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又一個死者
冬天的白天短, 葉白汀三人處理完事,回到北鎮(zhèn)撫司時,時間不算晚, 也是要看到晚霞的時候了。
仇疑青看到等在門口的副將鄭英,轉(zhuǎn)看了眼葉白汀:“自己回去,我有事要處理。”
申姜也道:“我剛剛想起點東西,得去查個卷宗資料, 再去班房點幾個人,接著去排查嫌疑人經(jīng)歷,晚上不一定回來, 少爺自便哈——”
葉白汀點了點:“嗯, 你隨意。”
他與二人分開, 獨自往里,路過一個拐角, 突然旁邊一陣風撲了過來——
“嗚——汪!汪汪!”
玄風撲到了他身上。
要不是剛好旁邊有墻,給他靠了一下, 他一準能被狗子撲摔過去。明明大半天沒見, 狗子熱情極了, 又是蹭他又是拱他又是舔他, 喉嚨里嗚嗚嗚的,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好啦好啦, 我回來啦……”
葉白汀按住狗子的,上上下下的擼了一遍。
狗子圍著他又是跑又是跳的轉(zhuǎn)圈,高興的不行,像是想要他陪著玩。他想了想 ,大概是近幾日沒什么任務(wù),狗子關(guān)在家里, 有點寂寞了……
葉白汀就先沒回去,遛了它一圈。
小車車什么的不用想了,他現(xiàn)在理智在線,又沒有神,決計是不會坐的,別的么,跑一跑追一追,扔小藤球讓給叼回來的游戲是可以的。
“汪!嗚汪!汪汪汪!”
狗子算是玩瘋了,北鎮(zhèn)撫司偌大的院子都不夠它跑,就它叫的熱鬧,它比有人都要忙!
不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下去,門口支起了一口大鍋,有廚子現(xiàn)場熬起了羊肉湯,大骨入湯,里面有羊雜,也有羊肉,光是聞一聞,就感覺仙美又溫暖。
“汪!”
葉白汀沒回過神,邊給廚子打下手的伙計跑了過來,手里捧著個小包袱,笑瞇瞇的行了禮,把小包袱遞過來:“小年了,我老板娘說帶給弟弟的,門房說交給您就好,您看——”
葉白汀看看他身上的衣服,再看看門口廚子衣服上一模一樣的徽記,有這熟悉的羊肉湯味道,就明白了:“你是竹枝樓的人?”
姐姐送來的?
小伙計點點:“是呢,老板娘前專門吩咐過了,說叫這一天過來,小年了,大家都該暖和暖和,小的心里打鼓呢,生怕北鎮(zhèn)撫司不讓進,沒想到這般順利……嗐,瞧小的說什么呢,這位少爺,東西交給您,能幫忙轉(zhuǎn)交給我老板娘的弟弟,我家葉小少爺么?”
葉白汀接過包袱:“可以,你也辛苦了。”
“不敢不敢,您一會兒也來喝碗我的羊肉湯啊,保管好喝,暖和!”小伙計不敢多留,說完話就跑回去了。
葉白汀打開包袱一角,看了看,并沒有信……大概是之前該交代的都交代了,現(xiàn)在人又在路上,沒空,他的姐姐,總是雷厲風行的,斷的很。
包袱不算太厚,是做的棉鞋,夾襖,和雙皮手套,算不上多精致考究,但他一眼就能看來,這是姐姐親手做的。
小年了……人間煙火,客行歸家,萬家團圓的日子,姐姐人不在,法進詔獄陪他,東西卻早早準備好了,一針一線,是她發(fā)自心底的祝福。
“汪!”
“噓——這個不能咬,你乖,回去吃晚飯,嗯?”
“嗚——”
狗子今天玩的也盡興了,見少爺累了,似乎不想再玩,就啪嗒啪嗒,自己跑了。
葉白汀抱著小包袱,回了暖閣。
他本想去詔獄看看,可今天從早上到現(xiàn)在,幾乎在外待了一天,人都快凍成冰塊了,什么料子的衣服毛領(lǐng)都不好使,他實在太冷了!去什么詔獄,他才不要繼續(xù)受凍!
回到暖閣,一下子就舒服了,他去了毛領(lǐng),脫了外裳,一盞茶下去,眉目舒展,肢體輕松,身心都跟著舒暢了。
冬天暖炕真的,永遠的神!
