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噩耗
從抓住兇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十幾個小時。
如果是胡少卿的人做的,胡少卿一定會提前安排好了跑路路線,怎么會讓自己的手下在山上被抓呢?
而且是如此短暫的時間被抓,這一點,不符合常理。
其次,胡少卿要殺的人是洪斌,以胡少卿的為人,我認為他不會對一個老弱婦孺動殺心。
更何況,以王鵬他們的手段,十幾個小時,怎么會一點口撬不開?
結(jié)合這幾點,我認為巧合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雖然在這個時間節(jié)點,雖然橫河上百家商店,偏偏不算起眼的玉富商店遭了殃。
一切一切,發(fā)生這樣的事情,的確過于巧合。
但是巧合,每一天都在發(fā)生,彩票的中獎幾率那么小,還是期期有人中獎,巧合不代表不可能!
“可能只是巧合吧,我接觸過胡少卿,我覺得他不至于對一個老婦人動手,退一萬步講,就算是他做的,他肯定在辦事之前,就給弟兄安排好了退路,不至于讓你們抓住吧。”
這是我的分析,我認為我的分析是正確的。
除了時間節(jié)點和特定商店,這兩條可懷疑線索外,胡少卿沒有其他嫌疑。
總不能說,我看你像個殺人犯,就認定你是個殺人犯,這不合理,這種理論,完全是在耍流氓。
“小秋,你真的了解胡少卿嗎?你敢保證他做不出這種事情來嗎?”
再次被王鵬略顯質(zhì)問的話語,問到啞口無言。
是呀,我真的了解胡少卿嗎?
我不了解,我跟他見過的面,都是屈指可數(shù)的,何談了解二字。
我更不敢保證胡少卿不會做出那樣的事,因為我根本不了解他。
我對他的印象,全部是他表現(xiàn)給我看到的,是他刻意營造的形象。
如果是去年的我,單憑胡少卿給我的印象,我就敢對他打保票。
而今,經(jīng)過了這段江湖歲月的磨煉,我以不再是當(dāng)初的李彥秋,我更老道,也更加成熟,沉穩(wěn)。
我知道,每個人精心打扮的面孔下,還隱藏著一顆心,一顆隨時在變化,讓你永遠猜不透的心。
我不清楚胡少卿那張和善,端正的臉皮下,到底是一顆什么樣的心。
“鵬哥,那這件事,你怎么打算的?”我沒有回答王鵬的詢問,轉(zhuǎn)移了話題。
“兇手已經(jīng)抓住,對于殺人過程和罪行供認不諱,殺人動機,過程,也挑不出任何瑕疵,又沒有其他線索,能怎么辦?結(jié)案唄。”王鵬長嘆一口氣,悠悠說道。
煙灰,從煙桿上掉落,落在我的褲子上,用手拍掉散亂的煙灰,我再次開口:“洪斌那邊,有什么風(fēng)聲沒?”
洪斌的母親被殺,最不可控的因素,就在于洪斌。
他對整件事的看法和選擇,才決定著接下來事情走向!
“我想跟你說的,就是這件事!”
王鵬的聲音在這一刻變得高亢和凝重,他頓了頓,用一種類似于警告意味的勸誡口吻,對我說:
“縣北,無論如何,你不要再參與進來,洪斌也好,胡少卿也罷,不管哪個贏面大,聽我一句勸,遠離這次爭端。”
王鵬的告誡,我銘記于心。
他的想法,和我的想法,在這件事的某種層面上,不謀而合。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洪湖之爭,不是我唯一的機會。
“我明白的,鵬哥。”
母親死于非命,這對洪斌而言,無疑是巨大的打擊。
兇手雖然已經(jīng)被抓,但這卻擺脫不了胡少卿和劉野的嫌疑,王鵬會懷疑到胡少卿的身上,難道洪斌不會懷疑嗎?
有些事情,擺不上明面,也無法用言語和詞匯來表達,就像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
你對于某個人的印象,是好是壞,說不清道不明,只能片面的言語去描述。
有些人你看到就煩,其實他壓根沒招惹你,也沒有讓你厭惡的點,但你還是會去厭惡,這就是人性莫名其妙之處。
上帝用七天的時間,來創(chuàng)造的世界,總是存在諸多悲苦,諸多無以言表的復(fù)雜。
比如,王鵬會在毫無證據(jù),單憑幾個觀點,就懷疑到胡少卿。
這不僅僅是從時間節(jié)點上分析出的,而是他感覺胡少卿這個人,在這個時間,會做出這種事情,這是他對胡少卿的感覺,感覺,是說不清楚的。
王鵬會懷疑,洪斌也一定會懷疑。
但兩個人的懷疑,是有本質(zhì)區(qū)別的。
區(qū)別在于他們的身份。
王鵬是外人,洪斌是死者的兒子。
王鵬是警察,洪斌是江湖大哥,是混社會的混子。
警察辦事辦人需要講證據(jù),走程序。
但你看過哪個江湖大哥,辦人還需要拿出證據(jù)的?
