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李煦人高馬大, 鐘華甄遠(yuǎn)不及他,縮在被子里時,也像整個人被他抱住一樣。
雷鳴響了一陣又安靜, 沒一會又轟響一聲。鐘華甄對他身上的氣息太過熟悉, 身體沒有半點抗拒。
他對她的反應(yīng)似乎也很敏銳, 就好像能察覺到她神經(jīng)里莫名的害怕和緊張。
李煦嘴上說著他困了,卻沒立刻睡, 他摟住她, 在同她閑聊。他說話的語氣比平常低上三分, 沒有那種直白高傲。
“你要是真怕也沒什么大不了, ”李煦靠在她頭頂, “函青比你膽小, 他十分怕青蟲, 要是不經(jīng)意看見了, 能嚇得后退好幾步, 你只是怕打雷,太正常了。我前段時間還想你婢女怎么能爬你的床, 原是你自己就有這種壞毛病, 若真是怕極了, 找我比找別人強(qiáng),東宮也不會虧待于你……”
像這種天氣, 鐘華甄以前總是要清醒躺個半宿才能入睡,今晚倒被他低低沉沉的念叨聲音哄得困意上頭, 手攥衣襟慢慢睡了過去。
她怕的不是夜晚打雷的天氣, 只是怕把滴血的利刀。
鐘華甄第二天醒來時,李煦還維持著晚上抱她的動作。他有一只手臂才受過傷,鐘華甄怕傷到, 坐起來時小心翼翼。
屋外的雨已經(jīng)停了,房間里則是安安靜靜,有小廝清掃落葉的交談聲傳進(jìn)來,帷幔遮住窗牖的光亮。
李煦睡得似乎還挺舒服,渾身一股熱勁,連手掌心都是暖的像火爐。
他日后是征戰(zhàn)沙場的鐵血帝王,身上給人的安全感到底不一樣,強(qiáng)勢而又霸道。
天似乎已經(jīng)亮完全了,錦被蓋住鐘華甄的腿,她伸手去推他的肩膀,李煦倏地攥緊她手腕,他睜開眼。
鐘華甄低聲對他道:“天亮了,你再不走,該被發(fā)現(xiàn)了。”
她的長發(fā)垂在胸前,外貌像被柔化般,整個人愈發(fā)柔柔弱弱,寬松的外袍干凈,澄凈的雙眸漂亮極了,京城中人私底下說她比第一美人還要好看三分,一點不為過。
李煦看她幾眼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在慢慢抬頭,不過他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也沒當(dāng)回事,松開手說:“我又不傻,長公主發(fā)現(xiàn)不了,你這么早就醒了?”
鐘華甄看了眼屋內(nèi)的光亮,心想都這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她坐在一旁,開口道:“昨晚多謝殿下相陪。”
李煦自己動了動,頭枕到她腿上的錦被,自然摟住她的腰道:“昨晚哄你哄得晚,肩膀都酸了,幫我揉揉。”
鐘華甄頓了頓,她沒幫他,只是不動聲色按住他受傷的手,委婉道:“你我雖為好友,但我覺這般,有些不太合適。”
他鼻尖蹭了蹭她小腹,好像真的十分喜歡她身上的香氣,隨口道:“你大抵是聽函青說多了,所以才覺得奇怪。魏尚書和外祖父是同僚,我與你關(guān)系過好,他們都不太想見到這番局面,他的話你聽聽就過,快幫我揉肩膀。”
魏函青說的話無厘頭,她沒聽進(jìn)去過。
但李煦卻是根本就沒聽。
鐘華甄扶額,幸而她昨夜用的偽飾還沒脫,那些東西是假的,可蒙混過去并不難,李煦也不會專門檢查。
她不知道怎么回李煦上面的話,只能輕按他的肩膀,轉(zhuǎn)了話題道:“這一月內(nèi)局勢不平,你自己記得小心些,侯府應(yīng)該也會有人盯著,要是發(fā)現(xiàn)你,指不定會想出什么陰謀。”
“他們都能發(fā)現(xiàn)我,那我這些年所習(xí)的東西,都白練了,”李煦懶洋洋,“即便我現(xiàn)在偷偷把你帶出侯府,也不會有任何一個人發(fā)現(xiàn)。”
鐘華甄沒用多大力氣,道:“你要想讓我出門,說一聲就行,偷偷摸摸被母親發(fā)現(xiàn)了,你也知道她會說什么。”
李煦打哈欠,覺得她力氣不得勁,讓他身體的反應(yīng)都大了,雙腿只能夾住被子,道:“她哪有那么多閑心管你?說來我們相識這么多年,我怎么都沒聽過你有怕打雷毛病。 ”