看到炕上小幾的筆墨紙硯,又想起案情,葉白汀順手把小包袱放在桌邊,盤腿坐在暖炕上,磨了墨,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一一列嫌疑人的名字,用線條勾畫人物關(guān)系,可能會有的動機……
發(fā)現(xiàn)挺復(fù)雜,他感覺這個案子內(nèi)情非常豐富,即便找到指向性物證,也很難確定兇手,因為這些女人……很可能撒了謊。
葉白汀整理思緒,將案發(fā)現(xiàn)場,尸體表現(xiàn),今日得到的信息細細分列,精神高度集中,之前忽略了的線索畫面一幕幕重新在腦海滑過,仔細審視,剖析……
天色一點一點暗下來,不什么時候,屋里掌了燈,慢慢的,外越來越安靜,街上的動靜再也聽不到,聞夜風呼嘯,偶爾有輪值錦衣衛(wèi)巡邏經(jīng)過的腳步聲。
夜已深。
又過了很久,暖閣的門突然被推開,仇疑青了進來。
他一進來,就看到房間桌上放著的食盒,有一瓦罐早就涼透了的羊肉湯,食盒根本沒被打開過,湯也是,動都沒動,某人沒吃飯。
再一看暖炕上,小幾旁邊,有個小包袱,像被拆開看過,包的并不緊,露了里面的棉鞋和手套。
過于溫暖的房間里,突然一陣冷風卷進來,葉白汀一激靈,反應(yīng)了反應(yīng),看著房間里燃起的燭盞,再看看窗外,才發(fā)現(xiàn)夜已經(jīng)很深了。
領(lǐng)導(dǎo)的表情不怎么好看。
葉白汀順著仇疑青的眼神,看到了下面桌子上的菜,清咳了一聲,轉(zhuǎn)移話題:“魯王府的東西,找到了?”
仇疑青意味深長的看了少年一眼,見少年眼神有些飄,笑容有些討好,明顯是心虛了,道自己錯了。
再看一眼小幾上厚厚的紙頁,寫滿的字,道少年辛苦,便也沒上綱上線的責怪,緩緩點了點:“嗯,挺有意思。”
怎么個有意思法,他沒說,葉白汀也沒有深問,有些東西比較敏感,不好說的太清楚,但他心里是明白的,看來魯王真的留了不錯的東西給后人……誰世子不爭氣,東廠的人也拉胯,最后卻便宜了仇疑青。
仇疑青指著暖炕上的小包袱:“姐姐給的?”
“嗯。”葉白汀這才發(fā)現(xiàn),忘了把小包袱收起來。
仇疑青離的近,就手從小包袱里拎一雙手套,鹿皮的,很柔軟,做工也說得過去,就是尺寸大了很多,明顯和少年的手不一樣:“做大了?”
沒等葉白汀回答,他瞬間就領(lǐng)悟了過來,眸底一暗:“給我的?”
葉白汀:……
雖然但是,你的神情,是不是有點奇怪?
“姐姐做事向來周,禮多人不怪么。”
一雙手套而已,至于這般驚訝?仇疑青是北鎮(zhèn)撫司最大的官,申姜也在姐姐面前透露過一點,他是因為仇疑青請了圣旨,才可以有立功贖罪的機會,指揮使官太大,不認識的情況下,貿(mào)然送禮交往,不一定是好事,萬一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呢?可送雙手套到弟弟手里,就不一樣了,做弟弟的會自己思量,這個禮物合不合適,要不要遞上去。
是一點心意,不貴重,也跟銀錢關(guān),指揮使若是個重情之人,和弟弟關(guān)系不錯,基本是能收下來的,記不記情的謂,日后她就道怎么來往了,不收也沒關(guān)系,情分沒到份上,下回再努力。
仇疑青當下就拿過手套,試著戴了戴,挺滿意:“申姜沒有。”
葉白汀有點語,你一個指揮使,跟百戶比什么?再說申姜自己去過竹枝樓,姐姐能看到他,該的禮私下就能,根本不必往他這過一道手,他敢保證,申姜邊的東西,絕不止這一雙手套。
別說申姜了,今日北鎮(zhèn)撫司門口架起了大鍋,竹枝樓直接派了廚子過來,當場制羊肉湯,北鎮(zhèn)撫司有人都有份好么!
