高淵誠實道:“對啊,反正并非嚴重傷口,就沒去醫(yī)堂了。”
他趁陸玖嵐不在寢室時,趕緊翻出紗布隨意包的,可沒想到對方還是發(fā)現(xiàn)了。
陸玖嵐眉宇皺得更緊:“這樣還沒很嚴重?”
他語氣聽來嚴厲,手上動作卻放的極為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