“母親不許我晚上出門,府中下人也不許亂說,你不知道正常,”鐘華甄按住他的手,“魏函青怕蟲的事大家都知道,但敢說出來的不也沒幾個?你別這事告訴別人,我是不想再被人背地里說我膽小。”
她面若女子,身子又纖細(xì),因為不常同世家貴族的人來往,別人都對她有一種莫名的敬畏。平日雖有人議論她樣貌,但想歪的人還是少。
“我沒這閑心和別人說這種事,”李煦覺得自己身體的反應(yīng)實在不太舒服,鐘華甄說話的聲音也柔柔的,聽得他腹部以下發(fā)硬,他抱怨著開口,“真不該叫你按肩,力氣細(xì)小沒吃飯樣,憋著實在不舒服。”
李煦坐了起來。
鐘華甄手顫了顫,她看到他褲子鼓起的一團(tuán),她咳了兩聲,“大清早的,我還沒起床吃飯,你怎么有這種閑心?別弄這種,我讓南夫人送點吃的進(jìn)來。”
她視線回避著,以為他要自己解決,卻沒料李煦突然抬手撐墻,強(qiáng)勢的逼迫感讓她身體往后靠住墻,她下意識抬起一只手支住他的胸膛,不讓他離得太近。
他半跪在她面前,平穩(wěn)的呼吸讓她耳畔都開始發(fā)熱。
鐘華甄心怦怦地跳,猜得到他要做什么。
這一根筋并不常有這種反應(yīng),她遇見得也少,但每次遇見,準(zhǔn)沒好事,她已經(jīng)幫過他幾次。
兩個人間關(guān)系要是足夠好,那做什么都正常——這是李煦的想法,不摻雜任何污濁的東西。
鐘華甄想他不能接受和別的人弄這種,最大的原因,或許只是單純的關(guān)系不夠,譬如他和魏函青兩人的臣子關(guān)系就遠(yuǎn)大于朋友。
鐘華甄抽回手,又被李煦反握住,他莫名其妙道:“我時間不久,又耽誤不了吃飯,你急什么?”
她稍有沉默,一時竟不知道是該夸他句什么都敢說,還是該糾正一句他的時間觀念有問題。
鐘華甄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手猛地一頓,她耳朵紅了幾分,只能微偏頭避開他的呼吸,道:“這種事你可以找旁人。”
他抱住她,奇怪說:“旁人是旁人的,你是我的,我為什么要找旁人?多此一舉?”
李煦總覺她的東西全是他的,不僅侯府,小廝婢女,就連她自己,他也覺得是他的,她不該有任何反抗的行為。
鐘華甄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十年后的天下仰仗于他,她在他眼里是男子,這種不算男女之事,她也用不著為此費心羞|恥。
李煦環(huán)住她的背脊,轉(zhuǎn)頭看鐘華甄漲紅的耳垂,一時心癢,又覺她沒再像以前那樣事事向他,不免冷聲一句道:“我都沒說你手小握住不舒服,你這是什么表情?以后休想讓我?guī)湍阕鲞@種事。”
鐘華甄耐住脾氣,心想他也沒那個機(jī)會幫,她深呼口氣道:“我只是覺殿下從前就不同常人,現(xiàn)在更甚,所以感到驚訝。”
她也沒說謊,如果是好那種房中事的女子,嫁給李煦不會吃虧。
他手突然用力,弄得鐘華甄纖細(xì)的背疼。
李煦冷問:“你不僅玩|弄婢女,還去觀察別的男人?鐘華甄,威平候要是知道你這樣放肆,在棺材里都能被你氣活。”
鐘華甄脾氣再好也忍不住道一句:“你話好多。”
李煦閉了嘴,卻還是哼出一聲。
鐘華甄有時候真覺得這祖宗,稱得上煩人至極。
……
南夫人怕惹怒太子,在臥寢外走來走去,有些慌張。
昨晚李煦衣服一干,她便輕手輕腳地送了進(jìn)去,放在紫檀木架子上,正打算偷偷往幔帳中偷看鐘華甄怎么樣時,才剛掀開一角,便看見李煦倏然睜開銳利雙眼看她,把她嚇了一跳,有一陣毛骨悚然意從腳底升起。
她看到鐘華甄已經(jīng)睡下,也沒敢再待下去。
方才長公主那邊的人過來,要鐘華甄過去用早膳,南夫人忙說鐘華甄還在休息,待會再過去。
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好一會兒,南夫人怕她真的還在睡覺,也不敢推門進(jìn)去。等聽見鐘華甄叫她的聲音后,她才松口氣,推門進(jìn)去。
李煦那時候已經(jīng)避開眾人走了,鐘華甄坐在床邊,長發(fā)垂下,拿著濕帕子凈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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