但是別說了,省的壞了仇疑青心情。
葉白汀想了想,朝仇疑青伸手。
看著少年纖白手指,仇疑青緩緩抬眸:“嗯?”
葉白汀笑瞇瞇:“上次辦案時你說過,我若有功,就能問你要月銀。 ”
仇疑青放下手套:“想買什么?”
葉白汀其實也沒想買的東西,是想著今天有點失禮,他應(yīng)該給姐姐的伙計發(fā)些賞錢的,今日小年,天寒地凍,大家都不容易……
仇疑青卻感覺少年眼神有些微妙:“可是又想飲酒了?梨花白?”
葉白汀:……
你從哪里看來的!
不過時機已經(jīng)錯過,現(xiàn)在人都了,也不好補,他想了想,以姐姐的性格,斷不會虧待下面人,便琢磨著下一個機會:“等這個案子破了,應(yīng)該也過年了?”
時散些過年錢,也很應(yīng)景。
仇疑青:“到時陪你守歲。”他頓了下,又道,“梨花白不用你買,我給你備。”
葉白汀:……
他真的沒有非要喝酒的意思!
不過說起守歲,他看著仇疑青,突然想起,好像沒有誰提過仇疑青的父母,北鎮(zhèn)撫司是,仇疑青自己是,原書里也是,沒有人道仇疑青的過往,他從哪里來的,經(jīng)歷過什么,為何要做錦衣衛(wèi),好像突然就蹦來了,父母俱亡,沒有族人,一個人在孤獨的路上,沒有人道他真正在想什,真正追求的是什么……
過年時,他應(yīng)該很寂寞?
葉白汀想了想,自己已經(jīng)是有姐姐的人,雖然今年情況有點特殊,沒辦法一起過年,但看眼下勢,來年可未必了,比之下,仇疑青就很可憐了,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人,自己拒絕了這次一起守歲,他會不會難過?
他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也沒問方父母家人,自覺和領(lǐng)導(dǎo)的關(guān)系沒到份上,語安慰:“好啊,到時我一起守歲,你可一定要來找我。”
他本意是安慰,可能是這夜太過安靜,又或是腦補了太多領(lǐng)導(dǎo)一個人過年孤苦伶仃的畫面,他的聲音有些太低柔,太和暖,有點像邀約了。
仇疑青垂眸,掩下眸底濃濃暗芒,聲音也十分克制:“嗯。”
房間太過安靜,氣氛也稍稍有了些不同以往的躁動,不算尷尬,卻沒有么自,仇疑青便開了口:“要吃宵夜么?一起?”
一點都不害怕少年不答應(yīng),仇疑青坐在小幾面:“順便聊聊案情。”
“好啊。”
葉白汀揉了揉肚子,看著下面桌子上的菜,想起來之前牛大勇過來過一趟,給他拎了菜和羊肉湯過來,說申姜晚上過不來了,嫂子等著他回家過小年呢,底下兄弟除了輪值的也都了,人手可能有點不夠,讓他趁熱吃,吃完招呼一聲,會有人過來收。
但他當時正奮筆疾書,隨口應(yīng)了聲馬上就吃,說完就忘,一直沒有吃,也沒叫過人,便一直沒有人過來收桌子,現(xiàn)在看到羊肉湯,想起個味道,就饞的不行……
仇疑青注意到了少年的眼神,根本不用思考,就道他在想什么,抬手打了個響指,叫了人過來,下去把菜熱了,再炒個新的,重點是羊肉湯別忘了,一定要熱過,送上來。
他一邊吩咐著事,一邊把桌上紙頁整理好了,整整齊齊的擺成一沓,放在一邊。
“笑什么?”他看著燭光里的少年。
葉白汀手撐著下巴,搖了搖:“沒什么。”
他就是覺著,習慣這東西很有意思,想想今天仇疑青幫他整理了多少回衣服,數(shù)都數(shù)不清……這男人總是喜歡隨手收拾東西,身邊永遠井井有條,看不慣的東西總要整理整理。
錦衣衛(wèi)干活很多時候日夜不分,廚下就是過了飯點下了班,也會留一個灶不熄,很快,菜品一樣一樣,上了桌,有紅油拌的涼菜,有快手小炒,有熱好的羊肉湯。
將蘸碟拿過來,加了一塊羊腸,往里一拌,送到嘴里——
葉白汀瞇了眼睛,長長喟嘆:“好吃!”
