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鬼門關(guān)
秦丹看著寧寧嘆口氣:“上天有好生之德,以尸身感靈也在眾生之中。今天送你超度,以解尸身之怨。”說著揚起了手,還沒等把符扔出去,手脖子卻讓人死死抓住。秦丹嚇一跳,仔細去看,原來是銅鎖。
銅鎖面部肌肉抽搐:“小丹丹,你放過寧寧吧。她畢竟曾經(jīng)是我的愛人。”
秦丹厲聲喝:“老劉,李揚,抓住他!他體內(nèi)尸蠱又發(fā)作了。”
我和李揚死死拽住他。銅鎖無力掙扎,只是顫著聲說:“放過……她吧。”
秦丹理都不理他,揮手一扔,燃燒的符咒飄飄蕩蕩落在寧寧身上,只聽呼一聲,藍紅色的火苗驟然燃起,飛快的在寧寧和地上那一大攤東西上游走蔓延開來,霎時間火光沖天,火苗子直竄,一股股熱浪撲面而來。
伴隨著熱氣,是巨難聞的腐爛尸臭,那味道簡直沒法說了,臭到極點,往鼻子眼里鉆,惡狠狠強暴鼻腔黏膜。我們捂著鼻子倒退幾步,看著地面中央這堆大火,火光映紅了整個房間,我們四個人的身影全都拉長在墻上,隨著火苗搖曳,閃爍不定。
我們佇立在那,誰也沒說話,全都一動不動靜靜看著。
就在這時,啪啦一下,一個火苗在半空爆了,我們還沒做反應(yīng),只見從火堆里突然爬出一個黑糊糊的東西,只有上半身,能看到兩只燒焦的手交替撐著地面,像蝎子一樣爬過來。
好死不死的,那東西居然朝著我過來了。我嚇得頭皮發(fā)炸,趕緊往旁邊跑,那東西停都不停,從我們身邊擦肩而過,爬出了房間。它身上那火苗子還直竄,燒得紅彤彤的。
“寧寧還沒死,去追!”秦丹大叫。
我和李揚扶著銅鎖,跟在秦丹后面跑出房間。黑漆漆走廊里,那一叢火光在不遠處不停閃動,正向深處飛竄。
我們幾個打著手電在后面追,銅鎖簡直就是個拖油瓶,雙腿綿軟無力,完全是被我和李揚在地上拖著走。銅鎖疼得直叫:“你們兩個能不能有點人性?照顧一下殘疾人。”
我和李揚干脆四只手交叉搭在一起,弄成個簡單座椅,讓銅鎖坐在上面,雙手環(huán)住我們肩膀。這樣確實快了不少,等追上秦丹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走廊的盡頭。
秦丹停在那里沒有動。這里居然有一口深深的地井,趴在井口往下看,只見那一大團東西帶著飛竄的火苗子在黑森森的井里一直翻滾著下落,直直摔進了最深處,一動不動。
我們面面相覷,打著手電照著,幾道光柱交錯射過去,那東西確實是不動了。
井里彌漫著難以言喻的惡臭,看了一會兒,不得不屏住呼吸。
銅鎖長舒一口氣,嘎嘎笑了兩聲:“終于是死了!”
李揚道:“剛才你還那么癡情,現(xiàn)在怎么又絕情了。”
“剛才我是鬼迷心竅,現(xiàn)在才回過味。”銅鎖咋咋嘴。他話音剛落,只見那團東西忽然動了一動,往西南方向竄了出去,留下一地火苗,不見了蹤影。
這一變故發(fā)生太快,我們都懵了。好半天,李揚才說:“我們還追嗎?”
秦丹收了手電,悵然若失,搖搖頭:“不用追。它就算不死也差不多了,活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回去吧。”
我擦擦汗,可算***結(jié)束了。
費勁周章又從三樓爬到二樓,我們到無所謂,關(guān)鍵是帶了銅鎖這么個廢人,最后還是李揚咬著牙把他背了下去。當我們跌跌撞撞出了大樓時,已經(jīng)月上高桿,進入夜晚。
大樓黑漆漆地豎在那里,遠處還不時傳來山鳥鳴叫的聲音,山風一吹,冰冷刺骨,想著剛才那一幕幕驚險的場面,真是有種脫力的感覺。
我們跌跌撞撞來到山腰,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我現(xiàn)在是一點力氣都沒有,小手指都抬不起來。秦丹倒是精神頭十足,她站在月光下,表情凝肅,手里拿著羅盤,不知在看什么。
“怎么了?”李揚問。
秦丹背對著我們說:“我一直在想寧寧逃跑的方向。剛才用羅盤對過,能感覺到西南方有很強的鬼煞之氣,陰氣沖天。寧寧在臨死前之所以會往那里跑,完全是處于一種求生的本能。”
我聽得打個冷顫:“那個方位怎么了?為什么陰氣重?”