一句我看你不爽,就能將人砍半死的江湖,需要證據(jù)嗎?
洪湖之爭,本來就是一場必不可免的爭斗,看似被魏局壓下來了,實則暗潮洶涌。
正如王鵬所言,無論是洪斌還是胡少卿,只要爭端開始,袖手旁觀,是我最好的選擇。
我先前認為,加入胡少卿會讓我踏足縣北更容易些。
胡少卿是幫我打開縣北大門的鑰匙。
而今細細品來,他更像是幫我打開牢房大門的鑰匙。
我不敢賭。
現(xiàn)在回想起胡少卿的神態(tài),舉止,我也越發(fā)覺得,洪斌母親的死,與他息息相關(guān)。
如果真是胡少卿辦的,那他就是瘋子,是不折手段,被復(fù)仇沖昏理智的惡魔。
跟在惡魔身邊的使者,永遠只能下地獄。
我不想當(dāng)其中那位使者。
胡少卿如同能設(shè)計殺死洪斌的母親,接下來橫河要發(fā)生的事情,那絕對會遠超想象,事情的走勢,也會發(fā)生不可控制的變化。
坐在車里,不知道自己多少根香煙,回過神時,整個車里都是烏煙瘴氣。
將車窗全部降下,讓風(fēng)帶走殘留的煙,和腦中的雜念。
駕駛車輛,我朝著賭場的方向開去。
車子,停在賭場的門前,當(dāng)看到我走進來后,孫雷表情驚喜,滿臉諂媚笑容的放下手中的埽把,朝著我迎了過來:“秋哥來啦,好幾天沒見,秋哥又帥的哈。”
孫雷還是老樣子,邋遢,還是邋遢,哪怕穿上了新棉襖,還是顯得格外邋遢。
“不是說不讓你干這種活了嗎?”我瞥了孫雷一眼。
孫雷雖不是能拿起刀的人,但也不應(yīng)該是拿埽把,拿拖布的人。
他是用真心交我的兄弟,并且?guī)土宋液芏嗟拿Γ俏覀儓F伙的功臣,是我李彥秋的親信。
可他卻每天都做著不符合他身份,給我掉價的工作。
我在賭場內(nèi),曾不止一次的為孫雷聲明過他的地位,希望他能得到應(yīng)有的尊重,而他,卻依舊每天做著掉價的活,說著掉價的話。
無論看到哪個熟人,即便是小弟,他也會恭敬的叫人一聲哥,那份卑微,就像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東西。
“秋哥,你也知道,我閑不住的,每天掃掃地,收拾收拾衛(wèi)生,生活充足的很,過的也踏實呀,你說是不,嘿嘿嘿。”
耳邊響起孫雷的解釋,我卻絲毫不想理會,目光都沒看他一眼,我擺了擺手,表示讓他閉上嘴。
我拿他當(dāng)兄弟,也是用真心去交他這個朋友,可有些時候,面對孫雷的卑微,我也會不可抑制的對他沒有耐心。
因為在我的心底,就認為,這個人你怎么對他,他不會生氣。
人性就是如此,所以那些小弟們,不尊重孫雷這個人,其主要原因,在于他自身。
沒有理會孫雷,還不待我走進賭場內(nèi)部,蔣志楠四兄弟的身影,從里面走了出來。
“秋哥。”四個人招呼著。
“嗯,干什么去呀?”
“場子也沒什么事,我們心思去對面打幾桿臺球,秋哥要不要一起呀。”
面對四人的邀請,我打斷了他們原本的計劃:“都別去了,叫上弟兄們,跟我去青林鎮(zhèn),晚上可能要辦事。”
老虎表面上答應(yīng)了龍坤,但保不齊會有小動作。
而且,他與和尚的關(guān)系,到底是大哥和小弟,還是依附的合作關(guān)系,我不明確。
和尚會不會有小動作,我不敢肯定。
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都要提前做好充足的準備。
“好嘞。”
聽說要辦事,蔣志楠立刻興奮起來,開始吆喝著,調(diào)集人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