仇疑青拿過一邊空碗,盛了碗熱湯,放到少年面前涼著:“慢點吃,有很多。”
“嗯嗯!”
肚子里有了東西,嘴上也有了聊天的興致,既然要說案子,就說案子,葉白汀道:“我之前上課時,老師曾反復(fù)提醒,說有關(guān)女性犯罪的案件,一定要特別注意……”
仇疑青也夾了塊羊腸:“何解?”
“老師用柯南道爾的書舉例——”
葉白汀頓了頓:“呃,這個人你可能沒聽說過,不重要,但他書中理很值得借鑒,他說這類案件,試圖推理兇手動機時要格外小心,男性罪犯的動機常常是簡單的,比金錢,權(quán)力,復(fù)仇,他來的更直接,或者更暴力,女人卻很難猜,有時候一件非常小的事,有可能包含了巨大的意義,她有很豐富的內(nèi)心世界,有極細膩的情感體驗,遠遠超過男人的理解,她就像一個謎,光靠推理可能法解開——低估了她,后自負。”
“我剛才一直在試圖理解兇手的想法,起案件,個死者,她是否清楚的道自己在做什么,做了這些事之后,后是什么,她最在意的東西,又是什么? ”
葉白汀沉吟:“使用過的鞭子,匕首,她都從犯罪現(xiàn)場帶了,目前錦衣衛(wèi)搜索沒有任何結(jié),大概她并沒有丟棄處理,不處理,是真的自信,我一定找不到她么?是……她并不害怕被找到?”
她殺了人,逃跑了,又隨身帶著危險的兇器,到底是不想被官府抓到,是期待被官府抓到?
面領(lǐng)導(dǎo)并沒有回答,領(lǐng)導(dǎo)是伸手,大拇指按上他的唇角,蹭了下。
葉白汀:“嗯?”
仇疑青:“醬汁。”
“哦,”葉白汀隨便擦了下嘴,繼續(xù)吃,不忘給仇疑青夾了塊切的薄薄的,肥瘦相間的,上好羊肉片,“你也嘗嘗,可好吃了。”
仇疑青眼眸微垂,用碗接過:“嗯。”
葉白汀問他:“案子至今未破,東廠給你壓力了么?”
仇疑青氣定神閑:“他沒時間。”
葉白汀:……
哦,世子死了,東西丟了,東廠估計正焦爛額的找呢,哪里道仇疑青早暗搓搓準備好了,拿東西,悄悄坑了東廠一把,給自己爭取了破案時間。
指揮使真的,有點壞啊。
今日小年,萬家團圓的人間燈火都已熄了,百姓早已入睡,萬籟俱靜,他卻才開始暖鍋,窗外有紅梅綻放,房間里除了酒,什么都有,倒也滿足。
葉白汀吃了個肚圓,十分舒爽:“兇手的行為說明了目的目的,目的里藏著動機……”
傷害男人的方式,證明她非常仇恨男人,可個死者不同,男性這個群體也并不完美,說到底,每個人都是有缺點的,她恨的,到底是哪一條?
“個死者的交叉點很明顯,就是家暴,他都會打自己的妻子,兇手恨的是這個?”
“有很大可能。”仇疑青也放了筷子,“你一些特殊群體頗有觀察體悟,之前曾經(jīng)說過,真正有受虐傾向,喜歡被玩鞭子游戲的人,一定是自卑的,極度缺乏安感的,他會想要被使用,想要被玩弄,想要被操控,想要被強制,想要被扔掉,個死者并不符合這個特征,他很可能就是單純的找刺激,或者說被引導(dǎo)著,玩這刺激——這是不是另一意義上的,以牙牙?”
葉白汀若有思:“兇手……可能掌握有一定的方法和經(jīng)驗,先引起他的興趣,再用話術(shù),技巧,馴化他,讓他喜歡上這游戲?”
再到最終,殺掉他。
這個女人,一定是察言觀色,操控人心的高手。
而且這個時間,需要潛移默化,絕非一次次就可以完成,需要一個略持續(xù)的,長久的鞏固過程,一件同樣的事做的越久,越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尤其是關(guān)系近的人……這件事,絕不可能沒有人道!