秦丹迎著山風,伸手一指:“那里應(yīng)該就是傳說中的鬼門關(guān)。”
我們誰也沒說話,四周一片死寂。
秦丹問銅鎖還記不記得船老板說過蘋果屯是什么時候有自殺現(xiàn)象的。銅鎖回憶一下道:“咱們算算唄,我是去年六月份來釣魚的,船老板當時說兩個月前蘋果屯開始出現(xiàn)異狀。那就是四月。”
秦丹點點頭:“應(yīng)該是在去年大約四月份左右,鬼門關(guān)大開。鬼氣外泄,黃泉倒流,導致了許多人自殺的現(xiàn)象。”
“為什么會有人自殺呢?”我疑惑地問。
秦丹說:“鬼門關(guān)一開,陰邪之氣充盈天地,凡體弱多病、純陰八字、命帶華蓋的人都會被這種氣場感染到,意志薄弱者選擇自殺,也在情理之中。”
我們聽得面面相覷,我摸著胸口說:“幸虧我這個人是大老粗,只知道吃喝拉撒,要不然非中招不可。”
秦丹說:“你們用手機查查,去年四月份,咱們市發(fā)生了什么事?”
李揚拿出手機打開百度搜了搜,疑惑著說:“查不出什么事啊,很平靜。就是一些地方開始拆遷,把老居民樓推了重新規(guī)劃修建。”
秦丹急切道:“快查查,都拆遷了什么區(qū)域?”
李揚查了一查,看著手機屏幕不說話,露出非常驚訝的表情。我問:“到底怎么了?”
他放下手機,嘆了口氣:“花園小區(qū)就在拆遷的范圍內(nèi),陰陽觀所在的大樓已經(jīng)炸平了。”
自從我們上次在花園小區(qū)的大廈探險之后,就再也沒去過。當時的幾個人,我、李揚、銅鎖、王晨和秦丹,誰也沒主動提起。那段經(jīng)歷實在是不算愉快,而且在心里形成很重的陰影。誰能想到,就在去年,那片小區(qū)居然已經(jīng)拆遷,樓也炸了。
可想而知,炸掉的陰陽觀并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這非常奇怪。不管是報紙還是電視新聞,以及傳播力最廣的絡(luò)上,根本沒有相關(guān)的記載和報道,悄然無息。那么壯觀的樓中觀,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隨著大樓的崩塌而消失了。
但現(xiàn)在鬼門關(guān)大開,說明雖然陰陽觀消失,但它連接的陰陽兩界卻由此打通。馬丹龍上次說過,陰陽觀的陰陽兩界功能隨著羅鳳成仙已經(jīng)破壞了,但是現(xiàn)在又莫名地重新開啟。這次不但王冬梅要借此地修仙,居然還孕育出了奇怪的妖魅尸人寧寧,并造成了很多人自殺。
秦丹看著手里那張棺材遍地的起乩圖沉默不語。我們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明白,圖上的那個地方應(yīng)該就在花園小區(qū)的舊址。
兩天之后,休息過來的我們,一起來到花園小區(qū)。這里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大工地,四面豎著藍色的鐵板墻,門口是一個巨大的門頭:xx房地產(chǎn)公司項目。
我們正要往里進,門崗里出來個老頭:“唉,唉,干什么的,施工重地不準隨便進。”來了幾個民工把我們攆出去。只能站在門口往里看,熟悉的大樓、小區(qū)花園什么的全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赤黃色的土地,幾臺挖掘機正在嗡嗡刨著坑,一些像領(lǐng)導模樣的人,戴著安全帽背著手,站在高處往下看,還指指點點的。
李揚看得感嘆:“真是胡折騰,他們拆遷前不找風水先生看看嗎?這一下拆了,惹出多少亂子。”
秦丹黯然搖搖頭:“現(xiàn)在這件事已經(jīng)超出了我們的能力范圍,要想重新關(guān)閉鬼門關(guān),除非……”
“除非什么?”我問。
秦丹笑:“除非有法力高深的高人作法,或者”她俏皮地眨了下眼:“或者你再能渡一個人成仙。”
我聽的咯噔一下,干笑兩聲:“你開什么玩笑?!”
李揚掐著腰嘆口氣:“算了吧,折騰一溜夠,又來到了原點。走吧諸位。咱們這些天折騰得不輕,我請大伙吃火鍋。”
正說著,忽然手機鈴聲響了,他懶洋洋地看了一眼手機,頓時嘴長得老大:“**,老劉,你猜誰來的電話?馬丹龍,馬師傅。”他顫著手,趕緊接聽:“馬師傅,你在哪呢,我們找你找的啊……”
馬丹龍不知在電話里說什么,就見李揚“唔唔”了幾聲,頻頻點頭。
這時,我手機也響了,接聽以后,居然是李大民打來的。我有些詫異,李大民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和我聯(lián)系了,他在電話里語調(diào)很平淡:“老劉,你現(xiàn)在說話方不方便?”
我下意識看看李揚、秦丹他們,往外走了幾步,用手捂住話筒道:“方便,你說吧。”
“我需要你幫個忙。”李大民說。
“什么忙?”
李大民在電話里報出一個地址:“我要在這里租一套一樓的房子,需要個擔保,你來幫我一下。”我聽得發(fā)愣,因為他要租的那套房子的位置恰恰就在花園小區(qū)的邊緣,也就隔了一個街區(qū)。
李大民道:“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說完這句話,他掛了電話。
我眨眨眼,腦筋急速轉(zhuǎn)動,憑直覺,李大民要租房子肯定和眼下正在施工的花園小區(qū)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我咽下口水,忽然想到一種可能,后脖子竄涼風。
李大民是不是也看中了鬼門關(guān),想借此地成仙?