問詢過的這些女人里,必定有人撒了謊!
葉白汀突然瞇眼:“不,關(guān)鍵點不包括受害者喜歡玩鞭子游戲,是家暴的話——今天白天,我不也看到了另一個有家暴傾向的男人?”
仇疑青動微頓,眸底變的深邃:“且這個人,就在嫌疑人平時能接觸到,能認識的關(guān)系網(wǎng)中。”
鄭弘春!
他現(xiàn)在雖不道兇手的具體行為軌跡,但兇手能看到婁凱和世子,是不是也會看到這個人?她會不會起殺機,這個人豈不是危險了!
“來人,立刻去找鄭弘春!”
葉白汀思考的時候,仇疑青也沒閑著,二人思路幾乎一致,雖今日是小年夜,北鎮(zhèn)撫司也有錦衣衛(wèi)當值,仇疑青指揮若定,該守家的守家,能分來的就分來,都去找人,先去鄭家,找到了就守著,找不到就去他常去的地方!
錦衣衛(wèi)動麻利,京城的街道也熟,很快有了反饋,鄭家沒人!不但家主鄭弘春不在家,他的妻子馬春蘭,女兒鄭白薇都不在家!
葉白汀和仇疑青視一眼,眸底是一樣的情緒——
找!一定有問題!
沒有具體目標位置,人手也不多,這回找起來就慢了,最先找到的是女兒鄭白薇,小姑娘平時常去的地方不多,問一問找一找就找到了,她這夜在魯王府里留宿,和手帕交朱玥住在一起。
問過小姑娘后,馬香蘭也找到了,說因今天白天丈夫不高興,回家挨了頓打,她不想受這個氣,短暫的離家了,今夜宿在自己的嫁妝鋪子里,至于丈夫去哪里了,干什么了,不道。
到天亮的時候,也終于找到了鄭弘春,但很不幸,他死了。
申姜一早接到信,就風風火火的跑到了北鎮(zhèn)撫司:“少爺,咱現(xiàn)在去現(xiàn)場么!”就這跑過來上班的工夫,他已經(jīng)問過下面消息,帶來了條新的,“馬香蘭邊接到鄭弘春的死訊了,說是不讓剖尸檢驗!”
葉白汀是后半夜撐不住睡著的,用涼水洗了把臉,激的渾身一激靈:“不讓解剖?”
馬香蘭在婁凱和世子的案子里存在感并不強,要不是個死者死亡地點都在她名下,她早被直接排除了,可現(xiàn)在,她的說法和盛瓏當初一轍——不讓解剖檢驗?
葉白汀迅速問道:“鄭弘春的死亡地點可查了?死在哪里,在誰名下?”
申姜答不來,他昨晚歸家過節(jié),司里有事也沒通他,眼下剛剛過來,情況沒摸清楚呢!
就在這個時候,仇疑青推門進來:“死者死亡地點就在離魯王府不遠的巷子,不起眼的獨門獨院,做的仍然是‘短租過夜’的生意——仍然是馬香蘭名下。”
葉白汀見仇疑青身上穿的是門衣服,再低看了看自己,很合適:“去看看?”
仇疑青頜首:“正有此意。”
幾人即刻從北鎮(zhèn)撫司發(fā),去往案發(fā)地點。
仍然是熟悉的場景,熟悉的方式,房間里脂粉和香薰混雜的味道奇異又嗆人,尸體的綁吊方式,身上的傷痕,被切掉的東西,緋色粉色淺紗布置的房間,個喝了半盞的茶水,丟失的茶托……
和婁凱和世子的死亡現(xiàn)場幾乎一模一樣。
不一樣的是,這次發(fā)現(xiàn)的很早,房間內(nèi)熱炭未熄,尸體體溫在,比正常人略低,照溫度估算……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個半時辰。
葉白汀和仇疑青視一眼,眉目明晰。
“立刻搜尋附近!”
“可能兇手并沒有遠!”
“是!”申姜應(yīng)聲,親自點了人,即刻展開搜索排查!
有點不一樣的。
葉白汀突然注意到桌子邊角,駐足細看——
兇手這次犯了錯誤。
“指揮使,你來看看看,是不是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